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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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陵博一路亦步亦趨地跟著魏少閔走到魏少閔獨居的院子。
魏少閔停下腳步,立在蘭亭裡,專注地看著面前青碧色的池水裡幾條兩尺來長、不斷遊動的金色鯉魚。也並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在南都大街上隨便哪個小販那裡都能買得到,然而能把這種普通的魚養到如此之大,倒真是極為罕見。
“陵博,老夫知道你心裡不願意。”魏少閔終於開口道,“你跟著老夫也十餘年了,有什麼話也不必避諱,直說吧。”
“祖父大人!”魏陵博這一路冷風吹下來,已經比當時冷靜了許多,自然不可能相信魏少閔真的是因為對冊木之巫祝的誠心才做出如此決定,因而不甘心地道,“世子他……”
魏少閔嚴厲地掃了魏陵博一眼,魏陵博猛地剎住話頭,想起如今自己才是魏世子,這才不情不願地勉強改口:“表哥他才華出眾,比起孫兒來所勝甚多,祖父為什麼要讓他就這麼走了?若是世…表哥不走,待表哥執掌魏氏,我魏氏想必定能壓過韓、趙兩家,稱雄於南晉才是!”
魏少閔冷冷地看著魏陵博:“你的資質如何,老夫一直清楚得很。非要說起來,比起天辰還要高出不少。只可惜今日看來,確實是遜色於陵遠許多。”
魏陵博聽到這句話絲毫也沒有不服氣,虛心地垂手恭立,只聽魏少閔繼續道:“起碼,陵遠在老夫沒到之前,就敢肯定老夫必定會出面讓他隨冊木之巫祝離去。而你們,居然無一人看透了。”
魏陵博一時結舌:“表哥他……”話未說完,也想起當時臨淵的表現實在是太過鎮定,確實像是早有所料一般。
魏少閔嘆了口氣,開導魏陵博道:“陵博,你父親去世得早,因而你一直跟在我身邊。我把家族裡的隱衛、密談交予你執掌也有了兩三年的時間。那麼以你的瞭解,試問一句,以我魏氏暗地裡經營了千百年的隱衛勢力,與趙氏軍馬相對,勝算幾成?”
魏陵博怔了怔,仔細思慮一會才保守道:“趙氏素勇猛,我們的勝算不到一成。”
魏少閔又問:“我魏氏也拉攏有不少心腹大臣,再試問一句,論及朝堂之上手握重權,掌控天下中樞,彼此朝堂傾軋,我們魏氏與韓氏相對,勝算又有幾成?”
魏陵博咬了咬嘴脣:“最多一兩成。”
魏少閔也不看魏陵博,只盯著池中的金魚:“既然如此,南晉文權幾乎全部在韓氏手中,軍權皆歸了趙氏,我魏氏又是憑何成為三王之一?”
魏陵博漸漸通透、明瞭起來:“是因為祭祀,因為我們掌管萬民的信仰。”
魏少閔讚賞地點頭:“說得好。而你看看,如今我們都在做些什麼!收買人心、培植隱衛?!魏氏這些年清流式微,濁流又難免偏頗捨本求末!
我魏氏的立身之本,本就不是魏君能讓多少文臣歸順,亦不是我隱衛能抵擋多少大軍,而是因為南晉的百姓願意支援我們魏氏。
誠然,陵遠是一個出色的世子,也會成為一個出色的魏君,或許他真的能讓魏氏的勢力前所未有地擴大,但是一個明君所帶給魏氏的繁榮究竟能持續多少年?兩百年?五百年?還是一千年?”
魏陵博聽到這裡已然全部想通,不覺冷汗涔涔而下。
魏少閔並未停下:“然而陵遠若是與冊木之巫祝去了,那便完全不同。冊木之巫祝若是願意給陵遠誕下子嗣,那以後的冊木之巫祝身體裡皆有我魏氏的血。若是冊木之巫祝不願誕下子嗣,只願意與陵遠永遠相伴,那冊木之巫祝看在陵遠的份上,也永遠站在我魏氏這一邊。”
魏少閔嘴角稍稍有些笑影,聲音也愈加豪邁,頗有些年輕時指點江山的意氣:“神明皆已遠離這世間,那三位大巫祝便是百姓信仰的物件。
只要冊木之巫祝站在我們這邊,百姓便永遠站在我們魏氏這裡!任他們兩家如何強大衰弱,任他們如何爭權奪利。千秋萬代,我魏氏永立不敗之地!
我們不過是損失了一個出色的世子,然而換回來的,便是我魏氏從此以後再不能動搖的地位!”
魏陵博只覺一陣心血沸騰,轟然下跪,冷汗順著耳畔滴落:“祖父深謀遠慮!絕非孫兒能及!”
魏少閔點頭,遙遙看著天邊,示意魏陵博離開,獨自站在亭子裡,仍舊看著面前的游魚。
他當然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然而他確實早就開始把魏陵博當做世子來培養,甚至早在臨淵尚未離開南都之前,他就下意識地覺得,魏陵博才是那個會成為魏君的人。魏陵川的性子太過固執刻板,因而他從一開始,就選中了魏陵博。
與偏心或是偏愛什麼的無關,只不過是因為他的長孫讓他覺得太過耀眼了。
或許只是虛無縹緲的錯覺,但魏少閔這一生見得太多太多了,所以他心裡一直都覺得,那個太過優秀出眾的長孫,絕不會長久存在。
就如同曇花必定只有一現一般。
甚至於臨淵在北周失蹤的訊息傳回魏氏本宅,魏氏其他人尚還在不斷增派人手尋找魏陵遠的時候,魏少閔卻如同一直以來的擔心的事情突然成真,反而鬆了一口氣。
魏少閔望著池中石頭間嬉戲的游魚,忽而覺得疲憊,許是人年紀大了,舊到他早已忘卻的事情,如今總也在眼前晃著。
他想起曾經年少時在祁鳳山上住過的那幾個月,秦姜常常嘲笑他性子拘謹,他那時候尚還沒有如今這種常年手握重權磨礪出的氣度,因而總也氣得臉色發青,又說不出什麼來反駁於她。
他記得秦姜曾經笑言:“你也莫生氣,我年紀也有你好幾倍大了,如今逗你就像逗個小孩子。若是我早些年生了個女兒啊,我一定把她嫁給你!”
他那時候每每聽到這種話,總也紅著臉逃走,不願意再聽秦姜胡說下去。
在秦姜那種散漫而不拘小節的統領之下,祁鳳山群妖們過得無拘無束,自由不羈。他那時候還沒有經歷過後來的人生,只是覺得站在冊木的庭院中,看著那一池游魚,便覺得心情平靜。
他年老之後,便也在自己的院子裡養了一池子魚,然而卻再也沒有覺得那樣平靜。
他其實弄錯了,能讓他平靜的,從來也不是游魚,而是養魚的人。
秦姜啊,你總是說我年紀太小,芋泥不過是個小孩子。你最後為何又愛上一個年紀比我還小上數十歲的人呢?
魏少閔苦笑一聲,他進來果真是年紀大了,愈發懷念起年輕時候認識的人了。即便此時此刻,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他出面允許臨淵離開,究竟是為了魏氏的未來多一點,還是為了當初與秦姜的情分多一點。
秦姜啊,你總也說要是早十幾年生個女兒便嫁給我,這終究是玩笑罷了。
如今,你的女兒與我的孫子在一起了,可也算是合了你的心願?
——
“大哥。”魏陵川神色間有些侷促,“我……”
臨淵剛剛已經給青麓檢視過他如今半妖的模樣,兩人都不知道恢復人形的法子,臨淵只得仍舊裹著影織,八條毛茸茸的尾巴裹在其中顯得略有些臃腫。不過此時影織並未從外面封住,他尚還能能夠看到外面的事物。
魏陵蘇與一箇中年隱衛一道把青硯並著其他東西一起放到車上,然而眼神卻不住地瞟向臨淵與魏陵川這邊。
臨淵看著魏陵川眼睛上厚厚的黑布,伸手按了按他的眼眶:“疼麼?”
魏陵川搖了搖頭,臨淵微笑:“那便好,等我遇到母親改嫁的那位醫官,幫你問問可有恢復的法子。”
魏陵川仍舊搖了搖頭,聲調倔強:“大哥,我不想治。我害了大哥,所以這是我應得的。只有受著這報應,我才能贖了一點罪過。大哥,我不需要治。”
臨淵的手在半路懸了片刻,才改變了方向,轉而去揉了揉魏陵川因病並未束起的頭髮:“報應?你想用這報應懲罰誰?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瞎了,難不成你覺得我就真的鐵石心腸到不會難過?你這是要用報應來懲罰我,還想接著再讓我難過?”
“大哥!”魏陵川叫了一聲,卻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快要與臨淵一樣高了,然而臨淵這麼揉著他的頭髮,他卻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忍不住鼻子有點酸。
“聽大哥的話,等我去找了醫官來,你便好好把眼睛治好。”臨淵溫聲道。
“恩。”魏陵川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臨淵走回到青麓身邊的時候,正看到青麓滿臉困惑、懷疑、焦慮等等表情糾結成一團,正在發呆。
臨淵忍不住笑了:“你這是怎麼了?”
“總覺得不對勁。”青麓嘟著嘴,苦惱地揪著頭髮。
臨淵心知肚明,卻嘴角輕揚明知故問道:“什麼地方不對勁。”
“想不出來,只是覺得太容易了,不太像真的。”青麓皺著眉,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確實太過奇怪了啊,明明感覺上你祖父一定有什麼算計,卻又怎麼都想不出來。”
臨淵隨手把她揪在手裡的一縷長髮重新別到耳後:“他當然在算計什麼,而且確實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但是這與我們沒有關係,你又何必繼續思慮這個?
以你的身份,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護著你,我也並不希望你長成一個要依賴別人才能活下去的人,因此我教會你怎麼與這些人周旋。
你所要學會的,是利用各方的算計,達成我們自己的目的,因而絕不要特意去考慮對方從我們這裡得到了多少。
你要記得,若天下為棋局,我們並不是想要贏棋。我們既不是棋子,也不是棋手。與我們無關的算計,絕不要斤斤計較。”
青麓信服地點點頭,又看臨淵一副教導的語氣,順勢抱住臨淵胳膊,玩笑道:“好啦,弟子知道錯啦,師父息怒啊!”
臨淵看青麓這幅樣子不由啞然失笑,順著也取笑道:“是,下次犯了錯為師就拿戒尺打你手心!”
青麓吐了吐舌頭,卻因著提起“打手”忽然想起臨淵手指上的傷,不由神色一滯。她也清楚,他們如今勢單力孤,加上臨淵的心情,根本不可能跟魏氏較真,因而她並沒有真的打算追究
臨淵看到了青麓的表情,剎那也想到了原因,因而想要不著痕跡地掠過這個話題,笑道:
“接下來我們要去什麼地方?要去鷲峰等候弓止大人醒來麼?”
青麓點頭:“確實,我們也拖得夠久了。再加上狐姬夫人如今也在鷲峰,我們確實應當過去才是。你如今半妖的模樣,你又並不會化成人形,本也應該去尋狐姬夫人幫忙才對。”
臨淵提起狐姬倒是微微怔忡了片刻,平心而論,他並不願意參與到自己母親與邢諾的生活中去,然而理智上,他卻也清楚,這種事情,避無可避。
就在臨淵思慮的剎那,他身後陡然間一股劍氣騰起,向著他直衝而來。
青硯還在遠處的魏陵蘇手上,臨淵妖氣又稀薄,根本無法阻擋這一劍。
這柄劍的來勢實在是太過迅疾,以至於臨淵來不及躲閃,下意識地數把飛刀脫手,直擊來人的喉嚨和胸口,想要藉此逼迫來人躲閃飛刀而放棄這一擊。
他卻沒能想到,那人居然直接迎了上來,絲毫沒有避讓。
電光火石之間,那數把飛刀沒入來人的胸口,而一柄長劍也在這剎那直接貫穿了臨淵的腹部。
作者有話要說:
我保證,這是南都篇的最後一虐了……吧……
關於最後這一劍:大家還記得臨淵當初教三皇子姬弘的時候,就是教他要是擋不下來,就去刺殺別人來逼對方放棄進攻轉而防守。
(這個情節在宮廷篇58章院裡院外……我相信大家已經都忘了,因為相關前情太久遠了,我自己不看提綱都已經忘了……)
所以以臨淵的習慣肯定躲不過這一劍……
對於臨淵覺得自己既不想當棋子,也不像要當棋手的態度,我只能說,哈哈,著(阿)墨(笙)不會放過你的,死也會拖你入局的……
我沒動筆之前還糾結過南都篇會不會太短……結果寫下來居然有這麼這麼長……
我果然話癆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