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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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弒父
第六十八章弒父
盛霸侯道：“我們盛家的確是世代忠烈，在戰場上更是為湘崎浴血奮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可以這麼說，盛家今日的家大業大，是用我們先輩的命換來的，當之無愧！”
“父親，這些孩兒都知道。”
“那你可知道，盛家就是毀在了這家大業大上！”盛霸侯狠聲道。
小侯爺著時一愣：“此話怎講？”
“盛家不同於南宮家，他們是皇族嫡系，是皇上堅強的後盾。盛家也不同於國師府，國師大人只熱衷於衝鋒陷陣，無心於朝中的爾虞我詐。然而百年來，盛家在朝中扶植了大量的賢人能士。不知不覺中，勢力已經盤根錯雜，滲透到了我朝六部以及地方各州。”盛霸侯長嘆一聲，道：“當有一天，盛家引以為耀的功績，成為功高蓋主的危機的時候，我們便成了湘崎歷代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小侯爺急道：“父親，怎麼會是這樣！盛家不是一直深受歷代皇上的厚愛，皇上又怎麼會去對付我們！”
盛霸侯冷笑一聲，笑小侯爺的幼稚：“你知道你祖父是怎麼死的麼？”
小侯爺正色答道：“尚寒三年，穆陽關一役，祖父率步兵三千，被敵軍圍困百坨山七天七夜，糧草盡絕，突圍失敗，全軍覆沒，雖死猶榮！”
“好一句‘雖死猶榮’！”盛霸侯突然拍案而起，大叫道：“你祖父若真是這等死法，我盛霸侯無話可說！可是事實是什麼！若非當年不是先帝暗中扣下了兵部支往前線的糧草，你祖父怎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你以為我助他藍王爺謀朝篡位是為了什麼！我就是要湘崎的兵權，全部的兵權！我要真正的大權在手！我要保盛家永代不衰！”
小侯爺當下愕然失語，睜著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睛，緊盯著盛霸侯老淚縱橫的臉。
“今日功虧一簣，為父自知在劫難逃。這張老臉也更是無顏再去面對盛家歷代的祖宗。可是為父不怕！”盛霸侯詭異地笑了，道：“因為為父還給盛家留下了最後的退路，一個萬無一失的退路！”
“什麼退路？”小侯爺詫異地問。
盛霸侯佈滿老繭的右手搭在小侯爺的肩上，沉聲道：“恭兒，你就是盛家最後的退路！”
“我？”小侯爺更是疑惑。
“不錯！”盛霸侯道：“自你十三歲以來，為父就讓你一直跟著國師大人在外徵南討北，恭兒，你以為為父這麼做，就真的只是讓你跟他學著如何帶兵打仗，制敵千里麼？”
“我不懂。”小侯爺是真的不懂。
盛霸侯並不在意，而是略有深意地道：“盛家是一潭滿是汙垢的髒池子，而恭兒，你就是這潭池子裡，唯一一株濯淤泥而不染的菡萏！”
“你究竟到底要我做什麼！”小侯爺不想再和盛霸侯這樣打啞謎下去了。
盛霸侯冷冷一笑，湊到小侯爺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小侯爺的臉，頓時煞白一片，白得毫無血色……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淅淅瀝瀝的小雨，紛紛擾擾地飄散下來。
玖芷御揚起頭，若有所思地望著那陰霾的天空。
雨，灑在他的發尖，閃著柔弱的光。
嘴角一勾，他突然笑了，自語道：“盛霸侯，你這個老狐狸！”
雲夢澤等得有些時候了，終是年輕氣盛，耐不住性子，生怕小侯爺有個萬一。正要向玖芷御開口入府，忽的眼下一瞥，恰巧遠遠地瞧見了小侯爺。
濛濛細雨中，小侯爺的身影是那麼的模糊，不真實。
他垂著頭，腳下似是不穩，步履蹣跚地向前走著，像是一個喝醉了的人。
擦肩而過的一刻，雲夢澤沒有看清他的表情，只是他手裡提著的那個東西，讓雲夢澤永生難忘。
——那是盛霸侯的人頭！
小侯爺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向前走著，面無表情地走著。目中空然，整個人像是被攝去了魂魄，渾然一具行屍走肉。
手上的人頭，在滴血，赤紅的血，滴了一路，一路的血腥。
盛霸侯說，盛家今日的家大業大，是用我們先輩的命換來的，當之無愧！
——果然當之無愧！
“小……”雲夢澤剛喊出口就被玖芷御擋了下來。
“讓小猴子一個人靜靜，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是的，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那國師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雲夢澤問。
“去皇宮，我們找小媳婦去！”
玖芷御不費一兵一卒，就那樣大大方方地率兵直入了皇宮。
不是守衛鬆懈，而是根本就沒有守衛！
玖芷御一把推開朝堂的大門，飛雨乘風而入。
晦暗的光下線，玖芷御看清了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
——不是藍！
玖芷御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藍讓我在這裡等你。他說，你會來……”
玖芷御又問：“我媳婦現在在哪兒？”
“國師府。”
玖芷御二話不說，扭頭衝出了朝堂。
“皇上……”一旁的錢公公低聲喚著那個坐在龍椅的人。
尊看著玖芷御消失在雨中的那抹銀白，五指緊扣著扶手上金雕的龍首，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把我從這個位子上拉下去了。”
國師府內，空無一人，四處寂靜，死氣沉沉。
“我原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冰女挺立在花壇中的假山高處，白衣御風，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躺在磐石上嗑著瓜子的炫。
“你也看得見我？”炫不禁有些詫異，隨即又笑了：“我竟忘了，你不是人。”
冰女並沒有怒，只是回了他一句：“你也不是人。”
“我們都不是人。”玖芷御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冰女的身後。
看著眼前熟悉的屋子，玖芷御問：“你們為什麼站在外面不進去？”
“不是不想進，而是進不去。”炫答。
冰女也道：“界主在屋外結了個界，輕易進去的話，就會被吸入另一個地方。”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想進便進就是了！”玖芷御說罷，一腳踹開了大門。
冰女冷道：“他還真是亂來。”
炫一把丟擲手中的瓜子皮，吊起他的痞子笑，道：“也只有他敢這麼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