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8章 “,豆腐西施(二)

第98章 “,豆腐西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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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豆腐西施(二)

第九十四章,豆腐西施(二)”

成來!

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進門,他就到處亂瞅。

“你找什麼?”

“那個女人又出現了。在我夢裡,現在她來到你家了!”

成來告訴我,那個女人進了我的院子,在院子裡走動,後來乾脆進了屋,在我床前晃動。“他還吻了你呢!”成來目光錯亂,被我的事弄得七葷八素的。

還吻了我!那個女人!

我們走進屋,側面牆上的鏡子裡,赫然全是脣印!

那些脣音雜亂無章,但絕不互相重疊,脣印特別好看,我又想起了笑蘭的嘴脣。

我出去的時候,這些脣印就有了?我想不起來,可是我覺得如果那時候就有了,我應該看到的吧?

三炷香已經成了灰燼,屋裡的香味還是很濃。

在這煙味、香的味道中間,還有一絲其他的味道,好像是女人身體上的體香。

如果沒有認識笑蘭,我不會能分辨出來。

我們呆呆的望著那些脣印,他們竟然在慢慢變淺!我們兩個盯著鏡子,一動不動的,好像兩個雕塑。

那些脣印終於慢慢褪盡了。

我突然想什麼來,趕緊跑到廚房,口袋上還有未褪盡的脣音,而我一直都沒收的胭脂盒子,大開著,裡面的胭脂用了很大一塊了!

昨天做豆腐的時候,我記得把頭繩收起來了,放在堂屋裡,放在紙人旁邊的。現在我盯著“過床”看,感覺又有了,頭繩纏在那裡,可是成來剛一跑過來,頭繩也不見了。

我們回到堂屋,去看紙人,頭繩!

頭繩紮在紙人的那幾根頭髮上,成了一個豎起的小辮!那紙人就那樣,似乎臉上漾著笑!她很滿意!

匪夷所思!

成來拉了拉我,我們來到外面,成來滿臉驚恐的說:“你有沒有感覺,那紙人很像你的那位姑娘!”

那還用說!我也發現了。

成來這才第一次面對著我看,“宜哥,你的嘴脣好像也變了!”

我苦澀的笑著,我早知道了這樣的結果。

天亮了,我決定還是去賣豆腐。

洗過了臉,我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確實變了!可是還是原來的我樣子,給人的感覺變化很自然,讓人容易接受!

這真是太奇特了!

天已經冷了,挑著豆腐走路,很快就熱了,我覺得渾身都在出汗。

我已經走過了橫樑村。在橫樑村,我的豆腐賣得很好,我現在往石門村走去。石門有洞,叫做四門洞,日子久了,大家都叫“四迷洞”,我小的時候經常去玩,往往在裡面走上好長時間,才從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門出去,後來四門洞內發現了很多骷髏,老人們就不讓我們去玩了。

現在我走到洞口了,走過洞口就是石門村,我向洞口望去,沒有什麼異常,和往常一樣。

我現在有點疑神疑鬼,一有點風吹草動,我就覺得是針對我。唉!草木皆兵呀。

來到村裡,我的豆腐很搶手,我挑著幾乎空了的挑子,往回走。再度走過四門洞。習慣性的抬起了頭,看了看洞口。

洞口黑黝黝的,深不可測。

我盯著洞口看,看了有一分鐘。

洞口隱約出現了一個人影,身子不可見,只有頭!

頭上沒有五官!看上去猙獰可怖。

我揉揉眼睛,再度看去,那個頭消失了。

我可以肯定,那是一個女人的頭。臉很長,就像窄臉鬼。

這會預示著什麼?我根據以前發生的事情的邏輯,去想。

難道我的頭也會變?

我害怕了。頭,怎麼變?

走過橫樑村,我來到李嫂子家裡。給她們放下豆腐,李嫂子問我,“你怎麼打算呀?”

我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可是我現在這種狀態,怎麼辦呢?

李嫂子迷著眼,問我:“兄弟,你的臉越來越秀氣了!我以前沒發現呢。”

我最害怕這個!千萬別告訴我我的頭也越來越扁了。

畢竟,連我比較得意的鼻樑都矮了!

我說:“總要到明年春天吧。”

我想起笑蘭,滿心的溫馨。

回到家,先去看那張撲克牌,那是晴雨表,我好了解下一步的情況,還是黑桃Q,沒什麼,我盯著看,黑桃皇后的臉也變長了。不那麼嚴肅了,臉上有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嘆了口氣。

現在我的生活缺乏規律了,我似乎也接受了這一切的安排,只要不是想害死我,我對於其他的一切倒是可以接受,但是,我的興趣越來越濃了,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弄明白這一切。

這一切都有一個女性化的傾向,冥冥中的主宰者一定是一個女性,她是誰?她為什麼對我這樣?我仔細回憶近來的一切,自信沒有衝撞哪路神仙,那麼,為什麼?

我的頭有點大了。不是體積變大,你知道的,我們都習慣這麼說。

我做著豆腐,這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做的豆腐嫩而綿軟,實在是祖傳,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那就是不能為了掙錢,一斤豆子能出多少豆腐?我知道我比別人少出四分之一,這就是豆腐質量好的祕密。

鍋裡,水開了,豆腐塊在凝聚,沒有向周圍分散,而是向中央聚集,漸漸的,聚整合圓圓的一大塊,形狀,竟然是酷似一個人的頭顱!

我看著豆腐鍋,有點欲笑無由欲哭無淚的感覺。水還在滾著,在豆腐塊的中間就出現了五官,眼睛在睜開,嘴巴在翕動,鼻翼也在擴張,湊成了一個大笑的表情。在笑我?

我不願意再看下去,這兩天我特別注意我的頭,可是實在沒什麼呀。

我重新調整了爐中的火,中央翻翻滾滾,這個頭顱終於消失了,消失的過程給人以猙獰之感,我感覺我自己的頭被周圍無數的力量向外拉,終於慢慢的拉開。

做完了豆腐,我去洗刷,臉盆中的清水裡,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影子,只有一個,那當然是我的,可是我不認識!主要是,頭的形狀變化了。

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我往鏡子裡照去,是的,就象是在哈哈鏡裡照自己,頭被拉長,已經完全是一個女性頭了,如果頭髮再長點,那就是笑蘭了!

我摸摸自己的頭,不發熱,也沒有血,一切都是完好的。我需要找個人印證。

成來站在我面前,看我臉上的肌肉在哆嗦,問我怎麼了?

我也很奇怪,難道他沒覺得我的頭變化了嗎?這是多麼明顯的事情!

可是成來沒有吃驚的表情,這反倒讓我奇怪,是不是他對於我的一切變化都麻木了?

“我的頭!”

“你的頭怎麼了?”

“難道你看不出?”

“還是那樣啊!”成來也很困惑。

我疑惑了。看看鏡子裡,還是我剛才看到的樣子,而成來竟然看不出!我的頭更疼了。

紙人沒有止住一切,難道是笑蘭?我下定決心爭取春節前結婚。希望笑蘭的到來能夠結束這一切,否則,我可能就不用結婚了,說不定不用做什麼手術我就可以變性了。

哈哈!想到這裡,我竟然大笑起來。而成來給我弄了個莫名其妙。

我先到橫樑村,豆腐很快就賣完了。我來到李嫂子的家裡,李嫂子在家。她看見我,竟然也沒有表示詫異,看來我的頭的變化還沒有完成,我要加緊採取步驟制止這一切。

“嫂子,我想在春節前結婚,你看可以嗎?”

“可以啊!笑蘭昨天還來了。”

“哦?她怎麼說?”

“呵呵!看把你急得。她當然是想讓我試探你的意思。”

想起笑蘭,我特別興奮,臉竟然紅了。

“那就託您給帶個話,我後天去送日子。”送日子,就是要去告訴女方什麼時候結婚。

“行!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就去,住在那裡不回來了。”

笑蘭告訴過我,她現在是跟著哥哥嫂子過日子,22歲的姑娘,當然願意早點離開家。

我高興得回到家,決定明天好好去趕集。買了點點心,還有幾瓶好酒,收拾好了,精神特別好。說也巧,這兩天一無意外。

早晨,天剛亮,我就起床了,我要早點走,笑蘭家離橫樑村還有10里路呢。

笑蘭在村頭迎接我,臉上是羞澀的笑,而我,感到一絲濃濃的暖意。

沒有太陽,也沒有風,天昏昏黃黃的,似乎要下雪。

我來到笑蘭家,李嫂子大笑著奔出來,見了我,宛如一個婆家人:

“兄弟,走累了吧?先喝點水。”

我憨憨的笑著,接過笑蘭給我倒的水,我見到了笑蘭的哥哥和嫂子,他們是樸實的莊稼人,一看就屬於敦厚老實的那種。我感到了久違有過的家庭的溫暖。

眼睛有點發熱。

村子裡很多大人孩子都擠在門口,臉上帶著笑,好奇的研究著我。

我不知道他們中有哪些人看出我的偏於女性化的臉。

這是一個美好的上午,笑蘭的哥哥找來族中的叔叔陪我喝酒,場面還算過得去,主要是我小學五年的底子還在,不至於太出醜。

時間就在酒桌上說定了。定在臘月初八。那天大家就不用喝臘八粥了。

酒筵結束了,李嫂子把我拉到另外一個屋子,笑蘭在那裡。

笑蘭,你是我現在的希望。我要好好把握。

我們談了很多,談她小的時候,談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的外婆,也談我,笑蘭對我一直自己做豆腐很是好奇,豆腐難道不是女人做的嗎?

我心裡一動,我覺得抓住了點什麼,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呆呆的看著笑蘭發楞。

笑蘭,溫柔解頤,她覺得可能是她的問話傷了我的心,臉上一副遺憾的樣子。

我對她笑笑,沒做解釋,我覺得我最近的遭遇和女人有關,一定是個和我有關的女人,可是和笑蘭有什麼關係?

這個女人,是在向我預示什麼?警告什麼?還是在散發自己怨氣,可為什麼要發洩到我頭上?

笑蘭笑著,趴在我的背上。

隔著厚厚的冬衣,我仍能感覺到笑蘭的牙齒。不知怎麼的,我覺得她的我背上咬了一口。

我的背上一定留下了什麼。當著笑蘭的面,我也不能去摸索一下。

“宜哥,你沒覺得我們長得很象嗎?”

我當然覺得了,可是,我欲言又止,我知道這些事情不能給笑蘭講,講不清楚。

可是我的背真的疼起來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總是先去看撲克牌,這天上面竟然什麼也沒有!一片空白。

我有點慌,怎麼什麼也沒有呢?我寧可先知道下一步她要採取什麼步驟。

我脫下衣服,屋裡涼颼颼的,背對著鏡子,我看到鏡子裡有一圈牙印!牙印的輪廓表明這是一口很好的壓,牙齒很小,但是很整齊。被咬過的地方有點發紅。

笑蘭!這個人難道是你?

也許是因為遺傳,我的牙也很好,儘管我抽菸,但是煙癮不大,我整天把我的牙弄得和我的豆腐一樣白,但我有一顆虎牙,在左下側,這是我難堪的地方。這顆虎牙,破壞了整體的美,顯得很不和諧,可是我一直不願意動他,我覺得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就不必可以去做大的改動了,這顆虎牙,一直伴隨著我。

可是今天,它有點不對勁,我用手扳動一下,真的,它開始活動了!

我的牙!

我知道,神奇的力量又開始向我發動進攻了。

夜裡老是睡不好,又聽到寒鳥的叫聲。

我起來看看,紙人消失了。我沒有焚燒,我只是供奉在那裡。

第二天早晨,我刷牙的時候,滿嘴的血沫,唉!最近火氣大了,休息不好,驚恐過渡,難道不是嗎?

漱口的時候,聽到我的牙齒碰撞的聲音。吐到地上的水裡,有一顆牙!

那就是我的虎牙!

玄異的力量,終於做了一件好事!它改造了我的牙齒!

我的背也不疼了,我對著鏡子,牙印還在,好像還比昨天更深了。

沒了這顆牙,應該會漏風吧?

可是我說話沒什麼感覺。鏡子裡,我的牙齒整齊的排列著,那顆虎牙,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再次想起了笑蘭,想起成來曾經跟我說過的話。

成來說夢見那個女人進了我的院子,進了我的房子,還,還吻了我!而我只不過看著笑蘭的嘴脣,我的嘴脣就變了;笑蘭只不過趴在我的背上,牙痕就能深入肉裡,並且還奇妙的改造了我的牙齒!

笑蘭,你是誰?此前的一切都是你所為?

我來到成來家,他不在。我去看奶奶,奶奶還是老樣子,閉目養神,臉上的神情好像洞察一切的樣子。

“奶奶!”

“小宜啊。你是來問紙人的吧?紙人用不著了,我收回來了。”

奶奶竟然說她收回去了,可是她從沒去過我那裡。而且昨晚睡覺的時候紙人還在的。

“我是晚上收回來的。”

奶奶的表情讓我一輩子都能記住,那是一種混合了驚異、惋惜、理解、歡欣甚至有點激動的表情,反正我沒法描繪,可是我絕對能記住。

奶奶是個老神仙,這我知道。她能通陰陽三界。

母親曾經告訴我,我小的時候生了一場病,周圍的醫生已經不再給我治了,母親抱著我來到張奶奶那裡,張奶奶說人家醫生不收了,那就放到我這裡吧。但是這幾天你們都不要過來,三天以後你再來。

母親回去了,她說起這幾天來只有流淚,因為她總是擔心不能在我臨死的時候見我一面,也整天祈求菩薩保佑我,希望減她自己的壽換的我的新生。這三天,母親可以說是度日如年。

三天的期限到了,母親來到張奶奶的房子裡,張奶奶有些疲勞,但是一臉的高興,“小宜他媽,把孩子抱走吧。”

母親進去了,見到我熟睡著,均勻的呼吸表明這是一個健康的孩子。

她給張奶奶跪下了!

再後來,母親和成來的母親聊天,成來的母親告訴我媽,老太太那幾天天上地下的跑了好幾遭!

我開始回去緊張的準備著,周圍的嬸子大娘也在幫我的忙,為我的婚事而忙活。

怪事也沒再出現,好像到我的牙齒就為止了。

我有時還盯著那張牌,很平常的黑桃Q。廚房裡的口袋和“過床”,似乎也平靜了。

是不是他們都折騰累了?身無綵鳳雙飛翼。

雖然超自然的力量在改造著我,可是畢竟沒有給我加上翅膀。但是,我還是感覺自己在改變。包括我的力量。一連串的事情沒有擊垮我,我感覺自己更有力量了,對於我來說,我的責任更大了。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境況就要結束了。

大雪開始封路了。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我沒有心情賞雪,我覺得有兩件事近期佔滿了我。

一件事就是弄清楚發生的這一切,我仔細回想每一件事,可是有些已經模模糊糊了。另外一件事,就是迎娶我的新娘,洞房花燭夜,人生美事之一,何況我26歲的人。

這兩件事都很繁瑣,所以我白天晚上的忙活。

第二件事還好,總算有人幫忙,第一件事呢,就只有靠我自己了。成來當然可以幫忙,但是這小子最近看我要辦喜事,也有點紅眼,竟然張羅起他自己的事來了。

我曾經頂著北風在一個下午來到東溝水庫,水庫的水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我站在那晚睡覺的地方,仔細回想,在所有的事件中,只有這一件讓我不能理解,因為如果我再走幾步就會掉進水庫,那不是要淹死我嗎?

從其他的事情來看,大致沒有惡意,但是這一件呢?

當然,我會游泳,可是在那麼一個夜晚,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掉進水裡,身上還穿著衣服,後果還是不堪設想的。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寒浸浸的。

點著一支菸,我默默出神。

我的身體裡有股莫名的躁動,不是那種衝動,就是一股躁動。好像長身體的時候,長的過快似的。

我想不出什麼原因。對於水庫無法探知究竟。

這個問題,也許“她”有辦法。

我現在想起這些問題來,總是以“她”稱呼。我覺得一定是個“她”,說不定就是笑蘭呢。

我的房子也重新佈置了,裡裡外外一片喜慶氣氛,在一個彤雲滿天的上午,我迎來了我的新娘。

一切都像是另一場夢,那一天,臘月初八,我就像是個傻瓜。

到了晚上,夢猶未醒。

也不是沒醒,而是,進入另一場夢。

笑蘭!我的美若天仙的新娘!

晚上鬧洞房的時候,成來也在,他看著笑蘭的表情,還是含混不可思議。或許他一直覺得笑蘭不是我良配吧。

在我們這裡,鬧洞房可是大家都喜歡的事情,這天新郎新娘都是木偶,只能任人擺佈。不能生氣,還要陪著笑。大人孩子們都可以來鬧,鬧一陣,我們就要拿些糖果香菸出來,分散給眾人。

但是人們還是不滿足,他們覺得孩子們在這裡會礙手礙腳,有個人就要給講故事。

孩子們倒是願意聽故事,可是才聽了兩個,個個頭皮發麻。

我開始含著笑聽著,後來竟然聽進去了。為什麼沒有人給我講過這麼個故事?

一家三個孩子,父親母親在外忙著呢,很晚了,孩子們已經上床了,可是他們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

最大的孩子就爬起來,湊在視窗一看,月光下看得分明,有個東西在動!這個孩子趕緊讓二弟三弟不要出聲,他下去把門關好了,又給頂上了。然後他回來湊在視窗繼續看。

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盛滿了糧食的口袋!自己往前跳!

這孩子嚇壞了,他只是覺得自己身為大哥,應該保護弟弟,所以不讓弟弟們看,自己則繼續守在那裡。那口袋就像是一個獨腳的人,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跳。它的目標是哪裡?

它跳到門前,跳上一級臺階,就要去撞門。可是門已經頂住了,紋絲不動。

兩個小的孩子知道發生了異樣的事情,躲在被窩裡不敢出來。

那口袋看看這裡撞不開,又往窗前來了。它傾斜了一下,似乎像人那樣仰起臉打量什麼似的,然後要往窗臺上跳。

窗臺很高,它能跳上來?

但是男孩沉不住氣了,他拿出床後面撐蚊帳的的竹竿,從窗孔裡伸出去,向口袋打去。

口袋就在這一推之下倒了。但是它又站了起來!似乎是一個鯉魚打挺,它就站起來了,還是要努力往窗臺上跳。

男孩再給他一下,它又倒了,但它嗨喲一聲,竟然又站起來了!

男孩頭皮發麻,鼓不起力氣再作第三次打擊。

那口袋飛身躍起,快要到達窗臺的時候,由於它沒有手,沒能抓住窗臺,重重的跌落!口袋的口開了,糧食撒了一地!

而那男孩,也像是經歷了一次重重的撞擊,失魂落魄,成了痴呆兒。

事後孩子們的父母發現,口袋上有男孩的血,男孩在換牙,又一次把血抹在了口袋上。

洞房裡聽故事的孩子們都大睜著眼睛,然後就三三兩兩的回家了,有的則央求自己的叔叔姑姑帶著自己回家。

我也聽得入了迷。這故事的中心是血!

我想起有一天我的手被刮破了,血跡沾到口袋上、牆上、“過床”上。

而一系列的事情也是從那時開始的。

血!

這是一切的起源?或者是超自然的力量?

我不能承認,我多少次的出血,好像也沒引起什麼。

一定還有別的因素,我未知的因素!

笑蘭看我神思不屬的樣子,以為我累了,溫柔的對著我笑,她的笑,對我是個莫大的安撫。我寧靜了,拿香菸和瓜果。

都散去了,我的身體感覺疲憊不堪。我起身關上房門,今夜屬於我和笑蘭。

奇怪的是,我的身體又開始躁動了。

我還是沒有勇氣向笑蘭說明以前的一切,無論如何,眼前的洞房花燭,不能籠罩著陰森森的氣息。

笑蘭則向我說起前因後果,是的,前因後果。

前因後果?很複雜嗎?

笑蘭看著我,笑靨如花。

“你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不做豆腐?”

是,我記得在李嫂子家裡問過她,當時她的神色有點不自然。

“我的外婆就是做豆腐的,人稱豆腐西施。但是她生下我媽媽就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情況。”

豆腐西施?我想起成來給我的外號。

“我的媽媽是寄養的,從小她就知道。她很吃苦,但是在我十歲的那年,她得了一種奇怪的病,不治而去了。”笑蘭的眼裡含著淚。

我的眼圈也紅了,我理解她的感受。

“我一直跟著哥哥嫂子,後來,後來,有很多人給我說媒。”笑蘭的臉羞紅了。

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自然,正一正身,繼續向我訴說。

“可是有一天,外婆給我託夢,說我不要輕易答應任何一個,她已經給我安排好了。”

看我不相信,她繼續:“你覺得我既然沒見過外婆,怎麼會能確定是嗎?”我點點頭。

“因為我長得特別象她,我一看她夢中的形象我就能夠確定。”

原來是這樣。那外婆是怎麼安排的呢?

“外婆告訴我,她會讓我姐給我提親的。那個人,和我差不多。”外婆是這樣說的。她姐,就是李嫂子。

“有一天,我姐來了,她把我拉到一邊,對我說有人給她託了個夢,讓她把我許配給馮宜。”

笑蘭溫柔的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齒。

“可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呢。我姐說就是來賣豆腐的那個小夥子,我想起來了。”

“我那時候就特別中意外婆的安排。”笑蘭說著,低下了頭。

原來是這樣,可是她的外婆,為什麼看中了我?

笑蘭也不能給我解答。她只知道,她的外婆死得很早,死了葬在何處都不知道。

室外北風凜冽,室內溫暖如春。

一夜春風,我們都突然長大了,笑蘭依偎在我的懷裡,看得出,她非常滿意。

而我的身體,好像又開始躁動了。

第二天,我們都起得很早,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起身打量著院子,乾乾淨淨的,顯然被人收拾過了,人來人去的痕跡都沒了。

我搖了搖頭,苦笑著。到了廚房,牆上出現了一張笑臉!

那像是我的臉,也像是笑蘭的臉。可是都不是。我正要去擦,那張臉隱去了。

笑蘭隨後走了進來,我們要先吃早飯,然後請本村的幾個長輩吃飯,下午還要去祖墳祭奠一番,告訴我的父母,讓他們看看兒媳婦。

吃過飯,我的身體又開始躁動了。血液在裡面奔騰,我覺得自己在長大,真是不可思議!

但是每躁動一次,我都覺得自己的力量增長一分。我寧可相信是老天助我。

吃過早飯,我們先來到成來家,去請老奶奶。

奶奶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們,準確的說,是看著笑蘭。

她的表情!我又看到了!我曾經見過的,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和笑蘭對視了一眼,聽奶奶講故事。奶奶的牙齒還好,我們聽來感覺很舒服。

張奶奶嘆了口氣,開始了她的故事。周圍很寧靜,只有奶奶那略顯沙啞的聲音。

很久以前了,有一個小女孩,長到十五歲上沒了爹孃,跟著哥哥嫂子過日子,這女孩出落得一表人才,長長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像會說話,鼻樑略顯扁平,但是配在她的臉上人人還是覺得瑕不掩玉(我和笑蘭對視了一眼)。

那女孩子手可真巧,做一手好豆腐,周圍鄰里誰人不誇?(我和笑蘭又對視了一眼)

為了小的時候裹腳的事跟爹孃大鬧一通,後來要扎耳朵眼了,她又不願意,說不喜歡戴耳環,掛項鍊的。爹媽不同意,硬找人來給穿,穿了一下,還沒有透呢,就讓她掙扎著跑了。我記得呢,流了很多的血。真是難以想象。

那時候啊,我才嫁給成來他爺爺,我們年齡相差不大。經常一起玩。

她呢,整天做豆腐,做了豆腐,讓他的哥哥挑著出去賣。閒下來的時候就在家裡繡個枕頭套、荷包什麼的,周圍的小夥子都仰慕她,可是她對誰都是冷冷的。

村裡有個出名敗家子,從小失於教育,但是人是那種鬼靈精,會吹笛子。經常坐在姑娘家後面的小山上吹笛子,每當這時候,姑娘就放下手裡的活計,出神的聽著。

敗家子把家財揮霍光了,出去又偷又騙的混日子。回來的時候,還是坐在那裡吹笛。而那姑娘,一樣在那裡聆聽。

姑娘年齡漸漸大了,哥哥嫂子想給找個人家,可是她誰也看不上。都冷冷的回絕了,媒人被她罵了幾次,也不敢上門張羅了。

直到有一天,姑娘竟然懷孕了!未婚先孕,這在那時候可是會被千人唾罵的,他的哥哥當然覺得臉上無光,眾人也都替姑娘惋惜。孩子是誰的呢?

姑娘就是不說,她的哥哥也沒辦法。就這樣拖到了快臨產。

外出的村民帶回來一個訊息,敗家子參與了一夥偷盜搶劫案,在被追打的過程中,死了。

姑娘哭得死去活來,眾人這才知道孩子原來是那敗家子的!

姑娘想死,可是,她跟我說,她沒權利殺死一個孩子,她想把孩子生下來。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運回敗家子的屍首,可是她好久都沒回來。

等她回來的時候,帶著敗家子的骨灰盒,她告訴我,是她親手焚燒的屍體。她把骨灰盒葬入了敗家子的祖墳。

可是孩子呢?我問她。送給人家了!

她不說,我們也不知道到底送給誰了。唉!冤孽呀!

回來她就去見他的哥哥,她哥哥不讓她進門!她坐在門口哭了一夜,給哥哥嫂子磕了個頭,就走了。

等我們再見到她時,是從水庫裡被人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泡得很大!

她的哥哥心裡難過,嘴上還犟著,不讓把她葬入祖墳。

後來眾人一齊勸說,好歹算是下葬了,可是她沒有後代,她的哥哥也不允許家人提起她,為此還大大的生了幾回氣,人們也就漸漸把她遺忘了。可憐她死了很久,沒有人給她掃墓啊!

張奶奶老淚縱橫,凝視著我:

“小宜啊,她是你的姑奶奶,你爺爺的妹妹,你父親的姑姑!”

我早就有感覺了,可是我的媽媽告訴我她是個老處女呢,沒有出嫁。

“是呀,你爺爺不讓人提,她也確實沒有出嫁啊。”

我知道她的墳。但是確實沒有給她掃過墓。

“至於這個孩子,”張奶奶指指笑蘭,“一定和她有什麼淵源,你長得太像她了!”

笑蘭和我都在流淚,我們能夠確定,那是我的姑奶奶,是笑蘭的外婆!

她是個長臉,所以化成長臉鬼提醒我;她把她紮了半截的耳朵眼按到我身上,提醒我;她甚至改變我的容貌來提醒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誰也沒給我說過。

也許她真的急了,拉我到水庫邊,告訴我那裡是她跳水的地方。但是我還是不能醒悟。

張奶奶又說了:“本來給你們一個紙人想鎮一鎮,可是她託夢給我了,所以我收回了紙人。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你的媳婦是誰,現在看到了,孩子你能告訴我你娘是誰?”

笑蘭流著淚:“她老人家早就去了!但是我知道她是寄養的,可她對自己的神是什麼也不知道。”

“唉!”老太太嘆口氣,“她也許什麼也沒說呢,她也許只是遺棄在那裡等人去揀呢。你的母親怎麼會知道!”

這個猜測合情合理,我和笑蘭竟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真是不可思議!

難怪每一次我身體上的改變,都讓我覺得能夠接受,原來那是我的姑奶奶!我們本就有相似的遺傳基因。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們,這一番功夫可真下得不小!

“去吧,孩子們。”張奶奶擦乾了眼淚,“去給她掃墓吧。”

回到家裡,笑蘭哭個不停。我也為這位長輩的一生深深地嘆息。那一連串的故事,在我看來,成了長輩與我開的玩笑。回憶起來,陰森森的氣氛沒了,只是一味的倍感親切。

我們收拾好東西,來到村西的祖墳。

臘月的荒野,衰草連天,格外蕭條冷落。

荒野中那個墳頭,更加顯得淒涼。

我從附近搬來一塊巨石,平放在墳前,做了供桌。又挖了幾筐新土,添在墳上。

笑蘭也不說話,默默的擺上菜,焚紙燒香,遙祝她的外婆我的姑奶奶平安。

這是她死後第一次享受親人們的供奉。我們格外鄭重,還給她擺上酒,兩腔熱淚,同時灑在墳上。

我掏出了那張撲克牌,黑桃Q,那也許是她自封的。其實她本來就像一個皇后一個公主的。

收拾好東西,我們準備相伴著回家,其時斜陽西墜,寒鴉數點,襯托的天際分外肅穆。

我們都聽到了一個聲音,熟悉而又陌生:

“孩子們,我的心在祝福你們!”

走出很遠,我們還頻頻回頭,她一定聽到了我們的祝福。

她是我們心目中真正的豆腐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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