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豆腐西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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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豆腐西施(一)
第九十三章,豆腐西施(一)”
我住在一個小山村,只有二三十戶人家的小山村。周圍的村子最近的也有15裡地。
每天,我都要起得很早,挑著豆腐,到周圍的村子去叫賣,因為的豆腐做得還不錯,周圍的人也都熟了,所以通常很早回家,再準備第二天的豆腐。
家裡只有我一個人,父母死得早,沒有兄弟姐妹幫我的忙,26歲的人了,還是孓然一身,整天的勞累然我看上去很瘦,兒時的夥伴張成來給我起了個外號,叫做豆腐西施。聽說西施是女人呢,怎麼能這樣叫我?好像我們有族人,就曾經是個豆腐西施,據說是個老處女,我也是隱約聽母親說過,是父親的一個姑姑。說起來,我們家做豆腐,也算是家傳的。這樣稱呼我,令我有些不平,但沒有辦法。日子久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最近總是做夢,夢到我死去的母親,她說:“兒啊!你都這麼大了,也沒娶上媳婦,娘對不起你啊。”然後就是滿臉的淚,醒來我就既難過,又驚恐。而往往在這時,我就聽到鳥鳴聲,那是一種叫聲很難聽的鳥,嘔呀啁喳,不知道有什麼傷心事的樣子。
白天就有點精神恍惚,牆上會出現兩滴長長的淚,我盯著那兩滴淚,心裡就疑疑惑惑的。一個不小心,手就被牆上的釘子刮破了。血,滴到地上,沾到牆上,濺到那盛滿了豆子的麻袋上,甚至,我做豆腐用的“過床”上,也有隱約的血跡。
費了好大的勁,總是擦不掉,那血跡,就在我心裡留下了陰影。我不是一個很大膽的人,所以縱然豆腐沒有賣完,但是看看天快黑了,我還是要早早回家,從來如此,
今天也賣得很快,但是走到橫樑村的村頭,李嫂子叫住了我,問我還有嗎?我說還剩了一塊,她讓我跟她到她家,我去了,發現她桌子上擺著菜,好像有客人要來吃飯。李嫂子是個寡婦,只帶著一個小姑娘,母女二人相依為命。這天孩子卻沒在,我打趣她:
“李嫂子,請客呢?”
“請什麼客!請你呀!”
我不以為意,李嫂子到也是個爽快人,拿出了酒,對我說:
“馮兄弟,在嫂子這裡吃飯吧。吃過飯你再回家。”
我有點受寵若驚,同時也有點莫測高深的感覺,我盯著她看,想弄明白她的意思。
李嫂子笑了:
“看什麼?怕我會吃掉你?”
我有點臉紅了。羅裡羅嗦的說了些話,大致是無功不受祿的意思。到頭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說清楚了沒有。
李嫂子倒不客氣,把我按在座位上,然後添酒佈菜,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頓飯吃的天色已晚,我聽出李嫂子是是打算為我做媒,但女方是誰,她沒有說。沒有說我也不能問,來日方長,所以吃完飯,我趕緊告辭。當然,還記得把那塊豆腐給留下了。
走出橫樑村,紅日早已西墜,山坡上有了些淡淡濃濃的暮氣,我有點緊張起來。這十五里山路,雜草叢生,想起來都怕。
走了一程,身上出汗了,酒勁也過去了,拿出李嫂子給我裝的水,痛快的喝了一頓,挑著擔子走得飛快。
暮氣漸漸的濃了。天很快的黑了下來。
田野裡連一隻鳥都沒有,我倍感孤獨,母親在我夢中的面容漸漸的浮到眼前,我的心撲撲通通的跳。
背後傳來了腳步聲。我沒敢回頭,快點走,背後的腳步聲就大,速度也加快。我停下來,回過頭,一個人也沒有!
兩邊都是淺黃的雜草,微風吹過,刷刷拉拉的響著。
我想起小時候聽大人講的故事,看來不過是自己嚇自己。轉過身,繼續走我的路。
走不了多遠,那腳步聲又開始了,而且我分明聽到呼吸聲!
這下我不敢回頭,加緊趕路,離村子不過四五里地了,要過一條小河,河水很大,中間就擺放著幾塊巨石,供人踏腳。
我低著頭,分明看到水裡,就在我的後面有個黑忽忽的影子,離我如此之近,讓我大吃一驚!想喊,卻喊不出來。到河對岸,我猛然轉身,肩膀上的扁擔跟著打了一個旋,可是身後還是空空如也!
渾身已經有一種虛脫的感覺,汗水早已溼透了衣服,我乾脆坐下來,拿出火,要點上一枝煙,可是手哆哆嗦嗦的,根本不聽使喚。
看看左右山道,沒有一個人,我又疑惑了,不知道是自己的心魔還是外界的幻影。好不容易取出火來,卻分明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
我驚恐萬狀,使勁的盯著來時的路,發現一個人越走越近。
我把扁擔握在手裡,那人過了河,來到我身邊,看著他的臉,沒什麼異常,那人笑了。
從他的懷裡取出煙,對我說:
“借個火!”
不管怎麼說,見到一個人,我還是很高興,儘管這是個陌生人。心裡一下子輕鬆多了。我點著火,湊到他的臉上。
我說:“剛才嚇死我了!總覺得有鬼在跟蹤我!”
那人笑了:“是嗎?那你現在不害怕了?”
他突然抹了一下臉,臉就一下子變了!變得又窄又長,而且,而且,還發著綠光!
窄臉鬼!這是個窄臉鬼!
我轉身就逃,手裡只握著扁擔。跑出很遠,還能聽到窄臉鬼的笑聲。就象夜裡我聽到的鳥叫,嘔呀啁喳。
我逃跑起來又好像渾身是勁,慌不擇路,不知奔跑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裡,突然發現前面一處茅屋,而茅屋裡還透出燈光。
一路狂奔到茅屋前,臉門也沒敲就直接推開門奔了進去!裡面四個人正在打牌,見我進去,有個人就問我:
“幹嗎呢?跑得這麼急?”
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嘴裡只是喊:“有鬼!有鬼!窄臉鬼!”
沒想到那四個人哈哈大笑,面對著我的那個人把臉一抹:
“原來你害怕我們?那你仔細看看!”
燈光一下子昏暗了,我再看那四個人,竟然清一色是窄臉鬼!
我一下子昏倒在地上。朝陽初上的時候,我醒來了。
抹一抹眼睛,看看自己,竟然睡在村西頭的祖墳裡!四周四棵柏樹圍成一個正方形。而我,正趴在一個墳頭上。等我的意識慢慢甦醒了,我突然想起昨夜的窄臉鬼!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
我四周打量一下,沒有什麼茅屋,也沒有桌子,沒有燈。真的是一個夢?
我發現我的豆腐篩子不見了,手裡只有扁擔。
走出墳地,驀然發現地上有一張撲克牌,背面向上,只有淡淡的花紋。我記得昨晚的窄臉鬼是在打撲克牌來著。
我撿起來,沒有異常,拿在手裡的感覺很實在。我翻過來,看正面。
我懷疑看錯了,仔細看看,是的,沒錯,正面是一隻耳朵!
那隻耳朵太逼真了!是人的一隻右耳!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耳,耳朵還在,可是那太像我的了!
我嚇得大叫一聲,把撲克扔在地下,跑開了。跑出一段路,回過頭看看,撲克還在。我決定去找豆腐篩子。
太陽昇起來了,一切又開始變得自然,濃重的陰氣沒了,我只是感到飢渴。
沿著來路,我向回走去,周圍有了人,人們開始到田地裡勞動。張成來挑著水桶,到菜地裡去了,我還聽他唱著小曲。
我終於來到小溪邊,看見了!我的豆腐篩子!確實在那裡!我蹲下來,看到我的那個火機,那是昨晚我給人點菸的時候留在那裡的!
一霎時,昨晚的那場景象又開始在我腦子裡翻騰。收拾好篩子,我就往回跑。
又經過那片墳地了,我下意識的往那裡一看,撲克牌還在,我叫著張成來,讓他過來。
張成來取笑我:
“豆腐西施!才回來?晚上住在哪個狐狸精那裡?”
我怕沒心情聽他說笑,央求他和我一起到墳地看看。
張成來很夠哥們,雖然他給我起了個外號。和我一起走過去。
撲克牌背面朝上,還是那樣。感覺還是那一張。
他看到了,過去撿起來。
“是誰掉了一張撲克牌?”
我等待著他大叫,可是他沒有任何反應。
“是一張什麼撲克牌?”
“黑桃Q。”
啊?我不敢相信,瞄了一眼,沒錯,是一張黑桃Q!
我拿過來,仔細看著,沒有任何異樣,就是一張普通的黑桃Q。
雖然滿腹狐疑,可是我不敢說,我總覺得一切好像都是幻覺。我要是說出來,張成來一定不相信,還會滿村裡去廣播,說不定還添油加醋呢。
我心情沉重的回到家。吃了點飯。今天就不用賣豆腐了。
就在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耳朵開始癢了。我摸摸,有點發熱。沒什麼別的。
在院子裡站著,門前有人走過,還跟我打招呼:
“馮宜,怎麼沒出去賣豆腐?你這豆腐西施的名號不要了嗎?”
我囁喏著,笑得有點苦澀。
這時候我就聽到廚房裡有動靜,好像是一個人在單腳跳。發出“嘭嘭”的響聲。可是我才從廚房出來,怎麼會有人呢?
進去一看,的確沒人,動靜沒了。
可我仔細一看,不對呀!那一口袋豆子本來是靠東牆站著的,現在靠西牆了。
屋裡還有淡淡的塵土,就好像是豆子自己跳過去了一樣。提起來,放回原處。確信沒有什麼異常了,我又來到院子裡。
收拾了一陣,自己覺得滿意了,這時候秋陽高照,暖洋洋的,我想睡個覺了,畢竟昨夜這一番折騰,驚恐疲勞交加,人已經很累了。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我聽到“嘭嘭”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我睜開眼,屋裡的光線並不暗,揉了揉眼睛,覺得耳朵有點疼,好像是側著睡壓著耳朵了。我坐起來,發現枕頭上有點血跡。
摸摸耳朵,好好的。我趕緊去照鏡子。
鏡子裡的耳朵沒有一絲異樣!那這血跡?分明是才流的,還未凝固呢。我把枕巾拿起來,放到臉盆裡,打算洗一洗。
來到廚房準備打水,可是,我看到了什麼?
那一口袋豆子!
他又回到了西牆!
我一下子就驚呆了。
就算是鬧鬼,可是現在是白天呀!我沒再去理會它,讓那口袋豆子靠在西牆上好了。
我就去洗枕巾,臉盆裡水滿了,我開始搓那點血跡,臉盆裡慢慢變紅了,越來越紅,就好像大塊凝固的血慢慢的溶了。最後滿臉盆的水都成了深紅色!
我把水倒了,再到上一盆,水還是那樣,開始時淺淺的紅色,慢慢變深,最後成了深紅色!拿起枕巾一看,上面的那一絲血跡依然如故!
我不敢洗了!用水澆著衝了衝,晾到衣杆上。枕巾上的水滴滴嗒嗒的,滴到地上,不是紅色的。
奇怪的是,那盆水倒到地上,就完全是清水,一點也沒有紅色的感覺。
很快,枕巾就幹了,上面的紅色竟然沒有了,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豆子口袋,也就靜靜的靠在西牆上了。我認可了那個位置。
說來也怪,以後那口袋也沒有挪動過。我最近老是疑疑惑惑的,耳朵裡經常會聽到什麼聲音,有時候眼前會出現窄臉人的樣子,做什麼都沒精神,張成來來找我玩,說我臉上黃黃的,沒有血色,他還打趣我,說我遇到美畫皮了。我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今天他又來了,盯著我的耳朵看了一會,我問他:
“怎麼了?”
“你的耳朵!和以前不一樣了。怎麼像個女人的耳朵?”
我聽得心驚肉跳,趕忙照鏡子,沒什麼啊!在我看來還是那樣。再說,我好像從小到大,沒有認真關注過我的耳朵,也實在想不起來以前是什麼樣子。
我又去過幾次橫樑村,李嫂子見了我還是很熱情,有一次還要我吃飯,但是我謝絕了,我不想太晚回去,那一次經歷讓我害怕了,雖然到現在也搞不清楚那是經歷還是夢境。李嫂子也沒有再提那件事。
我的生活好像還是老樣子。
這天回來的比較早,畢竟天越來越短了,也有點涼了。
回到家,門口有個貨郎在叫賣,這個貨郎我也認識。說起來是本家,叫馮建堯。
見我回來,跟我打招呼。我讓他回家喝水,他把頭搖成貨郎鼓。我笑了笑,就回家了。
在家裡忙了很長時間,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馮建堯走了進來。
“老弟!什麼時候娶媳婦了?”
我覺得他是在打趣我,沒理他茬,想給他倒杯水,被他止住了。
“我來拿錢。天也不早了,拿了錢我就走了。”
“什麼錢?”我很奇怪。沒記得跟他買過什麼。
“就是剛才買的頭繩和胭脂。”
“我沒買呀!”我很奇怪。
“不是你買的,是弟妹。”
他的話把我弄糊塗了,我一直一個人生活,哪來的什麼“弟妹”?
“怎麼了?老弟?錢雖不多。可是弟妹說馬上給送出來的。我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所以進來看看。”他都有點不悅了。
“什麼時候跟你買的?”
“你回來以後不久呀。弟妹出去說要買頭繩和胭脂,我就給她了,弟妹蠻漂亮的呢!老弟你豔福不淺呢!”
我的背上升起一股涼氣,直衝頭頂。
“她是進了我家?”我覺得他一定看錯了,我寧可這麼想。
“是呀,我一直在你門前。”
“那我們一直找找吧!”我都不敢自己走了,站在原地,挪不動步。
馮建堯覺得我是在跟他開玩笑:“弟妹的臥室,我怎麼能進去?”
我拉著他,說實話是抓著他,好讓自己有點力氣。院子裡沒有什麼,我只有三間堂屋,一間廚房,我剛才一直在堂屋裡,所以我們先來到廚房。
廚房裡,豆子口袋還在那裡,沒有什麼異樣,可是我看到了什麼?
就在我做豆腐用的“過床”上,纏著紅頭繩!胭脂盒打開了,靜靜地放在旁邊。
那“過床”呈“H”型,兩側是兩根長長的方木,中間是一塊橫板,板上到處都是眼,可以漏水,這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了。可是今天見了它,覺得說不出的詭異!
紅頭繩連在H型頂端的兩根方木上,中間的板上,畫了兩道彎彎的眉毛!
那兩道柳眉畫的簡直美極了!一看就知道是美女的眉毛,雖然我對女人沒研究,可是憑著26歲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感覺,我認定那一定是一個美女!
馮建堯覺得我在發抖,他倒笑了:
“老弟!弟妹倒是喜歡玩呢!你怎麼不叫出來?”
我驚恐莫名,說不出話。盯著那眉毛,總感覺她在動。
我給了馮建堯錢,跟他一起出去,到張成來家去。
張成來見我還在發抖,臉上大概沒有血色,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倒了杯水。
“怎麼啦?”
我一言不發,拉著張成來到我家去,直奔廚房。
沒有什麼變化。“過床”上頭繩還在,眉毛猶新。
“你這傢伙!想女人想瘋了!”張成來竟然哈哈大笑。
我把頭繩取下,纏好,把胭脂盒蓋上,找了塊抹布,拼命的擦眉毛,張成來也一聲不吭,幫著我扶著“過床”。
晚上,我央求張成來睡在我家,這小子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看得出我內心深處的恐怖,就留下了。
晚上我們喝了點酒,說起兒時的故事,成來說得眉飛色舞,我也漸漸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時代。慢慢的,兩個人舌頭也直了,說話也不成個了,東西沒收拾,就上床睡了。
一夜無話,曙光初透,我就醒了,耳朵還是有點癢癢的。我看看頭繩,昨晚放在櫃子上的,已經不見了!而那盒胭脂,竟然也消失了!
下床來,聽成來鼾聲還在大作。去看我們昨晚吃飯的碗筷,也都不見了!
我趕緊喊醒了成來,這小子睡眼惺忪的,跟著我來到廚房,我擔心的事情又發生了:頭繩還是和昨天一樣,纏在那裡,昨天擦掉的眉毛,竟然赫然在目!
這下連成來也瞭解了,他好像一下子睡醒了:“不是你弄的?”
我點了點頭,神情凝重。我凝視著角落裡的酒瓶,那是我和成來昨晚喝酒的酒瓶。我把最近的一些事情告訴了成來,他也表情嚴肅,不再開玩笑了。雖然這小子是我們村有名的憨大膽,可是我說的事情的確不可思議。
他又認真的看著我的耳朵,不是一般的看,好像是在研究。
“馮宜,你的耳朵真的變了!原來我發現只是右耳朵有些不對勁,像是個女人的耳朵,可是現在你看,連左耳朵也變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有點哆嗦。
我照著鏡子,覺得這張臉又熟悉又陌生。可是耳朵,真的有什麼變化嗎?
成來也凝視著鏡子裡的我,說:“你夠秀氣的!我怎麼原來就沒發現呢?”
是嗎?我也嚴肅的凝視著那張臉,那張臉也嚴肅的凝視著我,臉有點長,耳朵的輪廓很柔滑,連我自己都覺得像一個女人的。可是男人的耳朵和女人的有什麼很大的區別嗎?我以前從來沒有細心的觀察過,不光是我的,甚至別人的。
我的眉毛也不是那種濃眉,有點彎彎的,好像被人描過一樣。
我們在鏡子裡互相凝視著。
良久,聽到“通”的一聲,我們一起往廚房跑去。
廚房裡,一袋豆子倒在地上。口是紮緊的,豆子沒有撒出來。
成來和我對視了一眼,我能清楚的讀出他眼裡的恐懼。
我們一起扶起來,讓他還是靠到牆上,這一次,我們的恐懼感更濃了:
口袋上,畫著兩個光禿禿的眼睛,沒有臉,沒有眉毛,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成來拉著我就跑,跑到陽光下面,他對我說:
“你家裡暫時不能住了,到我那裡去吧。過兩天再回來看看,說不定你要請我那老奶奶來給你家裡燒燒香了。”
成來的老奶奶是半仙,方圓幾十裡聞名。
把柴門鎖上,我們一起去了他家,我去見他的老奶奶。
老太太閉著眼睛,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睜開,但她準確地叫出我的名字:
“小宜啊!給奶奶送豆腐來了?”
我和成來對視了一眼,趕緊笑著對她說:
“老奶奶,我給你請安來了。”
老太太倒笑了:“小宜啊,你該娶媳婦了!”
“奶奶,我還年輕呢,當然要是有人給說媳婦,那我也感激他。”
“橫樑村沒給你說媳婦?”
啊!老太太連這都知道?
我只好說:“李嫂子倒是跟我說起過一次,但是我也沒弄明白。人家以後也沒再提。”
老太太終於算是睜開了眼睛,讓我走到她身邊。我蹲在她身前,仰著頭看著她,老太太的眼睛本來很混濁,這一霎時好像特別亮,她打量著我,嘴裡不住的說:“象!象!”
我也不知道他說得象什麼,或者象誰。
老太太發話了:“孩子,去橫樑村吧。抓緊說媳婦。”
我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麼突然對我的婚事這麼關心,但是點了點頭。
我決定下午去一趟橫樑村,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呢。
成來陪著我,又回到了我家。
家裡沒有什麼異常,和我們走的時候一樣,我們用眼神互相詢問,是否到廚房去看看。
我們倆幾乎是並排著來到廚房門口,看了看,口袋上的眼睛還在,也許是錯覺,我覺得她眨了兩下。
離開廚房,我問成來,他說:“我剛才看到眼睛眨了兩下。”那就不是我的錯覺了。
我收拾好,獨自一人向橫樑村走去。
我又路過祖墳,那張撲克牌被成來拿走了,所以沒有什麼別的。一切都很寧靜。
我經過小溪邊,認真的看水裡的影子,沒有!什麼也沒有!
已經是初冬了,田野裡蕭條一片。
獨自走著,我聽到鳥鳴聲。不是夜裡聽到的那種。也許是出來覓食的鳥兒。
在太陽還很高的時候,我到了橫樑村,來到李嫂子家裡。
我喊了幾聲,李嫂子不在家,但是門並沒有掩上。我站在門前等。
小院很小,但是收拾的滿齊整,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個勤快的人。
我點著一支菸,煙霧就從鼻子裡噴出來。裊裊上升,慢慢散開。
這時候我聽到屋裡傳出來低低的唱歌聲。是一個女人,但絕對不是李嫂子,也不是李嫂子的女兒!她們的聲音我都辨別的出來。
“是誰在裡面?”我高聲問。
沒有人回答!我又開始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我離開了房間大門,來到小院外。側耳細聽,聲音沒了。
等了很長時間,李嫂子帶著孩子回來了。一看到我,就笑起來:
“馮兄弟,好幾天沒來了!”
是呀,是幾天了。我心裡想。
李嫂子帶我回到家,進了屋,我緊張得到處尋找,屋裡沒什麼特別的。那我剛才聽到的是什麼?
李嫂子給我倒上水,看我緊張的樣子,笑了。一笑,滿口的白牙,讓我產生一種陰森森的聯想。
“兄弟,嫂子我想給你做個媒,不知道你喜歡嗎?是我孃家的一個遠房妹妹。”
我能說什麼呢!我本來就是為這事來的,不想嫂子倒開口先說了。
我一個勁的點著頭。
李嫂子仔細打量著我,嘴裡說著:“嗯!象!滿象呢!”
又是個象!象什麼?象誰?
“那你後天到我這裡來,我把我那妹子叫來,你們見一見。今天我就不留你了,這兩天你也不要賣豆腐了,理理髮,刮刮鬍子,好好收拾一下。”
出來門,我才發現,天又快黑了!我想回去,在這裡住一夜,可是寡婦門前,怎麼說也要注意瓜田裡下!何況,我可不想讓李嫂子說我是個懦夫。
看看那條通往我們村的路,我實在沒有信心。
我回去,跟李嫂子要個手電,出門的時候,順手拿上一根木棍子。自己也覺得膽子壯了很多!
大踏步的離開了橫樑村,夜幕已經開始降臨了!
一路上倒沒有聽到腳步聲。
這條路我很熟,走了不知道多少趟。儘管有上次的事情,但我還是充滿信心。握緊了手中的木棍,抖擻精神,繼續趕我的路。
天完全黑了,周圍沒有一絲聲音,田野的空曠對人也是一種壓迫。
眼前的道路似乎平坦了,路兩邊的東西也都模糊了。道路成為一股白色長練。
我又開始疑惑了,這似乎不是我熟悉的路。
開啟手電,微弱的光芒出現了,可是照不到地上!
我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這束光在我的膝蓋處就好像到了盡頭,不再往地上輻射了?
我彎下身,手電的光就一點一點的縮短。手電到了我的膝蓋處,光芒就沒了。
再往下,手電的光慢慢變弱,竟然凝聚在手電筒的鏡片後面,發不出來了!
我把手電對著天,光柱直衝天空,照向無盡的夜空!而往四周照去,光芒出不去半米!
我知道不是我的眼睛的問題,可是我向前看,一條寬闊明亮的大路,怎麼看都不是那條路!往後看看,我轉過了身,後面黑魆魆一片,沒有路的蹤跡!
我的眼睛竟然沒有因為驚恐而睜大,他們好像是疲勞了,有點睜不開了!
我蹲下來,用手在摸索,碎石到處都是,不像是在路上。我拿起一塊石頭,拋向前方!
等了很久——在我的心裡的感覺是這樣——石頭落下了,出乎意料的是,沒有落到地上,而是掉到了水裡!從石頭落水的聲音來判斷,水還很深!
我不敢再走了,決定原地不動,坐等天亮。而我的眼睛,眨呀眨的,竟然迷迷糊糊睡去了。一聲清脆的鳥鳴,把我喚醒,我覺得自己凍得直打哆嗦。看看自己都縮成一團了。
我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哪兒?
前面是一個大水庫,水清幽幽的,這不是村東頭的水庫嗎?可是,橫樑村在我們村西面,我怎麼會走到這裡來?仔細回憶昨天晚上的情節,怎麼也想不通。這時候覺得腳上火辣辣的的疼。低頭一看,鞋幫都快掉下來了,而鞋底,似乎也磨穿了。
我開啟手電,發現雖然在白天,但是光芒還是可辯,照到地上,地上也會有一個小小的圓圈。我的頭開始疼了,決定儘快回家。
走在路上,我改了主意,我覺得還是先到成來家去。
成來見了我,表情居然很嚴肅,也沒問我昨天之行的收穫,他甚至也沒仔細看我的狼狽相,就把我拉到他的屋裡去了。
“你小子一夜未歸!”成來竟然開了教訓。
我還驚魂未定呢,也沒去注意他的異樣。
“我夢到你被一個人引著,到了一座大水庫邊上。好像就是我們經常去游泳的東溝水庫。”
啊?這下我更吃驚了。“那你看清那個人了嗎?”
“怎麼說呢?可以說是看清了,也可以說沒看清。”成來仰著臉,臉上還有餘悸。
我急於瞭解,催著他快說。
“那個人,好可怕!可是真的好美麗!”成來開頭敘述。
據他說,夢到我一個人在原野上走著,遠處有個人影站在路上等著我,等我來到跟前,那個人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而我呢,乖乖的跟著她走。成來急了,喊著我的名字,說我已經下路了,可是我渾然未覺,一直跟著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走的全是山坡,衰草滿坡,怪石嶙峋,他都看到我的鞋子破了。然後走到水庫邊,發現我停下了,成來使勁的喊我,我似乎覺察到什麼,停下了。這時候那女的突然把目光對準了成來,成來只覺得周身都是寒意,那女的長長的瓜子臉,鼻子扁平,眼睛大大的,眉毛彎彎的,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後來我找到一塊石頭,往前扔,然後他就看不見我了,那女的也消失了,成來就感覺自己被石頭砸了一下,他也被嚇醒了。滿身的汗,就象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成來帶我到他的床前,枕頭邊有一塊石頭,不算很大,我看著,覺得很像我昨晚扔的那塊。可是石頭不是已經沉到水裡去了嗎?
成來說石頭砸在薄薄的被子上,他的屁股被砸得生疼,原來那時候他是趴著睡覺的。
醒來以後,成來覺得不對勁,拿上劈柴刀,就到我家裡去了,可是門還是鎖著,叫了幾聲,我好象也沒在家,他就回來了,再也沒睡著。
我看看成來,滿懷歉疚,他的眼睛也摳著,一看就是沒睡好。
這時候成來也在看我,“你的眼睛!”他失聲驚呼!
眼睛怎麼了?
“你的眼睛也變了!”成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嗎?我找到鏡子,鏡子裡的眼睛很陌生,象是我的,有象是別人的。甚至,象是一個女人的,有點哀怨,象什麼來著?剪瞳秋水!
我渾身墜入了冰窖。每出現一次變故,我的身體上某一點就發生變化。長此以往,我不敢想下去了。
我突然想起了成來奶奶和李嫂子都說過“象”,我象睡?誰象我?是我原來一直都象,還是最近開始象了?
我找到老奶奶,她還在睡覺,我不敢驚動她老人家。
出來奶奶的房間,和成來相對無言。我們沒法找人商量,自己又無法解開這一切。我有點發瘋了,最近的感覺更加心力交瘁。
成來陪我到我家,默默的走在路上,誰也不說一句話,出去上工的張叔看見我們倆,端詳不一:
“你們兩個小子,大清早的幹嗎呢?啊?一晚上沒睡?看你們這個樣子!賭博去了吧?那可是敗家的行為!”
張叔平時就喜歡教訓人,我們是晚輩,自然一向是他教訓的物件,這時卻沒有心情,心裡湧上來一絲苦笑。
張叔嘮嘮叨叨的教訓完了,可能也覺得痛快了,扛起錘頭,去砸石頭去了。
我們回到家,開啟門,去看廚房,廚房裡還是那樣,不過豆子口袋上的眼睛居然不見了!而那眉毛也沒了,只有紅頭繩,還在那裡沒有動。
我的心情變了,很頹敗,很沮喪,可是恐懼感竟然小了!
這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或許是這個幻覺或者根本就是個鬼並沒有加害我的意思?
內心深處,可能隱隱覺得並沒有一個新的器官或者部位出現,我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
成來這傢伙眼睛不停的研究者我,有時則四處打量,眼睛裡的驚恐還在。
我決定坦然一些,按照李嫂子說的,先理髮。
成來是理髮的高手,我家裡也有剪刀,洗洗頭,給我理起來。
理完髮,成來捏著我的耳朵,認真的研究我的耳垂。
“你小子!什麼時候扎耳朵眼了?”
我覺得他在開玩笑,男人怎麼會扎耳朵眼?
可是這是真的!我用手摸了摸,左耳垂上什麼也沒有,右耳垂上有個小小的眼,可是沒有扎透!天哪!
我的心底的坦然又沒了,懼意寫到我的眼睛裡。我想起了那盆洗枕巾的水。
成來或許是為了消除緊張氣氛,開玩笑的對我說:“你的鼻子這麼挺拔,真想給你削掉一塊。”
可是他剛說完,也許被自己的玩笑嚇著了,趕緊閉上嘴,不敢吱聲了。
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成來陪我睡的,令我們覺得奇怪的是,什麼也不曾發生。好像是我們知道敵人要來,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可是敵人沒有露面。
初冬的早晨,太陽半鹹不淡的,我們睡了一夜竟然覺得精神倍增。
吃過早飯,我堅持讓成來陪我去相親。
成來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也沒說。不過我知道,他是答應了,儘管成來是光棍,可是他很快就要結婚了。
我們走在去橫樑村的路上。當然,我帶上了李嫂子的手電。那根木棍,我想了想,覺得他還算順手,就抓在手裡。
一路來到橫樑村,李嫂子的女兒站在村頭,看我來了,笑著跑過來:
“馮叔叔,我那小姨到了!昨天來的。”
我拍拍她的頭,告訴她這是張叔叔。“張叔叔好!”小丫頭很懂禮貌。
成來也笑著,從褲兜裡摸出一塊包裝很漂亮的糖,“不好意思,叔叔的糖就這一塊了。”
然後他繼續掏別的口袋,手還沒拿出來臉色就變了。
“怎麼了?”我用眼神鼓勵他回答。
“撲克牌不見了!”
“什麼撲克牌?”
“就是以前揀的那張,我一直放在家裡,那天你告訴我後,我又回去看了,沒什麼變化,就裝到衣服內的口袋裡了,這幾天我一直看,沒發現異常,可是今天怎麼不見了呢?”
“也許掉了呢。”我安慰他。
他滿腹狐疑,可是已經不允許他再去想了,因為李嫂子已經出來了。
我們跟著李嫂子進了房子,裡面一位穿戴整齊的姑娘趕緊站起身來。衝我們笑了笑,卻什麼也沒說。李嫂子趕緊介紹:“這是馮宜。”
跟在我身後的成來竟然抖起來了。
我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少安勿躁,忙著跟那姑娘打招呼,那姑娘只是看了我們兩個一眼,就垂下眼瞼,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我從容打量那姑娘一眼,真的很美!瓜子臉,彎彎的眉毛,兩個大大的眼睛,鼻子扁平,耳朵沒有看清楚,頭髮太長了,耳朵被遮住了。嘴巴也特別好看。我的第一感覺,哈!絕對滿意!
介紹了幾句,李嫂子就拉著成來和她的女兒出去了。屋子裡只留下孤男寡女。空氣好像凝滯了。
姑娘飛快的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的低下頭,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問:
“你家裡一個人?”
“是啊,父母早亡,又無兄弟姊妹。”
“那你怎麼沒賣豆腐呢?”她竟然微微的笑了,同時揚起了頭。好看的眉毛隨著眼睛在動著。
我心中一動,覺得這眉毛很熟悉。就忘了回答了,只是呆呆望著她。
直到她臉上堆滿了疑惑,我才醒悟:“我回去自己做,第二天自己賣。”
那姑娘笑了,笑得很甜,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我想起李嫂子的笑。
就這樣氣氛慢慢融洽,我也不去想那些疑惑我的問題,我們談了很久,雙方的感覺應該是都很滿意吧,我是這樣感覺她的。
然後李嫂子進來了,挽留我吃中午飯,我謝絕了,因為這樣不禮貌。李嫂子也沒有強留。叮囑著送出門來,那姑娘倚著門框,象一株高粱。
一離開橫樑村,成來就問我:
“感覺怎麼樣?”
我的臉上難掩笑意:“很好!很滿意!”
成來的表情嚴肅的像冬天:
“宜哥!你知道我為什麼發抖嗎?”
“我不知道啊!對了,一進門的時候你是怎麼回事?”
“鼻子!那姑娘的鼻子!”
鼻子怎麼了?
“這個人就是我夢裡引你路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尤其是鼻子!”
我打了個寒噤!不由自主的摸著我的鼻子,是我的感覺錯了?
第六章脣
一路上,成來只是嘆氣。說他不該跟我來的,“寧拆九座廟,不破一門婚”,成來說,“可是我覺得這姑娘不是你良配。”
成來凝視著我:“你沒覺得這姑娘跟你有點像嗎?”
我點了點頭,好像我最近的變化都是向這姑娘靠攏,現在我的眼睛眉毛和臉都和她有點像了。突然眼前一閃,我覺得這姑娘的臉有點森森之氣,好像是鬼臉人!說來也怪,那幾個鬼臉人再也沒出現過,真的好像是一場夢。
回到家,我決定繼續做豆腐,成來幫我,晚上7點,豆腐做好了。我們拿豆腐下酒,初冬的天氣,也沒有什麼事情,成來乾脆沒回家,在我家裡住著。
也沒什麼別的辦法,我們決定靜觀其變。
成來又去掏煙,煙盒裡,那張撲克牌赫然在目。成來就笑了,“原來在這裡,怪不得沒找到。”因為喝酒了,我們都忘了,撲克牌能放到煙盒裡嗎?
成來拿出來,看都沒看就鋪在桌上,而我們的眼睛一下子就變成了牛眼!
撲克牌上,是一個鼻子!
鼻子是側面,可以看得出是個扁平的鼻子,不像我的。而當成來抬起頭,看到我的鼻子,他的驚奇更甚於看到撲克牌上的鼻子!
“你的鼻子!”他指著我的臉,嘴張得大大的。
我的鼻子竟然也變了!
而我什麼感覺也沒有。
鼻子的變化使我看上去更像一個女性,只有厚墩墩的嘴脣,似乎還像一個男人。
成來拉起我,我們向外面衝去。
我們的目標一致:要去找他的奶奶!
老奶奶還是那樣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臉上神色也沒變,這讓我們很放心。
奶奶拿手望虛空一指,讓我們坐下。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紙人。
那紙人糊得很逼真,是一個女人,竟然也描上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兩邊的耳朵是糊上去的,頭頂上,奶奶用黑色的絲線做了一綹頭髮。
奶奶讓我們把紙人拿回去,放到堂屋裡,供奉著。
我捧著這個紙人,好像是捧著觀世音菩薩。很小心。
我們一路來到我家,把紙人供奉上,虔誠的拜了幾拜。
燈還是那樣亮,我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向那張撲克牌看去,那張牌,背面衝上。
成來苦澀的笑了笑,蹲下身,揀起了那張牌。
黑桃Q!還是黑桃Q!
我們無奈的對笑著,臉上都寫著無法置信。
第二天,我按照約定的,挑著豆腐,來到橫樑村。
那姑娘一見我,就跑出去了。李嫂子熱情招呼我。
我割了一大塊豆腐,放在盤子裡。李嫂子很客氣,她的臉上堆著笑。
“馮兄弟,你覺得怎麼樣啊?”
“我沒意見,嫂子。”
“沒意見是什麼意見?”
“――――――”
李嫂子盯著我的臉,我相信他沒有發現我有什麼改變。她笑了。
“終身大事,別不好意思。”
“真的,嫂子,我沒意見。”
“哦,那就是同意了。看來你們感覺都不錯呢。”
是嗎?感覺不錯?我想起了成來的話,這姑娘是不是我良配呢?
然而我覺得,也許一切都是可以過去的。我記得張奶奶叫我趕緊結婚呢,錯過了這個村,還有這個店嗎?張奶奶可是老神仙,她沒對我說什麼,那一定是這個婚姻她認可。
我覺得信心足了。我知道怎麼跟嫂子說了。
“嫂子,真的感謝你!我完全同意,只要您的妹子每意見,那我就聽您安排。”
“那就好了。笑蘭沒意見的,她對你很滿意呢。哈哈哈哈。”
我才知道我未來的媳婦叫笑蘭,多好聽的名字!迎風微小的一株蘭花。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的。
李嫂子出去了,把笑蘭叫了進來。
“你們多聊聊吧。”李嫂子把笑蘭推到我身邊,就出去了。
我有點興奮,又有點手足無措。
笑蘭很大方,對著我笑著,人如其名。
“我可是沒別的手藝,你跟著我會受苦的。”
“那有什麼!憑一雙手吃飯,總不會養不活自己吧。”笑蘭說著,那雙手放在身前。
那是一雙非常美的手!指頭長長的,面板很細膩,不像是一雙幹粗活的手。果然,笑蘭說了:
“我會刺繡。對於做豆腐,我也懂一些。”
我很感興趣,問她怎麼會做豆腐。
“是我跟我娘學的。”
“那你們家也常做?”
“現在不做了。”笑蘭的神態有了一點不自然。眼神不如剛才那樣熱烈了。
我沒有再問,反正我們來日方長,不爭一時。
笑蘭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對著我,熱烈的笑著。
我看著她粉嘟嘟的嘴脣,心底有了慾望。很強烈。
她的嘴脣不厚也不薄,配在她美麗的臉上,更顯魅力,或者說就是他們說的性感吧。誘人神思。
笑蘭看著我,眼睛裡滿是疑問。不過她好像很快弄明白了,臉都紅了。
這使她更加像一株高粱。
一連幾天,不知道是因為張奶奶的紙人起作用了,還是笑蘭的形象溫暖了我,家裡沒出什麼事。我和成來提心吊膽的,可是真的很安靜。我都覺得,也許一切都要過去了。
這天,成來要回去看奶奶,沒有在我這裡住。
吃過晚飯,我擦了擦嘴,紙上帶著紅脣印!
我沒擦胭脂啊!哪來的紅脣印?
我呆呆的盯著它看,嘴脣的形狀好像是笑蘭!似乎要說出溫馨的話來。
我好像習慣了我身體上這些部位的改變。我嘆了口氣。
那個脣印也閉合了一下,我聽得真切,她也幽幽的嘆了口氣。
我不敢照鏡子了,趕緊扔掉紙巾,我決定開著燈,上床睡覺。
晚上似乎一直沒睡好,不停得有些影子在我面前晃。耳朵裡全是“嘭澎”的腳步聲。我醒來了,索性不睡了,點著一支菸,看神龕裡的紙人,紙人歪了,我把她扶起來,拜了幾拜,腳步聲沒了。
點上一炷香,想起灶間的對聯:“晨昏定省三叩首,早晚洗手一炷香”,我再次洗了手,焚上兩炷香,氤氳的香氣瀰漫草堂,繚繞在我的身邊,我的嘴脣沒什麼感覺了。
我再次躺下,睡著了,睡得很香甜。
迷迷糊糊的聽到敲門聲。我睜開眼,屋裡的光線還很暗。我聽到院子裡有人幽幽的嘆了口氣,聲音哀婉,沈約低迴,我聽得痴了。
這時候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伴隨著一兩聲鳥鳴,我去開啟門,門外站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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