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腳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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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腳朝門
第103章 “,腳朝門(三1”
耳邊,不斷傳來喧譁的聲音,很大,吵的我再也睡不下去。於是我醒了過來。張開眼睛,自己正躺在二樓的客房裡,門好好的關著。清晨的陽光如金色的絲緞般照射在身上,很暖和。我用手梳了梳頭髮,腦袋裡一片空白。就像昨晚在山坡的經歷只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
不過當我的手指偶然碰到頭上一左一右兩個胞和衣服上的雜草泥土時,我的想法變了。這幾天的經歷果然不是一場噩夢。昨晚究竟是誰打暈了我?又是誰發現我,還好心的把我從幾公里外的山坡上揹回來?是小三子?還是張雯怡?
猛的翻身跳下床,我向樓下走去。喧譁聲是從旅舍的大廳裡傳出來的,那裡聚集了很多人,伯母伏在靈臺上大聲哭著,嘴裡不斷在咕隆什麼。那群人一見到我,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他們面無表情的盯著我,視線中似乎夾雜著某種不太友善的感情。場面很冷!咦,奇怪,這種熟悉的場面不就和昨天早晨一模一樣嗎?為了稍稍緩解這種氣氛,我像昨天一樣一邊撓頭一邊笑容可掬的問道:“都在等我嗎?這裡又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淹死了。”小三子面無表情的說。
“誰死了?”我好奇的往靈臺上望去,那裡果然用白色的布單蓋著一具屍體。
“是個剛到這裡的遊客。他晚上一個人去河邊遊逛,結果被浮屍鬼拉進水裡,做了替死鬼。”小三子目光呆滯的望著我,聲音尖銳刺耳,但語氣裡竟然絲毫沒有陰陽頓挫的音調。
“這裡除了我,還會有別的遊客?”我驚訝的問:“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夜不語,是個好人。”小三子呆板的答道。我頓時如被雷電擊中一般,全身僵硬,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吃力的笑著:“你小子在開我什麼玩笑?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小三子詭異的笑起來,他看著我,一字一字的緩緩說道:“我沒有開玩笑。他的屍體就在那個靈臺上,不信你過去看看。”他抬起手指向靈臺。
我努力仰制著全身的顫,舔舔嘴脣,一步一步慢慢向靈臺走去。每多一步,內心的恐懼就增加一點。幾步路的距離突然像變的無窮無盡似的,我移動,哆嗦,最終走完了這沒有窮盡的距離,來到靈臺前。臺上的屍體明顯是個男人,並不高大,但恰恰和我的體形一模一樣。我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伸手將白色的被單拉了起來。
那具屍體的臉露了出來,很熟悉,不!應該說他的樣子我每天都會在鏡子裡看到,他,赫然就是我!
‘哇!’我驚叫著從夢裡醒過來,呼吸急促。是夢!還好是夢!好真實好可怕的噩夢。我從躺著的東西上坐起來。四周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到。於是我伸出雙手向周圍摸索,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用來照明的東西。突然手按在了兩團既柔軟又溫暖的物體上,感覺什麼人‘嗯’了一聲,似乎是想叫又怕被人聽到,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隨後又聽到‘啪’的一聲脆響,耳朵還沒辨別出是什麼聲音,已經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痛起來。
“色狼。”有個女孩嬌嗔的輕聲罵道。
“是雯怡嗎?”我試探的問。只聽那女孩氣乎乎的說:“當然是我,這麼快就把本姑娘的聲音忘了?”
果然是那個花了好大功夫片尋不著的小妮子。我嬉皮笑臉的說道:“哪會。就算我的聽覺健忘,觸覺也不會那麼快忘掉的……”還沒等說完,突又感到大腿上一陣痛,用膝蓋想也知道是那兩團軟綿綿物體的主人氣憤的用大拇指和食指在我的腿上濫用私刑。我頓時大叫饒命,伸出手去,將她的小手握到了掌中。
那雙滑膩的手頓時停止了動作,呆愣的任憑我捉住。突聽耳邊傳來長長的一聲嘆氣,有個柔軟的身子帶著一陣似若幽蘭的處女馨香靠進了我懷中。張雯怡緊緊的抱著我,靠在我肩膀上輕聲抽泣著。我為難的撓撓頭,自己至小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女孩子這種琢磨不透的生物,只好緩緩的拍著她的背,任憑她哭……
“謝謝你。”張雯怡拉出我的內衣擦乾眼淚,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昨天早晨我躲在樓梯下的夾層裡什麼都看到了。奇家來搗亂時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所以你就好心在我這個恩人頭上送了兩個胞,還外加一個耳光?”感到從頭頂傳入大腦的又酸又痛的感覺,我沒好氣的說道。
“什麼嘛,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算什麼。大不了我幫你揉揉!”說著她在我懷裡動了動身子,抽出手輕輕的按摩起我的頭皮:“還痛不痛?”她柔聲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把你打暈,恐怕你都死翹翹兩次了。”說完又挪動身體,抬頭衝胞上哈了幾口氣。
“怎麼回事?”感覺頭上一陣酥麻,說不出的受用,頓時腦功能也開始正常了。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有大量疑問需要她來解答。張雯怡用食指按住我的嘴:“不要問。知道太多了你會很危險。”
“什麼都不知道才更危險。”我反駁道。
張雯怡輕聲嘆了口氣:“夜不語,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幹的事情有多危險。我不想連累你!”
“我已經被你連累了。”我緊緊的摟了她一下,問:“你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我能幫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一瞬間,我似乎感到周圍的空氣冰寒起來。只聽張雯怡冷哼了一聲:“我要替姐姐報仇,我要讓奇家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你想殺光他們?”我大吃一驚,慌然勸阻道:“那是犯法的,而且你一個女兒家怎麼做的到?”
“我就知道只有你關心我。沒關係,放心,姐姐會陪著我的,她會幫我。”
“但你姐姐只是一具屍體,她……她又。”突感到一雙溼滑的小手撫摸起我的臉,我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還疼嗎?對不起,我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張雯怡在我耳邊喃喃說道,馨香的呼吸吹進我的耳朵裡,癢癢的,讓人一陣酥麻。“我要走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以後千萬不要再來找我。就當我求你,我真的不想你有事!”她掙扎的坐起身,突然又猛的撲倒在我懷裡。
只覺得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一種柔軟溼滑的觸感開始接觸在嘴脣上,如同一股潮暖的香氣撲鼻而來,燻人欲醉。腦子頓時變的混亂起來,身體也開始僵硬了。還沒等我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已被一張溼軟滑膩的柔軟舌頭深入嘴裡……
吻,不知持續了多久。當我醒悟過來時,懷裡的軟玉已經不在了,四周一片安靜,如果不是身上還留有不屬於自己的體溫和催人慾醉的馨香,我幾乎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磕磕碰碰的走下剛才躺的地方,我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燈的開關。拉下去,周圍頓時亮了起來。一直都在黑暗裡的我突遇到強光,不由的閉上眼睛。等到估摸著已經適應了,才緩緩張開環顧起四周。天哪!我竟然會在旅舍的地下室裡,而自己一直都躺在那唯一的一張傢俱——那個有著恐怖傳說的正對著門的**!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周圍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更沒有任何可以藏的住人的東西。那張雯怡到哪裡去了?張雪韻的屍體呢?
看張雯怡做事小心翼翼的樣子,她絕對不是從地下室的門離開的。那麼,這裡是不是有個通向外邊的暗道?我剛想要徹底檢查一次昨天已經被自己看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地下室時,突然聽到大廳那邊傳來一陣吵鬧聲。不知為何,沒來由的想起了剛才所做的夢,我苦笑了下,開門走了出去。還是先看看外邊又出了什麼狀況吧,其它的事,以後再來做。
“奇老爺子死了!聽說屍體是被下游一個早起網魚的農民網起來的。死相真慘!脖子被人用繩子勒斷,死後凶手還用刀將他的喉管割破了放血,太殘忍了!”
“會不會是厲鬼索魂?他死的情況和30年前那個村姑的屍魂所殺的人一模一樣。會不會是雪韻那丫頭的詛咒?”
“我看八成八。造孽啊造孽。奇家霸道了幾十年,看來就要被滅族了。”
還沒走到大廳,就已經聽到鎮上許多好事的人圍到旅館裡議論紛紛。我自然也聽出了個大概。小三子眼尖,老遠就看到了我,立刻跑了過來埋怨道:“你昨天晚上到哪兒去了?我差不多在山坡頂上等了你一夜,最氣的是天還下過雨,我又怕你出事冒著雨到處找。你倒好,結果是回來睡舒服覺,也不打聲招呼,害的我差些得傷風!”
我沒理會他,壓低聲音說道:“我找到張雯怡了。”小三子頓時欣喜若狂:“真的,她在哪?”
我搖搖頭:“我是在山坡上找到她的,被她打暈了。結果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和她呆在地下室裡。和她沒說幾句話她就突然走了。”
“你沒有留住她?”小三子大為失望。我苦笑了一聲,不由摸摸自己的嘴脣,那上邊似乎還留有她柔軟脣瓣的甜美感覺。“我擔心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用力甩開無聊的旖想,我擔心的說。
“你什麼意思?”小三子吃驚的問,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度。
我對他‘噓’了一聲,小聲說:“你沒有聽到周圍人說的事情嗎?”
“知道,不就是奇老爺子死了。這有什麼大不了,那老傢伙作惡多端,早就惡貫滿盈該打入地獄裡了。”小三子滿不在乎的說。
“但你知不知道?”我看了他一眼:“現在整個鎮上都流傳說是張雪韻變成你們口中所謂的什麼厲鬼索魂,奪走了奇老爺子的命,有可能還要殺光整個奇家。這種流言蜚語對誰最不利?”
“當然是雪韻姐了。”
有沒有搞錯,虧我昨天還誇獎他有邏輯思維。真是看錯人了。見他腦袋總是開不了竅,我沒好氣的解釋道:“雖然流言中說作祟的是張雪韻的屍體,但是現在大家都懷疑是張雯怡帶走了你們雪韻姐的屍體,那麼奇家想要報復,或者想要解除所謂的詛咒,一定會想法設法先去找張雯怡的!”
“奇家的人那麼粗暴,如果被他們找到雯怡的話……”那小子總算想通了,他驚叫一聲:“雯怡有危險!天!我們該怎麼做才好?”他猛的抓住我的肩膀焦急的問,急得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們要第一個找到她,然後把她藏起來,叮囑她千萬不要亂跑!這件事要快!”我輕輕推開他,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肩膀。
“對啊!我真笨,這麼簡單的東西都想不到!”小三子用力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轉身就向外跑。突然想到了某些東西,我拉住他問道:“假如將黑貓的血滴在像張雪韻那種情況的屍體上,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屍變!”身旁一個沙啞的聲音回答了我,神婆用她乾枯的手一把抓住我,驚然問:“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是不是在雪韻屍體不見的那個晚上看到過什麼?”
我思忖了一下,決定說出事實:“不錯,在她的屍體不見的事後我確實在靈臺旁邊看到有隻黑貓的屍體。那隻黑貓被割斷了喉嚨,身上的血全部放光了。我還在張雪韻的蓋屍布上邊發現有大片血跡。”
神婆頓時像被雷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僵住了。許久才無力的衝我說道:“作孽啊作孽。小夥子,希望你儘量在明天太陽落下之前找到雪韻的屍體,不然一切都晚了。厲鬼索魂,不光是奇家,恐怕整個鎮子裡都會有血光之災!”小三子剛走,奇家就帶著一群狗腿來旅館鬧事了。“把張雯怡那臭丫頭和張雪韻那賤貨的屍體交出來!”奇石木一腳踢開大門對張伯母叫道。
“嘿嘿,厲鬼索魂,你們奇家好福氣啊!”張伯母伏在靈臺上神經質的笑起來,“你們奇家金玉滿堂,不得好死。雪韻果然是我們張家的女人,我女兒絕對不會白死的,要死也要拉你們奇家全家去做替死鬼!”
“臭婆娘。”奇石木抓起張伯母的衣領狠狠煽了她一耳光,“把她抓起來,我就不信張雯怡那個臭丫頭會不去救她的爛貨老媽。”
我冷哼一聲,強忍住怒氣推開他,“你不要太過分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什麼都要講究證據,你憑什麼抓伯母?”
“哼,法?!”奇石木嘲諷道:“這裡山高皇帝遠,老子的話就是法。媽的,再不讓開,小心我連你一起抓起來!”
“你敢。”我伸出手隔在張伯母身前。
“臭小子,這是你自找的!”奇石木揮揮手,他的那群爪牙頓時會意的一擁而上,將我按倒在地上。
眼見不對,我急中生智的高聲煽動起人群:“鄉親們,你們就忍心這樣看見一個無辜的女人被他們抓走嗎?還有沒有天理啊?你們想一想,今天他們可以抓走張伯母,明天也一樣可以把你們、甚至你們的親人、兒女抓去關起來。你們不覺得生活在這種白痴的霸權下,很冤很沒有安全感嗎?”
我竭力呼叫,聲淚俱下,大有英雄就義,輸人不輸志的豪情。旅館裡的人果然被感動了,紛紛怒喝奇家放人。
奇石木抄起一旁的油燈狠狠砸在靈臺上,摔的粉碎,大聲說:“這是我們奇家和張家的私人恩怨,如果誰還想要插一腳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蠢蠢欲動的人頓時一片安靜。靠!這群傢伙果然靠不住,他們在奇家的**威下生活的實在太久了,下意識在腦中產生了一種屈膝鞠腰的奴才概念,這種概念絕對不是我幾句大話可以消除的。
“委屈你們了。”奇韋抱歉的對我笑笑,壓低聲音說:“不要怪我大哥,他為人就是太沖動了。別擔心,我會慢慢勸他的。”
我苦笑著搖頭,任憑奇石木和他的一干爪牙將我和張伯母帶回奇家大宅,關進了私牢裡。
那是個很大的地牢,結實的原木交錯著,將這偌大的空間,隔成了一個又一個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米的小間。
剛到時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只有在電影裡才能見到的監牢,沒想到我不但有幸見到,而且還住了進去。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關押,我撓撓頭,竟然什麼辦法也想不出。只好氣悶的靠著牆坐下,不斷打量四周,希望找出什麼有機可乘的漏洞。
“小夥子,這次連累你了。”在一旁的張伯母突然說話了,她的表情很鎮定,完全看不出和不久前那個神經質十足的歐巴桑是同一個人。
“伯母,你怎麼和剛才不一樣了?”我吃驚的舌頭打起結來。
張伯母笑道:“你以為我真的神經了?雖然我是很膽小又懦弱,但我並不笨。我才不信雪韻真的會自殺,她可是我女兒,說是自殺?哼!裡邊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是因為發現了奇傢什麼祕密,才會被殺了滅口的。”
“所以你才裝出一副神經病的樣子,免得奇家來找你和張雯怡的麻煩?”我恍然大悟。
佩服她的同時,不由得心裡不舒服起來,看來這個鎮上每個人都不簡單。那個神婆總是一副苦天下之苦、急天下之急的菩薩模樣,但行跡可疑,一會又說什麼厲鬼索魂、一會又傳言什麼會屍變,一副唯恐天下不夠亂的樣子,大有問題!
而這個我一直都認為是悲劇人物的張伯母,從她剛才的那一番話上,就可以看出她絕非善類,至少她肯定是個聰明人。
在我的分類中,聰明而又喜歡深藏不露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有某種目的,另一種是有某些羈絆,不管她是哪一類,我看自己都要防備她一點了,不過最讓我頭痛的還是奇石木的弟弟奇韋,他絕對是個最難應付的人。
乍看之下,他的確有點像是君子,引用小三子的話說,就是在奇家中還比較像個人,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的城府很深,而且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大度。
在我的分類中,君子也有兩種人,因為如果有一個君子可以長久保持良好的聲譽的話,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他是真正的君子,要麼就是個真正的小人。唉,奇韋他到底會是屬於哪種人呢?
我用手苦惱的按摩著太陽穴,思緒飛快的轉動。俗話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張雯怡和張雪韻說不定也沒有從前自己想的那麼單純。張家和奇家,他們之間是不是在互相利用對方行使某個陰謀?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變成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冤枉?
張伯母見我默不出聲,也不再說什麼,呆呆的望著頭頂看的有滋有味,這樣乏味的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只聽地牢外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有個腳步聲向我們快步逼近了。我定睛一看,來的人居然是令我頭痛的奇家二少爺奇韋。
“快!你們快跟我走!”奇韋滿臉焦急的開啟監牢的門,小聲說道:“大哥決定今天晚上在鎮裡的廣場,對夜不語你用私刑逼張雯怡出來,他急瘋了,竟然想對你用淩遲!”
“淩遲?”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以前最殘酷的死刑,受刑者會被劊子手用遲鈍的刀,把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割下來。最先是割不重要的部分,讓受刑者看著自己的皮肉慢慢的離開身體,血流出,變的骨肉模糊。割夠一千刀才會抹斷受刑者的脖子。太殘忍了!我實在是勸不住我大哥。”奇韋解釋道。
我靠!竟然和我看過的某書上描述的一字不差,真難為他背了這麼長的一段了。臭傢伙,他以為我夜不語是嚇大的啊,現在的社會,就算是土皇帝也都不敢濫用私刑,更何況是所謂的淩遲了。
我故作驚慌的問:“那我該怎麼辦?”
“我豁出去了,放你們兩個走。我實在不想看到自己的親哥哥犯法,就算我被他逐出家門都無所謂。”奇韋說的聲淚俱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表情功夫做的比我還拉風,我在心裡一邊大罵他家歷代祖宗,一邊苦笑道:“還是算了,我不想連累一個這麼講義氣的好人。”去,這個王八蛋,不要以為我長相老實,就以為我比較好利用。
奇韋果然焦急起來:“快走,看門的是被我打暈的,萬一他醒過來就誰都跑不掉了。”
我腦內突地靈光一閃,總之待在這裡也是白待,什麼都做不了,況且現在的我也沒有任何頭緒,不妨與虎謀皮,看看那傢伙到底想要幹什麼。
微一思忖,我用詢問的目光不露聲色望向張伯母。她顯然猜到了我的意思,在地上撿了一根不知什麼的骨頭,狠狠朝奇韋扔去。
“滾!你們都滾!我做鬼都不要姓奇的人來救。”她面目猙獰的朝奇韋撲過去,用力的又抓又咬,那隻小狐狸拼命的推開她,竭力隱藏著自己的怒氣,不敢在我面前太過分。
我暗自笑著,用力將張伯母拉了開去。
“小夥子,這個奇韋絕對不簡單,與虎謀皮,小心得不到虎皮反而被他一口吃掉。”張伯母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我小心的看了看坐在地上,一個勁兒揉著自己傷口的奇韋一眼,冷哼道:“從小到大,我從沒有被人佔過什麼大便宜,我倒要看看這只不太看得起我的老虎,到底會是先吃掉我,還是被我取了虎命,割了虎皮!”
與虎謀皮,在心理學上一般要遵循兩個基本概念:一、是絕對不要讓對方知道,你已經發現了他是一隻披著人皮的虎;二、你的行為處事要處處收斂,不能表露的太老練、太聰明,至少在表面上處處讓對方覺得他高出你不只一籌、佔盡先機、勝利在望,這對我來說確實有點難度,引用表哥夜峰的話來說,我是個容易鋒芒畢露的人,不管在哪裡都會顯得與眾不同。
雖然話裡九成九都是因為遇到麻煩有求於我之前的恭維,但也不難看出,我這個人不善於平衡表面和現象。
奇韋那隻小狐狸明顯在心裡笑,我猜的出他在笑些什麼,因為我注意到張伯母不願和我們一起走的時候,他有一瞬那露出欣喜若狂的算計笑容。
看來他也知道張伯母並不是什麼便宜貨色,把我一個人騙出去,和我獨自行動的話,對他有利的多,他的計畫的勝算也大的多。那傢伙,他的心裡究竟在打什麼算盤?好奇心一熾熱起來,我首先忍不住了,決定不著邊際的開始套他的話。
“奇老哥,你大哥開刀為什麼不找張伯母,偏偏會先選我?”這確實也是我的疑惑。
奇韋一邊在前快步走著,一邊心不在焉的答道:“也許你沒有發現,就算張雯怡自己說不定都沒有發現,她看你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張家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的特徵。但麻煩的是我大哥偏偏發現了,他很清楚,張家的女人如果喜歡上一個男人的話,會為他付出什麼。嘿,夜不語老弟,你知不知道她們會付出什麼?”
“不知道?”我配合的搖搖頭,心裡大為吃驚。原來張雯怡喜歡自己,難怪今天早晨和我在地下室的時候舉動會那麼奇怪,想著想著,臉不由得紅了起來,我這個人對感情真是越來越遲鈍了!
“是命!自己的命!”奇韋轉過頭對我怪笑道:“張家的女人真的很奇怪。她們可以毫不猶豫的為自己喜歡的人付出一切,而且毫無怨言,但是如果你接受了她們的愛後負了她,甚至欺騙了她,就算她死了,也會發誓要拖你一起下地獄!所以我大哥才會那麼怕張雪韻的屍體復活,每天疑神疑鬼的覺得她會回來找他,隨時都會索要他的命,最近這種恐懼越來越惡化,都開始變的神經質了!
“其實別看我大哥平時沒有什麼頭腦,但一說到耍手段,他就是絕對的行家。”奇韋想了想又說道:“把你當開刀羊還有別一個意義,如果他對你和張雯怡的感情估計錯誤了,至少還有張伯母這個王牌,第二天再繼續折磨張雯怡的神經也不算晚。”
“果然夠狠!”我苦笑道。
靠!什麼玩意兒嘛,大哥,出來混口飯吃而已,不用把謊話撒的這麼真真假假的吧,害的我都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對我撒謊了,說不定他或許真是個好人?內心幾乎有一剎那開始動搖。
我吐出口氣,用力抹掉額頭上的冷汗,這個奇韋,果然不是一隻普通的老虎,逢人只說三分話,最讓我煩惱的是他把真話都說足了,就是不知道他說的那些,真的是他大哥所為,還是他自己一個人編出來的。
“現在我們要到哪裡去?”我開始選重點問。
“送你出這個鎮。”奇韋面色凝重的說:“你得罪了我大哥,也就意味著在這個鎮沒有任何立足之地了。你最好快些離開,走的越遠越好,千萬不要被我大哥的勢力發現。”
“那你怎麼辦?”我不動聲色的又問。
奇韋長長嘆了口氣,“我救了你,也在奇家沒有任何地位了。我會先留在這個鎮看看情況,如果天要滅我奇家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最多和大哥一起死吧。”他偷偷瞥了我一眼,想看看我有什麼反應。
我果然沒有讓他失望,緩緩的說出了一段非常令他受用的話,“沒想到奇家有你這麼夠義氣的人,我還有什麼臉一走了之?我絕對不會離開,我幫你找到張雪韻的屍體,然後讓你交給你大哥,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我心裡當然有自己的算計。被這個奇家的二公子利用的話,反而不會被奇家礙手礙腳的,說不定在許多方面他們還會為我大開綠燈,而自己現在的目的,原本就是要找出張雪韻的屍體,至於找出以後交給誰、會怎麼樣又是以後的事了,只要我高興,應該隨時都可以把握形勢的。
很久以後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會為自己的狂妄後悔不已,事實證明,自己當時的想法錯了,大錯特錯!我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就因為自己這一秒鐘的失誤,幾乎造成了一場悲劇,一場我即使在夢中也羞愧的不敢面對的悲劇……“那傢伙真的可靠嗎?”
回到旅館裡,我將前因後果告訴小三子,並在他面前大唱讚歌,把奇韋從頭到腳都誇獎了一遍。那隻小狐狸心裡暗爽,全身飄飄然的都快要飛了起來。小三子終於受不了了,將我拉到一旁小聲盤問。
“不可靠。”我毫不猶豫的搖頭。
“那你還要和他合作?”小三子大為埋怨。
我笑起來:“你不是說,那個奇韋在整個奇家還算像個人嗎?”
小三子哼了一聲:“像人和是不是人根本就是兩回事,我不想雯怡有危險!”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總之現在我和他的目標幾乎是一樣的,送上門的東西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話,我會被良心譴責。”我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還是說說你今天的發現吧。”
小三子剛要開口,突然被我用手阻住了:“在那條狐狸面前講,要利用別人,首先要讓對方認為你絕對信任他。”
“夜不語,你這傢伙!”小三子苦笑起來,“你不覺得做人做的像你這樣會很累嗎?你算計人的心理,完全超出你的年齡好幾倍了。”
“要你管。”我瞪了他一眼,“你有閒功夫操心這些,還不如多用腦子歸納一下自己找到的線索!”
雖然不滿,但小三子還是拿出筆和紙,伏在桌子上向我們邊畫邊解釋起來:“首先我調查了山坡。根據夜不語的描述,今天早晨他還和雯怡在一起,但突然間就不見了她的蹤跡,那時候我一直都待在旅館的大廳,而整個地下室又只有一道門,如果雯怡是從正門走出去的,我不可能沒有看到。所以我初步懷疑,地下室裡有一條暗道,那個暗道應該是通到夜不語昨晚暈倒的地方附近。”
他在旅館和我們昨天晚上去過的山坡之間,畫了一條直線,繼續說道:“但是山坡離這個旅舍最小的直徑也有一公里,而且那段距離裡住戶又雜,每家每戶都還挖有很深的私井,我實在想不通,到底有誰能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挖出這麼一條又深又長的暗道。”
“有問題。”我舉手問:“你憑什麼認為暗道是連線在山坡和旅舍之間?”
“很簡單。體重!你以為你很輕啊,像雯怡那樣的纖纖弱女子,就算能背動你,也不可能背一公里之遠。更何況我說的一公里還只是直徑而不是距離。而且我還有一個最有力的證據。夜不語,你回想一下,雪韻姐姐的屍體失蹤那晚,雯怡將你鎖在房間裡,你一共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跑到大廳?”
“大概二十多分鐘。”我用手指輕輕的磕在桌子上,計算了一下。
“這就對了,當你到大廳後,雪韻姐的屍體和雯怡都不見了,她憑什麼可以那麼快將雪韻姐的屍體搬走?而且還在這段時間,悠哉悠哉的殺了一隻黑貓,放了它的血!”
我淡然笑道:“我不知道那隻黑貓是不是她殺的。而且我也不能排除她是躲了起來,還伺機把我打暈了。”想到張雯怡那傢伙不只打暈了我一次,我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但你也不能排除有這條暗道的可能。”小三子望了我一眼。
我點點頭,思忖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既然你說這條暗道非人力能完成,那麼會不會是天然形成的?昨晚我們去的山坡,不是天然形成了許多暗洞嗎?如果有一條特別深特別長而且直通到旅舍的地下室下邊,也並不是沒可能。”
小三子用力的敲了敲左手,“對了!我怎麼會沒有想到。”
“你……你不會一整天的時間都用來調查這些了吧?”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瞪大眼睛盯著他。
小三子頓時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抱歉,因為覺得很奇怪就多調查了一陣子,結果不小心就弄到天黑了。”
“你這傢伙!”我有一種想要把他碎屍萬段的衝動。
便在此時,一直在旁邊默然聽著的奇韋說話了:“如果要想知道有沒有暗道,其實也很簡單,直接找找地下室就好了。”
“沒用,今天我已經在裡邊找了一整個下午,結果什麼收穫也沒有。”小三子立刻說。
“其實再去找找也無妨,總之也沒有其他的線索。”我沒有理會他,和奇韋徑直朝地下室走去。
我在前邊曾經多次描述過這個地下室,但每多看一次,都會覺得那裡又多了一分陰森。想到昨天自己竟然在這個鬼地方睡過一夜,就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這個地下室如果做為一個客房的話,已經算是很大了,它有三十多平方米,很中規中矩的正方形結構。由於在裡邊只放有一個單人床,所以給人一種一目瞭然的感覺,床是隨處可見的彈簧床,床下鏤空,並沒有什麼讓人奇怪的地方。
不過這鬼地方真讓人不舒服!強忍著莫名其妙的恐懼,我在整個地下室東走走、西跳跳,折騰了好一會兒後,又開始拿榔頭滿牆壁的亂敲,但都沒有找到任何疑點。
“怪了!難道沒有暗道?”我大為驚訝的咕噥起來。根據自己以往的經驗,暗道即使離開再遠,在那麼大力的敲擊下,也應該發出一些細微的空洞聲音。我向奇韋望去,此時他也放棄了,衝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算了,還是採用簡潔明瞭的方法,直接到我昨晚暈倒的地方去找。”我沒好氣的揮動手臂,率先走了出去。
突然感覺背後有一對陰冷的眼睛在盯著自己看,我強忍住沒有回頭,因為自己可以絕對的肯定,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是那隻叫奇韋的狡猾狐狸,難道是我有意無意的表現出什麼,讓他對我有了戒心?
唉,要謀這隻虎的皮還真是不得輕鬆,看來我有必要儘快在他頭上插上一隻虎叉了。
或許有人會奇怪,我為什麼會對地下室的暗道特別在意,其實道理不難想像。如果真有那麼一條對運東西和打探訊息都十分方便的通道的話,是我也不會離開那裡太遠,那麼一切都簡單起來,將它找出,然後順著暗道去另一頭,就有很大的可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到張雯怡。
今天是我到黑山鎮後的第四個夜晚,而遇到的事情一邊比一天更詭異。這裡的神婆更危言聳聽說,明天日落之前再找不出張雪韻的屍體,她就會變為厲鬼,給整個鎮子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但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所有的疑點和線索都指向張雯怡。她帶走了她姐姐的屍體,同時也像在暗地裡策畫什麼,如果將她找出來,或許一切都會有答案……
天下起了淅瀝瀝的冬雨,冰冷。風不斷的將雨點吹到臉上,讓我本來就已經很乾燥的臉,像被刀子割開一樣,痛的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
“那傢伙背上到底背的什麼?看起來很沉。”小三子瞥了一眼慢吞吞跟在我們身後的奇韋,警戒的問。
“不知道。”我老實的搖頭。
“你都沒有問過嗎?”小三子急起來。
“沒有。”我還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小三子大為不滿,“那傢伙肯定有問題,要我們在旅館等,拖拖拉拉的去了半天后,竟然揹回一個可疑的包袱,都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既然你也知道可疑,為什麼不直接去問他?”我淡然笑道。
“他怎麼可能會對我說老實話?”小三子氣鼓鼓的說。
“那就沒有辦法了。”我快步走起來。
小三子拔步急追,“誰說沒有,我們兩個可以把他的揹包搶過來翻翻。”
我苦笑道:“這個主意是我今年聽到過最有創意的一個,我保留行使的權利。”低下頭仔細打量了一番地形,我指了指前方不遠處又道:“到了,我記的很清楚,昨晚我就是在那裡暈倒的。”
奇韋快步走過來,那一瞬間,我發現他的臉上湧起一絲不容易發現的情緒波動,那種波動百味縈繞似有驚訝、又像是狂喜和恐懼。
有問題!看樣子他似乎發現了什麼。難道張雯怡在這裡留下了某些線索?我用犀利的眼神迅速掃過四周,該死!什麼都沒有。枯黃的草地,鬆軟的幾乎會將腳跟陷進去的泥土,一切都十分普通,就像昨天晚上來時一模一樣。到底有細節是他可以發現,而我偏偏忽略掉的?
“人有三急,可不可以讓我找地方方便一下?”奇韋突然難堪的笑起來。
“你自便好了。”我說著朝小三子望了一眼,“小三子,你剛才不也說尿急嗎?不如和奇韋老哥一起去方便,免得你老在背後嚼舌根,說我不近人情。”
既然局勢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才不會笨的再和他虛與委蛇窮客氣。那隻小狐狸想要甩開我們,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夜不語的智商還沒低到那種程度。
小三子會意的回望我一眼,嘴裡配合的不滿嘀咕著跟奇韋走掉了。於是我又凝神打量起四周。總感覺哪兒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東西和昨晚不太一樣,我苦惱起來,拼命的在腦子裡搜尋。
呆呆的在冰冷的雨中站了不知有多久,突然小三子滿臉驚慌的向我跑來:“夜不語,奇韋那王八蛋不見了!”
我震驚的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我不是有暗示你要好好盯著他嗎?”氣怒難忍下,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小三子委屈的大叫冤枉:“我是有好好監視他,甚至撒尿的時候都有盯著他,還害我把尿撒到了褲子上。”
飛快放開小三子,我鬱悶的向後跳了兩步,“那他怎麼會消失掉?”
“我也搞不懂,我只是稍微轉了轉身用紙抹褲子,再回頭時他就已經不見了。”
“會不會是躲進了某個暗洞裡?”我思忖道。
“有可能。”小三子沮喪的說:“如果他真躲進了暗洞裡,我們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我苦澀的拍拍他的肩膀,“算了,不要自責,這是我的失誤。現在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剛才那隻小狐狸,究竟發現了什麼我們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那傢伙有發現連你這隻人精都沒有發現的線索?”小三子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敢罵我?”我提腿踹了他一腳,帶刺的厚底登山鞋翻起一大片泥土,頓時一道靈光閃入腦海,我興奮的大叫起來:“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這裡和昨天有什麼不同了!是泥土!”
“泥土?”小三子揉了揉被我踢痛的屁股,疑惑的重複道。
“不錯,因為鎮上好些日子都沒有下過雨了,所以昨晚我們來時,山坡上的泥土還是堅硬的,硬的就像混凝土,但好巧不巧,我暈倒以後老天立刻開始下雨,山坡的土被雨水一滋潤就變的鬆軟起來,這樣自然而然的就會印下張雯怡的腳印。
“到我暈倒的地方,然後順著她的腳印找過去,一定可以找到她藏身的地方,該死,我怎麼早沒有想到,這可是條非常明顯的線索!”從狂喜中驚醒,我立刻自責起來。
小三子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你是說奇韋那個傢伙已經發現了,而且他還先了我們一步?該死,雯怡會有危險!”他拔腿就朝坡頂的方向跑。
“臭小子,給我滾回來找腳印,你瞎跑有個屁用!”我一把拉住他的衣領粗魯的喊道。
果然如我所料,在我暈倒的地方不但有清晰的女子腳印,還有拖動重物的痕跡,想都不需要用腦子想,我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判斷出,那個所謂的重物一定是自己。難怪早晨起來,發現自己的背上有大量幹掉的泥土。
唉,那小妮子,真是粗魯!
腳印很淩亂也很狼狽的呈一條歪歪曲曲的線,看得出張雯怡其實有想要走最短的直線,但由於手上拖著的東西對她而言頗為沉重,在她不小心跌倒幾次後,終於放棄了,改為實在不算尊重我的曲線,可憐我的名牌外套了!
這條線一直朝左山坡延伸,走了有大概三百多米,最後唐突的消失掉了。
“又有什麼機關?”我不死心的用力朝腳印消失的地方蹬去,突感到腳下一鬆,在小三子的驚呼中狼狽的滾了下去。
這什麼暗洞,居然還用草皮蓋上洞口,他蓋就蓋吧,幹嘛不多蓋幾層,害的我摔了個鼻青臉腫,太整人了,完全就是陷阱嘛!我氣急敗壞的爬起來,開啟隨身攜帶的手電筒環顧起四周。
這兒不算是個很大的空間,不過很乾燥,空氣舒爽,看來洞壁上有大量通往外界的氣孔。而且右手邊還有三個僅能容下我和小三子這種偏瘦體型的人透過,看來確實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有什麼發現?”記取我的教訓,小三子慢慢爬了進來。
“噓,安靜。不要打草驚蛇了!”我向小洞口那個方向大聲喊道:“你進最左邊的洞,我進最右邊的。如果十分鐘後都還沒有任何發現的話,就什麼都不用管了。馬上回這裡碰頭,我們從長計議!”說完我一把抓住小三子的手寫道:“我們一起進中間那個洞去。”
“為什麼?”小三子撓撓頭做出大惑不解狀。
“笨!奇韋那隻小狐狸是白痴,難道你也學他白痴不成。”我在他的手上寫的飛快,“看看地上的水跡,你沒看到它一直延進中間的洞裡了?剛才那番話我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好要裡邊的人掉以輕心。”我不解氣的又踢了他一腳,將他踹進了中間的洞裡。
不敢再用手電筒,我叮囑小三子學我用手摸索著狹窄的洞壁,一邊努力用耳朵傾聽周圍任何的聲音。
向前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多久,感覺突地豁然開朗起來,竟是到了一個偌大的空間。黑暗籠罩著一切,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也看不到南北東西。手離開牆壁再也無依無靠,讓人頓感很不舒服,就像在一瞬間所有的安全感都丟失了,自己的生命也完全沒有了保證,隨時都會死掉。
內洞和外洞感覺是兩個世界,內洞裡有緩緩的潮溼空氣流動,還有兩股不知名的惡臭,這兩股刺鼻的惡臭糾纏在一起,在鼻尖前翻騰著蠕動著,不斷折磨著我可憐的嗅覺神經,害的我什麼都分辨不出來。
有種陰冷慢慢地從腳底毫無預兆的攀上頭頂,我不由打了個冷顫。好熟悉的感覺,記得前兩次每每我有這種感覺時,都會無辜的被張雯怡打暈過去。我眨巴著眼睛警戒的望向四周,突然看到一對綠森森的光芒就在自己的鼻尖不遠處,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惡臭,屍體腐爛後的惡臭!
“小三子是你嗎?奇韋老哥?”我恐懼的叫起來,早把剛才對小三子的千叮嚀萬囑咐丟在了九霄雲外。
該死!偏偏意識又非常清楚,完全沒有會突然暈過去的可能,理智搞不清狀態的在腦中提醒著自己,雖然人的眼睛確實會在全黑的狀態下發出微光,但絕對沒有那麼明顯,和我近在咫尺的那玩意兒,不可能是人類!
突然感覺脖子被一雙手狠狠的掐住,我強忍住恐懼,用力的想要把手掰開,可是自己的那點力量,完全無法和對方抗衡。
我立刻放棄了,艱難的伸手從褲兜裡掏出電擊防狼器,按在那玩意兒的身上,死命的壓住電鈕不放,一陣陣藍色電流順著那玩意兒的身體在黑暗中四處流竄翻騰,我甚至可以聞到腐爛的惡臭中有股燒焦的味道。
但電擊也明顯對它毫無效果,那玩意兒只是狠狠的掐著我的喉嚨,越來越緊!意識漸漸遠離肉體了,我拼著最後的力氣掏出手電筒,正對那兩團綠森森的東西撥開按鈕。
一束強光頓時照亮了這個空間,那玩意兒倉皇的放開我,捂住眼睛蹲到了牆角。
總算得救了!我捂住脖子拼命的吸氣,也懶得管那些空氣是不是噁心的讓人想要嘔吐。小三子正呆呆的站在我左邊不遠處,他恐懼的臉色發青,冷汗不斷的流下來。
“屍變!真的屍變了!”那傢伙用了好一陣子才清醒,突然又歇斯底里的喊道:“天哪!雖然以前常聽姥姥講,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好可怕!如果不是剛才有把體內的水全部放出去,不然現在我恐怕又要大小便失禁了。”
“臭小子,剛才竟然不想辦法幫我,虧你還是個神棍。”我一邊痛苦的咳嗽著,一邊打量起那個玩意兒,不看還不怎麼樣,一看差些驚訝的暈過去。
那個拼死想要殺掉我的東西,居然是張雪韻失蹤多時的屍體!只見她浮腫的屍身已經開始腐敗塌陷,臉上還有許多屍蟲在腐爛掉的空隙裡慢慢蠕動。張雯怡居然和這麼恐怖的東西在一起待了三天三夜?我開始佩服起她對她姐姐的愛了。
“有沒有覺得這個洞裡還有一種刺鼻的味道。你能不能聞出來?”雖然見張雪韻的屍體變的像雕像一般不再動彈,我還是不太放心,一邊用手電筒的光照著它,一邊問小三子。
小三子狠狠吸了幾口氣,然後噁心的大吐唾沫道:“聞不出來,不過總覺得很熟悉!”
“算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把張雪韻的屍體抬回去吧。”我聳聳肩膀,混亂的思緒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怪了,在外洞的時候明明有一條新的水跡一直延伸進這裡,但為什麼裡邊卻一個人都沒有,而只有張雪韻的屍體?奇韋那隻狐狸呢?難道是我高估他了,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線索,也根本就沒有到這裡來過?那麼那條水跡的主人又是誰?是不是張雯怡?
我警戒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猛然看到出口處有紅光一閃。那團小火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掉到了地上,只聽耳朵裡“轟”的一聲,小紅星變成熊熊烈火迅速向我們吞噬過來。
“靠!原來是汽油味,滿地都被人灑了汽油,難怪味道會那麼熟悉!”我驚惶之餘還不忘罵上一句,一把拉著小三子就朝洞深處狂跑。“快一點,遲了就沒命了!”我大聲叫道:“這裡的空氣潮溼的要命,想必附近應該是有地下暗河或者積水塘什麼。”
果不其然,真讓自己給找到了。我欣喜若狂,一腳將小三子踢下去後,自己也跳了下去。火不斷在洞內蔓延,熾熱的桔紅色火舌慢慢爬上了張雪韻的屍體。那具屍體憤怒的吼叫著,燃燒著,散發出驚人的焦臭,一步一步緩緩向洞口的那個看好戲看的入神,不願早早離開的黑影走去。
“賤女人,你生前就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變了鬼還不是照樣被我利用,你能拿我怎樣?”那黑影哈哈的笑道,聽起來像是奇石木的聲音。他見張雪韻帶著熾熱火焰的身體逼近了,這才不慌不忙的鑽出洞朝外走去。
那具屍體再也忍受不了高溫,撲倒在地上。
洞內原本就潮溼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燃燒的東西,汽油燒光後,火漸漸熄滅下來。有個腳步聲從遠至近,那個人像是感覺到出了問題,匆忙跑進來。
“姐姐!”那個窈窕的身影吃驚的叫道,是張雯怡。
“姐姐!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絕望的跪在地上喃喃說道,嘴脣痛苦的發抖。
“奇石木那王八蛋在洞裡灑了汽油……”小三子走過去想要將她扶起來。
張雯怡用力的推開了他,怒喝道:“我不信!是你們,一定是你們,你們聽信謠言,認為我姐姐會變成厲鬼索魂,所以一把火殺了她的屍體!把我的姐姐還給我。她生前那麼溫柔,從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要這樣對她!”
張雯怡用力捶打我的肩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右手狠狠給了她一耳光喝道:“夠了!你姐姐早就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你怎麼還這樣執迷不悟?”
張雯怡抬起頭呆呆的望著我,眼中瀰漫著死氣。終於,她忍不住了,撲進我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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