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101章 “第九十七,腳朝門(一)

第101章 “第九十七,腳朝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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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九十七,腳朝門(一)

第101章 “第九十七,腳朝門(一)”

夜。又是一個安靜而又祥和的夜晚。秀雯獨自躺在**生著悶氣。原因?當然是又和自己那個古怪的男友吵架了。

說起自己的男友就是一肚子的氣。算起來,他也是這個鎮上小有名氣的心理醫生,可不知為什麼,偏偏就是不懂自己的女朋友在想什麼。

“臭李庶人,死李庶人,信不信哪天我真死給你看!”秀雯賭氣的將枕頭丟在了地上,大聲喊道。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凌晨一點一刻了。“那個死人,這麼晚了才想到來向我道歉。哼,我才懶得給他開門呢!”雖然口裡是這樣嘀咕著,但是她還是立刻爬下床滿心歡喜的向門走去。

一個穿著黑衣的高大男人倚在門框上靜靜的站在外邊。秀雯嘟著嘴,裝出生氣的樣子高聲說:“就算我給你開了門,也不代表我會原諒你。今天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她背過身向床走去。那個男人依然默不做聲,只是靜靜的走進了房裡。他走到她身後,用左手用力的抱住了她的脖子。

秀雯輕輕的呻吟了一聲,正想轉過頭望他。不經意間突然看到了地上的影子。他!他的右手裡拿著一把細細的尖刀。

“你要幹什麼?!”她驚聲叫道。只見身後的他嘴角綻放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漠然、熟練,而且毫無猶豫的將尖刀刺進了她的脖子裡。她最後一樣看到的,竟是一片鮮紅。

那,一定是自己的血。

“啊!”秀雯滿臉煞白的從**坐了起來,她不斷的喘著氣,思緒依然還痛苦的困在因夢境引起的恐怖感中。“夢!原來是夢!”秀雯喃喃的自語著,內心卻沒來由的絲毫沒有任何欣慰的感覺。

怎麼會做這種夢?太真實了!真實的可怕。她爬下床剛想去衝個涼水澡清醒清醒頭腦,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一股莫名的恐懼爬上心頭。她死死的盯著門,突然感到近在咫尺的門竟然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這種詭異帶著強烈的**力卷席了自己,控制了自己。秀雯伸出手,慢慢的向門伸去……

午夜。牆上的掛鐘在黑暗中滴滴答答的走著。最後,它停住了。不偏不倚的停在了凌晨一點一刻。許多人都說過,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但是我從來都不以為然。其實公不公平又有什麼意義呢?就像水中的魚兒一樣,你知道它有眼淚嗎?或許它有吧,那麼,你又會不會清楚的看到它哭泣的時候?沒錯,你不可能看到。因為你永遠都不可能分清楚什麼是水,什麼是淚……

“警官,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罪惡?”口供室裡,那個嫌疑犯嘿嘿笑著,輕聲說:“我有。每當我面對自己的病人時,總感覺他們很骯髒!就像榴蓮一樣,不管它有多美味,還是掩蓋不了它本身的那股酸臭。嘿嘿,警官,我聞到了,你也有那種酸臭!”

王哥沉著臉,不耐煩的問道:“臭小子,不要再給我耍花槍了。快說,張秀雯是不是你殺的?”

那個嫌犯悠閒的緊靠在椅背上,仰望起天花板,好久,這才慢慢道:“其實你根本就不想當什麼警察吧。這種工作又累,薪水又少。而且每天都帶著危險。你非常討厭這種刺激!”他坐起身,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直視著王哥的眼睛,沉聲說道:“其實你一直都在考慮轉業的問題。但可惜的是,你高中畢業就進了警校,然後便被分配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上。你沒有別的文憑,所以你一直都害怕自己辭職後,會養不活自己,更養不起你的家庭!”

“夠了!”王哥皺著眉頭,一副忍耐就要到極限的樣子:“這裡是口供室,是我來審問你!不是讓你來審問我!”

那個嫌犯毫不在乎的笑著,繼續說道:“你有想過要貪汙。嘿嘿,但是你的官職和權利太小了。而且你也怕被暴光,那樣一切都完了。前途還有家庭,你的膽子其實遠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所以當你有了孩子後,你決定要順其自然。你為自己買了高額的保險金,你認為如果自己有一天殉職了,至少你還可以為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留下一大筆安家費。”

那個嫌犯深深的吸了口氣,用憐惜的口吻說:“你的人生多麼謙卑,多麼骯髒,就像蟑螂一樣,每天都苟延殘喘的活著。這樣的人生有意義嗎?你是不是有想過,死了,都比活著好呢?”

“媽的!”王哥握緊拳頭慢慢的站起身來。

“靠!”監視室的同事見勢立刻忙不失措的衝進了口供室,抱頭的抱頭,抱腳的抱腳,拉住了他。“滾開!你*讓我醃了這個王八蛋!”王哥一邊怒吼著,一邊用力朝那個嫌犯的方向亂踢。

“你看到了吧。”表哥夜峰咳嗽了一聲,轉頭望望我,沉聲道:“這就是李庶人,今年24歲。鎮上唯一的心理醫生。他有一個親密的女朋友,叫做張秀雯,5天前的深夜她在自己租的公寓裡被謀殺了。凶手用一把非常鋒利的刀殘忍的將她的脖子切斷。在凶案現場,我們找不到被害者的頭部和凶器,初步懷疑是凶手將她的頭帶走了。”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皺了皺眉頭,到現在我都對自己為什麼會被唐突的請到警署監視室來看這場鬧劇大惑不解。表哥絲毫不理會我的發問,自顧自的講道:“我們懷疑是李庶人殺了張秀雯。而且現在的證據也實在對他不理。第一,在發生凶案的前一天中午,李庶人的祕書看到他和張秀雯吵架。第二,在案發的時候,李庶人完全沒有不在場證明。但很可惜我們一直都找不到凶器和死者的頭部,沒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他。再加上他是個頗為厲害的心理醫生,我們無法在他的口裡討到任何便宜……”

“那你應該去找七哥吧,他不是你們警局的犯罪心理學家嗎?”我頗為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表哥頓時滿臉通紅起來,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你不是看到了嗎,七哥就像王哥那樣,都快要被那個傢伙給弄瘋了!”

我愣了一愣,突然想到了些東西,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那一霎間我明白了表哥找我來的理由,不過,那實在太過荒唐了!

“你猜到了嗎?”表哥等我笑夠後小心翼翼的問。

“我拒絕。”我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答道。表哥頓時拉大了嘴巴,他緊張的說道:“算我求求你,這可關係到我們這一區的聲譽,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還關乎我們的年終獎金!”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沒辦法啊。”我撓撓頭,困擾的說道:“由我這個非警務人員來審問犯人不是不合規矩嗎?況且我還只是個高中生而已!”

“沒關係,你不說,我們不說,誰又會知道呢?況且等一會兒我們再幫你化一下裝,讓你成熟個5,6歲的樣子。到時候就算熟人都不容易認出你了,更何況是那個素不相識的李庶人!”表哥用力的拍著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

我不置可否的聳聳肩:“但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犯罪心理學這一類。而且我也不想赴七哥的後塵。”

“絕對沒關係!我們對你有信心!”表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信心十足的說:“你從小就很會搞心理詭計,這個警局裡哪個沒有吃過你的虧。”

“你這算是誇獎我嗎?”我滿臉慍怒的瞪了他一眼。

“嘿嘿,當然是誇獎了。”表哥乾笑起來。

“好吧,我們還是乾脆的直接進入正題。”我坐下來,用中指輕輕磕著桌面,說道:“如果我答應幫你的話,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你是說好處?!”表哥裝出滿臉吃驚的樣子:“我們都快做18年的親戚了,幫這點小忙也要叫我給好處!”

我微微一笑:“這似乎不是什麼小忙吧。首先,你們為什麼要找我,而不向上級申請臨時調派一個犯罪心理學家來呢?”

“這是因為……”表哥支吾起來。

“是因為你們怕被上級知道吧。”我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七哥身為一個犯罪心理學家,卻被一個嫌疑犯給牽著鼻子走,甚至險些被他弄的瘋掉。如果上級知道的話,一定會有人置疑他的心理學家資格,他會有被炒魷魚的危險。然後是你們。你們都被那個李庶人弄的神經兮兮的,害怕審問他,害怕和他說話。如果上級知道的話……”

“不要說了!”表哥抱著頭大喊了一聲:“對。沒錯,你全說中了!你小子到底想要什麼報酬才肯幫我們?”

我愉悅的笑起來:“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以後或許有些東西是我很想知道的,那時候希望你們能儘量給我開綠燈。”

“就這麼簡單?”表哥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臉無辜的說:“對啊,難道我會出什麼難題為難自己的表哥嗎?”

表哥頓時爽朗的笑起來:“成交。哈哈,看來我的魔鬼表弟偶爾還是很可愛的。我看李庶人那個王八蛋要倒黴了。”

‘我看是某人以後會有的忙了吧。’我一邊暗自笑著某個掉進了我的圈套還以為自己得了便宜一個勁兒幫我數錢的傻瓜,一邊透過單向玻璃打量著口供室裡的李庶人。

這個傢伙異常冷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睛許久都不眨一下。聽表哥說疲勞審問法對他絲毫沒有效果,他可以不吃飯,不喝水的就這麼坐上一天。甚至連廁所都不用去上。這樣的人,真的還算是人嗎?

我大有興趣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哈哈,看來最近都不會無聊了。“你是誰?”

“李庶人。”

“你為什麼要殺張秀雯?”

“我殺了秀雯?憑什麼說是我殺的?警官,你有證據嗎?”

坐在他對面的我笑了,直視著他的眼睛,淡淡說道:“她是你女朋友吧。她死了,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

李庶人絲毫沒有躲開我的眼神,唏然道:“世界上有哪條法律規定女朋友死了就不能冷靜?”他充滿血絲的眼睛中絲毫沒有疲倦的神色,他精神順適,幾乎看不出這個傢伙已經有40個小時沒有睡覺了。唉,果然是個怪物。

我站起身來:“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感情埋藏在肚子裡,不管這種感情有多痛苦,他們都從不願意表露出來。你是這種人嗎?”

李庶人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你認為我是這種人?”

“不錯。”我回答的很爽快。李庶人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大笑,就像聽到了一個絕世笑話般,笑的幾乎要掉了下巴。過了許久他才強忍住笑意,譏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風趣的人。”

“彼此彼此。”我絲毫沒有慍怒,繼續說道:“你很厲害,只憑一張嘴就把整個警局裡所有人都弄的神經兮兮的。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疑問,為什麼像你這樣高學歷的才子會到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來開心理診所呢?到大城市裡不是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和前途嗎?”

“你猜啊。”李庶人用狡黠的眼神盯著我,然後又用略帶嘲諷的語氣道:“不過我想你就算把頭猜爆也不會有答案。嘿嘿,就像我猜不到為什麼這個警局裡的瘋子們會讓你這種嘴上無毛的小鬼來審問我一樣。”

我微一吃驚,沒想到他只看了我兩眼就發現了我的年齡。該死,我就說那個一直都在給死人化妝的吳哥靠不住嘛。用手撓了撓頭,我不動聲色的笑道:“其實你應該猜的到,既然是我來審問你,那麼就一定有辦法讓你說實話。”

“這麼有自信?”李庶人也笑了,只是嘴角依然帶著那絲令人討厭的嘲諷,就像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道:“年輕真好。年輕人就是這麼有朝氣。”

“你不過也才24歲,離老還有很遠。”

“我?24歲?”李庶人眼神迷茫起來,他苦笑著:“24歲!對,我的確是24歲,唉,我也還很年輕。”

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這番話說的這麼亂七八糟的?就像他連自己的年齡也不敢確定似的!哼,他不會是想糊弄我吧?我皺起眉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李庶人突然抬起頭,衝我笑道:“我沒有想要糊弄你,只是單純的情緒衝動罷了。”

我心頭又是一涼。這個傢伙,他竟然猜到了我在想些什麼。

“算了。”他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道:“小兄弟,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很罪惡?”

“罪惡?”我心裡一動,知道好戲終於上場了:“對不起,我不覺得。”

“哈哈,所以說你還年輕。”李庶人用低沉的聲音道:“這個時代的人喜歡用兩極論,老是把人類分為兩種人。男人和女人,好人和壞人……哈哈,他們認為這兩種分發是絕對的,但是真的是絕對嗎?男人可以變性做女人,而好人也會因為某些事情變成壞人。這樣看來,絕對的分發,也是絕對不絕對的。”

“你想說明什麼?”我眉頭大皺。

“沒什麼。只是,你不覺得很罪惡嗎?”

“哼,這有什麼好罪惡的,哪裡罪惡了?”

我冷笑道:“你這番不明不白的話,我怎麼可能聽的懂?”

“不,你應該會懂。總有一天會懂的。”他突然坐直身體,直視著我的眼睛:“你有沒有聽過這個心理迷題,是一位心理學巨臣臨死前向他的學生提出的。他問他的學生,如果有一個人,他是個狡猾奸詐的惡棍,他心機很深,一生都在為一個極大的陰謀而偽裝成紳士。他做了一輩子的紳士、好人,這一生中從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假設他就快要實現自己罪惡的陰謀時,突然暴斃。那麼,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我毫不猶豫的答道:“嘿,這還不簡單。他當然是……”呼之欲出的答案突然啞然而止,我竟然感到頭大起來。不錯,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呢?是好人,因為他平生做的都是善事,但是他分明是有目的才做好事的!那算他是壞人好了,但是……但是,他又並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唉,這個問題分明就像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麼糟糕,根本就不容易有答案!

李庶人意味深長的笑著,臉上流露出一種莫名的狂熱:“你也感覺到了吧。你不覺得,世界的一切都很罪惡嗎?”

我滿臉蒼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緩然道:“我知道你想說明什麼,但是這並不代表有什麼罪惡。”不錯,我的確明白了李庶人向我提出這個問題的含義,他想向我透露自己的想法,一個否定一切的想法。

我頓了頓又道:“或許世界上所有的人做善做惡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這都很正常,誰做事沒有目的了?而且就算有些人做盡壞事,這並不代表他只是為了一己私慾吧。”

李庶人臉上的狂熱頓時黯淡下來,他大失所望的又看向天花板,似乎再也不屑看我一眼。沉默了許久他才冷冷說道:“你走吧,從現在起我不會再和你說一個字。”

“有沒有搞錯,他說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你就真這樣走了?”表哥夜峰吃驚的差點掉了下巴:“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搞定了?”

我懶洋洋的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啊,你應該看得出來那傢伙絕對不是一般人。他說不會和我再說一個字的話,我敢打賭就算我坐在裡邊100年,他都會老老實實的裝啞巴。而且這次審問也並不是沒有收穫,至少我確定了一點。”

“好兄弟!”表哥頓時喜笑顏開的拍著我的肩膀,低聲問:“你確定了什麼?”

“李庶人不是凶手。”

表哥吃驚的問:“他不是凶手?那個滿嘴都是什麼世界罪惡的傢伙竟然不是凶手?你搞到了什麼證據嗎?”

“沒有,完全靠第六感!”我天真的衝他笑起來。

“第……第六感?!”表哥的臉上飛快的流露出收帳不遂的樣子,他掐著自己的喉嚨幾乎跳了起來,很顯然是在努力的壓抑自己不喊出那句問候我的老媽他的表姨的那句不太文明的話。

走出警局,我的笑容頓時全部收斂了起來。李庶人,這個傢伙真的很有趣。嘿嘿,看來我有必要仔細的調查調查他了。又是個陽光充足的盛冬,窗外的炫熱透過可憐的單層玻璃滲透入教室裡,讓人不由的生出一種蠢蠢欲睡的煩悶。

我伸了個懶腰,眼神從已經偷看了好幾堂課的資料上移開,憐惜的望向講臺上一邊打哈欠,一邊唾沫四濺的數學老師,嘆了口氣。

從表哥那裡拿來的關於李庶人的資料我反反覆覆看過了好幾遍,只得出了一個結論——他是個非常簡單的人。一年前他來到這個鎮開設了一傢俬人心理診所。半年後開始和張秀雯交往。他的生活很有規律,早晨5點起來晨跑。6點半吃早飯。8點半回到診所裡開始營業,一直到下午六點才結束。據她的祕書說,他從來不午休,也沒見過他吃午飯。還說李庶人一直對張秀雯很好,他倆很少吵架。

附近的鄰居對李庶人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誇他是絕世好男人。有些老婆婆老奶奶甚至還十分氣憤的罵警察抓錯了人。說像李醫生這麼好的人品,怎麼可能是殺人犯。

我苦惱的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課桌,不住的思考。突然,一團紙從右邊飛過來,準確無誤的打中了我的頭。正氣不打一處來的我猛的轉過頭去,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居然做出這種無異於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上**的狗膽行為。結果差些碰到了沈科那露出滿臉噁心獻媚笑臉的頭。

“幹什麼。”俗話雖然說拳頭不打笑臉人,不過依然擋不住我的惡聲惡氣。沈科嘿嘿的笑著,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小夜,今天中午我終於和小露約會了。她對我好熱情,真的好熱情。在街上還主動挽著我的手。天哪,你相信吧。是那個徐露,我一直都在暗戀的那個徐露。她竟然會主動挽著我的手!”那傢伙眼睛發出幸福的光芒,手抱在胸前陶醉的似乎正一次又一次的回想中午的事情。

“喔,沒想到那個小妮子這麼開放。”我頭大的看了這白痴一眼,不經意間在他外衣的肩膀上發現了一小團微顯黃色的痕跡,略一思索,忍住笑問道:“你的徐露最近好像感冒了吧?”

“對啊。今天中午就是去陪她買感冒藥的。有問題嗎?”沈科大惑不解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繼續問道:“那麼她在挽住你的時候,有沒有做過類似於想要將頭靠到你肩膀上的舉動。”

“你!你怎麼知道?”那傢伙吃驚的幾乎要叫出聲來,眼睛一翻,懷疑的問道:“你小子,不會就跟在我們後邊吧!”

“我哪有你這麼無聊。”忍住想要踢他一腳的衝動,我嘆了口氣,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沈科狐疑的又看了我一眼,見我不願再做過多的解釋,便又幸福的陶醉在中午那短暫的良辰美景中了。我苦笑著將視線從他那有著古怪笑意的臉上轉回頭,繼續用手指輕敲著桌面,考慮是不是該把略帶殘酷的真相告訴他。不過這個念頭立刻便被自己打消了。我這個人雖然不怎麼識趣,但還不至於那麼殘忍,殘忍到要去破壞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那可憐的幻想。

唉,不過無常的世事也往往就是如此。不論遇到再微小的事情,人也總是會往好的方面想像,可惜那樣的想像往往和事實相差甚遠。就像沈科中午和徐露的約會一樣。我敢肯定事實絕對不是他想的那樣。從種種跡象看來,一定是走到半路上患了感冒的徐露鼻涕流了出來,但身上的衛生紙不巧都用光了。這個愛美的女孩情急之下只好臨時借用某個傻瓜的外衣當作抹鼻布,而且為了不讓那傻瓜發現自己的企圖,女孩先是挽住了那傻瓜的手,然後再慢慢的將頭靠在那傻瓜的肩膀上,溫柔而又文雅的慢慢將自己還有體溫的鼻涕全部賞賜給了那件倒黴的外衣。

我甚至還可以確定徐露陰謀得逞後後,肯定還抬起頭,露出自己乾淨而白皙的臉,衝那白痴可愛的笑了一笑。不過這白痴就慘了。我用眼睛朝右邊瞥了一眼,只見那白痴頭部向上仰望著天花板的白熾燈,還在那兒一個人不住的痴笑著。唉,可憐的人。我看這種情況下就算我告訴他實情,估計他也是不會信的。

“對了,最近你在研究有關李庶人謀殺自己的情婦的事情吧。有什麼新的進展嗎?”沈科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我立刻苦惱起來:“完全沒有發現。從警部拿回的有關李庶人的資料全都是些正面材料,幾乎都把他描述成了一個聖人。再調查下去,我這個無神論者都快要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了,至少李庶人就是耶穌基督的轉世。靠,如果能弄些他作奸犯科的資料就好了!”

“小夜。”沈科用像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我,低聲說道:“你昨天不是說李庶人不是凶手嗎。既然他不是凶手,那麼對他有利的正面材料越多不是越容易幫他洗罪?你查他作奸犯科的資料幹什麼?”

我哼了一聲:“我可沒有想過要給他洗罪。況且警方手裡的證據也判不了他任何罪,最多拘留他48小時罷了。估計那傢伙昨天一早就給放出來了。不過李庶人……我總覺得他很古怪,而且這個事件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沈科苦笑了一聲:“我倒是覺得你這個人最古怪,好奇心氾濫的越來越不像話了。”

“承蒙誇獎。對了,你也把這些東西看一遍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我將課桌上的一部分資料遞給了他:“看完後我請你喝咖啡。”

“好,就衝你的咖啡,我拼命也要把這些厚的像辭海的東西看完。”沈科大義凜然的用手在那堆厚厚的資料上拍了一拍,突然陰笑道:“能不能順便也請小露。”

我用手撐住頭衝他笑起來:“你是不是還想我能在她到後,自動識趣的買單滾蛋?”

“小夜!你太看不起我了,我會這樣對待朋友嗎?”沈科義憤填膺的說,臉色突地一變,搓搓手笑嘻嘻的又道:“當然你能這麼做最好了,嘿嘿。”

“你這傢伙,真是越來越犯賤了。”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惡聲惡氣的說道:“快些看。在下午課結束前你小子還沒看完,當心我讓你明天早晨找不到腦袋洗臉。”

滿意的看著他委屈的將視線定格在資料上,我低下頭又一次思索起資料上記錄的每一個細節。李庶人,男,24歲。19歲時考入一所著名的大學,就讀心理學系。兩年後,也就是他21歲時破格取得心理學碩士學位。在每個人都以為李庶人還會繼續深造的時候,他竟然放棄了學業,去了離這個鎮不遠的黑山鎮。然後一年前又來到了這裡。

越往下想,我就越是頭痛。從資料上看來,李庶人這傢伙似乎很有個性,也很有主見。但是換一種說法,也可以說他為人古怪。從普通人的認知角度上判斷,李庶人很笨,笨的會在人人羨慕的事業學業高峰期把一切都放棄了,然後跑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龜縮起來,甘願過那種根本就不應該適合他的貧寒生活。這即使在普通人的邏輯思維上都是會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地方!但是李庶人卻偏偏這樣做了。

哼,一個可以在兩年讀完四年學目的人,縱使他不是個天才,那麼他至少也該是個聰明人。雖然我和李庶人接觸不多,但看得出他確實是個聰明人,甚至比大多數人更聰明。無疑,這種人不應該會幹出這種蠢事。但是他又確實幹了。唉,我的老天。這傢伙表面看起來很單純,但一深入進去,他的行為卻有些說不出的奇怪。究竟是什麼讓他放棄了學業,甘願跑到這裡來開心理診所?我相信一個聰明人幹任何事情都絕對有他的目的。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有什麼讓他不得不呆在這裡的羈絆嗎?

“咦,奇怪。”沈科咦了一聲,用筆使勁的戳我的胳膊。

“有什麼發現?”我立刻將耳朵湊了過去。

“根據資料上說,李庶人是24歲吧。”沈科胡亂翻動資料,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看他的日常起居,總讓人覺得他實在不像是這個歲數的年輕人。更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還沒等他說完,我早已忘掉了自己還在上課,滿臉震驚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了!這就對了。難怪我總覺得他的生活規律有古怪。原來是這樣!”我忘乎所以的用右拳敲著左掌,大聲說道。整個教室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若有所思的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大發神經的我。

突然,一顆粉筆準確無誤的打中了我的頭。“各位同學,有誰知道瘋人院電話號碼是多少?”李閻王拍拍手上的粉筆灰,瞪了我一眼:“夜不語,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是進瘋人院。二是把你手上的物理課本抄5遍,明天早晨交給我。”

“有第三個選擇嗎?”我厚著臉皮問。開玩笑,把物理書抄上5遍,不花上整個通宵才怪。我哪有這個美國時間?今天晚上我還想去張秀雯的死亡現場實地考察呢。

“當然,你想要學校給你記過處分的話,我也不會介意。”李閻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我抄書。”我神情沮喪的丟盔棄甲,投降了。“對不起,我來晚了。”徐露推開咖啡廳的玻璃門,在沈科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沒關係,男人等女人天經地義嘛。”沈科一邊做出副絕世好男人的噁心模樣,一邊一個勁兒給我打眼色,要我識趣點兒早點滾蛋。我裝作沒有看到,慢慢的嘬了口咖啡,說道:“那個李閻王太狠毒了,竟然罰我抄那本該死的物理課本5遍。”

正喝著熱咖啡的徐露一聽,差些沒把嘴裡的咖啡全吐出來。她用勁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大笑道:“小夜今天下午好秀逗,全班都在笑你,不過沒想到你修養那麼好,竟然連臉都沒紅一下。”

“就是,就是。”沈科拼命吞下一大口咖啡,飛快的介面道:“如果換了是我和小露的話,早就挖個洞把自己給埋進去了。雖然我一直都知道小夜的臉皮比較厚,不過沒想到竟然會厚到這種程度。”

“哼,你們還說。”我狠狠盯了一眼坐在對面一唱一和奚落我的那兩個王八蛋:“整個班上笑的最大聲的就數你們兩個傢伙了。就為了這點都足夠判你們死刑。不過看在我今天心情比較好,罰你們幫我把那5遍給頂下來。”

“想的美。李閻王又不是傻瓜,看到罰抄的本子上有幾個人的筆跡,他不發現才怪。”沈科撇了撇嘴。我笑起來:“我也不是傻瓜。我希望你們其中能有一個人主動申請幫我把這5遍書抄完。”

“打死我都不幹。”徐露迫不及待的表明了立場。

“我絕對不願意。”沈科看了一眼自己的咖啡杯,突然恍然大悟的瞪著我道:“小夜,你不會以為只憑這一杯小小的咖啡就可以賄賂我幫你抄書吧。”

“我像是這種人嗎?放心,你願不願意這次都是我請。”我盯著徐露,大有深意的笑起來:“我相信美麗不凡冰清玉潔的小露小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幫我這個忙。”

看我說的這麼肯定,徐露愣了愣,似乎正努力的在自己的腦子裡搜尋看是不是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到了我的手裡。“沒有啊。”她低聲咕嚕著,隨後抬起頭毫不猶豫的說:“我才不要。”

“真的不願意?”我悠閒的喝了一口咖啡。

“不……不要。”回答明顯沒有剛才那麼流暢了。

“真的?那就算了。那麼我也該走了。”我拿起帳單站起身,在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將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下次不要再用沈科的外衣抹鼻涕了,那傢伙的衣服很粗糙,會傷面板的。”

徐露頓時全身僵硬,死命的忍住想要驚叫的衝動,咳嗽了一聲,大聲說道:“小夜,物理書和作業本留下給我。我想通了,幫助朋友絕對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覺悟就是高!”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嘿然說道。徐露一邊在嘴角努力擠出上彎月形的笑臉,一邊用殺死人的哀怨目光瞅著我:“我還覺悟到小夜你這個魔鬼一輩子也不可能找到女朋友。”

“哈哈,那就不勞你這個好朋友費心了。”我衝她笑了笑,向門外走去。

張秀雯,22歲。獨自住在鎮東。她不是本地人,2年前從黑山鎮獨自到這個小鎮打工。同年偶然結識了李庶人,然後他倆開始交往。資料下邊還有一行表哥夜峰的批註——紅顏薄命,這麼年輕就死翹翹了,真讓我這個單身未婚男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唉,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美女,嗚嗚,我又少了一次機會。

“靠,這個色鬼!”我苦笑著從資料裡抽出張秀雯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嘖嘖說道:“果然是個美女。可惜了!”資料裡還有張秀雯死亡現場的照片。血噴的到處都是,驗屍報告上說她的身體其它部位並沒有任何外傷。唯一的傷口是在頸部,一刀致命、乾淨利落。從照片上看來,頸部的切口十分平整,容易判斷出是用非常鋒利的刀造成的。而且那把刀並不算大。這個判斷是出自傷口上有至少5次切割痕跡。估計是凶手是在張秀雯的背後發動的攻擊。第一刀就割斷了她的頸部大動脈,等她的血放的差不多了,這才悠哉遊哉的將張秀雯的整個頭都割了下來。

針對這種情況,我還曾和表哥討論過。表哥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是仇殺,如果凶手和張秀雯沒有深仇大恨的話,不會這麼殘忍的先是給她放血,再將她的頭割下來帶走。二是變態殺手殺人。如果是變態殺手的話,那麼張秀雯就是那傢伙無差別犯罪的無辜受害者了。但是結合張秀雯的家門並沒有任何破壞過的痕跡,那麼也就是說受害者認識凶手,所以才會給他開門。也就排除了第二種可能性了。

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至少我絕對不會在半夜三更給一個和我有仇的人開門,而且還毫無防範的讓他站在我身後,把我一刀殺死。不過這樣一想李庶人的犯案嫌疑就更大了。但不知為什麼,我的直覺就是不同意李庶人是凶手的觀點。

夜,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冰冷冬雨。我從外套的衣領裡理出帽子,戴上,用嘴哈了哈凍僵了的雙手。總算到張秀雯的家了。這裡還真是偏僻,幾乎快要出了郊外。附近的住戶少的要死。不過倒還是有個優點,就是房租便宜。

張秀雯租的是一棟帶有歐洲風格的別墅。不大,但感覺卻有些說不出來的陰森。特別是附近又沒有什麼燈光,溫度冷的讓人凍結的小雨不斷打在屋簷上,響起了一陣陣噠噠的,有規律的讓人煩躁的聲音。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周圍迷漫的氣氛越來越詭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知道那裡死過人,先入為主的產生了恐懼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我慢慢跨過黃色的封鎖線,用鐵絲套開門,走了進去。

這棟房子是簡單的2室一廳的格局。一進門就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真是個奇怪的女人,一般來說進大門的第一間房,屋主都會把它設計成客廳。但張秀雯卻偏偏把它佈置為自己的寢室。再往裡走才依次是客廳,書房以及廚房。

張秀雯是在寢室裡遇害的。房間很乾淨,看來警局對這棟房子的封鎖解除後一定有人來打掃過。我明目張膽的開啟所有的燈在屋子裡四處徘徊,最後幾乎將臉湊到地板上仔細的瞅著,可是竟然完全沒有收穫。心情頓時沮喪了起來。有沒有搞錯,怎麼這裡乾淨的連一根頭髮都找不到?

“媽的,那個打掃房子的人一定有潔癖。下次我家要大掃除我一定請他。清理的太絕了!”我不滿的咕嚕著關燈走人,隨手關門時最後瞥了一眼臥室,突然一道靈光像閃電般劃入腦海。我激動的一腳將正要閉上的大門踢開,衝了進去。

不對,一定有不對的地方。剛才的一瞥我怎麼會有種房間變空曠了的感覺?從懷裡掏出張秀雯死時的照片,我一樣一樣的對照起來。

燈,沒有少。臺式電暖爐,沒有少。兩個黑色單人靠椅。一個褐色的5人皮製長沙發。還有一個白色的席夢思雙人床。咦,床的位置怎麼變了?

記得我第一次看照片的時候還奇怪的對錶哥說張秀雯的性格一定有問題,不然為什麼要將床正對著大門?大凡中國的房間大多隻有兩種形狀,不是正方形就是長方形。而床的擺設也不成文的放在房間的中間或者比較靠近門的地方。就說張秀雯的寢室吧,是標準的長方形,大門在最左邊,而她卻偏偏把床擺放在最右邊。放在那裡也就罷了,但她還要把床斜放,形成一條對角線。這樣一來不但佔空間,而且睡覺時雙腳剛好很不協調的朝向門。我還說如果叫我這樣睡的話,我一定睡不著,總覺的腳底會寒。

但是現在床明顯變了位置。雖然還是在房間的右邊,但卻順著牆放正了。我緩緩的走到床邊,坐了上去。清潔公司的人是不會在沒有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隨便改變屋子傢俱擺設的,那麼今天來打掃房間的就一定不會是清潔工。對了,今天早晨李庶人應該被放了出來,難道會是他?我微一思索,隨手拿起床邊的電話撥了幾個號碼。

“小夜?我正要找你!你在哪?”表哥似乎正在和誰爭吵,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古怪。

“找我?幹什麼?”我皺了皺眉頭。

“不要問那麼多,立刻到我這邊來一趟。”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說清楚,鬼才會深更半夜跑到你那兒去。”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表哥夜峰嘆了口氣說道:“李庶人自殺了。”李庶人自殺了!他竟然自殺了!一直到了警局我混亂的大腦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殺’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毫無疑問,剛以為有了點頭緒的線索全部被‘自殺’這個詞打的支離破碎了。

“我們一個小時前接到報案,在李庶人的家裡發現了他的屍體。法醫判斷他已經死了大概有4個小時左右。全身沒有外傷,致命原因是服用過量的安眠藥。他是自殺的。”表哥夜峰簡單明瞭的說道,臉上帶著一絲不容易掩蓋的疲憊:“而且我們還在他的床底下找到了張秀雯的頭和一把加長了的剃鬚刀。可以判定是他殺了張秀雯後,受到良心的責備,最後吃安眠藥自殺了。”

“就這些嗎?”我心不在焉的問道。

“就這些。”

“但是我覺得你還有什麼在瞞著我。”我突然抬頭,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果然表哥的眼睛立刻就移開了。那是他心虛的表現,從小他就這樣,一說謊眼神便閃爍,不敢正視別人的眼睛。都不知道他怎麼從警校畢業,還爬上這個位置的。

“我沒有什麼瞞著你。”表哥挺起胸口,有些激動的大聲說道:“這件Case結束了,破案了,了結了。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去調查。”

我輕輕的哼了一聲:“我不懂,這件Case還有很多疑點,怎麼可以就這麼草率的結案?這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吧?”

表格夜峰開始惱怒起來,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到底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我說這件案子已經結案了。如果讓我知道你還在私自調查這件Case,不要怪我不顧親戚的情面對你不客氣!”

我愣住了,自小以來還是第一次見表哥發這麼大的火。我冷笑一聲,用手撐著桌子站起身淡然道:“是‘警官’。哼,就當我以前十幾年看錯你了。”

去死,那個臭夜峰。還敢在我面前擺架子,真想一腳踹到他臉上強迫他說老實話。我憤憤然的回到家,躺倒在**。心裡越來越好奇了。究竟警局在李庶人身上發現了什麼?到底是什麼發現可以讓那個天殺的夜峰對我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到底那傢伙有什麼事情隱瞞著我?

越深入的想下去,越讓我感到莫名的煩躁。我一個鯉魚翻身坐了起來。嘿,其實想要知道真像並不是沒有可能,我還有個方法。只是稍微有些風險罷了。

圍繞著張秀雯的死有一大堆讓人頭痛的謎團,本以為謎團的另一頭關鍵應該就在李庶人身上,但沒想到他竟然自殺了!所有的線索像繃緊的線一般,一頭突然斷掉了,線頭反彈回來,變成了充斥在我腦中的一大堆亂麻。

現在我能想到的救命稻草就只有一根,便是李庶人的驗屍報告。在那傢伙的身上一定有什麼問題,不然表哥夜峰不會強迫我對這件事罷手。我不笨,當然也不會笨的看不出表哥之所以會發那麼大的火非是事出無因。恐怕警局在李庶人身上發現了某種東西,某種有著極大危險性的東西。

哼,不過那個夜峰也太小瞧我的好奇心了。我會是那種怕危險就什麼事情都止步不前的人嗎?

“喂,死小夜,這麼晚叫我出來幹嘛?”沈科打著哈欠來了公園,他搓著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快要凌晨十二點了。好冷,沒有好理由當心我揍你。”

我衝他笑道:“如果我邀請你跟我一起進警局偷東西,你認為是個好理由嗎?”

沈科那傢伙死命的盯著我,像在看一個瘋子。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使勁的掐了掐自己的臉大聲咕隆道:“不痛!我就說嘛,哪有人會這麼神經晚上都要我到公園來的。我又不是美女。果然是在做夢。”他轉過身就想要溜掉,被我給一把拉住了。

“開個小玩笑罷了。”我獻媚的嘿嘿笑道:“事實上我倒是想請你幫我個小忙。”

“一定是什麼危險的事,我不幹。”沈科想都不想就搖頭。

我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大疊帳單:“最近一個多月每次出去都是我幫你付的錢,謝謝,這是帳單。”

“哈哈,哈哈。”那傢伙頓時乾笑起來:“其實偶爾幫幫朋友的忙,也滿賞心悅目的哈……”

表哥所在的警局就在公園附近,我讓沈科走進門衛室搗亂,趁著守夜的警衛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偷潛進了警署樓。開玩笑,自從夜峰在這個警署當值後,我就常常藉故跑來亂鬧,不知不覺都在這裡混了有5年多了。警署裡的一切部門分配、房間位置、甚至所有監視器的佈置情況我都是瞭如指掌。特別是在午夜過後,警署裡只有少量的警員值班,走廊上幾乎看不到人。這讓我的計劃更加如魚得水。

小心翼翼的躲開監視器,我溜到了表哥的辦公室前。先敲了敲門,確定沒人後才用鐵絲把那把爛鎖套開走了進去。表哥一直有習慣把所有的備用鑰匙都放在門後的地毯下,我很容易就搞到了資料室的識別卡。哈哈,一切都太容易了!走進資料室,我關上門,得意的笑起來。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臭臭那個殺千刀的夜峰,那傢伙常常在我面前自鳴得意,說自己警署的防盜系統有多了不起,結果還不是這麼輕易的就讓我進到所謂固若金湯的警局資料室了!

說實話,雖然在警署玩了5年多,但這還是我第一次進警局資料室。開啟自帶的手電環顧一下四周,其實這裡也沒什麼了不起嘛。總共70多平方米的房間,沒有窗戶,依著牆壁橫擺著十多組銀灰色的抽屜式資料櫃。很普通,根本就不像以前想的那麼神祕。一組一組的資料按時間順序擺放的很有規律,這倒是便宜了我。沒兩下就找到了李庶人的驗屍報告。我手捧著報告仔細看著,只看了一眼,就又震驚又氣憤的握緊了手。哼,果然。夜峰果然對我撒了慌,撒了個彌天大謊!

李庶人當然不是死於安眠藥中毒。他是被人謀殺的!根據法醫斷定,他被凶手從身後攻擊,一刀致命。凶手用鋒利的短刀割破他的頸部大動脈,放完血後再將頭割下來帶走了。犯案手法完全和張秀雯那件Case一模一樣。這麼說,凶手有可能是連環殺手?

我苦惱的思忖了一會兒,輕搖了搖開始漲痛的大腦。這篇驗屍報告寫的很長,完全不像七哥平常簡短精煉的行事作風。突然一段文字印入眼簾,我吃驚的嘴一鬆,險些將咬在嘴裡的手電給掉了下去。完全沒有想到,李庶人的身上竟然會有這麼匪夷所思的祕密!哼,看來我有必要立刻到他的家裡去一趟,免得所有的線索都被那些愚蠢的警察給破壞掉了!

原路偷溜出警署樓,沒想到沈科那傢伙還在門衛室裡磨菇。我給他打了個眼色,他才依依不捨的走了出來。

“你跟五哥在聊什麼,聊的這麼起勁?”我饒有興趣的問。

那傢伙眨了眨眼睛:“沒什麼,我只是向他問個路而已。”

“問路?”我狐疑的問道:“問什麼路可以問20多分鐘?”

沈科哈哈的大笑起來:“小夜,就算你聰明絕頂,不過有些事情就算解釋了你也是不明白的。”他頓了頓又道:“剛才你表哥到門衛室來過。好險,幸好只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哦?”我皺起了眉頭:“他說了什麼?”

“他吩咐五哥打起精神,不要被他的小表弟溜了進去。還說他那個小表弟好奇心大的可怕,認定了一件事就算犯監做科也會做到底。哈哈,說實話你表哥真有些瞭解你。不過還不算太瞭解你,你的動作可比他想像的快多了。”

我哼了一聲:“不要以為這樣恭維我,我就會放你回去睡覺了。至少再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啊,我現在真的好睏!”沈科一邊大叫倒黴,一邊被我拖走了。

李庶人的家離他的診所不遠,是棟不大的老房子。警局不惜工本的亂拉警戒帶,把房子周圍100多米的地方全部圈了起來。

“這樣進去會不會犯法?”沈科遲疑的看著我。我冷笑了一聲:“哪有那麼多法好犯。總之不要被逮到就好了。”說完大搖大擺的踢開警戒帶走了進去。

凶手犯案時的現場還保留的比較完好。李庶人是死在自己的寢室裡,不過我沒想到他房間的格局竟然和他女朋友張秀雯家裡一模一樣,都是進入大門後便是臥室。只是李庶人寢室裡的床規規矩矩的隨著牆邊擺放著,不像張秀雯家裡放的那麼奇怪。還有他遇害的地方整整齊齊的,只能判斷受襲時他完全沒有抵抗過。

咦?奇怪!我猛的俯下身子仔細的看著床腳。床腳劣質的木地板上居然微微的印有大概30多度的弧形擦痕,如果不是像我這樣先入為主就對床特別加以注意的話,還真難以發現。擦痕還是新的,大概是不久前移動床時,被鐵製的床腳劃的。

我大為興奮起來,招呼沈科和我一起把床搬回原位。天!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看著床。那床原來的位置竟然……竟然是正對著門的。這種情況完全和張秀雯家一模一樣!

“有什麼不妥嗎?”沈科看著興奮的發抖的我,大為好奇的問。我搖搖頭,一屁股坐到**。到底是誰動的床?張秀雯也好,李庶人也好。他們家寢室的床為什麼都要擺放成正對大門的位置?那麼又是誰在他們死後將床搬回正位的?那個人到底有什麼企圖?他會不會就是這兩次凶殺案的凶手?

疑問一個又一個竄入腦海,我拍著頭,用眼睛不斷掃視四周。不對!一道靈光突然閃入腦中。剛才在警局檔案室時,我看過現場照片,照片裡的床也是順著牆擺在正位的。那麼這床的位置應該不是凶手事後擺放的。有可能是凶手殺了李庶人後順手將床換了位置。不過,也有可能……

我猛的跳下床,在剛才擺床的位置的地板上一個挨一個的敲著。果然,有一格木地板是松的。我把它撬起來,露出了一張小紙條。上邊寫著一行地址:‘黑山鎮六街十五號,我有東西寄在那裡,有緣人可取之。’

字跡很凌亂,看得出是很匆忙間寫下的。我激動的渾身顫抖,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如果床是李庶人移動的,那麼就有可能是他想隱藏某個祕密。但是由於時間緊迫,他也只好將其藏在床下的地板裡了。這麼說來,難道他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會死,而且他也已經有了死的覺悟?那麼這個凶手又是誰?和他有什麼恩怨?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將他殺死?而且,他和張秀雯的頭到底在哪兒,真的在凶手那裡?

“走,到我家去喝杯咖啡吧。”拋開已經混亂的思緒,我暗自下了個決定。

“都凌晨三點多了,我想回家……”沈科剛想抗議,被我眼睛一瞪,嚇的欲言又止,只好垂頭喪氣的跟我走了。

回到家,泡了一壺濃濃的黑咖啡。我順手遞給沈科一張我剛寫好的便條。“這是什麼啊?”沈科狐疑的接過來唸道:“尊敬的老師,由於我兒子昨天夜裡突發闌尾炎,現已留院做闌尾切除手術。特此向學校請假4周。”

“如你所見,普通的便條罷了,明天幫我把它交給老師。”我淡淡的說。沈科頓時惡聲惡氣道:“這哪裡普通了?!”我撓撓頭,拿回便條仔細看了一遍,恍然大悟的拍拍手:“對了,少了家長簽字!”大筆一揮便籤上了老爸的大名。

沈科瞪大了眼睛:“你這又是發哪門子的瘋了?”

“我明天要到黑山鎮去一段時間。”我喝了一大口黑咖啡,衝他笑起來。

“你要去調查李庶人?為什麼?這是凶殺案吧,警方會處理這件事情的!”

“這不是普通的凶殺案。”我用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說道:“今天我潛進警局的資料室找李庶人的驗屍報告。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什麼?嘿,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由於沒有頭,警方無法辨認死者的身份。於是收集了李庶人診所和家裡的毛髮做DNA鑑定,證實了死者就他本人。而七哥在解剖他的屍體的時候,發現李庶人骨骼縫合上有問題,於是懷疑李庶人的年齡。但是你猜得到嗎,透過炭十二的測定,李庶人究竟有多少歲?”

沈科被我激動的表情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大搖其頭。

“86歲!他竟然有86歲!”我興奮的大聲說道,全身不住的顫抖。每次遇到了神祕事件,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動時,全身都會激動的抖個不停。

“86歲?你說那個李醫生竟然有86歲?”沈科震驚的站起身來。我點點頭:“同樣身為男人,如果你碰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會不會去探個究竟?”

沈科想了想,最後長嘆口氣,從我手上拿過便條塞到了褲兜裡。“不知道幫這個忙會不會害了你。不過說真的,我被你打動了。”

第四部腳朝門第六章漂屍

門,自古以來便被視為一種可以隔離惡靈以及不幸的屏障。遠古時的人類從巖洞裡走出來,來到平原,學會修建屋宇後,為了將自己與危險的動物隔開,保護自己,所以發明了門。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門開始變為一個人類隔開別一個人類、隔開自己對夜晚黑暗的恐懼、隔開是非黑白的孽障。

經過幾萬年文明的延續和發展,可以說,人類對門的本身早已產生了一種敬畏。

將床擺放在睡覺時腳正對著門的位置,在風水學上是絕對的大忌。不知道你有沒有嘗試過那樣睡覺,去黑山鎮前一晚,我試過。那晚我整夜都睡得不安穩,總覺得腳心很涼,不論蓋多厚的羽絨被,甚至將襪子都穿上了幾層,但我還是覺得腳心很冷。那不是一般的冷,是冷的進入了骨頭。冷的凍徹了靈魂。真搞不懂李庶人和張秀雯為什麼要這樣睡覺。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到黑山鎮的時候都已經下午4點過了。這個鎮離我居住的鎮的確不遠,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既封閉又與世隔絕。公共汽車開到離這個鎮20多公里的地方就改道了,我只好一個人下車,也算運氣好半路上攔住了一輛牛車,不然要我走這麼遠的山路,我恐怕路才走到一半,天就黑掉了。

“大叔謝了。”我瀟灑的跳下車,一揚揹包按照那位大叔的指點順著河向上遊走。河水很少,但很清!河岸的風景十分秀美,這在被文明汙染的一塌糊塗的世界裡已經越來越少了。我賞心悅目的邊走邊哼著小調,突然發現不遠處獨自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衣衫十六七歲的女孩。女孩子對著河在哭,她呆呆的望著河面,滿臉傷痛欲絕,突然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跳下去。

我嚇得語無倫次的大聲叫起來:“喂!喂喂喂喂,這位。你!就是你。”那個女孩轉過頭,驚詫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長長的睫毛上還粘著淚珠。我三步兩步跑過去,喘著氣問道:“失戀了?”

女孩還是滿臉詫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

“嗯,這個。”竟然是個少見的美女!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撓撓頭,嘿然道:“這裡的水似乎太淺了一點,如果跳下去不但淹不死人還會撞著頭。要自殺的話我知道有個好地方,剛好離這裡不遠。”

那女孩還是一個勁的呆看著我,在她的美目下,連一直號稱臉皮厚的可以拉車的我也不好意思起來,只好在臉上保持服務行業特有的上彎月笑容又道:“要不,我帶你去?”

“神經。”女孩的臉上終於有表情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罵道:“你看我的樣子哪裡像要自殺了?看你一臉聰明的樣子,竟然一點判斷力都沒有!”

“我……”剛想為自己辯護,那女孩又罵起來:“怎麼?不服氣嗎。本來就是你不對,我有親口對你說過我要自殺?”

“沒有!”被她一嚇,我條件反射的搖頭。

“就是嘛,那你憑什麼這麼武斷的認為我要自殺?難道一個人站在河邊就是要自殺嗎,她就不能幹點別的事?”

“可是你在哭……”搞不清狀況的我完全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哭又怎麼了?我不能是被風沙吹到眼睛裡了嗎。而且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哭,我偏是愛哭,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我現在就哭給你看。”女孩口若懸河的漫罵著,突然撲哧一聲,本來充滿悲傷的臉上綻開了一朵笑容。她像怕我見到自己笑的樣子,急忙背過身,深深吸了一口氣。

“罵夠了?”被罵得頭昏腦漲、無地自容的我小心翼翼的問。

“差的遠哪。”看著被這句話嚇的想要在地上找洞鑽進去的我,女孩捂住嘴開心的笑起來:“算了,本姑娘念在你年紀輕輕的份上,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你。我要走了,你給我在這裡好好罰站,思考一下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有沒有搞錯,我夜不語難得發善心做件好事,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被這小妮子反咬一口。天哪,現在果然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哼,這小妮子,看起來倒是人模人樣的,竟然那麼不可愛,可惜她妄自有那麼好的身材和臉蛋了。真是陰溝裡翻船,氣煞我也!

那女孩絲毫不理會還在做內心自我反省的我,從地上提起籃子向河下游跑去。“對了。”跑了不遠,她突然回過頭來,輕輕笑道:“謝謝你。”續而又轉身踏著輕快的步子遠去了。

我如電擊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好美的笑容!那不露齒的顰掬一笑,竟然像傳達了千萬種含意似的。深吸了一口氣,風是甜的,是不是她柔順的長髮留下的幽香?或許,那個女孩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齒吧。我苦笑一下,將揹包搭在肩上,繼續順河向上遊走去。

沒有走多遠,狀況又出現了。清麗的河面上開始飄下許多稻草札成的小人,那些小人順河水起伏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我加快了腳步,突聽到上游不遠處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走近一看,竟是一群人在河裡打撈著什麼。那些人踩在水裡用很長的竹竿沿著岸到處刺探,河岸上還有個很老的女人邊慢慢走邊不斷的將袋子裡的那些小稻草人拋進水裡,一旦有稻草人在河裡浮著不動,就有人飛快過去在稻草人的四周仔細的踩水。

“婆婆,你們在幹什麼?”我好奇心大起。那個丟稻草人的阿婆瞪了我一眼,沒有開口。不過她身旁那個和我年齡相仿的男孩倒是說話了:“請不要見怪,我姥姥在招魂的時候不能說話。”

“招魂?”我愣了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聽那男孩繼續說道:“北邊鎮子裡的王家大小姐3天前失蹤了,屍體一直都沒有找到。有人懷疑她是跳河自殺,她家裡人才請我姥姥來給她招魂,讓她的屍體浮起來。”

“用這些稻草人就可以找到屍體?”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男孩很認真的點點頭:“如果她想我們找到她,稻草人就會停在她的屍體上邊。”

我一聽,險些笑出來。鄉下地方的神婆常常都是這樣,總是用一些隱晦的話來說明自己多麼有法力。說什麼她想被找到就可以被找到,用這麼隱晦的詞語,找到了當然是自己的功勞,而找不到也可以怪到死者的頭上。不過這世界上往往都有許多愚昧的人會去信!

那男孩見我滿臉不屑一顧的鄙視神色,也沒有再說什麼。那神婆專心的又將一把稻草人拋進了河裡。有幾個稻草人漂到河中央突然不動了,就像被釘子釘住了一般,完全不管河水怎麼流也不管任何物理書上所記載的力學原理,死死的再不飄動分毫。“就在那裡,就在那下邊!”那神婆開口叫著,聲音既幹瑟又尖銳,震的我耳朵嗡嗡作響。

立刻有幾個人走到稻草人附近用竹竿四處戳著,突然有個人大叫一聲‘有了’,就見一團白色的東西慢慢的浮了起來。果然是具屍體!是一具穿著白色衣衫的女屍。那群人七手八腳的將那具女屍抬到了岸上。我嘖嘖稱奇的靠過去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這具女屍在水裡浸泡了3天多,全身浮腫,本來的面目早已經不能辨認了。只是她身上這件白色的衣衫我似乎在哪裡見過!我努力的在腦中思索著有關這件衣服的資訊,眼睛不經意的一瞥,突然看到了那具女屍右手上戴著的白玉手鍊,頓時全身如雷擊般僵硬起來。

“喂,你怎麼了?怎麼臉色變的這麼白,還在打抖子?”那男孩見我全身發抖,恐懼的死死盯著那具女屍,不禁關心的問。但我的耳朵早已聽不見任何聲音,粗魯的推開擋在眼前的人,我三步兩步走過去將女屍的手腕抬到眼前仔細看起來。沒錯,的確是這個手鍊。剛才遇到的那個女孩手腕上也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由於雕刻的很古怪,所以我多看了一眼,記憶比較深刻。這麼說來,剛才那個女孩身上穿的也是白色的衣衫,樣式和這具女屍完全一樣!

天哪!我該不是遇到鬼了吧?!雖然自己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從沒有這麼倒黴過。剛出門就遇鬼,出師不利!

“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那男孩推了推我,我一驚,才發現自己還死死的拽著那具女屍的手沒放。突然感到周圍陰風陣陣,我全身發冷,‘哇’的一聲將手丟開,往後跳了幾步。

“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剛才看見過她!”死命的拍著胸口,驚魂未定的我指著自己來的路說道:“就在河的下游,10分多鐘的路。”

“什麼?”那男孩頓時驚的臉色煞白,他一把抓住我的胸口大聲問:“你看見過她?什麼時候?你和她說了什麼?”

“大概是半個小時前。”我滿臉恐懼:“當時看她的樣子似乎想要自殺,我勸住她了。”

那男孩呆住了,他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走!快點離開這個鎮。走的越遠越好。那是浮屍鬼!她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她要你做她的替死鬼!”

“替死鬼?”打撈的群人漸漸散去,有人抬了屍體和那神婆一同走了,有的回了自己家。河岸邊頓時冷清下來。我獨自站在原地回味著那個男孩最後說的話。她想我做她的替死鬼?那麼剛才她為什麼不動手?難道是因為鬼在白天沒什麼力量?混亂的頭腦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我搖搖頭,這才發現河邊已經只剩下我一個了。冬的夜來的早,天開始暗了下來。

“喂,誰等等我。有沒有人啊?”突然感到全身一陣惡寒,我不禁又打了個冷顫,飛快的向鎮裡跑去。

不知道是不是該聽那個男孩的建議離開這裡。不過我知道就算他說的是真的,我也絕對不會走。既然已經來了,什麼都不做就逃跑絕對不是我的做事風格。至少我也要把李庶人留在這裡的東西帶走。至於其它的事,等到發生以後再說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夜不語橫看豎看也是長命相,哪有那麼倒黴的?倒是李庶人,那傢伙到底在黑山鎮的六街十五號儲存了什麼東西?會和他不老的身體素質有關係嗎?收起略微恐懼的心,好奇心又熾烈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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