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夢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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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夢蠱
164、夢蠱
枕邊微涼，我想起某個人來，突然難受地很。
這絲溫暖之下，藏著的是冰涼的刀子，一點點剜著我的心口。
伸手觸控不到的人，曾幾何時說過會伴我一生的男人，如今卻不知去了何處，兒時的青梅竹馬，身上卻又藏著那麼多的祕密，就連一個萍水相逢，救我出火坑的人，也是萬般嫌棄。
我暗自緊皺眉頭，手指觸控道一抹冰涼，把浮屠拿在手裡，喃喃：“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已然處在快要崩潰的邊緣，就剩了最後一根稻草來壓扁我。
我哽咽著盯著天花板看，這一瞬間，所有的恨意湧上心頭，我想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些人，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過安穩的生活。
可是浮屠就像是能讀懂我的心一樣，它似乎在譏笑我，笑我永遠逃不出他們的掌心。
門再度被人推開，一個紅衣女人從外面走進來，我剛看清楚，是之前給我做過夢境測試的線兒，她怎麼忽然來找我了。
煙兒很有禮貌，帶她道我的跟前，便退了下去。
“我說過的，還會再見面。”線兒低聲道，我不解，這是又找到新的線索了麼。
線兒焦灼地很，說她還是來遲了：“你以血供養浮屠了？”
線兒有些慌了，神色都變了，我點頭，她說果然是來晚了，我怔了一下，線兒說她是受人之託，藉著靈調局的名頭來見我的，只想確認我現在是否安全。
“是誰讓你來見我的？”我凝聲問道，線兒搖頭，笑而不語，說這是她跟他之間的祕密。
只是我還是快了一步，在她來之前就已經邁出了這一步，我怔了一下，再看線兒，此刻她的眼底全然都是擔憂，還有一絲絲懊悔。
“來不及了，終究還是來不及了，白歡歡，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我跟你說的這些，就算是你最親近的人也不行。”
線兒先給我提了個醒，她身子探了過來，低聲道：“靈調局內部關於你的資料在前幾天忽而消失了，被人動了手腳全部都銷燬了。我之前跟著陳老調查過你，包括你在萬城村的一切，甚至你跟蕭如喚冥婚的事情，靈調全部都有資料，但是在前幾天突然不見了。”
線兒說她懷疑是有人故意幫我銷燬掉的，那人的動機值得懷疑，目前陳老也在懷疑我。
恰好這會兒我與浮屠沾染上關係，線兒說怕我被有心人利用，成為這場局之中的炮灰。
“有人銷燬了我的資料？”
“是的，包括我給你做夢境測試的筆錄，全部都沒了，任何關於你的蹤跡，都清理地乾乾淨淨。”線兒道，“這件事情暫且說不出是好是壞，但是白歡歡，你不能凌駕在浮屠之上，只能被浮屠所控。”
線兒說這樣下去，只會害得更多人喪命，她繼續說：“故人託我來見你，我也只能把你這兒的情況係數相告，至於你自己的命還是得你自己來保。”
我點頭，她說的沒錯，越是關鍵的時候，越是該自己保住自己。
“我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我沉聲，靈調局的力量，總歸比我自己來得強，我這樣沒頭腦的去尋找，像只無頭蒼蠅一樣，還不如藉助靈調的手。
線兒要我直說，我想借助靈調的手，去查查當年關於我母親白謹言的事情，還有當年容言帶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那不可能。”線兒當下回駁了我，她說這些對於靈調來說都是高度機密，別說是她了，陳老都未必能接觸地道。
線兒要我自己小心，她說近幾日城中不太安生，連帶著靈調行事都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
“至於那位故人，你很快便會見到他的。”
線兒起身，扭著腰肢離開了，她算是來給我提個醒，可是這般越發地讓這些事兒變得迷霧重重，我已經心累地不想摻和這些事情當中了。
就想這麼一死了之，可是如今我卻連死的機會都沒有。
“歡歡，我能進來麼？”容言的聲音，他站在門邊。
“你想好跟我說什麼了嗎？”
如果還是一問三不回答，我與他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
容言說要跟我好好說說清楚，他絕對沒有害我的心思，我看著他，只求他快些讓我解脫。
“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衝進暖閣將你帶走的畫面嗎？”容言問我。
我眼含熱淚，自然記得清清楚楚，我原本還在外面玩，回暖閣找我父母，可誰知道看到那樣的場面，就算我再怎麼強大那一刻也崩潰了。
容言說他那時候去白家，其實並非單純地找我玩，而是另外有目的的。
“白家囚禁了我的姑姑，一關便是好幾年，我那一次是跟著師父一起上門，接姑姑回來的，可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場景，我一時也慌了神。”
容言沉聲，我擰眉，他的姑姑為什麼會在白家。
“容白兩家，關係很好，其實還有一層，我們是親家，姑姑自年幼起便跟著白家人生活，雖然冠著容家的姓氏，可已經是個白家人。”
容言說原以為姑姑的生活，會是和樂美滿的，可誰知道婚後姑姑過得竟然是那樣的生活，姑父生性暴戾，動不動就對她拳打腳踢，甚至以蠱餵養，只是為了將他的姑姑變成傀儡，變成玩物。
“白家對外宣告，姑姑沒了孩子，受了刺激徹底瘋掉了，可我那一次去見姑姑，她明明清楚得很，她還抓著我的手，要我救救她。”容言回憶起當時的畫面。
“與白家聯姻？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我沉聲，“白家有規矩，如果是白家男兒的話，勢必不可能會找容家的女兒。”
“他們是青梅竹馬，自小便認識了，小的時候兩小無猜，以為能這樣到永遠，只可惜了，姑父他走上了歧路，從此一去便不回頭，可憐姑姑一人，承受了那麼多。”
容言說他跟著一起去了白家，可是白家卻不放人，硬是說姑姑瘋了，容言說那會兒跟姑姑關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他說沒想到白家竟然都是以這樣的手段去對付女人。
“也算是開了眼界了。”容言道，“我那天本來不會去暖閣找你，只因為談不妥這些事情，你沒有看到姑姑眼底的絕望，是不能體會道他是多麼迫切想要救姑姑離開。
“我來暖閣只是想找你母親幫忙，可是誰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從此我的人生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容言喃喃自語，說什麼沒準我們也會像青梅竹馬走到盡頭，可總歸比現在好，熟悉的人，卻也是最最陌生的人。
“我缺席你這些年的人生，對我而言終究是一場愧疚。將你帶離白家的時候，就註定這是一場亡命天涯，我在暖閣帶走的不止那個黑匣子，還有浮屠。”
容言道，我詫異地很，幾經輾轉竟然是他拿走了。
容言說拿了浮屠，意味著要揹負上殺戮，背後追殺的人何其多，他不可能帶著我冒險。
“我是逼不得已才將你放在那裡，你命屬陰，是極陰之女，恰好那個地方靠近墓地，能破你身上的血光之災。歡歡，與你一別，我想過不會再見，卻也沒想到經歷那麼多年的輾轉，我們又走到了一起。”
容言道，他忽而哽咽了，他說他還是那小時候的容哥哥，他還是一心只對我好的容哥哥。
可我這一刻忽而恍惚了，我甚至開始懷疑他說得是真是假。
“那之後呢，你帶著浮屠去了哪裡？”
我沉聲道，為什麼如今浮屠又會重新出現在齊家，這期間經歷了什麼。
“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些，因著你沒必要知道。我離開你之後，心中萬分不捨，可我知道我不能停下腳步，白家的人打著我出入白家禁地的幌子說是要抓我回去，我知道他們也是為了我手裡的浮屠，還有神祕人的追蹤，我想我是逃不掉的。”
容言道，他說他也沒有想過，興許要我親眼見見，才會相信。
“來，歡歡，把浮屠拿出來。”容言低聲道。
我按照他所說的，將浮屠拿在手裡，容言沉聲：“浮屠會記錄宿主死前的記憶，我曾經以血養過浮屠，它的身上也留下了我的痕跡。”
我詫異地看著容言，他已經死了麼，可我為什麼還能感覺得到他的溫暖。
容言說怕我不相信他，要我親眼見見，浮屠所記錄的，他死之前留下的記憶。
“我雖死，卻猶如再生一般，重新恢復道現在的模樣，只是我只能依靠夢境活下去。”容言道，他說如果沒有夢境藉由他停留的話，他只會慢慢消失。
“十大邪骨之一，尋思夢繞，夢蠱。”容言沉聲，我驚恐萬分，伸手抓著浮屠。
我搖頭：“不可能的，夢蠱怎麼會出現在人的身上，容哥哥，你一定是在騙我，你怎麼會是十大邪骨之一的夢蠱？”
我始終無法相信，容言所說的一切，可是接下來，浮屠所記錄的一切，重重砸在了我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