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燕郊:漣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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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燕郊:漣漪(3)
鬼谷簫早就知道,水草是個不會玩的人,白鯊魚是個貪玩卻玩不起的人。她冷眼看著他們的糾結,在一邊估算這兩個人耗費了多少不必要的驚恐和心計。
這個遊戲是全然掌握在七婆婆手裡的。鬼谷簫覺得稍微明白一點的人都能看出來,那個水晶球所有的人都看不懂,對故事的評判權完全被這個老妖婆給壟斷了,她想讓誰完蛋就讓誰完蛋。這個時候期望透過在故事上花心思來保命是可笑的,其實講什麼樣的故事都沒有關係。至於這些人講的為什麼都是些鬼怪叢生的故事,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只知道這樣的故事。
不過,也不能說這些故事都是胡說八道,這些故事和篝火邊的人,甚至故事和故事之間應該還是存在著某種微妙的聯絡。於是海漠剛才會那樣熱衷於向老玻璃提問,他一定知道老玻璃的這個故事是怎麼來的。其實類似的一些跡象在每個故事講完以後都會出現,只不過這一次,明顯了點。
鬼谷簫沒有阻攔水草講故事,她不相信水草能講出什麼精彩的故事,不過她相信水草的故事是能透過的。鬼谷簫看不出七婆婆有要對付水草的跡象。就讓她講吧,鬼谷簫想,自己也可以在這個時間段裡稍微休息一下,至少水草是不用觀察了,也就是觀察觀察那些聽客的神情。
隨意地想著,鬼谷簫感覺到一種幽幽的寒意又攀上了她的肩頭。她目光一轉,再一次準確無誤地撞上了那雙精美絕倫卻也死氣沉沉的眸子。
海漠在篝火大那一邊對鬼谷簫笑了笑,他自認為已經和鬼眼結盟了,她到底還是聽進了他的話。鬼谷簫不置可否,海漠發現自己又無法讀到她的想法了。這也不奇怪,他的這兩手到了這篝火邊,確實是有點斷斷續續的。可是馬上海漠的耳邊又響起了那種細碎而低沉的聲音。
鬼谷簫漠然看著他,“你倒是得意得很,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了?”
“怎麼?你還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不被我讀出來?”海漠有點意外。
鬼谷簫冷笑。
海漠倒不打算深究,“不管怎麼說,剛才你幫了我,難道你連說聲謝謝的機會都不給我麼?”
“我一定是為了救你麼?”鬼谷簫慢條斯理,“其實今天來的每一個人都代表了不同的勢力,你以為你得罪的是一個人麼?當然,你是擅長裝無辜的,到時候倒黴的又會是誰呢?”
“所以你就先出頭平息了這些……”海漠有點不自然了,“我沒看錯,你確實不簡單。不過你難道看不出大漢胡那傢伙緊張兮兮的樣子……我看他八成是偷偷跑出來的。”
“那又怎麼樣?他已經坐在這裡了,現在除了七婆婆,誰也沒資格懲治他。你隨便招惹別人的時候還是多想一想地獄來客該遵守的規則吧——有的事情輪不到你操心。”
鬼谷簫的話讓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傲慢而歹毒的笑意,“我?”他的目光象兩道刀鋒,“不,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不敢逾越任何規則,因為你們註定都是黑魔法的囚徒,是莉莉斯的奴隸。而我是她的兒子,我擁有隨心所欲的權利。”
“既然如此,你就沒有必要來在這裡說什麼要結盟吧?你不是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麼?”
海漠冷笑,“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只是覺得你很有意思,白白完蛋了有點可惜。”
是嗎?鬼谷簫默然。
海漠在篝火的那一端,他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冷豔和鬼谷簫遙遙相對。鬼谷簫感覺到一陣刺痛從左手的掌心傳來,她沒有低頭去看,她只是攥緊了左手,強壓下手心裡那陣陰沉的跳動。海漠得意洋洋地看著她,鬼谷簫能看到他的薄脣邊,兩顆小巧的獠牙露出鋒利的一瞥。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在所有人都沒動靜的時候,海漠卻在七婆婆眼皮底下向別人傳達小動作。篝火邊的這些人裡他是最肆無忌憚的。總該有什麼對他的肆無忌憚作出解釋。
鬼谷簫暗自冷笑,海漠不是把自己的身份已經告訴她了嗎?他說他是莉莉斯之子。他的冰冷和僵硬讓他無法把自己塞在變形術的模子裡,海漠也繼承了亞當的身體,他當然不是莉莉斯和那些怪獸、魔鬼的孩子。莉莉斯發誓報復亞當和神,報復亞當的後裔,但是她和亞當有一個共同的兒子——不,應該是這樣說——他先是亞當和夏娃的兒子,後來卻變成了莉莉斯的兒子。
神不捨看他走入地獄,但他不可能上天堂。也是這個人開始四處流浪,頭上帶著神留下的標記。聖人說這個標記是神給他的護身符,讓世間的惡人和野獸不能殘害他。這究竟是神的無知還是聖人的想當然,現在已經無從考證。但是黑魔法的信徒都知道這個人,實際上這個人和惡人,和野獸都是朋友。
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這個人,即便是地獄來客也沒有。
他是幽靈中的幽靈,他漂游在這個世界,漂游在所有人和鬼的周圍。他在這個世上數部清的祕密間穿梭,悄無聲息。
這個人當然不是海漠,但是他和海漠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絡。從沒有人提及這個人的妻子或者情婦,但是他的後代如今卻和亞當的後代爭奪著這個世界。他們無一不是古怪而魅惑,美麗而冰冷,多愁善感而殘忍漠然。亞當的後代在他們的面前變得軟弱無助,只有依靠臆想和欺騙來自我安慰。
而現在,越來越多的人衝出了臆想和欺騙,只為加入他們。亞當和夏娃早已作古,聖人在人間只留下表情單調的畫像和雕塑,而神,在人需要的時候永遠不會出現。莉莉斯,只有莉莉斯在塵世說了算。
他們當然都奉莉莉斯為聖母和保護神,莉莉斯也不會否認,她的孩子遍地都是。不過有很多對此議論紛紛。很多地獄來客都認為那些後來加入的不過是些野種,是傳染病介紹進來的。不過不同的勢力之間並沒有因為這些議論而發生什麼不好收拾的不愉快,因為在地獄來客看來,莉莉斯的這些“孩子”不管是怎麼來的,統統不能算作自己人。他們還帶著神的印記,天堂和地獄都不能收留他們。
鬼谷簫的目光落在了海漠的額頭上,他的額頭被頭髮擋住了。
這個時候,鬼谷簫也忽略了一件事。趁這個時候,白鯊魚已經拉著水草從她的旁邊一點一點地挪到了遠處。白鯊魚一直扣著水草的手腕,很快水草的手因為供血不足發麻了。白鯊魚當然沒有在意這個,不過他還不忘轉頭狠狠地瞪了鬼谷簫一眼。
剛到荒野上,白鯊魚就把一件重要的東西輸給了鬼谷簫,他總共也沒帶多少東西來,每一樣都是用來保命的。一想到自己方才被鬼谷簫幾句喝罵就繳了械,白鯊魚就感到萬分懊惱,卻又無可奈何——他也不敢再用同樣的辦法去把東西搶回來。
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把自己手頭還有的這點東西給管好了。白鯊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把水草當道具給用上了,他把蟈蟈替頭狼交給他的那捲死亡之書藏在了水草的身上。
可是這也讓鬼谷簫發現了,白鯊魚頓時異常沮喪而又氣急敗壞,但是他依然無法發作。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白鯊魚覺得自己去找鬼谷簫,是犯了一個沒有任何徵兆的錯誤。白鯊魚的混混生涯本來是一帆風順的,可惜他遇到了那個陰魂不散的鬼谷簫。她兩次把他推向絕望,一次是在他尋找救命稻草的時候,而第二次居然是在他找到救命稻草以後。她就是見不得自己好,白鯊魚憤憤地想著,忽然有了另一種猜想。
也許一切並不在於自己是不是招惹過鬼谷簫,也許她早就盯上了自己。
白鯊魚一直想不通,鬼谷簫怎麼會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看這個架勢,她全然清楚這群人為什麼會來這裡,來這裡幹什麼,而且她還知道白鯊魚帶了不尋常的東西來。這些當然不可能是水草洩漏的,因為水草也是白鯊魚矇騙的物件,她不可能知道的太多。棗樹墳的人和白鯊魚提及過鬼谷簫,但那也只是提及而已,她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白鯊魚思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解釋能說通——鬼谷簫也覬覦著死亡之書的地獄來客,她早早地就知道了白鯊魚和棗樹墳的關係,而水草一直以來也在被她利用。
之前她從不出手相助,就是為了等著他走到這一步。現在他們都到了這個地方,她要開始動手搶東西了。白鯊魚覺得,一定是這樣。
儘管已經盡力拉開距離,白鯊魚仍然能看清楚鬼谷簫那副難以琢磨的神情。那雙杏核眼裡流轉著詭譎而閃爍不定的光華,她又在想了,這個時候鬼主意會源源不斷地被她從空中攔截。這個怪物……白鯊魚在心裡第無數次罵起來,當他這麼罵的時候,他心裡充滿了嫉恨和無助。
怪物又怎麼樣?成者王侯敗者賊,你不夠聰明,就會被別人踩在腳下。這不是白鯊魚一貫信奉的麼?只要鬼谷簫贏了,她說誰是怪物誰就是怪物。白鯊魚被自己的邏輯折磨著,他一瞬間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那只是一瞬間的感覺。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如果鬼谷簫真的謀劃了這麼久,白鯊魚這一趟的任務肯定是吹了。他想起了蟈蟈曾經用來勸慰他的話。如果註定要失敗,可不可以反過來先舉起雙手投靠鬼谷簫,拿臉皮來換一個平安呢?如果是別人,白鯊魚都有把握,唯獨這個鬼谷簫讓他無法預計。白鯊魚曾經認為是必然規律的一切,到了她這裡都銷聲匿跡。白鯊魚已經為自己先前的一次錯誤判斷吃到了苦頭,他印象很深。
篝火跳躍,鬼谷簫忽然冷冷地轉過臉來,對著死扣著水草的白鯊魚。白鯊魚看到她陰森森的表情,就象那天黃昏在茶館,她背對著那個古怪的大水窪,充滿譏諷和鄙夷地看著她,就象貓看著掙扎中的耗子。
水草沒有察覺什麼,她在講故事,蒼白的水草在講故事,在講一個蒼白的故事。鬼谷簫的表情告訴白鯊魚,這個故事她早就知道,這是個很無趣的故事。儘管它是真實發生的。
白鯊魚避開鬼谷簫的目光,忙亂中卻看到了她緊緊攥住的左手。鬼谷簫微微舉著左手,她手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白鯊魚竟然看到她的左手在跳動,象一個體外的心臟……什麼東西在她的手心裡掙扎。那隻纖細而通明的手上,那些交織的血管也在跳動,興奮而焦慮,幾欲迸裂。這是一隻隨時可能爆炸的手……
鬼谷簫冷眼看著白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