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十一、燕郊:漣漪(2)

十一、燕郊:漣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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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燕郊:漣漪(2)

不,不是這樣的。和他,那個黑袍人相關的一切都是禁忌,而他最常說的就是要睜開那隻人人都有,卻常常處於沉睡中的鬼眼。鬼谷簫隱約感覺到一些人的鬼眼在睜開的瞬間曾經帶來過意想不到的效果,種種怪異深藏在人們的記憶深處,直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忘了鬼眼到底是什麼,卻還保留著對它的恐懼。

如此看來,這些正當春風得意的地獄來客和可憐巴巴的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鬼谷簫想,他們都這麼害怕看到一部分東西,他們都害怕看到睜開鬼眼能看到的東西。他們在躲避,躲著躲著又發現躲過了頭,他們看不見的東西有人能看見,這在一些情況下,對他們很不妙。

比如現在……

鬼谷簫說,“怎麼都不說話了?”

片刻。

七婆婆笑出了聲,篝火在她嘶啞的笑聲中顫抖,她問,“剛才不是有人要提問題嗎?不是有人還想再聊聊嗎?”這樣說的時候,她看著海漠。

海漠轉頭去看鬼谷簫,卻被白了一眼。他笑了笑,“算了,我忘了。”

其實很多人都看到了,大漢胡所謂的那個妹妹——那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妹妹。就在剛才那場爭執發生的時候,那個女孩不再處於大漢胡身影的遮擋下,於是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身上正在發出一種雪白的光澤,很微弱,卻很清晰。

七婆婆說,“那接著講吧——遊戲還沒結束。”她慢慢撥開長袍,水晶球又露出來。她湊近了對它唸了幾句咒語,裡面又開始有斑斕的煙霧流轉。

“下一個,誰來?”

誰來?誰剛才討厭誰來。那個鬼眼底細難料,現在把她拖出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不過海漠還是可以收拾收拾的。他不是問題多嗎?那就讓他講,講完了大家也讓他下不來臺一回。先別管能傷他幾分,反正不能讓他好受了。

在這些人裡,海漠是最鋒芒畢露的。即便是鬼谷簫,也小心地守著自己的底細,讓人難以判斷。而海漠似乎根本不怕別人看出自己的身份,而且他很喜歡招惹別人。當然,既然他會讀心術和傳心術,篝火邊的人就難以斷定他一共招惹了多少人,不過從這些人的反應上來看,他應該把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

可是就在這時——

“七婆婆……”一直處在萎靡中的水草突然抬起頭,“我……想講。讓我講行嗎?”

氣氛一滯。

白鯊魚對水草呵斥道,“你添什麼亂!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她添什麼亂了?”洛思反問,“每個人都要講故事的——你也不例外。不講故事才是添亂,真有人添亂不會沒人管的。”

白鯊魚氣哼哼地轉過頭去,看到卻是一雙惡狼一樣的眼睛。他一時語塞,“她……她睡著了……講夢話呢。”

鬼谷簫丟擲一句,“對,她是在夢遊中跟著我們來這裡的。”

篝火邊一陣鬨笑,白鯊魚神色慌張氣急敗壞,卻又不好發作。他只有對鬼谷簫說,“你也鬧?我們可是一起的!”

鬼谷簫不鹹不淡地說,“看上去是一起的人不一定是一起的,看上去沒有任何瓜葛的人可能早串通好了。什麼一起不一起的,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呢?”

白鯊魚被這幾句話凍在了原地。

七婆婆早已經聽煩了爭吵,她面無表情,“你想講?那你講。”

“好的。”可是水草停頓了一下,“可是,上一個故事有沒有過關,您還沒說呢——那我是不是應該等您說完了再講?”

“沒說嗎?”七婆婆唸叨著,“老玻璃的故事過沒過關我沒說嗎?”

確實沒有。海漠和老玻璃的紛爭,還有後來大漢胡的發作把這件事給岔開了。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嗎?除了水草,沒有人打算提及,現在水草提起了,其他人則是一臉木然。

七婆婆嘆了口氣,“可是,水晶球剛才睡著了,醒來以後它不會再記得原來的事。它無法為我們判斷了……”

這是哪一齣……這個老太婆是故意的嗎?不過沒有關係了。眾人馬上想到了同一件事,這件事讓他們迅速地從剛才報復的興奮和伎倆落空的懊惱中冷靜下來。七婆婆才是這裡的主人,篝火邊坐的時間長了,他們一個個地都得意忘形,都忘了七婆婆隨便找個藉口就能處置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他們在七婆婆的面前是不是都有點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呢……眾人這時安靜得如一塊塊石頭。老玻璃面如死灰,緊緊盯著七婆婆。

七婆婆看了看篝火邊的人,慢慢說,“老玻璃辛辛苦苦講了一個故事,結果白講了……這樣不好吧?”

眾人只能附和,“不好……”

七婆婆說,“那怎麼辦?規矩是不能破的。”

眾人說,“都聽七婆婆的,規矩是七婆婆訂的……”

“好啊,”七婆婆笑了,這張笑臉上分明寫這,這就對了。“那就都聽我的,老玻璃剛才的故事就算是講給大家玩的了,大家都講完了以後,再讓他講一個,再讓水晶球評判。”

沒有人敢不同意。老玻璃的面色緩和了下來。

那現在呢?七婆婆的目光轉向水草。

水草沒有睡著,前面三個故事她聽得清清楚楚,這些人剛才的爭執她也聽得清清楚楚。

人的神志有的時候是個很有意思的東西,你覺得你快神經病了,馬上就崩潰了,可你偏偏就一直很清醒。水草也希望自己能徹底暈過去不省人事,這樣就不必面對這些古怪的人,這個古怪的遊戲,和那些根本沒法猜測的後果。

但是很遺憾,她越來越耳聰目明,所有詭異的東西都清晰地盤旋在她的腦子裡。水草蜷縮起來,她長時間地蜷縮著試圖迴避她無法接受的東西。她這二十年以來一直是在按照別人的要求來做人做事,可是就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所有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都出現了,而沒有任何人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水草將試探的眼神投向鬼谷簫,這個她一直以來在內心很鄙視的同伴。這並不是說水草開始認同鬼谷簫了,她只是還記得一條她從小就知道的鐵律,出事了要找熟人。

鬼谷簫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她故意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她就是要看看這個一直被別人扶持和追捧的女孩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和幫助的情況下,到底能狼狽成什麼樣子。鬼谷簫從來不覺得痴迷於報復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何況她很少報復別人,儘管她總是很想。她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這些水草都不會知道,沒有人會和她講,她自己也不太可能想到。她仍然延續著在馬車裡的感覺,她覺得和他們同來的這個人並不是鬼谷簫——不是水草認識了很多年的那個女孩。這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從鬼谷簫的家裡走出來,知道鬼谷簫所知道的一切,和鬼谷簫有著相同的氣質和習慣的,陌生人。

只有想到這裡,水草才能徹底放棄對旁邊這個人的求助。

那麼白鯊魚呢?水草不願意多想,她早已感覺到她這個白馬王子只怕問題很大,但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慣性,她無法拋下他不管。水草在白鯊魚面前只能是待宰的羔羊,而不可能是一躍而起逃離陷阱的小馬,更不可能是反咬一口的狼。白鯊魚是水草的迷魂陣,他不斷地把她拉如深淵,水草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除卻這兩個人,這裡其他幾個一個比一個可怕。水草又能拿什麼讓他們來幫她呢?她怎麼相信人家會幫她呢?

從來沒有真正自己處理過任何事的水草在蜷縮中盡力把這些思考關在腦子外面,因為她的腦袋已經很痛了。可惜人有的時候不是願意想什麼就能想什麼的,或者應該說,神給了人在險境中擺脫情緒,面對問題的能力。水草在一個人的迷亂中聽到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來自三年前,水草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個聲音。

不,她沒有。水草也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件事的一切。前因後果,每一個場景都那麼清晰,就象她又經歷了一次一樣。當年的那種觸目驚心讓水草冒了一身的冷汗。我為什麼會想起這個?她問自己。這個時候想起這件事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用——這可以變成一個故事,這剛好是一個符合要求的故事。它和前三個故事一樣瀰漫著那種詭異的味道。

有一步是一步。好歹這一步算是知道怎麼走了,以後再說以後吧。

這樣對自己說著,水草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她抬起頭,再次看到著並不溫暖的篝火時,也不象原先那麼不知所措了。水草把目光投向七婆婆——至少她有膽量看著這個老妖婆了。

當然,這還不夠,於是水草開口了,她要講故事。

她講的這個故事鬼谷簫是知道的,這件事水草沒有和任何人講過,但是鬼谷簫不需要她來告訴她。至於白鯊魚,他完全看不出七婆婆的那個水晶球到底在起什麼作用,已經講過的三個故事也讓他摸不著頭腦。在白鯊魚看來,只要他和水草都不講故事,他們就還沒有被徹底捲進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水草卻來了這一出。這讓白鯊魚感覺自己被推上了風口,一下子生死莫測——他也不覺得向鬼谷簫求助,是什麼聰明的辦法。她看上去更象篝火邊他們倆之外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