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燕郊:漣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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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燕郊:漣漪(1)
鬼谷耳語:人安靜的時候是最可敬的,也是最可怕的;人思考的時候是安靜的,你知道這個人在思考,卻不知道他(她)到底在思考什麼。
老玻璃說,“我講完了。”
寂靜。
有人用很小的聲音說,“不錯的故事,就是講的籠統了些。”
篝火邊的這群人笑了起來,這笑聲很低沉,和若有若無的風聲夾雜在一起,象狼的低語。老玻璃有點不高興,他對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低聲呵斥道,“海漠,你想幹什麼?”
篝火邊又安靜了下來,海漠四下看了看,笑眯眯地說,“我就是有點好奇,想問幾個問題。”
“七婆婆,”八姨開口了,“這個是不允許的吧?”
七婆婆的臉色變了變,剛要開口卻被別人搶了話。鬼谷簫忽然不鹹不淡地說,“也沒什麼吧。來了這麼久也就是講講故事,有點單調。大家聊聊天放鬆一下接著講啊——”
氣氛一滯,大漢胡說,“那,可不可以說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開始……”
七婆婆看了看眾人,默不作聲地把水晶球護在了長袍裡。眾人看了看她,又互相看了看,海漠得意洋洋地說,“七婆婆同意了,老玻璃,你看呢?”
老玻璃冷冷地說,“七婆婆是同意了。”接著卻轉向大漢胡,“你剛才想問什麼來著?”
“那個……我們要玩多久才能開始?我們時間有點趕……”
老玻璃笑了笑,“我們還少一個人,儀式少一個人也不能開始。所有的人都是事先訂下的,已經定下的人必須要到全了才行,所以我們只能等著。他什麼時候來,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那他要是一直不來呢?”白鯊魚不知聽出了什麼,語氣有點緊張。
“不會的。”八姨一笑,“他就是被闢成兩半,也要派一半過來。”
“那就不是一個人了,”鬼谷簫冷冷地說,“是半個。”
“總之不會發生意外的,我們沒必要著急。”老玻璃說,“他肯定會來的,我們只需要耐心等待——只是很難說到底要等多久。”
但是大漢胡的臉色很不好看。
海漠幸災樂禍地說,“都到了這個地方了,打聽時間還有什麼意思?一來儀式沒有舉行完,想走就是想死;二來誰知道這個地方的時間是怎麼算的。瞎著什麼急……”
他說不下去了,大漢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這個碩壯的大傢伙一下子把海漠蓋在了陰影裡。
從上馬車一直到現在,海漠都沒有如此仔細地看過大漢胡。這個大漢似乎總是那個最沉默的,最不愛招惹事端的一員。他只是死死地看著他那個好像腦子有什麼問題的妹妹,就象看著一個在押的犯人。在馬車上海漠就認定,這個人沒有什麼分量,只要他那個妹妹不丟,他也就不會攙和什麼。
而老玻璃對七婆婆的不斷附和,八姨的皮笑肉不笑,三兄弟的欲言又止,還有白鯊魚他們三個人莫名其妙的爭執,難道不比這個沒什麼要求的大漢有意思嗎?海漠大約覺得這對兄妹從一開始就靠邊站了。
可是這個靠邊站的大漢,正是一個站在底線上的大漢,這樣的人恰恰是最容易動怒的。這些人實在是把他忽略到了底線,沒有人注意他的焦急,沒有人去想他為什麼這麼在意時間。在篝火邊,他的表情裡一直寫滿了掙扎,但是他們視而不見。細碎的慌張象蟲子一樣腐蝕著這個大漢的自控能力,他終於忍不住了。
“你嘲笑我……”大漢胡瞪圓了眼睛,裡面的血絲織起一張觸目驚心的網,隨時可能撲散下來——
大漢胡說,“我受不了了,”他說,“你們要是想不出辦法讓我好受,我就走,我帶著這個人一起走!”他指的當然是海漠。
眾人看著大漢胡頭上暴起的青筋,看著他突起的眼珠上爬著歪歪扭扭的血絲,他們也是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這是個如此容易失控的傢伙。他們也一直在意著同行者的心計,把這對深淺一看就知的兄妹倆放到了一邊。這個時候篝火邊的人都盯著這個大漢和突然被治住的海漠,他們陷入了矛盾。
誰也不想管閒事,誰都不願意真的出手。這些人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生怕別人耽誤自己的計劃。但是這個大漢胡是真生氣了,如果沒有人控制局面,真會節外生枝。他會怎麼樣呢?這些人開始慌張。大漢胡會不會揍海漠一頓?海漠會不會反抗?他們會鬧到什麼程度?如果見了血,如果死了人……
儀式少一個人也無法進行。如果真的鬧大了,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牽連。
可是誰能管呢?怎麼管呢?這些人以詢問的眼神互相打量,他們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在片刻的驚訝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娜婭的身上。
娜婭呆滯地看著其他人,她什麼都不懂。
時間緊張——大漢胡出來的時候,被限制了時間。鬼谷簫想,這倒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今晚誰會來這裡當然是之前已經定下來的,大漢胡不會不知道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吧?鬼谷簫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個火冒三丈的傢伙,她能看出,他的怒火是被恐懼激發出來的。他害怕了,他害怕到了極值,於是他發作了。
他怕什麼呢?他怕時間不夠。他怕他沒有按時離開荒野,去做別的事。他有更重要的事嗎?還是說……
還是說他是偷偷過來的,回去晚了會被發現?
按說今天來的這些人應該相互認識的——只是應該。他們也有百年沒有相見了,百年的時間可能發生很多事,可能改變一些人的面目,可能讓一部分人不能再參加百年後的這場儀式。老玻璃說所有的人都是事先定好的,鬼谷簫認為他的意思是,該派人來參加儀式的幾股勢力都是事先定好的,至於人家派誰來,那是人家的事。只要大漢胡所在的這股勢力有人來,就行,這只是個名額,可以有人頂替,當然也有可能有人不經過允許就冒名頂替。
但是冒名頂替是有後果的,黑魔法的門下做錯事情都要接受可怕的懲罰。如果被發現了,這個大漢胡將面對什麼呢?他很害怕。
鬼谷簫相信,有這個猜想的肯定不只她一個。所以很多人都曾用一個簡短的眼神向七婆婆表示過求證和求助。這個老太婆一定是儀式的主持者,鬼谷簫想,她的來歷最大權力最大,她完全可以現在就指出大漢胡的來路不明。她可以隨意處置他。
但是這個時候七婆婆卻在裝聾作啞。
而那個娜婭,她到底是什麼人?她是大漢胡的同謀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在篝火邊坐下以後,娜婭就一直是一動不動的。這個漂亮得驚為天人的姑娘冰冷而蒼白,就象一張隨時可能被風吹走的紙鳶。這樣說來她和妖冶狡猾的海漠是不是很象呢……不,不是。海漠的冰冷和蒼白是地獄來客的放肆和自在,而娜婭卻是隻被別人奪走體溫的小鳥。跟著大漢衚衕來的與其說是一個妹妹,倒不如說是一個人偶,至少是一個關在人偶裡的妹妹。她始終垂著眼簾,旁人應該看不清楚她的眼睛……
鬼谷簫盯著娜婭看了一會兒,忽然說,“鬧什麼鬧……沒這個必要。”
大漢胡慢慢轉過來,面對著鬼谷簫。“我沒時間了!”
“沒時間也沒關係,”鬼谷簫說,“如果你肯定能按時回去,就沒必要帶著娜婭來了,對麼?”
大漢胡愣住了。
鬼谷簫笑了笑,又說,“既然你是和娜婭一起來的,又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大漢胡的語氣一下子柔弱了下來。“我沒想這樣……這樣不好。”
“可惜你已經這麼做了,”鬼谷簫嘆道,“開弓沒有回頭鍵啊……”
大漢胡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有心思去管海漠了,這傢伙象傻了一樣,坐回去對著篝火發呆。
氣氛終於緩和下來,海漠難以察覺地對鬼谷簫笑了笑。
老玻璃說,“接著講故事吧……下一個誰講?”
海漠卻說,“我還有問題想請教呢,怎麼這就結束了?”
不滿的目光立即向海漠身上集合。八姨說,“還沒鬧夠?真是精力過剩。一會兒應該讓你講故事。”
海漠臉色微變,卻說,“七婆婆都同意了的,可以先聊聊。你們有什麼不高興的了?我又不問你們。大漢胡因為什麼事自己憋不住鬧起來,也怪我嗎?”
一直沉默的洛思說,“不怪你,怪鬼眼不該多管閒事。我倒覺得她正想看胡兄情緒激動,她別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吧。”
鬼谷簫反脣相譏,“說的這麼難聽,就好像你看到了什麼——你都看到什麼了?”
眾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鬼谷簫身上,這些目光的含義難以揣摩,有諂媚,有窺伺,有疑惑,有嫉恨,有恐懼,有敵對。鬼谷簫只是說,“沒錯,是我。我是鬼眼。”
還記得那個要你睜開鬼眼的聲音嗎?那個瘋瘋癲癲的聲音。今天來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沒聽到過那個聲音……是,他的名字是個禁忌。鬼谷簫冷眼看過篝火邊神色各異的人,她知道他們對他的恐懼,即便是這樣一群人,也會恐懼。
但是,對不起,我不怕他。鬼谷簫想起許多年前她趴在視窗往外看的那一幕,她覺得很可笑。那真的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界限嗎?這些地獄來客千百年來遵循著這樣一些神祕的規則,它們神祕是因為沒有人能觸碰,於是沒有人能瞭解。這些掌握了可怕力量卻又一個個病態連連的傢伙們在那些古老而晦澀的字眼前望而卻步,他們對禁忌的狂熱很多時候遠勝於宣傳片裡的守法公民。鬼谷簫不知道的是,什麼時候鬼眼這個詞也被拉到了禁忌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