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芳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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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芳園
安梓純到芳園時,已然變了天,原還豔陽高照,這會兒卻已烏雲密佈了。
“小順,你先領著他們回去,等我瞧完了小少爺,走回去就是了。”安梓純說著,又抬眼望了望天,分明感覺到大雨來臨之前的壓迫感和窒息感,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小順聞此,有些為難,忙仰頭看了天,趕著應道,“主子,這天眼見是要下雨,咱們都回去了,您可——”
安梓純心裡有數,由不得旁人違背,立馬白了他一眼,“你這猴崽子,平日裡慣著你,眼見是長本事了,到敢管起我的事兒了,叫你回去,便回去,哪來這些話。”
安梓純話雖說的不好聽,可小順心卻清楚,小姐這是向著他們呢。
眼見是要下雨了,小姐不過是怕他們在外頭候著淋了雨,才急著攆他們回去的
。
小順尋思著,小心瞧著有意冷臉的安梓純。
小姐便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若是不明白她的人,便只當她是個喜怒無常的怪主子了。
仔細思量,映容姐姐一早便被指來照看小少爺,若她在,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好小姐,到不必他憂心,於是趕忙躬身應下與安梓純笑了笑,招呼另外四個抬攆的小廝,往回走了。
安梓純見人走了,也未耽擱,便進了芳園。
這芳園雖起名是個園,卻不比其他的院子氣派精巧,只一間正屋,兩間耳房,連帶著與下人房一牆之隔的後院。偏僻不說,還十分的簡陋,即便是給個小小姨娘住著,也略顯寒酸了些。
眼見西邊的院牆已略顯頹圮,若是再降下大雨,怕是會垮下來,堂堂公主府怎能有這樣破敗的角落。
安梓純尋思著,氣有些不順,若不是二姨娘成日裡給父親吹枕邊風,說是身為駙馬不能偏寵小妾,恐傳進皇上耳朵裡,被定個不敬已故公主之罪,便一味明目張膽的輕賤芳姨娘,不過因為芳洲是母親在世時親自選給父親的人罷了。
“呀,小姐何時來了,怎麼站在院裡不進來。”
說話的丫環喚作映容,是伺候安梓純多年的心腹,眼見小姐安然的面容上帶著些許的睏乏,忙上前扶了安梓純的手臂,略顯擔憂的問道,“小姐出門怎麼也不帶個人,眼見就要下雨了,若是淋在路上可怎麼好。”說著便要扶著安梓純進屋。
安梓純回過神來,望著那面西牆,心裡著實不安,便吩咐說,“你快去倦勤齋找邱良侍,叫她差幾個得力的工匠來,趁著還未下雨,想法子將這面西牆加固,如若耽擱,怕是遇水便要塌了。”
映容聽了吩咐,忙應下來,心裡卻有些犯難。小姐那邊原有芹姨瞞著,並不知情,她可是記得清楚。原是三個月前的事了,那日小姐應永康郡王府的文孝縣主之邀,去樂平山賞梅,人不在府上。趕在晌午那會兒,芳姨娘屋裡的寒清急著跑來說是芳園的西牆塌了,索性沒傷了人。
當時小姐不在府上,芹姨便做主遣她去倦勤齋請邱良侍差人修補去了
。待小姐歸來,眼見芹姨未提及此事,她也不好多言。只是才時隔三月,剛修補好的院牆,怎麼又會塌了呢。
若說二夫人輕賤芳姨娘也就罷了,邱侍宜可是宮裡新調來的女官,何以會偏幫著二夫人欺辱府上的女眷。
安梓純將映容臉上的異樣瞧在眼裡,卻不動聲色,芳園畢竟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便催了映容去張羅。
眼見映容小跑著出了院,安梓純才踱到那面斑駁西牆底下,眼見微裂的牆縫裡並無磚石,只凌亂的堆疊著些腐爛的草料,微微皺了皺眉,心裡已經有數,又稍稍觀察了片刻,才轉身往屋裡去了。
安梓純進屋時芳洲正迎了出來,見真是她來了,臉上的歡喜是掩蓋不住的。
“還是悅明那孩子的耳朵好使,方才就鬧著說是三姐姐來了,我原還不信,沒成想——”芳洲說著,忙快步迎上前,原想親暱的挽了安梓純的手進屋去,可不知為何,安梓純的周身總像是隔了一面看不見的牆,清麗安靜的面容也似鍍了一層千年寒冰,那麼吸引卻叫人難以靠近。
芳洲有些恍惚,驀地收回了已經伸出去的手,略顯尷尬的笑了笑,退了幾步回去,掀開了裡屋的簾子。
安梓純瞧著芳洲,心裡也有些不自在。
芳洲雖是父親的小妾,自個的姨娘,卻不過二十二歲的年紀。曾幾何時,自個還親切的喊著她芳洲姐姐,拉著她的手一起翻花繩,放風箏。可眼下,就連說句話都如此生分,也是造化弄人。
“這幾日寒清沒過來回話,也不知悅明是否好些了。”安梓純說著,淡淡的瞥了芳洲一眼,徑自進了裡屋。
比起毓靈苑的寬敞明亮,這屋裡可要狹窄陰暗的多,雖說桌椅床榻也是上好的紫檀打製,卻也是各個院裡淘換下來的舊款式,一樣一件,並不搭配,瞧著總顯的有些古怪。
安梓純剛進了屋,就見一個精緻的小人兒,斜靠在黑酸枝雕花大床一邊,伸長了脖子,微長著嘴巴,一臉期冀的巴巴瞧著門口,眼見她進了屋,慌忙收回了目光,十分艱難的別過身去,底埋著頭,一副彆扭的模樣
。
安梓純見此,微微動了動脣,卻沒說什麼,想著悅明素日裡最是乖巧懂事,如今這樣,怕是氣她這幾日沒常來瞧他呢。
芳洲見悅明這般舉動,趕緊偷瞧了安梓純一眼,見安梓純面容平淡,不露喜怒,心裡著急,趕忙快步趕到床邊,用力扳過悅明瘦弱的身子,教訓到,“你這孩子,越發不懂事了,你三姐姐不來,你便時時念著,可眼見你三姐姐來了,你卻耍起了性子,可別以為你傷著為娘就不能教訓你了。”說著抬手便要打上去。
小小的人兒雖瘦弱稚嫩,性子卻犟,眼見孃親已將手高高舉起,還是咬著脣,動也不動,眼中的倔強像極了安梓純。
安梓純瞧著也心疼,便趕著上前,拉下了芳洲的手,難得溫柔的望著悅明,安撫說,“原是我不對,答應常過來陪他,不想一耽擱就是三五日,叫悅明委屈了。”安梓純說著,抬手撫上悅明的額頭,纖纖玉指,即便在這夏日裡,也是沁人的冰涼。
悅明微微一怔,原來還倔強的面容,瞬間崩塌了下來,眼中泛起點點淚光。
孩子便是孩子,隻言片語,就能叫他雨過天晴。
安梓純瞧著悅明,似是看到兒時的自己,或是兒時的孿生哥哥,那個一想到就會心如刀絞的人。
無論男孩還是女孩,在兒時或許都有一個深念牽絆著的人吧,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能左右你全部的心思,激發你空前的依賴感。世道輪迴,哥哥去了,自己卻成了弟弟的依賴。即便不是一奶同胞,也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至親,在這深宅大院裡,尤為的珍貴難得。
安梓純這寥寥幾句,悅明便早就不氣了,可他記得三姐姐曾與他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恐他一說話,眼中積蓄的淚水就會奔湧而出,便趕緊別過臉去,從枕頭下面小心的捧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罐,輕輕的放在安梓純手中。
安梓純捧著這小瓷罐,有些疑惑,剛想問,芳洲便解釋說,“這孩子性子擰,知道你咳疾犯了,又逼著寒清去後頭枇杷樹上摘了些枇杷果下來,盯著熬成了膏,只等著你來,再送給你。”芳洲說著,一臉疼惜的瞧著悅明,眼中隱隱透著股悲涼,“我早與他說過,她三姐姐身子金貴,什麼好醫好藥沒有,這枇杷膏——”
“我那裡是什麼都有,可獨缺這一罐枇杷膏
。”安梓純話一出口,原本偷偷抹淚的悅明,驀地轉身,一臉驚喜的盯著安梓純精緻絕美的臉龐,這一刻,好想投入她的懷抱。可他打記事起就知道,三姐姐是公主的女兒,是金枝玉葉,與他這個姨娘所生的孩子身份千差萬別,能喊她一聲姐姐,已是難得,怎還敢奢望更多的關懷。
芳洲聽了這話,按捺不住高興。在這公主府裡,眾人的榮辱不都要看三小姐的喜怒,多虧悅明與三小姐結緣,這些年日子還不至悲苦,如若一直這樣下去,悅明也算有福,能為自個某個好前途,她這做孃親的也就苦盡甘來,能跟著沾光了。
“三姐姐若是使著好,我再去摘了枇杷,給姐姐熬。”
安梓純瞧著悅明澄澈的眸子,暫時放下了一切戒備,淡淡的笑著說,“可別,腿上的傷還沒好,怎就不長記性,忘了這腿是怎麼跌傷的。”
聞此,悅明多少有些不,“原是那樹上黏滑,我才踩空——”
“傻小子,還跟你姐姐犟嘴,三姐姐說什麼你便聽著。”芳洲說著,心裡著急,只怕這孩子不會說話,惹得三小姐不悅。
安梓純最喜歡悅明的真誠無害,只怪芳洲多此一舉,卻知她也是愛子之心,不願多說什麼,只應了句,“童言無忌,全是大實話,你何必攔他,他若說話像個大人似的冠冕堂皇,豈不怕人。”
芳洲自知失言,十分懊惱,一時僵在那裡顯的有些尷尬,安梓純也不是個刁滑的人,又放緩了口氣,問道:“悅明的傷怎樣了,原說傷的不重,照理來說,這會兒也該好了**分了,可都大半個月了,怎麼還不能下地。”
“三姐姐,我沒事,你瞧,都好了。”悅明說著,忍痛將痛麻的右腿動了動,卻牽動了傷口,打了個激靈,輕呼了一聲,臉色瞬間煞白。
安梓純見此,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撂下了手中的瓷罐,按住了悅明的肩膀,“傻東西,哪有這麼折騰自個的,趕緊躺好了。”說著小心的扶悅明躺好。
悅明到底是個孩子,方才那一下子,也是疼壞了,原本話多,這會兒也安靜了下來。
安梓純見悅明傷久未愈,如此辛苦,心裡瞬間燃起一股無名火,斜眼瞧著芳洲,冰冷的眼神直叫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