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趨利避害
媽咪,爹地追來了! 我的情敵不是人 愛恨浮生 舵爺 異世之殺豬悍匠 異界之夜貓子 三界之子 同緣與無我 愛你像場人間喜劇 後宮天下
第三十八章 趨利避害
安梓純這一句,無疑直擊安盛軒的心口。直截了當的點明瞭眼下的形勢。
安盛軒雖高居從三品國子祭酒之位又是安梓純的親爹,可在公主府中,他也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入贅駙馬,即便錦陽公主已經離世,他亦無權掌管公主府
。
說到底,這公主府最名正言順的主人只有安梓純一個。
安盛軒盯著安梓純粉雕玉器般的精緻臉孔,明顯有些發怔。
安梓純卻出奇的冷淡,毫無讓步的意思。
過了許久,安盛軒才冷冰冰的拋了句“隨你”臉色依舊難看的可怕。
想他入仕為官快三十載,一直順風順水,如今掌身為國子祭酒,掌管著啟瑞國的最高學府,亦是受師生敬仰,德高望重的聖賢之人。多少年了,還從未有人敢頂撞他。
可只有這三丫頭,性子沉靜卻執拗的如同蠻牛。
有那麼一瞬,安盛軒也覺的安梓純的性情像極了自己,可這丫頭只是個婦道人家,卻偏要有作為女子不該有的頭腦與理智。
養不教,父之過,總要找個機會好好的訓誡她,或許更簡單的法子便是讓這丫頭儘快出嫁。只是——
只是這丫頭並非一般女子,身為宗室之女,婚姻大事爹孃是做不得主的,還得等聖上指婚。如若嫁入一般人家也就罷了,若是嫁入侯門王府,豈不成了禍患。
安盛軒想著,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即便是我自己的女兒,若是擋了我平步青雲的路,我亦不會手下留情。
安梓純聽爹爹雖說了“隨你”二字,卻能輕易瞧出,他有多不情願。她方才那一計是破釜沉舟,無論爹爹吃不吃這一套,都會叫本來就脆弱的父女之情更加單薄,或許爹爹早就當我是眼中釘肉中刺,所謂的父女之情,不過是個笑話。
想到這裡,安梓純亦回憶起那日爹爹為保大嫂,竟將下毒害天合小產的罪名硬推到她身上,便按捺不住,又說:“還有,爹爹該清楚,邵宜侍和邱良侍是宮裡派來的女官,邵宜侍獨掌管府上的賬目,邵宜侍位同官家,掌管府上一切的衣食住行還有人事。各司其職,從不越權。所以即便爹爹再疼大姐,也不能將製衣做釵的差事交給邵宜侍來辦,如此亂了規矩,可不好。”安梓純說著,飛快的掃了一眼攤開在案臺上的文書,看樣子該是禮部下發到各府上納選秀女的帖子
。
由禮部督辦的選秀與一年一次由戶部督辦的採選不同,戶部的採選針對的是家世清白的庶人女子,採選入宮後大多分配去了尚宮局或各個宮院當宮女,只有極少數的優秀女子,會被聖上看中,成為妃嬪。而由禮部督辦的選秀便要嚴格許多,三年一屆,都是從有品級的官員或是有封誥的貴族人家挑選出才德兼備,身高貴的女子,為天子充盈後宮,開枝散葉。
可以說秀女一旦入選,基本就是飛上了枝頭做鳳凰,即便不能成為嬪妃大多也嫁入王府做了王妃,也有極少數頗具才幹的女子會留任尚宮局成為位高權重的內侍女官。所以這三年一次的選秀,對世家女子來說,是一場盛宴也是一次殘酷的較量,家世和樣貌固然重要,有時亦要耍些手段。
每隔三年,世家之中總要出些姐死妹傷的慘劇,足以見深閣閨秀們對權力的野心與**之盛,也夠叫人看清,世族家庭中親情的淡漠。
安盛軒白日在國子監坐鎮,每日回府大多是晚上了,對府上的人事管理並未留心,到叫三丫頭又拿住了他的錯處。
可安盛軒卻並非全然沒有自己的考慮。
安盛軒深知曹氏善妒,凡是在他身邊近身侍候的丫環,雖不至醜陋卻大多相貌平庸,邱良侍美豔動人,即便他知道是邱良侍掌管衣食,亦不敢與她私下裡商議,否則事情傳到曹氏耳裡,又徒惹一段風波。
安盛軒有難言之隱,心裡煩悶,亦不想與安梓純再多說些什麼,只道:“夜深了,你回去吧。”
安梓純聞此,也無話可說,微微福身道,“女兒回去了,爹爹也早些安置吧,願您一夜好眠。”安梓純雖說的是好話,可口氣冷淡,似是巴不得安盛軒夜裡做什麼噩夢。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安梓純回去之後,沐浴更衣一通折騰下來,躺到**已經快子時了。
一日辛勞,本該困頓,可那張禮部的帖子卻不斷在她眼前閃現。
原本她對選秀之事並不關心,一則事不關己,二則四妹早是秀女的不二人選。可如今情勢不一樣了。爹爹雖事事以姨娘為先,卻似乎在選秀之事上並不與姨娘一條心。
爹爹偏疼大姐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大姐是外室生女,身份連庶出不如,眼下已年滿十七卻依舊無人上門提親
。如若再耽誤幾年,到了二十歲還未有婚配,便要官媒撮合,嫁給一個不知什麼背景來歷的庶人,即便大姐認命,爹爹亦不會甘心。因此爹爹便急於改變大姐的宿命,竟打起了選秀的主意。
爹爹的意思,姨娘亦不會看不明白,若放在平日裡,姨娘一定會不依不饒,鬧到天翻地覆。只是剛出了天合的事,爹爹與她之間還有嫌隙,除非姨娘瘋了,否則絕不敢在這會兒鬧出什麼動靜。
爹爹眼下冷著姨娘恐怕不單因天合的事,也與這選秀人選定誰有著莫大的關係。
與爹爹心疼大姐一樣,姨娘亦是將四妹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裡,從四妹懂事起姨娘就不惜重金請來宮裡退下來的老嬤嬤教習四妹宮中禮儀。只可惜四妹資質平庸,琴棋書畫雖都通曉,卻沒一樣精,規矩到學的像模像樣,卻太小家子氣,哪有做皇妃的氣質。
若拋開心裡的成見,從大姐和四妹中擇其一,安梓純一定會力薦大姐。
大姐雖然為人清冷孤傲,卻生的標誌可人,一身江南女子的精緻之美,想必在芸芸眾多的美貌秀女中亦可脫穎而出,四妹雖生的不醜,卻太過平庸,並不出挑,才藝也無過人之處,即便礙著父親的身份,能入最終的殿選,也只會因姿貌平庸被聖上指去沒落的侯門王府做個不受寵的側妃,怕是不會如姨娘所願光耀門楣。
安梓純尋思著,微微嘆了口氣,卻想著借選秀之事,是離間爹爹和姨娘的好時機,只是事關眾姊妹的終身,她並不願為一己私慾加以破壞,暫且隔岸觀火,邊走邊瞧吧。
陸華瓔記著安梓純的好,這兩日倒是往毓靈苑來的勤,而且次次都帶著小筠熙一同過來,說不出的殷勤。
芹姨就常在安梓純跟前說,少夫人與大少爺一樣,都是難得的實誠人,即便有所圖亦不是存了壞心眼,多多走動亦沒什麼不好。
可安梓純卻還對大嫂深夜派人刺殺天合一事耿耿於懷,想這人一旦動了殺念,就再與善字沾不上邊了。聰明人會明哲保身,會借刀殺人,卻不會讓鮮血汙了自己的手。安梓純承認自己並非善類,可她卻從未有一刻想過要殺死曹氏,否則單薄如曹氏,早就死在了子然的劍下了。
今兒打早上起就淅淅瀝瀝的下小雨,難得大嫂不來,安梓純好歹得閒,能將放下了好幾日的雨後新荷圖繪完
。
可這顏色剛調好,還未來的及下筆,就見映容領著個丫環匆匆進了屋來。
只見那丫環的頭髮已被雨水打溼,髮髻整個都塌下來凌亂的覆在頭頂,額前的碎髮胡亂的貼在臉上顯的十分憔悴,衣裳就更不必說,幾乎已經溼透了。
安梓純認出這丫頭是二姐姐身邊的翡珠,一瞧便知是二姐姐那邊出了事。
翡珠一見了安梓純立馬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哭訴道:“三小姐慈悲,快去瞧瞧我們小姐吧,連著幾日不吃不睡,是一心尋死啊。”
聽了這話,安梓純心裡一驚,趕緊上前俯身要將翡珠給拉起來,可這丫頭哭的凶,她亦招架不住,還是含玉力氣大,一把就將翡珠從地上拽了起來,“你好好說話,當心嚇著三小姐。”
翡珠這會兒又急又怕,再被含玉這麼一嚇,早就失了方寸,哭的更慘了,好歹哽咽了一句,“我們小姐恨與宋二公子有緣無分,說只有來生再續前緣——”
安梓純一想壞了,原也知二姐姐對宋二公子情深意重,卻不想竟到了如此死心塌地的地步,本以為不過問此事,過些日子二姐姐自然就會忘情,沒料到二姐姐竟會鑽牛角尖。
安梓純深知,若非逼不得已,翡珠絕不敢貿然跑來毓靈苑求助,二姐姐如今一定很不好。想到這裡,她也不敢耽擱,趕緊叫含玉去裡屋找了幾瓶救急的丸藥,就匆匆往安悅曉處去了。
安悅曉原是自小養在錦陽公主身邊的,從前也住在公主府內宅最大的院子——慧馨園。
錦陽公主亡故之後,安悅曉理應回到生母曹氏身邊照看。可安悅曉自小與曹氏生分,本想與安梓純同住,可那時安梓純因溺水以致久病不愈,即便病癒之後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口不能言,所以安悅曉並未得償所願。後來她又想與安梓純一樣另闢一處院子獨居,卻因庶出的身份,沒有獨佔一院的資格,亦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曹氏身邊。
曹氏亦對安悅曉是錦陽公主撫養長大的心存芥蒂,所以並未讓她住進東西廂房,而是安置在了瑤光園閒置多年的伴院,叫安悅曉更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