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再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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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再回京都
都說人生如戲，可是自從穆子淵被貶北疆之後，便總是覺得這世間的事比戲文要曲折離奇得多了。
戲文還講究前因後果，啟程轉折，可是她的人生卻莫名地便入了低谷，從此再無轉折，只有一步步更加糟糕。
穆子淵又覺得這世間的事有時莫名其妙得令人無奈，就如這突如其來的家變，就如她被逼無奈的承諾。
如非萬不得已，她絕對不想走這一步，可是雲易出現在她身後的時候，她已然明白這是她唯一能讓雲易甘心情願放她離開的辦法。
熟悉穆子淵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從來不會食言的人，雲易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相信她，而也正因為如此，她的話不是為求離開順口欺瞞雲易而已。
雲易告訴她找到聯絡莫離的方法，而她也確實需要莫離的幫助，穆子淵早已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雲易真的能夠讓她回到豐國又幫她救得了家人，一切隨了他的心意又何妨，只要她的家人能平安地活下來，其他的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小五終是被她留在了雲國，她不能帶他回去冒險，雖然她知道她如雲易一樣剝奪了他自己選擇的權利，但是她別無選擇。
雲易派了莫離的一個得力手下花容跟著她，此人有堪比銘雯的易容之計。雲易向來思慮周全，穆子淵此去豐國最首要的正是隱藏身份，而最徹底的喬裝辦法便是穆子淵換做女裝，再配合上花容巧奪天工的易容之術，只怕是穆初年見了此時的穆子淵都認不出了。
兩人一路馬不停蹄，穆子淵青紗拂面，一身江湖女子裝扮，花容卻扮了男子，與穆子淵的服飾相配，倒是像極了一對江湖鴛鴦。穆子淵看著花容的男子形容，覺得自己這十幾年男子扮的十分失敗。
自進了豐國開始，穆子淵的右眼便開始不停地跳，出發前莫離傳回雲國的訊息是他們已成功潛入京都，打探到丞相等人確已入獄，皇帝猶自令刑部會審，並未下判決，穆子淵聽到這個訊息也不知該欣慰還是該擔心，還未判決自是不幸中的萬幸，然而刑部會審用刑是必然，這麼大的罪名，父親他們要受多少皮肉之苦，可想而知。
一路行來，穆子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只因她看到了一樣令她十分沉鬱的東西
——小五的通緝令。
穆丞相通敵賣國，是誅滅九族的罪名，丞相府裡的人自是一個都逃不掉。依照雲易的說法，楚嵐對皇帝稟報穆子淵已死在北疆之戰，那麼朝廷自是不必再追緝一個“死人”，那麼如今逍遙法外的只有丞相府出走了一年多的五公子了，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小五。
豐國各個城鎮，大街小巷貼滿了畫有小五肖像的通緝令，看的穆子淵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心裡一直慶幸小五沒有回來。
他們到達京都的時候，已是十天之後了，城門處已是非比尋常的戒嚴景象，重兵守在城門口盤查過往路人，語氣之嚴厲態度之強硬，嚇壞了不少路人。
穆子淵與花容下馬排到進京隊伍的最後，相視一眼，便雲淡風輕地跟著前行等待盤查。
一盞茶的功夫後，他們已到了城門前，花容站在她身前，從容不迫地讓那些人比對相貌。
守城官很快大手一揮，宣佈花容過關。
緊接著便是穆子淵，她輕移蓮步上前，守城官不耐煩地抬手一指她的臉，顯然是讓她摘下青紗。
穆子淵緩緩摘下面紗，守城官一看立時厭惡地蹙了眉，抬手讓她趕緊進去。
只因面紗下的那張臉並不是什麼絕色面容，恰恰相反的是，那是醜陋無比的一張面孔，守城官在想天下之大，真是生成什麼樣的都有，這女人左頰上一大塊青色胎記真真讓她的面容看上去如同凶惡的夜叉般醜惡。
再入京都，穆子淵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種心情，這是她今生從小長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熟悉無比，然而如今在她看來，這個地方竟是如此的凶險異常，令她恨不得遠遠避開。
京都的大小街道仍是老樣子，氣氛卻是全然不同與從前的壓抑沉悶，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反正在她看來，人人都是一副謹小慎微，謹言慎行的模樣。
他們住在了京都最大的客棧，而這客棧就在流芳齋旁邊，如今的流芳齋早已不是雲易的產業據點，雲易與莫離離豐之時，這裡便易了主，而皇帝也終是覺察到了流芳齋的異常，如今的流芳齋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舞坊，沒有了莫離這位實力與能力皆是十分雄厚的老闆，流芳齋已是大不如從前。
花容很快便著手聯絡莫離，對穆子淵道不出意外晚上他們便能與莫離會合。
穆子淵正站在窗前望著對面的流芳齋不知在想些什麼，聞言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而後轉身便出門了。
花容暗歎一聲，卻也只得趕忙跟上，倘若這位小祖宗出什麼岔子，不等皇上動手，莫離便要將她廢了。
穆子淵出了客棧，徑直西行，沒有絲毫猶豫踟躕。
花容跟在她身後初時還在納悶她要去哪裡？然而走著走著，她便忽的意識到穆子淵要去的地方是哪了，於是不假思索地拉住了她的袖口微傾身子湊到她耳邊道：“去不得。”
穆子淵被她拉住，蹙眉看她。
花容搖頭，又道：“那裡此時定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你若去了便是將自己暴露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如此你便白回來了。”
穆子淵何嘗不知道這些，可是她如何能忍住不去呢？
“只裝作路過看一眼。”穆子淵低聲道。
花容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先沉住氣等晚上與莫會合後從長計議，他得到的訊息必定比我們此時亂轉得到的要多得多。”
穆子淵猶豫了片刻，終是點頭，停了片刻又心事重重地向另一方向走去。
花容無奈一嘆，她走的不是回客棧的方向，看來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老老實實回客棧待著了，也罷，只要她不跑到丞相府前引人注目，其他的地方就當由她散散心吧。
穆子淵也不知自己要去哪裡，待她反應過來之時，她已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座茶樓前，看著茶樓上的牌匾，穆子淵怔了怔，而後若有所思地走了進去，徑直上了二樓。
那間雅室已有了人，穆子淵便緩緩走到臨窗的散座前坐下，看著窗下的街道發呆。
花容在她身旁坐下，給了小二賞錢讓他莫要來打擾，而後便喝著茶任穆子淵在那裡發呆。
穆子淵忽的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千方百計地回來了，卻只是坐在這裡發呆？她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還是丞相家的“公子”，如今家人出了事，她卻除了在這裡發呆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不知道去哪裡打探訊息，想不出有誰可以幫他們，她這十幾年都幹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