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臨別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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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臨別承諾
莫離走了半月，小五被關了半月，而穆子淵便沉沉靜靜地乖乖在雲易身邊呆了半月。
直到某一天，夜半三更之時，月色晴好。
此時夜深人靜，雲國皇宮裡一派靜謐，一隊隊侍衛整齊無聲地穿過各宮各殿，巡視值守，夜看上去安寧而祥和。
輪值時刻已到，重華殿前一隊侍衛方接替了前隊站定，絲毫不覺此時身後殿閣頂上一個人影閃電般地掠過。
皇宮大內向來是防衛最為森嚴的地方，某些不負責任的武俠小說裡描述的，動不動有人便在皇宮裡飛來飛去的情形其實是十分不考慮實際情況的。
言歸正傳，在這般防衛森嚴的雲國皇宮裡，還有人妄圖挑戰極限，此人自是按耐了多時終令雲易對她鬆了防備的穆子淵。
飛簷斗拱間，穆子淵身著夜行衣，冷靜觀察著周圍環境，在一座座宮閣頂間輕移騰挪。佯裝安居下來的日子裡她早已暗暗偵查好了防衛較弱的路線，也找到了便於出宮的宮牆所在。
一炷香的功夫後，穆子淵停在了一座宮閣頂上，靜伏下來往下看去，這殿閣後面是一片灌木林，而過了這灌木林便是那處宮牆，穆子淵伏在琉璃頂上屏氣凝神細細探查，在確定此時並無侍衛接近之時，挺身一躍便閃入了灌木林。
腳踏上了地面，穆子淵心中不由稍鬆了一口氣，這一路過來委實算不得輕鬆。
豈料她這口氣還未出完，便聽身後有個慵懶的聲線幽幽道：“淵兒，夜深人靜的你要往哪裡去？”
穆子淵一驚，緩緩轉身便見雲易站在幾步遠處看著她，他是何時到得她身後的，她仍是無法察覺，又或者他一直便跟在她身後。
他靜靜望著她，面上的神情讓人揣摩不透，身上只穿著中衣。
穆子淵此時再無被阻攔的憤怒，也沒有被雲易察覺的慌亂，長時間的沉寂早已讓她沒了這些心情，她只是深深閉了下眼睛，再看
向雲易時眸中是近乎無望的決然，“雲易，我必須回去。”
雲易走近兩步到得她面前，“我若就是不許呢？”
“雲易想看我抱憾終身麼？”穆子淵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道，“今日要麼你殺了我，要麼你就放我走。”
雲易搖了搖頭，“你為何就這般固執，淵兒你可曾想到你回去的後果是什麼？你一旦出現在京都，便意味著楚嵐的謊言告破，到時不光是你，就連楚嵐也會受到牽連，你的家人也會因此再添新罪責，你忍心麼？”
這些話雲易說出來已是盡了他的全力，若非得已，他怎會用楚嵐的安危勸她留下，他說過不再逼她了，他也不希望她因為自己對她太強的掌控欲而排斥自己，於是他只有盡力不去勉強她，這種感覺何其無力。
穆子淵聞言默了半響，卻終是無奈道：“雲易你不用再說了，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仍是那句話，我必須回去。”
雲易眯了眸，顯然已是動了氣，“小少你莫要太高估了自己，你以為你能在我面前離開麼？”
穆子淵深深望著他，良久竟主動上前一步執起他隱在袖中握成拳的手，雙手捧在手心裡，初春的夜依舊很涼，他雖內力深厚，然而只穿著中衣站在這裡手也是冰涼的。
雲易低頭望著她的舉動，眸光微閃，他心中雖有不解，怒氣卻已開始慢慢消散。
“雲易，從小到大，我事事依你，你說一我從未說二，不知情的人都以為我懼你，卻不知我是真的不想你不開心，只因在這世上，你是除卻我家人以外我最親近的人。雲易，我從未求過你，但是今日，我求你，讓我自己做主一次，我求你，看在這麼多年我對你言聽計從的份上，放我走吧……”
雲易脊背猛地一僵，穆子淵都感覺到他的手莫名得又涼了幾分，僵硬如鐵。
她的一切從來都是他做主，那麼多年，自己從未想過她要不要，情願不情願
，那麼多年，她笑著怒著卻從來都是依著他的，他還記得初識她時，她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樣子，以至於這麼多年，他都習慣了，操控她的一切，似乎這已是理所當然……
他不願承認，自望風樓一事，他彷彿是忽然驚醒到了她有自己的意願，她其實會逃離他的掌控，而他竟然有些無可奈何。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不讓她回去，不只是掌控欲在作怪，不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而是害怕她這一回去，便再也回不來了……
“淵兒，我不能……”雲易喃喃道，“其他的事我都依你，唯有此事不行，我不能眼看著你回去送死……”
“雲易，我不會死的，你知道吧，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我可是個地道的害人精，所以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我一定保護好自己。你放心，我只是暗中回去盡力救我的家人，我不會傻到讓自己暴露的，不是還有莫離在那裡麼？我會與他們會合，你讓他們保護好我好不好？雲易，我發誓我一定會回來，回來我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穆子淵眸光如水，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
雲易聞言一怔，望著她的目光心底便軟了，她已好久未曾如此看過自己，而她的話此時對他有著極大的**力。
穆子淵並無急切，而這番話也確是她所想，如今她顧忌不了那麼多了，只要他放她回去，她若能救了家人活下來便真的履行自己的誓言又如何，反正此一生，她已別無奢求。
雲易沉默良久，緩緩道：“淵兒，我信你，我放你走，回來你便是我的，如何？”
穆子淵的心莫名地沉了下去，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好。”穆子淵輕輕笑道。
雲易又道：“我說過不再逼你，可這次如若你食言，我就算追到地獄也要將你綁回來，你這輩子便休想再離開我的身邊。你可記清楚了？”
穆子淵抿了抿脣，重重地點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