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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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章
西戎終究是突圍出去了,但是所剩殘部已經難成氣候。齊遜之阻截不成,便趁勢追了過去。
戰事結束時已是夜幕初降,每個人的胸中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疲倦和飢餓。劉緒領著隊伍回來覆命,未至安平身前,卻先迎上了她感激的目光:“慶之此戰犧牲尤重,他日論功行賞,當排首位。”
劉緒忙推辭道:“陛下謬讚了,微臣未壞了大事已是萬幸,豈敢居功,倒是子都兄……”他頓了頓,憂慮道:“常言道窮寇莫追,他獨自領兵去追擊西戎殘部,真的沒事麼?”
他不提還好,一提安平便忍不住開始擔憂
。
之前蕭竚查探雙九之事,因是王室祕辛,困難重重自不必說,所以最後傳訊息給她時,還特地宣告並不完全確定真假。也因此,她對雙九一直沒有動作。直到先前故意以言語試探,雙九按捺不住對她動手,才算將一切坐實。本已可以捉住他,但沒想到西戎竟然會趁混戰之時派人出來接應他。
齊遜之的武藝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可見平時並不曾荒廢。但論起沙場殺敵,他並無實戰經驗,如今追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也不知是不是遇上了麻煩。
安平朝西邊天際看了一眼,皺緊了眉,雪下大了許多,此時又人困馬乏,急著支援必然不妥。
秦樽和焦清奕大概是急著要弄清楚齊遜之腿疾的真相,忍不住當場就要請纓前去支援,劉緒也積極的很,似乎個個都恨不得把他抓回來好好拷問一番。
其實說到底還是不放心他的安危。齊遜之手中只有一萬暗部,武器雖精良,還是讓人不放心。平時相聚多,彼此感情也是淡淡的,真到遇上了危險,兄弟之情才體現出來。
安平思來想去,三人之中,唯劉緒與西戎軍相處過,有些經驗,便命他休整一日,明早領兵十萬趕去支援。
劉緒承了命,本還想跟昭寧道個別,臨走時方得知她早已回到江南,這才明白沒見到她的原因。雖然有些遺憾,倒是放下心了。
邊城終於恢復了安寧,天公卻不作美,從戰事結束那天起,就開始陸陸續續地下雪,這幾天竟然越下越大,最後甚至演變為大雪封路之勢。
天氣的陰鬱彷彿刻進了安平的眼中,深藏在心底的擔憂也越來越明顯。圓喜甚至能看到她每日早起後都要雷打不動地在前庭裡走一遭,實在等不到有人來稟報訊息才會回到屋內。
戰場的訊息他也聽說了,那個以前看不慣的雙九竟然忽然成了西戎的三王子,只怕西戎王死了,他還能做新王呢。切,這可真是沒天理!
至於齊少師,那可真是喜事一樁,能站起來的話,就更加有底氣入宮成為皇夫了呀!他攏著手望天,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只求老天爺保佑,讓他早日回來吧,還等著他兌現諾言呢……
過了幾日,齊遜之還沒回來,蕭靖已頂著風雪回來了
。
得知戰事已然結束,他還有些驚訝,待聽聞因雙九而造成的戰場激變,這才明白過來。難怪蕭竛當時會說什麼真正的西戎王。
將這話轉告給安平後,她稍微一想便明白過來:“當初朕初見雙九便是在趙王府,只是一切都太自然,完全沒聯想到他們之間的聯絡,直到那場刺殺才讓朕注意到雙九此人……”
想到趙王府,不免又想到那場春日宴。竹林深處,那人端坐在輪椅裡白衣勝雪的身影,背後繫著潑墨青絲,永遠清清淡淡的,好像也是棵竹子。可是一轉頭,勾著脣角,眼睛裡閃動著狡黠的光彩,偏偏還用十分誠懇的語氣揶揄她:“沒錯,殿下在某些時候,是毫不吝嗇對男子的讚美的……”
安平的臉色有些泛白,忽然沒頭沒尾地問蕭靖:“皇叔,你與西戎交手多次,最有經驗,此次我軍追擊其殘部,可有危險?”
蕭靖在一張方凳上坐下,沉吟著道:“西戎向來詭譎,如今雙九領兵,也不知其能力深淺,不好說啊。對了,陛下派誰去了?”
“齊遜之……”她扶著椅子的把手坐下,心裡越發擔憂,神情卻慢慢地迴歸平靜。
蕭靖聞言頓時皺眉,剛回來不久就聽聞齊遜之能站起來,還以為是別人說笑,不想他還領兵出征了。其實在他看來,對齊遜之的瞭解也跟對雙九一樣,都不知深淺,所以反而不知道該怎麼估計了。
安平安靜的詭異,蕭靖多少看出了些異樣,便乾脆將自己私自處決蕭竛的事情說了出來,也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然而她聽完了絲毫沒有怪罪於他的意思,反而點了點頭:“皇叔處理的很好。”
經歷過這場殘酷的大戰,更讓她看出了生命的脆弱。恰如她名字的寓意,人活一世,能平安到老比什麼都好,所以能留蕭竛妻兒一命,也未嘗不可。
而現在,她只希望那人也能一切平安……
此時的塔什城已經成為一座銀裝素裹的雪城
。暗黑的夜,大雪仍然簌簌而下,彷彿要一次把十年的雪都給傾倒下來。
劉緒裹緊披風朝一處簡易的帳篷走去,掀簾而入,齊遜之披著厚毯子坐在炭火旁烤火,昏暗的燭火下,臉色有些蒼白,見他進來,笑了笑:“回來了?怎樣?”
劉緒搖頭,在他身邊坐下,嘆道:“大雪封路,信送不回去啊。”說著他又湊近來看他的臉色:“你的傷還好麼?”
齊遜之搖了一下頭:“無妨,只是一直困在這兒,陛下肯定得擔心了。”
聽他這麼說,劉緒不禁想起自己不久前還與一人來過這裡,也被困了許久。他低頭用火鉗去簇火,恍惚間又想起安平,情緒有些複雜。
“子都兄,我一直沒問過你,你究竟喜歡陛下哪一點?”
齊遜之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不禁愣了愣,繼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無論哪一點我都喜歡。”
劉緒哪知他這麼直接,頓時有些面紅耳赤。
“唉,跟你不適合說這個。”齊遜之忍著笑搖頭。
“為何?”
“你面皮薄啊。”
“……”
兩人一時無話,帳中安靜了許久,劉緒忽又道:“如今雙九退入了塔什城,他倒是熟悉其中地形,你我可不佔優勢,其實你早些退走就好了,受的傷也不用延誤,如今連軍需也短缺了。”
“是啊,我本該退走的。”齊遜之無奈地笑了一下,大概是扯到了傷口,又忍不住皺了一下眉:“只是陛下一直希望徹底驅逐西戎出祁連山外,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便想冒一冒險。”
劉緒愕然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只是因為這個?
見他這副神情,齊遜之歉疚地笑了一下:“慶之,對不住,無論你對陛下有多深情,我也不能放手,不過你永遠都是我的兄弟,就算你以後會恨我,也要記著這點。”
劉緒什麼也沒說,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裡不是不難受,他自問對安平付了真心,可是齊遜之終究比他更深情。
他守護的不只是安平的人,甚至為了她的一句話,一個恢弘的理想,也甘願冒險。
“我……出去看看。”他站起來,朝外走去,揭開簾子,漫天的風雪撲面而來,才算緩解了剛才心頭的沉悶。
他想起曾在青海對安平說的話,待有一日建功立業,堂堂正正地站到她的面前。
不過她也說過,沒人會等他。
其實他在軍營裡就看出來了,安平與齊遜之之間的默契,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像是彼此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久到他無法插足半分。
風雪拍打了他一頭一臉,他乾脆閉了眼。
她果然沒有等他……
驀地,他又睜開了眼睛。他想起那日的雪地裡,掣馬遠去的昭寧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會等你回來的,要活著!”
他忽然覺得一陣迷茫,自己許久以來追尋的感情似乎總不順暢。起初以為自己喜歡的端莊矜持的周漣湘,然而見到安平,方知女子也可以比男子瀟灑風流。待被狠狠的重傷,全心撲在建功立業上,又撞上了郡主。
她大概是對自己有情的,雖然他自己也覺得十分詫異。
情之一字,果然最為難解。
四肢在風雪裡都凍得有些麻木了,耳中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慘叫。他猛然驚醒過來,朝聲音的來源奔去,卻看見一行人馬的黑影從對面的魔鬼城裡衝了出來,無法看清詳細,只知道燃著火把的臨時營地已經成為他們攻擊的目標。
許多士兵慘叫起來,他們在暗,梁兵在明,怎樣都是吃虧。
劉緒從旁取下一支火把,朝營地外偷襲的敵人擲了過去,劃過的火光照亮了幾人的彎刀,其中一人裹著厚厚的胡服,正是雙九,旁邊是烏圖。
火把掉落雪地熄滅,劉緒已抽出腰間的佩劍迎了上去
。
對方來勢洶洶,又出人意料,很快便殺入了營地。劉緒藉著飄搖的火光勉強與帶頭的雙九、烏圖周旋,冰天雪地裡終究動作不夠迅速,漸漸已經有些吃力。
營地裡原本已經睡著計程車兵紛紛奔出營來支援,西戎帶的人馬不多,只是守在營門口一方角落,並且從劉緒出現開始就一直緊盯著他一人動手,似乎就是為他才出現的。
但是很快,雙九忽然放棄了對他的進攻,反而打馬越過他,直接衝入了軍營。他一劍格擋開烏圖,轉頭去看,鏗然一聲激越的清鳴,齊遜之的長槍已經和雙九手裡的劍纏到了一起。顯然是出來的匆忙,他只穿了軟甲,天寒地凍,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看來你的傷還沒好啊,哈哈……”雙九看出他左手臂滲出的血漬,立即猖狂地大笑起來,剛要趁機繼續進攻,一旁已有士兵圍了過來。他毫不戀戰,連忙調轉馬頭往營地門口衝,經過劉緒身邊時,卻忽然俯身送出長劍,一劍刺中他的肩頭。
劉緒尚在應付烏圖,猛然受到創傷,頓時悶哼著跪倒在地上。齊遜之領著人上前施救,雙九卻眼疾手快地從袖中甩出一道繩索,纏住了劉緒的胳膊,一拍馬臀,拖著他就朝魔鬼城方向而去。
齊遜之甚至來不及上馬便追了出去,身後計程車兵也跟了出來,急促的而紛雜的腳步聲打破了風雪之夜的寂靜。
外面不像營地,積雪無人清理,馬匹行走的自然慢。劉緒被拖著朝前奔去,若不是失了長劍,早已斬斷繩索掙脫了束縛。
然而出乎意料的,雙九忽然停了下來。他一怔,被緊扯的手臂鬆了許多,頓時覺得渾身都痠疼不止,被刺傷的肩頭汩汩的冒著血,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鼻尖。
身後有凌厲的呼嘯聲傳來,他微微抬頭,只看見雙九抬劍抵擋,“嗤”的一聲,齊遜之的長槍斜插入他前方的雪地裡,雙九的長劍也飛了出去。
一邊的烏圖立即喊了一句,將手裡的彎刀扔給他。
齊遜之奔跑著到了跟前,後方計程車兵還落了一大截。他根本沒有任何停頓,直衝到面前就赤手空拳與雙九搏鬥起來。雙九大概沒料到他這般不管不顧,一時反倒淪為了守勢。齊遜之一掌拍向他,趁其低頭躲避之際,化掌為爪扣住其執刀的手腕,奮力往下一砍,劉緒胳膊上的繩索應聲而斷
。
雙九怒不可遏,一掌擊在他受傷的手臂上,齊遜之吃痛地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已經落了下風。
劉緒想要站起來幫他,烏圖已經躍下了馬,只好又奮力去應付烏圖。
後方計程車兵已經趕到,雙九見狀,立即將刀架在齊遜之的脖子上:“誰敢上前?!”
劉緒已經擺脫了烏圖退到梁兵之列,頓時就想上前,卻見齊遜之忽然抬起了頭來。
只有身後計程車兵舉著的火把透著光,在風中飄搖著,根本無法看清他的神情,但是劉緒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告訴她……”他似乎喘息了一下,接著道:“像以前一樣,先走吧。”
劉緒怔怔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自然知道齊遜之口中的“她”是誰。
“這時候還顧著敘舊麼?”雙九冷笑,挾持著齊遜之一步步往後退,烏圖擋在他身前作掩護。
他們退一步,劉緒便領著人進一步,有士兵見他流血太多,想提醒他處理傷口,看到他鐵青的臉色,又閉了嘴。
彼此都緊張的對峙著,四周只有濃重的血腥味和粗喘聲迴盪,那是受了傷的齊遜之和劉緒,彼此都已筋疲力竭。
怎樣也想不到他們會在大風雪的天氣裡來偷襲,而直到此刻,劉緒才感到雙九來此不是衝著他,而是為了齊遜之。之前抓他,似乎只是為了做誘餌。他覺得是自己拖累了齊遜之,心裡又氣又惱。
已經到了魔鬼城的邊緣,雙九忽然桀桀冷笑起來:“齊遜之,總算捉到你了……”
話音未落,他忽然用力扯著他朝魔鬼城裡退去,劉緒大驚失色,慌忙上前,城中忽然有箭矢射出,身後計程車兵倒了大片。而這一瞬間,齊遜之已經徹底消失在茫茫魔鬼城裡。
他捂著傷口跪倒在雪地裡,頭暈目眩,只覺得眼前的古城鬼影重重,而他想救人,已經來不及了。有士兵舉著火把上前叫他,他已無力地歪頭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