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魔鬼眼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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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魔鬼眼二十三
裂開的肉瓣形似捕蠅草葉片,張開血盆大口,朝魏淑子的手呼喇咬了過去。魏淑子及時抽手,那兩條怪蟲竟冒出水面緊追不捨。張良把魏淑子拉到身後,用匕首削下怪蟲的頭部,那肉腸似的一小截落在地上後仍然生命力頑強地翻滾扭動,肉瓣“啪啪”開合,發出吭吭的磨牙聲。而被截斷的部位冒突出許多細小鮮嫩的肉芽,肉芽蠕動著變長,以超乎人想象的速度修復創口,再生出一個比原來小一圈的頭部,再生處的皮質較薄,幾近於透明,能看到裡面流動著墨綠色的□。
張良推上石蓋子,跺了幾腳,把地上的肉瓣踩成爛泥,沒好氣地對魏淑子說:“你就是學不乖!”
魏淑子脫下手套甩水,沒睬張良。炮筒說他在地窖裡看到的那種怪蟲比這兩條要大一圈,和祭臺上的石蟠子差不多大,頭部像個縮小版的嬰兒腦袋,也能裂開來,不過是裂成五瓣。
周坤覺得這房子裡的是幼蟲,地窖裡的是成蟲,魏淑子一琢磨,既然有幼蟲和成蟲之分,是不是也得有卵?馬天他們的嘔吐物中不是有卵形物質嗎?果然那新型毒品的來源是鬼頭教。
魏淑子想從殘疾兒童嘴裡打聽出一點線索來,奈何這小孩像得了痴呆症似的,隨人怎麼擺弄,他就是不動也不出聲。魏淑子把小鬼提起來搖晃,衝著耳朵大吼,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魏淑子把殘疾兒按在石臺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瞪著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說:“別裝啞巴,瞧你痴痴呆呆的,實際上清醒著吧!你要是再裝糊塗,我就把你跟死屍關在一起!”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響,門被推開,族長巴爾遼頂著罐子走進來,見魏淑子凶神惡煞地掐著神子不放,忙開口說:
“快放開他,與這孩子無關
。”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周坤眯起眼睛問:“原來你會說普通話?”
巴爾遼生硬地咬字:“和他們學的,先放開孩子,他早被藥傻了,你再怎麼問也是沒用的,他不會回答你。”
魏淑子還不肯放,張良揪著她的後領,像拎小雞一樣拎到旁邊,豎起眉頭低罵:“你出息?跟個沒自主能力的小孩兒來真的?”
魏淑子甩開張良的手,低下頭,斜著眼瞟上去:“少在這邊裝好人,等你親人被他害死,你再來可憐他。”
張良恨透了這種翻白眼看人的方式,兩條膀子直抽,真想一巴掌抽上去。
巴爾遼推上門,把罐子放在地上,揭開蓋子,裡面疊放著剛燙好的油麵餅,熱香味一散出來,餓得前心貼後背的四人五臟廟齊鳴,個個都忍不住流口水,但誰敢吃呢?指不定裡面下了什麼藥。
巴爾遼看出他們的顧忌,在每塊麵餅上都咬了一口,說:“你們不用擔心,都能吃,絕無問題。”
張良他們也是餓狠了,見巴爾遼咀嚼得津津有味,哪還能忍得住?一人搶過一塊麵餅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魏淑子包了滿嘴麵糰還不忘關心炮筒的傷勢:“你喉嚨被戳穿了,啃這種乾巴巴的老面沒事兒嗎?”
炮筒說沒事,照常大嚼特嚼。魏淑子發現他胸前的穿刺傷口已經自動止血,血痂後面是新生出來的嫩肉,這癒合速度未免太快了。
巴爾遼在他們吃餅時將羊山村與鬼頭教的淵源娓娓道來:
羊山族起源於藏族一個古老的靈骨部族。在止貢時期,大紅祭盛行,為了活人祭祀的需求,贊普命令各族群挑選百名祭子,把這些被挑選出來的祭子養在特定的場所,餵哺牲畜百靈的鮮血,藏民認為生靈的血液中含有召喚神祇的自然力量,常飲生血便能得到通靈的能力,而人類凌駕於萬物之上,將通靈的人當作祭品獻給神靈,就能結下契約,得到神明的庇佑
。
這些被用作獻祭的族民群聚在一起生活,贊普賜給他們土地牲畜,允許他們擁有屬於自己的家庭和村落,也允許他們像其他子民一樣繁衍後代,但那些後代將繼承祖輩的身份,終生無法擺脫祭品的命運。就這樣,由祭子組成的族群繁衍生息,逐漸成為深具宗教特色靈骨部落。
隨著漢蕃交流發展,吐蕃的占卜、血祭等巫術傳入漢地,一部分靈骨部落的族民也被當作雙方修好的禮物進獻給王族。
當時的統治者在璺青山大興土木,建造積層塔樓,大規模舉辦水神祭,當時用來獻祭的除了牛羊等牲畜,就是這些靈骨部族的人類祭品。通常在修建王陵或大紅祭場時,統治階級為了保密,會在完工前祕密處死絕大多數工匠,留少數負責收尾工作的人留在陵墓或祭場裡殉葬。
水神祭的獻祭方法是將活的祭品綁在石筍上,江水漲潮時會慢慢淹沒積層塔樓的所有空間,將人畜活活溺死。負責督造塔樓的御監管在測繪資料上做了些手腳,特別將最上層空間的高度提升到漲潮水位之上,使得留下來的工匠和靈骨族的族民逃過一劫。
張良和魏淑子所登陸的那層空間正是當初留出的逃生通道。
在那場水神祭時,魔鬼眼外的河谷還不是現在的亂世灘,江水滿盈,仍能作為水路供船隻通行。工匠和靈骨族的人不敢順原路逃離,而是往祭場後的洞穴尋找出路。那些更深處的蛇穴洞谷並不是那麼好探索。
幸而那御監官是一名尋龍探穴的好手,根據江水中的泥沙和水生物判斷出這洞穴後面必有一片肥沃的土地。在御監官的指示下,工匠們拿出預先藏好的工具,鑿地開洞,耗費了不知多少時日,終於穿過山穴,進入了密林。
巴爾遼從披肩裡拽出一片龜甲,上面有磨損的刻痕。那時缺少記錄工具,眾人就從江水裡打撈烏龜,每走一段路就在龜殼上刻下那一段的地圖。出了洞穴不久,御監官便染病身亡。其他人失去了方向,不知該往哪裡走,只能在原始叢林中定居下來,那少數工匠便融入靈骨族的族民當中,學習他們的語言習俗,和族中女子通婚。如今羊山村的村民正是那些工匠和靈骨部族的後代。
如此過了幾年後,眾人想脫離野人生活,又怕被當權者發現,便將龜殼上的地圖拓印在皮紙上,遣派人員根據這地圖,再從魔鬼眼洞穴返回至入口處打探風聲。
誰知璺青山地層下陷,積層塔樓最上層空間也降到了漲潮時的水位線以下,那批外出探風的人全被洶湧的江水淹沒
。之後又派遣了幾批人往外探風,當他們順利透過洞穴,到出口處往下一看,不禁傻眼了,洞口高懸在絕壁上,洞外江流乾涸,露出嶙峋的礁石,根本通不了船。
原來在他們與世隔絕的數年間,長江爆發了特大水患,近江峽數百里洪水泡天,動輒淹沒數月乃至經年。自此一患,中下游的水勢土壤產生變化,魔鬼眼外的水位下降,只有在漲潮時才能充盈起來。這也就絕了所有人的念想,只得安心在林中度日。
為了使下一代得到精神上的自由,老一輩刻意隱瞞了羊山族的根源,但他們認為先人的靈魂寄託在後人的記憶中,必須有人揹負著祖先的血淚活下去,在這種理念下,每一任族長與藏老便能從上一代口中得知全部真相,成了寄存全族歷史的載體。如今這個載體就是現任族長巴爾遼。
接下來發生的事和黃半仙所講的有部分重合,大約在六十年前,胡楊所帶領的團隊順利進入魔鬼眼,找到了羊山村。胡楊手裡有一份完整的洞穴地圖,正是當年拓印在皮紙上的地圖影印本。
胡楊並沒有說他是怎麼得到這份地圖的,也許當年那批被水淹沒的族人中有生還者,將地圖流了出去,也許皮紙順水漂流,被什麼人撿到了,最後落在胡楊手裡。
巴爾遼只知道這支胡氏考察隊便是鬼頭教的一個分支,羊山族本就有拜神的習俗,他們便在族民中傳播信仰,建立威望,以神子制度蠱惑人心,將羊山族變為鬼頭教的忠實信眾,並將魔鬼眼當作他們養屍的祕密基地。
張良嗤笑:“他們說什麼就信什麼?蠢到家了。”
魏淑子吃完了餅,拍拍手,對巴爾遼說:“我看你在祭壇上不是挺聽話的嗎?怎麼又要跑來倒苦水?既然你知道那些人不是好貨,幹嘛不發動群眾反了他們?在這見鳥不見人的鬼林子裡,殺幾個人還不是方便得很,我看你們也沒少殺吧。”她拍拍裝屍的石臺子。
巴爾遼說:“這些屍體是在魔鬼眼遇難的人,江水退潮後,有些屍體被衝上岸,我們只負責把屍體領回來。”
看那些族民抬棺材綁人的熟練程度,魏淑子會信他才有鬼:“噢,那我問你,他們用這些屍體來做什麼?養石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