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九回:棲魔嶺三郎除怪 義狗亭深情等夫

第十九回:棲魔嶺三郎除怪 義狗亭深情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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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棲魔嶺三郎除怪 義狗亭深情等夫

卻說那山神喚道:“三郎何往?”三郎道:“既然有妖魔,該去伏魔,你喚我怎地?”那山神驚道:“阿耶!便是那師父觀音來此也不敢說此大話,你今初出茅廬,便到得那裡?伏得甚魔?這三十六路妖魔神通廣大,個個凶惡!你若弄將不過白白送了性命,又低了你師父名頭。”三郎咄道:“你這廝話也不會說,俺從師學來通天本領,這三十六路妖魔我懼他怎麼?早早退下!”山神聽說道:“如此小神告退。”聚則成形,散則成氣。山神去了。

就要走時,只見張魁佛兒兩個立著不動。三郎問道:“如何不走了?”張魁道:“走去時送了性命,不去!”三郎道:“不去時只好散夥!”佛兒說:“師父,佛兒隨你去,叫師兄散罷!”張魁見此說道:“既然佛兒都去了,俺也隨師父去罷。果然到了那緊要之時師父須是照看我們才好?”三郎道:“這個自然!都過來,師父告你們一些養身法術。”二人聽說,欣然向前。三郎各自授了些口訣,兩個暗暗記住。三郎道:“到那緊要之處,暗頌此咒可保平安!林子深處倘遇邪魔,也莫動手,只看師父本事。”兩個領受!隨師父上棲魔嶺而來。

不覺日沒西山,已經天黑。三個行於林子裡只見冷風嗖嗖,怪霧森森!張魁佛兒隨著三郎穿林過渡,但覺四周靜悄悄的,兩個腳索落落顫著,迎面陣陣冷風襲來,更無一絲寒意,反倒唬得渾身焦熱!張魁自言自語說道:“我便家中摟著婆娘睡卻不舒坦?沒事跑來此處擔驚受怕!”正埋怨時;就聽見林子裡沙沙水響!唬得張魁叫道:“師父是那裡響?莫交是鬼了?”

忽見前頭一眼深淵泛著紅光!三個湊至潭邊探頭來看時;只交佛兒張魁兩個一屁股跌翻在地。只見那眼深淵裡巴斗兩條巨蟒,在裡面溜水戲耍,吐氣成雲!三郎見此喝道:“好孽畜!”三郎這一聲喊早影響那蛇;昂鬥擺尾攀崖上來,剎那就至潭邊。好蛇!

但見:

昂首高千丈,火眼閃燈籠。張開血盆口,風催十里林。

兩個徒弟見了;坐在地上骨筋酥軟,不敢叫喚!三郎絲毫不懼;掣出鐵杵迎風一晃;五尺來長,手腕粗細!喝一聲:“妖怪受死!”將身一縱;將那妖蛇從頭至尾打將開來。果然是:

杵打翻身蟒,走棍把妖降。重重從七寸,迭迭制尾張。

善惡無須論,勝負未許量。昂頭侵銳氣,聳動挫凶狂。

一聲驚霹靂,蛇魔定遭殃。

一時間三郎將那大蟒上三路下三路不管好歹;杵杵得力,棍棍無空。將那大蛇打夠一百單八杵。只見;血流成河涌,散甲滿天飛。降妖第一劫,三郎勇奪魁。看那蛇時;早也零碎紛紛落將下深潭。

三郎打殺這條蛇,看得張魁暗暗喝彩,佛兒拍手叫道:“師父這等本事,就是萬妖國也追隨去得!”說不了,深澗一響,又竄將上來一條,三郎叫道:“徒弟,拿刀來!”張魁應聲:“有!”把刀望空一撇,三郎劈手接住刀;去那蛇頸‘卡嚓’一刀斫下頭來。掉下深潭!一時潭中水聲鼎沸;接連竄上四條大蛇來!三郎手起四刀;蛇頭紛紛割下,落下深潭。把潭清水染得通紅!

張魁收了刀,笑道:“這三十六路,六路已滅,餘下三十二路徒弟們等著開眼哩!”三郎道:“枉你這般漢子,只莫嚇的膿包形就是!”三個就往前行。不上一里;就林子中一陣風來。

果然是:

拂地黃沙起,陰森透骨寒。惟見森林響,吹開萬重山。

一陣風過;只見平地上,半空中‘嗖忽’,‘嗖忽’來齊六隻黃蜂怪。就如巴斗大小!但見:

三尺排翼翅,鐵杵尾上針。金鉗頭堅固,斑斕丈身沉!

張魁驚道:“啊呀!師父,黃蜂的祖宗來了!”只見那六隻黃蜂飛的飛,爬的爬,跳的跳,齊齊趕將入來。三郎喝道:“業畜在此成精怎地?”抬起頭;去那太虛頂上照開天眼,“哼”一聲;就額頭鑽出一束金光直射黃蜂。‘啵’一聲爆了一隻。又“哈”一聲,又爆了一隻。又:“哼哈”兩聲,連爆兩隻。餘下兩隻金光壞它不得!三郎將杵兒拋向空中,喝聲:“大”就如柱子一般壓將下來;將只黃蜂壓做肉泥。又喝聲:“細”縱身拽住鐵杵,往那黃蜂頭上一插!憑它鐵頭堅固,一杵命喪!六怪全滅。

三郎收了法相!道聲:“阿彌陀佛!功德無量!”張魁笑道:“師父這身本事甚時也告徒弟們一些,降妖之時;就替得幫手!”三個再入深林,前頭一片松樹,大大小小植被茂盛!向前走時;早見三根索子只好碗口粗細,攔住去路!張魁說:“這是誰家的晒衣索子,也不收了?這會在此短路?話不了,只聽見‘嗖嗖’幾聲又竄出幾條來?

兩個徒弟驚了!不知到底怎麼回事?看那兩邊樹木,就似被狂風鼓動般搖晃得緊!‘嗖嗖嗖’,索子愈攀愈多。元來索子兩頭六隻蜘蛛,陸陸續續攀爬而來!好大個!好嚇人!

但見:

黑身一錠沉,八腳成彎弓,吐絲莫說細,搓就一麻繩。

蜘蛛到來,不容片刻;就從口中突出絲來,要纏師徒!張魁佛兒兩個仗劍亂砍!早被絲繩纏繞,吊起松樹頂端;口喊:“救命!”三郎托地一跳,拿過佛兒那柄斬仙劍;割斷索子,救下他們。手中耍個花劍,丟上半空,那劍滴溜溜半空頓變六把!飛也似將那六隻蜘蛛背上割開!一股黑氣沖天而起,從那背上鑽出大大小小蜘蛛無數,只是口中吐絲,須臾織就一頂帷幔飄來師徒。三郎口中呵出一陣風;將那帷幔返罩住蜘蛛好似結就一隻蠶繭。

不多時蜘蛛破繭而出,三郎把口一張;呵出火來。一時大火燒得‘嗶嗶啵啵’。將蜘蛛頓時燒做火球翻滾。佛兒笑道:“師父,這叫做作繭自縛,引火焚身!”三個笑了。三郎燒了蜘蛛,收了火,繼續行來,不久眼見空闊之處。抬頭看時;雲散月明!三郎叫道:“好個凶險之處!”就地上凸出幾堆土來,‘嗤’的一聲土中突出六顆頭來,眼若火炬。漸漸竄出身子來;都趴在土堆子上。丈來長短,原來六隻百足蜈蚣!

但見:

百足兩邊排,觸舞精靈胎。成妖生氣概,棲魔在此山。

三郎見了笑道:“行者的的手段正好未曾使用,無知精靈,未成氣候,趕來送死!”手中拈定五雷法,揮手三下,將那三條蜈蚣打得粉碎!又拈著決去那太虛頂上喝道:

“奉請冥天玉皇尊,靈霄寶殿放光明。急急請急靈,請動天上昴日星。”

三郎奉請畢;只見天上紅雲開,‘喔喔喔’叫了三聲!豁然一下跳下一隻五彩大公雞來。

但見:

頭頂五彩金冠,身披斑斕羽衣。尾翹玄靈昴日雞,腳漆紫金光顯。

聲鳴清音優美,翅舞百變玄機。今作神威把邪欺,扶搖大鵬風氣。

三郎喝聲:“神將聽令;邪在滅邪,魔在擒魔!不得有誤。”公雞得令,雙翅一展,好公雞!直竄至那蜈蚣面前鐵嘴啄頭,神爪按尾,片刻將那三條蜈蚣吃下肚中;撲翅一聲鑽回雲端去了。張魁叫道:“好公雞!”佛兒道:“好師父!”蜈蚣已滅,再往前來,幾處洞穴,幾堆亂石‘嗤’將一聲洞冒青煙,石噴黑氣!聽見洞中,吼聲如雷響!步聲震乾坤。張魁指著洞口說:“一隻,兩隻,三隻!都是老鼠哩!”

那老鼠生的龐大;走出洞來。但見:

頭懸大斗篷,尖叫滿乾坤。腰圍廣三丈,走出大肚精!

佛兒惱道:“師父,這物最可恨,你看它肚子這麼大;要偷吃多少東西才彀它飽哩?”說不了,幾堆亂石磷磷散開;鑽出三條惡物來!但見:

抬頭鱗變色,一身是冷血!爍目寒光聚,擺尾旋風結。

三隻怪物,不知好歹,舌信一吐;早把佛兒捲去。三郎見怪物這等凶惡!大喝一聲:“佛兒莫慌;師父來也!”聲未畢;早將三怪當頭三杵可憐打得腦漿逬裂。化做青煙散去。佛兒平安。看那三隻老鼠各自逃命,三郎喝道:“三三不盡,六六無窮。蕩魔敕令,精怪住行。”三郎請符已畢,天上彩雲開,跳下一黑一白兩隻貓來!衝三郎叫喚幾聲;無須指令都來捉妖。有道是‘老鼠見了貓,只能四處逃。’

三隻老鼠見了雙貓下凡,挺著大肚,果然四處逃命。叵耐肚子大了,返成累贅!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動!早被貓趕上一口一隻,銜下頭,來餘下一隻,也被白貓銜了頭。三個屍身化做三堆金銀五光十色!,雙貓跳回雲端去了。張魁見了錢財,無限歡喜道:“追隨師父果然不賴!頭一遭就弄得這麼多寶貝!叫我怎麼花得完?”三郎就地上呵起一陣風!須臾把三堆金銀吹得一子不剩。張魁急道:“師父!你把銀子弄那裡藏了?好歹分些與我!”

三郎罵道:“混賬!那個藏了?有道是;取之於民,還之於民,全去往洛陽百姓家裡了!”佛兒歡喜道:“師父仁義之師!佛兒好生歡喜!”張魁道:“歡喜什麼?貓還知曉捉老鼠吃,師父全無自私之念,更不懂生存之道;怎麼不知留一手?不當人子哩!”三個繼續行來。

忽見一堆荊棘,幾處墓穴。‘突突突’三聲,墓堆子看看土開,潑喇一聲就墓穴裡竄出三副棺材!佛兒笑道:“師父,老子曾交我破鬼打牆之術,且看徒弟獻醜!”解開褲頭就欲撒尿!惹得張魁哈哈大笑!三郎笑道:“這老子也大不正經,告你這些方法?佛兒且收了,看師父本事。”三郎把杵一橫,跳去六鬼圈子。喝道:“魑魅魍魎,何處邪魅?報將上來!”六鬼叫道:“我等乃洛陽六怪!你等何人?趕來送死?”三郎哈哈大笑道:“無知鬼怪,不認得我?我乃蕩魔先生陶三郎!不是我等趕來送死,返是你等低了造化!遇上捉鬼行家!”

六鬼聽說各自尖叫!就趕三郎。三郎喝聲:“變!”化做三頭六臂各持兵器,將那惡鬼劈頂門,砍腰身,斫頭頸,須臾剁成九十九塊攢在一處。元來一具乾屍!三郎將其放回墓室,三副陪棺,大火焚化!又摘些樹葉變做紙馬焚燒,念下一卷《度亡經》。惡鬼自此安息,不再惑人!

三郎於棲魔嶺一夜之間剪除三十六路妖魔邪魅,此是初出南海第一功。張魁佛兒見師父這身本事,大開眼界!各自心中歡喜;拜得名師!師徒既滅妖魔一路行下山來,只見東方現白,已經天亮,師徒回頭看看青龍山;只見祥光繚繞,鳥雀鳴音,更無一絲邪氣!忽一陣風閃出那山神躬身唱喏道:“小神有眼無珠,小覷先生本事!先生法力無邊,連滅三十六路妖怪,造福青龍山,小神已記載明朗,不日上奏天帝,記下一功。請先生過目!”

三郎接手覽畢,仍還山神。說道:“我學來通天本事,全賴我師傳授,伏魔衛道,職責所在。何來功勳?即便有功只為救出生母,不交自己泯滅良知孝義!叵耐我不會書符鎮邪,有勞山神書符一道鎮住此山,永絕後患!你也要用心管理此山,休來愧對山神二字!”山神應道:“謹遵先生之言;願先生早日母子團聚!小神告退!”山神去了。

師徒各自歡喜!就入洛陽城而來,尋下一處乾淨酒家,叫了食物充飢,只因勞累一夜,三個甚是疲乏,就於廂房沉沉睡去。三郎正睡的香!忽見門外走入一位婆婆,手持龍頭杖!將三郎喚醒!三郎懵懂問她:“婆婆找誰?”婆婆問:“三郎不記得我麼?”三郎搖頭說:“不記得你!”婆婆道:“你不記得我,可記得梅花渡口?”三郎說:“似乎有些印象,這時侯想不起來?”婆婆點頭微微笑道:“你不記得梅花渡,可記得惠兒麼?”

三郎搖頭道:“不記得拉!”婆婆又說:“你什麼都不記得,可記得我手中這杆杖?”三郎笑道:“連婆婆都不記得,如何記得這杆杖?”婆婆罵道:“好你個陶三郎!如今學了本事,就忘了當初永州收留恩義,夜晚一夢承諾!負了我惠兒,我一棍打殺你!”撲的一杖劈來!

三郎:“啊呀!”一聲夢中驚醒!叫道:“俺好生健忘!如何不記得永州深情?我的不是。原許下三年之期,眼下過去四年;也不知深情如何地了?”看那徒弟兩個正在熟睡!不忍打攪,自家走出門外,看看兩邊無人,一筋斗早到永州。梅花渡口,申家府第依然還在。心中歡喜!去那門首看時,鐵將軍把門,鏽跡斑斑!顯然是久無人居。三郎穿門而過,裡面一切擺設依舊還在,只是多纏蛛網,矇蔽灰塵!

心道:“莫非這姑娘嫁人了?就是嫁了,如何連這處宅子都不要了?若是沒嫁,卻又那裡去了?”他就心中疑惑!嘆道:“我看這姑娘是個富貴面相,想是嫁了富貴人家,就棄了這處舊宅也是有的!”不覺心中歡喜道:“既然她先嫁了,就怨不得我負她!怕那婆婆怎地?”一筋斗原回洛陽去了!

到了洛陽,三郎喚醒徒弟,投路望武昌而來!不表三郎師徒上路,且說永州深情自三郎離去,心中只是思念,日日盼,夜夜望,如此熬過三年,卻不見三郎歸來,心中傷感!不覺又過去半年,三郎仍無資訊?便日日望著玉佩,以淚洗面。自道:“三郎原說三年就會歸來,如今三年過半,也無訊息?教我這等盼得心焦!”又至這年中秋,月圓依舊!深情看著明月,但覺冷冷清清。遂口占一絕雲:

“玉宇深沉寶鏡懸,清盈皎潔冷露軒。本性圓明離滄海,新分霜雪入夜間。

萬里長空皆散影,穹蒼碎玉共此天。靜見嫦娥孤宵爽,何期深情盼團圓?”

吟畢;眼中滴淚道:“三郎呵!三郎!一別三年又半,你也狠得這般心腸,不來找我?虧我痴心一片,永州日日盼望?”深情感嘆許多,遂入房休息。次日,自家收拾行囊,鎖了大門,徑離永州望南海尋三郎而來。這正是:一味深情女子心,何期男子負心人?

卻說深情離了永州徑過江西,早至浙江地界。一路打聽俱無三郎資訊?這日行的勞累,看那路邊有處亭子,上寫‘義狗亭’三個大字。就去那亭子休息,不多時,見上頭一位老婆婆滿腦金絲,拄著柺杖慢慢行來。婆婆進來亭子,就那天上下起雨來!愈漸勢猛。婆婆見深情十分美貌,就問:“姑娘裝扮不是本地人士,未知祖籍何處?”深情起身道個萬福!回言說:“告婆婆,小女子永州深情,要去南海,在此歇腳。”婆婆道:“天寒地冷,你一姑娘家去那南海何為?”

深情道:“不瞞婆婆!小女子姓申名情。早四年前,與長沙陶三郎許下婚約,只因三郎南海拜求觀音,許我三年之期歸來完婚,不想一去四年全無資訊!交我每日盼得心焦,故此離鄉背井前去南海尋他也!”婆婆笑道:“難得你這般深情!虧你今遇見老身,我告訴你;你要尋你夫君時,就不必去那南海許遠。止於此處相侯便是!三郎不日便到。”深情問道:“婆婆何以得知?”婆婆道:“近聞長沙陶三郎出師觀音,縱橫河北滄州,山西太原,收納二徒。

於洛陽棲魔嶺上掃蕩三十六路妖魔,大顯神通!民間百姓廣為傳誦。只因太湖今年洪水,引來一批妖魔作亂!如今陶三郎乃忠義之士,聞知太湖魔患殃民,定然前來太湖蕩魔,此處義狗亭,乃是去太湖必經之路,情姑娘於此守候。不日可見三郎。又何必勞頓,去那南海撲空?”深情聽說連聲道謝!說:“多謝婆婆指點!”婆婆笑道:“不必謝我,還是你與那三郎有緣哩!”看看亭子外,雨也未住。兩個又聊些閒事!深情因問:“請教婆婆;此處亭閣取名‘義狗’是何緣故?”

婆婆呵呵笑道:“若說此亭源自唐宋,乃是蘇州一石姓書生赴京趕考。家中養狗不捨主人,暗中相送。行至此處,書生三錠銀子掉下一錠。待得書生考中狀元回來,看見家狗伏於路邊,遂下馬來看。那狗原來伏下書生失落的那錠銀子,已然餓死!即命將狗就地下葬,後來書生蘇州上任,便於此處建下亭閣,取名‘義狗亭’以表此狗忠義。後至南宋高宗遷都臨安,金兵南犯,此亭遭毀。國朝洪武爺掃蕩胡塵,建都南京,途徑此處,見到此亭毀壞,惟留義狗二字。遂問軍師劉伯溫,義狗二字何意?劉伯溫如實回答。太祖亦感此狗忠義,下旨重建此亭,仍名‘義狗亭’。直至如今。”

深情聽說道:“此狗忠義許多世人不及,怪道太祖憐憫,敕令重建。”兩個閒聊許久,看看外頭雨便住了!婆婆遂起身道:“姑娘於此相侯,老身且去。此去前方一里,有處酒家,乃是我女兒經理。姑娘飢餓之時就前去酒家,提及金花婆婆名號必定分文不受!”深情謝之再四!婆婆去了。

深情於此等了三日,餓了便去前方酒家吃飯,提及金花婆婆名號果然分文不受!深情心中感激:“這世上還是好人多!”便於亭中日日等候。一日,忽見上頭一個紅衣女子揹著包袱,攜柄長劍,一路飛奔吶喊而來!原來背後一隻狗瘋狂也似追她。紅衣女跑到亭前立住!轉身拔出長劍喝道:“你個畜生無禮!我不過拿了你主人幾個果子吃,你便追我跑出這幾十裡?再趕我時;我一劍剁了你去做湯喝!”

那狗見紅衣女拔劍,吠了幾聲!掉頭跑了。紅衣女笑道:“這個亡人原來受不得驚嚇!窩囊!”看官:此人是誰?不用說便知!此人正是歐陽倩女!倩倩見深情坐於亭子等候,走將上來,不管好歹問她:“你是哪個?大冷天在此何干?”深情是個老實人,又見倩倩十分傲慢,忙起身見禮道:“我叫深情!在此等候夫君!”倩倩聽說,心中一驚!坐下問道:“你是何處深情?夫君又是何人?”深情道:“我乃永州深情!夫君乃長沙陶三郎!”倩倩聽說;心中有火,十分焦躁!深情問道:“姐姐何人?問我怎地?”

倩倩惱道:“你今年多大?叫我姐姐?”深情道:“我今年二十歲了!端不知姑娘芳齡幾何?”倩倩道:“我今年一十八歲!當比你小,須叫妹妹!胡亂叫什麼姐姐?”深情笑道:“原是妹妹!煩問妹妹何人?”倩倩道:“我是臺灣歐陽倩女!你那夫君不必等了,他不會來了。”深情驚道:“妹妹如何得知?”倩倩道:“這負心漢早死於洛陽棲魔嶺上,怎麼能彀來?”深情聽說心中焦躁道:“妹妹也莫亂說!我聽聞三郎於洛陽掃蕩三十六路妖魔,大有名聲!你與他有甚冤仇?無故咒他死了!”

倩倩道:“那陶三郎是個負心之輩,姐姐也莫認死理兒!這般痴情,誤了自家青春,你便嫁個農夫也強似這陶三郎,回去罷!等他怎地?”深情道:“我不去!務要等他來此,你也休來挑撥離間,亂生是非!”倩倩見深情勢要等候,無奈離了亭子。自思量:“早間聽三郎說;永州深情與他許婚甚久,如今太湖魔患,三郎遲早到來,像她痴心在此等候,有朝一日必然會面!呵呵!我便生個法子,交你兩個見不得面。”

就去哪無人之處搖身一變;變做一個粗魯漢子,身長面黑,拿著葫蘆跌跌撞撞,一步一口酒走將上亭子來。見了深情哈哈大笑道:“誰家姑娘這等秀氣?俺三十歲了,沒有老婆!姑娘正好隨了俺去罷。”深情見無故撞上這個惡漢子,心中恐慌!起身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待要怎地?”倩倩笑道:“你這姑娘耳背怎地,一發說我沒有老婆,長夜寂寞!你說我要怎地?”說畢就撲深情。

深情急忙躲開道:“你這無賴,我又不撩撥你,只管來薅惱我怎地?”倩倩不管好歹圍著石桌來趕深情。深情被趕得忙了,掣出短刀道:“那漢子,你再這等無禮,我便一刀死於此處。若問到官府,合該你無故逼死良民,看你脫得干係?”倩倩見深情以死相逼,真個怕她差了念頭,拿刀自刎!日後交三郎知曉豈肯饒她?說道:“好好!你這娘子也有三分志氣。俺不為難你,饒你去罷!”依然下來亭子。去那無人之處現出原身說道:“好個潑濺人!莫以為要挾我,我便饒你不成?奈你不何麼?”搖身一變就是一個道士。丰姿颯爽,鶴氅翩翩。揹著一柄長劍,走上亭子來。

躬身唱喏道:“娘子,貧道起手了!”深情忙起身還禮道:“道長何來?”倩倩道:“貧道乃多口道人,要去福州會陶三郎,無奈不識福州路徑,特來請娘子指點!”深情聽說道:“敢問道長要會哪個陶三郎?”倩倩道:“乃觀音門徒,長沙陶三郎也!”深情驚道:“道長想是差了!三郎見不在福州,當在河南洛陽哩!”倩倩驚道:“還是姑娘差了,三郎見在福州,怎麼說在洛陽?”深情道:“道長何以得知?”倩倩道:“我與三郎交情匪淺,早兩日飛鴿傳書與我,說福州蛟魔作祟,是他本事不濟,弄將不過,叫我前去降伏哩”

深情道:“如此說來,三郎果真不在洛陽!見在福州?”倩倩道“果然是實!姑娘哪個?打聽三郎?”深情道:“我乃永州深情。那三郎是我夫君!在此候他哩!”倩倩驚道:“若是這般姑娘何不與我同去福州,面見三郎,在此空等何益?”深情道:“如此,願隨道長前去!”倩倩聽說歡喜!說是不認得路,卻引著深情左一環,又一彎。登山過嶺,轉坡尋澗,越發顯得荒無人煙!

深情自知不妥,叫道:“道長且慢!此須不是去福州路徑,想來差了?”倩倩搖手道:“沒差沒差!此是捷徑,須過三座大山,六條大河,一十八條官道,再過一灘苦海,就到福州了。”深情道:“我自幼也去過福州,並不曾聽說要過什麼苦海?道長捉弄我!我不去了。”轉身就往回走。倩倩見深情掉頭,就呵一口氣,腳下立時虛空,深情撲的一交,就吊下一個大坑幾丈來深!

倩倩跑去坑邊一看;叫聲:“啊呀!你這閨女,走路不長眼?這般大坑,你也看不見?吊下去怎地?”深情叫苦道:“勞道長救我一救!”倩倩道:“這般大坑我怎救你?”深情道:“道長高人定有法子!勞煩勞煩!”倩倩嘆道:“哎呀,這要救時有些為難哩!我須去找根繩子,再找幾個幫手,再找些乾糧來。”深情道:“道長要救時,要乾糧作甚?”倩倩笑道:“姑娘好呆!這事業不好做,若一年半載也救你不上,找來乾糧也莫餓了肚子!”

深情急道:“道長啊,若救得一年半載,我怎見三郎?”倩倩驚道:“說的是了!果一年半載救你不上,你那三郎只怕連兒子都有了!”深情聽說,越發焦躁,說道:“還是道長慈悲!搭救搭救我則是!”倩倩道:“如此,你且在此侯著,我去去就來。”倩倩離了深情,也不去找繩子,更不去找幫手,就現出原身,一路笑呵呵來至義狗亭自家等三郎去了。

再說深情吃了倩倩捉弄,也不知就裡?巴巴的望著道長來救。過了兩日,不見道長來。自家傷心道:“這道長不知是哪裡人?與我有甚冤仇,這般來捉弄我?去了兩日沒有音訊,眼見是沒有指望了。若三郎過去義狗亭,叫我往那去尋他也?”越想越氣,越想越惱!就坐於坑中‘嗚嗚’哭將起來。忽聽見上面喝道:“哪裡跑!哪裡跑!”說時遲,早見上面吊下一隻兔子,中了一箭跌死了。

原是獵戶追趕兔子,那獵戶趕至洞口立將不住,撲的一下也跌進洞來。深情唬了一驚,那獵戶爬將起來,連叫:“晦氣!”看見深情,吃驚道:“你是哪個?也跌下來了?”深情道:“我是永州人,來此尋夫。不慎落下陷阱,勞大哥救我救兒!”獵戶笑道:“你這姑娘卻有意思!我自家也跌下來了。怎麼救你?”正說間只聽見上面喚道:“師哥,師哥,你在那裡?”獵戶喜道:“師弟師弟!我在這裡,快來救我!”

只見洞口又立著一個獵戶,驚道:“師哥,你吊下去拉?”獵戶道:“今日晦氣!哪個遭瘟的在此設了陷阱,一時未能立住,跌下來了。還有一位姑娘也跌進來,一發救上去。”那獵戶取來繩子,將獵戶與深情救上來。深情道了謝!獵戶依舊去了。深情仍回義狗亭而來。

卻說倩倩將深情跌下坑中,自己來義狗亭等候三郎,等了兩日不見他來,自思:“那深情跌下坑中也上不來,莫交餓死了?我不有罪麼?”轉念又想:“也好也好!她若死了,現成的墓穴,又不會纏著三郎!”自認無憂,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期獵戶打獵,救了深情。倩倩思量間;忽見深情灰頭土臉,一瘸一拐走將義狗亭來。倩倩急翻身躲過,暗道:“這賤人果然痴情,想我如此捉弄她,只不死心。我便再設個方法捉弄捉弄!”

又想:“還是罷了,她已經這般狼狽,我再捉弄她時,卻不就死了?俗話說;饒人一命,勝造八級浮屠!便是那如來還會讚我有修為!”只於暗中等候。深情仍於義狗亭等候三郎。

話分兩頭;且說三郎師徒離了洛陽,來至湖北漢口,渡了長江,便是武昌!忽見天降一位白髮仙翁來,手捧一角文書。但見:

體健仙顏喜,鶴髮不老翁。素袍祥光隱,皓髯垂玉胸。

鳳眼晶還亮,雙足踏輕雲。萬紀尊上輩,靈霄作賢臣。

三郎見了,認得是西方太白長庚星,迎上前見禮道:“弟子三郎隨從兩位徒兒,見過太白長庚星!”金星取出文書道:“天帝玉旨;知三郎出師南海,紅塵蕩魔積功。今太湖有魔患擾民,敕令陶三郎不日前往太湖收討妖魔!得以平安浙蘇兩地。”三郎接旨已畢,金星笑道:“早聞忠三郎收伏洛陽三十六路妖魔,天宮人人敬畏,玉帝龍顏大喜!今若收得太湖妖魔,功德無量!”

三郎道:“有勞老星下臨,三郎定盡全力伏魔。”金星大喜!迴天去了。三郎向其張魁佛兒道:“今太湖魔患擾民,我等且望太湖降魔去也!”一行三人離了武昌,過了江西,來至浙江地界。此時已然是春回大地,萬物復甦。於路張魁埋怨道:“師父好不近理!”三郎道:“我何處不近理了?”張魁道:“俺自幼生長北方,久聞江南三大名樓,恨不能見。日前在武昌,師父不讓登黃鶴樓,說是無心賞悅!過江西又不讓去滕王閣,故此說你好不近理!”

三郎道:“如今太湖緊急,怎有閒暇登樓覽色?你若真心從師,也休這等頑性不改,便是佛兒不見抱怨,偏是你從北至南頗多抱怨,這怎是學徒的樣範?”正說間;只見前面槐蔭之下一個酒家,挑出一面招旗,斗大一個‘酒’字,門首貼上一幅紅紙對聯乃是:

漢三傑聞香下馬,周八士知味停車。

果然酒香四溢!張魁見了就覺肚中飢渴,叫道:“師父說我頑,我便認了,只是這肚子餓了,還讓不讓吃飯?”三郎見說,即入酒家,吩咐上了酒食。張魁喚那掌櫃道:“掌櫃,你過來,我說與你聽;俺食量大,若吃將開來莫說吃虧了你,我便多付幾文飯錢,省的到時說我吃多了,討價還價,交人煩厭!”掌櫃答應去了。

送上飯菜時,又說碗小!該換大碗。張魁一連吃了八大碗酒,八大碗飯才說彀了!吃得掌櫃目瞪口呆,做不得聲!三個吃完離了酒家。繼續行來。

且說深情於義狗亭等候三郎,不覺冬去春來:

田原青草綠,路旁野花香。一江春水滿,不覺又農忙!

深情等了這多日子,卻不見三郎前來,心想:“莫非三郎從別處去了太湖?卻害我在此空等這些時光,前面金華酒館,幾個月吃喝未交分文,要我還有甚面目去吃白食?”正思間;忽見上頭跑來一個十歲男童,佛家裝扮,背上一柄長劍。後面一個彪形大漢,挎口腰刀,邊趕邊喊:“你這佛兒,好生無禮!敢說我的刀不如你的劍?不要跑,拿將來比試比試!”只見他兩個打打鬧鬧十分快活!

再看後面時,深情又驚又喜!果見三郎從後面走將過來,說道:“你們兩個大不正經!胡鬧什麼?”深情看那三郎時,也不是往昔形象,甚是英偉身長八尺!

但見:

紫金冠束青絲爽,錦繡綾羅身上穿。雙目清奇光還炯,粉面塗朱邁古賢。

腰間玉帶飛龍舞,靴踏麒麟傲氣軒。形比二郎英風颯,貌勝文昌皓魄全。

這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深情在此總算沒有空等!她當時走過路邊,叫道:“三郎可還認得我麼?”三郎見了心驚道:“這冤家是甩不脫拉!”走將跟前說道:“永州深情怎不記得?我去永州尋不見你,你卻如何在此?”深情不覺滴淚道:“我於永州日日盼望等了三年沒看見你回來,故此離家尋來此處,得知你要來太湖必經此處。故在此等你,久歷風霜,又是春至,才盼得你來!”

三郎無語!她又拿出那玉佩道:“你一去四年,全不存我在心,這玉佩是當年信物,今日交還,算是兩清了。”三郎道:“你還拿著,我曾應你婆婆不會不管你!”深情苦笑道:“你若只應我婆婆之言,就不必為難你了!”還了玉佩就要離去。張魁佛兒問道:“師父,這便是你幼年許婚之深情麼?”三郎點頭道:“是她!”張魁道:“既然是她,師父如何能叫她就去?想她等你四年痴心不變,當今其實少見!也是師父狠得這般心腸?這種不仁不義之舉也是告徒弟榜樣麼?”

三郎見說,趕上深情道:“情兒到哪裡去?”深情道:“我孤單一人,能去那裡?此離福州不算遠,我還去投姑姑家去。”三郎道:“你我早有婚約,怎教你孤單飄零?你還隨我去罷!有我一口飯吃就餓不著你!”深情見說心中歡喜道:“只恐連累你們!”三郎道:“此二位是我徒兒,河北張魁,山西佛兒,都是自家人不要說連累話語!只是我要救母,廣積善緣。只怕你吃不得苦!”

深情道:“我若怕苦時,就不必等你四年,早嫁人了。”三郎道:“如此甚好!隨我去罷!”一行四人遂望太湖而來。且說倩倩於暗中等候,見得三郎到來心中歡喜,卻不敢現身,只是暗中隨來。三郎四人來至蘇州投下客店,只等到太湖降魔!今日無話。

次日來至太湖邊上,但看一波太湖浩浩蕩蕩!

正是:

清風測彼岸,煙霞廣漢庭。一望渾無際,流夕照域東。

沙鷗驚雲露,湖浮舟泛平。潔淨三千妙,水陸自融通。

畢竟三郎師徒如何伏魔,可否平安離得太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