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風水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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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風水寶地
沒想到小六這麼一說，勾起了爸爸一肚子委屈。他開始滔滔不絕地往外倒苦水：“我從小被親爹親孃遺棄，養母又那麼刻薄，本以為你外公外婆仁厚，就把他們當成了自己親爹孃。對你舅家更是傾盡所學，為他們調風水，提升財運、官運。這才有了他們一門富貴。你舅媽更是把我當奴隸長工，呼來喚去，讓我做牛做馬為他們家幹許多活，連咱們自己家的事情都耽誤不少。
“可是你看看，他們多沒良心！不但不幫襯我們家，還看不起我們家。你表姐結婚，你舅命令他的5個妹妹一人上300元禮；你外公去世，你舅媽又讓5姐妹一人出600元。你那幾個姨家光景尚可，倒還撐得住。但咱們家如此窮困，你舅明知你的學費都沒有著落，卻是一分不少，追著問我要那些錢！特別是半年前，賣牛的事情，你舅也是向著外人說話，讓咱們家白白損失400元！我本來沒和他計較，沒想到他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懷疑我借老丈人墳墓風水整他，你說這都是些什麼人呀！”
“一窩狼心狗肺的東西！”小六哥突然說道。
“你們少廢話，人家的富貴關你屁事！那是人家的造化，人家命裡有！你說你那麼有本事，你怎麼不富貴？人家家裡有事，難道你做女婿的，出點力不是應該的嗎？我姐和我三個妹妹都能掏得起那錢，我怎麼就掏不得？”媽媽很生氣。
“你聽聽，你媽這人，到咱家幾十年來，還是這麼倔，還是一心向著孃家！人家的光景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光景，和你有一毛錢關係嗎？你腦筋怎麼就這麼不清楚，多少年都整不明白這事！”爸爸更加氣憤。
“我說爸，這些事都過去了。說再多有什麼用呢？以後你也學聰明點就行了。”小六想平息戰火。
“是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以後也不會再那麼好心了，這世上他媽的就有些人，往往把好心當成驢肝肺！”爸爸氣呼呼地對媽媽說：“以後你孃家有任何事，都不要叫我，不要再麻煩我！我懶得再管那些破事！我要一門心思給我女兒籌集學費！”
“你就放你的七十二條心。我孃家能有什麼事？就算真有事也不會勞煩你！”媽媽說。
“你說的話自己記好，不信咱就先打個賭：你孃家不出半月，必定有事求我！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我是絕對不會出手相助的。你到時候可不要哭著求我，說我見死不救！”爸爸和媽媽還置上氣了。
“用得著你管嗎？人家我哥有他女婿，人家不比你年輕，不比你聰明？你自做多情個什麼勁！”媽媽振振有辭。
小六納悶了，舅舅家會有事嗎？聽爸爸說的那麼肯定，不容置疑似的。難道他是神運算元？能掐算地分毫不差？切，小六可真不敢相信。
但，沒過十天，舅舅家還真就出事了。
正月裡的一天，小六一家人正在吃飯。只聽門鈴響起，原來是表姐夫來了。他進門就問：“我二姑父呢？”碰巧，小六爸當時不在家。表姐夫等了一個多小時，還不見小六爸回來。表姐夫便起身告辭，臨走時對小六媽說：“我奶這幾天生病了，你有空和我二姑父過去瞧瞧。”
等小六爸回來，小六媽就叫他和自己去趟孃家。雖然年前有一陣子，小六媽和舅舅鬧了彆扭，但畢竟是兄妹親情，血濃於水，何況那段時間，兩位老人一個一個叫去，苦口婆心地訓了好幾次話，這兩個執拗的人腦筋也就轉過彎來，恢復了交往。
不過，小六媽雖和舅舅說話，但不和舅媽說話。她說牛錢的事，都是舅媽攛掇的，是她的不好，不能怪自己哥哥。所以，她對孃家的事還是象往常那樣上心，隨叫隨到。
不過小六爸可不這麼想了，他可不想再去丈母孃家。老丈人在世時，性格寬和，經常幫著小六家犁地，給他們送麻花，送桃子，對二女婿也從來不大聲說話，一直只是好言相勸，給足面子，小六爸還能接受。
但是，丈母孃就沒那麼客氣了，每次看到二女子過得可憐，就把一切責任歸罪到女婿身上，動輒一頓臭罵。小六爸涵養雖好，但是三番五次也就不想忍了。所以，自從老丈人去世以後，他就遠遠避開了小六舅舅一家人，能不去的時候絕對不去。
小六和哥哥也不愛去舅舅家。因為每次去了，舅舅舅媽都不大喜歡他們。對他們的態度比對幾個姨家的小孩明顯淡漠，有時候還要訓斥兩個孩子：“你爸不長進，你家光景那麼窮……”
孩子們雖然年紀不大，也是很**的，自尊心很強的呀。誰愛聽這種話呢？即便說的是事實。不過那些素來習慣於指手畫腳的人，是從來不會認為，那樣的說話方式對聽的人來說，也是一種深深的傷害。
這不，小六爸一聽說表姐夫來家，似已料到事情原委。但他並不多言，只把小六媽送到孃家門口，就自己轉身回去了。
小六媽從孃家看望老孃回來，也沒說什麼。小六爸也不多問。
沒想到過了一兩天，表姐夫又來小六家找二姑父。這回，小六爸正好在家。但他明確表示：“我不去。你們家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不能亂插手。搞不好你們還要怪罪。”
表姐夫纏著不走，口口聲聲說：“難道我奶奶病了，你都不去看看嗎？”小六爸被纏得沒辦法，就說：“看病人那當然是應該的。你們先走，我過兩天自然會去看。”表姐夫便回去了。
小六爸第二天果然買了幾樣東西，去看望了丈母孃。不過那會舅舅家的人都不在，小六爸就悄悄放下東西回來了。
第三天，表姐夫又來小六家了。這次與前兩次不一樣的是，素來很少來小六家的舅舅也一起跟著來了。舅舅說：“咱媽病了好幾天了，輸了幾天液總不見好，你過去看看怎麼回事。”
小六爸面無表情地說：“我昨天已經去看過了。生病了找醫生看就行，我也不是醫生，又不會看病。”於是，舅舅就和表姐夫回去了。
第四天，舅媽親自來找小六爸了。她說：“我也找人看了，人家說是老掌櫃的墳有問題。但是他說自己解決不了，只有找你才行。”
小六爸說：“我好多年沒看過這些事，早就手生了。你女婿不就會看嗎？老丈人的墳，不是按他的意見埋的嗎？你讓他處理就行了。”
舅媽說：“他一個小娃娃家，年輕不懂事，你還是去看看吧！”小六爸說：“我一個外人，給你看你能放心？回頭再給你看不好了，你還怪罪。還是自己人最可靠，你讓你女婿弄。”舅媽見叫不動小六爸，只好走了。
然而，老太太一個風燭殘年的人，身子本就弱不禁風，又剛剛失去了老伴，加之病痛交加，哪能撐得許久？
而且，又過了幾天，舅媽生病了，表姐夫也生病了。家裡雞飛狗跳，愈來愈不太平。幾個姨坐不住了，有一個就來找小六媽，讓她趕快說服小六爸幫忙。
當然，小六爸是不肯答應的。他說：“你哥嫂既然不相信我，相信他女婿，還找我幹什麼呢？”
小六媽說：“他女婿只是半瓶子水，越折騰越糟糕。你一個大人，和他小孩子一般見識？再說都是親戚，你還真就見死不救？”
小六爸冷冷地說：“我算哪門子親戚？關鍵時候怎麼不向著親戚，倒向著別人！”
小六媽說：“你是親戚，人家那頭也是親戚。總要一碗水端平！”
小六爸想起賣牛那件事，更來氣了：“他就是勢利眼，看人家有錢就想巴結人家，看我人好就想欺負我！明明知道我孩子上學學費不夠，還趁人之危，這就好比在乞丐身上扯爛布！這種事情放他身上試試，看他一毛錢捨得讓步嗎？小氣不死人才怪！”
小六媽說：“你還真認準死理不放手了。人常說，屎幹了就不臭了。你至於這樣苦大仇深嗎？”
小六爸平靜了一下，想想也是，過去那麼久了，老翻來翻去也是在折磨自己。但是他們既然不信任我，我何必找那不痛快？當下就說：“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種人用你時滿嘴甜言蜜語，不用你時，你連堆狗屎都不如。我是不會再那麼獻殷勤了，免得被人懷疑！世上會看陰陽的人多了去了，地球離了我都照樣轉，他離了我就活不了了嗎？”
小六媽說：“會看的人他們不是沒找過，都是騙了錢走人，這短短十來天，都花了快一萬元了，情況還是照舊！”
小六爸淡淡地哼了一聲：“反正人家有錢，一萬還不就是牛身上拔根毛的事！我給他看，他給我多少錢？”
小六媽氣極：“你真是鐵石心腸，你真是沒有良心！我爸在世時，對你多好！沒有我爸幫襯，你光景能過下去嗎？還不早就餓死了！就算我哥嫂不好，我爸媽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
小六爸嘆了口氣，不說話了。他想起了老丈人，經常幫他幹農活，給他送吃的。對自己的孩子們也是一樣親，有時候還揹著其他人偷偷塞上一兩塊錢。老丈人從來沒有因為他窮，而看不起他，也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只是不計報酬地付出，和幫助。
小六媽看他無語，撒出了最後的剎手鐗：“你要不去給我哥家看，咱們也不過了！反正我跟我哥一個姓，也是那家裡出來的人！你和我哥一刀兩斷，咱們也一刀兩斷！”
小六聽到這裡忍不住了：“爸，你不是常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咱就全當積德行善吧！”
小六爸沒說話。是的，對一個盛怒中的人來說，沉默就是最大的忍耐，沉默一定程度上可以認為他已經同意。儘管同意地有些勉強，有些無奈。
第二天上午，小六爸就帶著羅盤，和小六媽去了丈母孃家。棺材已經反向下葬，為了不打擾老人安息，小六爸也沒讓挖出來重新安葬，只是採取了一些補救措施。到了下午，外婆、舅媽和表姐夫的病相繼好轉，這事也就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