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公牛與魔法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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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公牛與魔法劍(上)
第一章“這怎麼回事呀?難道這是你們國家旅行者傳下來的經驗智慧?”“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了增加旅行的速度,必須要讓人在後面追……”“吵死了!媽的,我快瘋了啦!”聽到溫柴諷刺的話,杉森正在大發雷霆。
而我則是用漠然的眼神望著前方。
跟我們對峙的其中一個傢伙大喊:“吱!真,真奇怪?怎麼又多了一個?”“吱吱!啊,吱!只要小心怪物蠟燭匠就行了!”聽到半獸人的話,杉森氣得直瞪眼。
“你說什麼?你們這些傢伙,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卡爾揮了揮手,想讓杉森的怒氣平息下來。
他對那些半獸人說:“喂……難道你們從修多恩嶺一路追我們追到這裡?”“沒錯!吱!”“而且你們又沒有馬……我們每次只不過停留下來幾天,又繼續往賓士……你們還真是厲害。”
連我也不得不覺得它們很厲害。
要是下次再碰到裝腔作勢,以為自己很懂的傢伙,在我面前說什麼‘半獸人的復仇心非常強烈……’之類的話,我會很想狠狠揍他下巴一拳!最好是他自己來嘗看看這滋味!哼!我們在雷諾斯市跟卡拉爾領各停留了三天,所以總共多耽擱了六天。
在這段期間中,這些傢伙大概每天晚上都趕路來追殺我們。
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事!各領居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會任憑這麼一大群怪物經過!雖然說它們都是晚上前進,而且幾乎都是在樹林裡面走,但是怎麼會完全不被發現,還一路追到我們身邊來?現在因為伊露莉站了出去,正在用舞動之光的魔法叫出各種長得奇形怪狀的火焰生物,在那裡躍動著,所以半獸人都遮住了眼睛,不敢隨便接近。
但是這魔法也不可能就這樣一直持續用下去。
半獸人們正緊握著大刀,只等舞動著的火光一消失,就準備馬上撲過來。
伊露莉也看出了這種情勢,她搖搖頭說:“等到這火光消失,我馬上會射出更強力的火焰。”
半獸人都摒住了呼吸。
我非常贊成這句話。
“沒錯!那個什麼來著,火旋風!用那個把這些傢伙全部烤焦!”我想起了伊露莉在卡拉爾領曾經將火精的力量加在風精的風中射出的事情。
那真是壓倒性壯觀。
直徑幾十肘,旋轉著的火焰瞬時間燒滅了超過一百個殭屍。
但是伊露莉搖了搖頭。
“那個破壞力太強了……如果用在生物的身上,根本連治都沒辦法治。
完全沒有辦法。”
對呀,是沒有辦法。
因為連骨頭都會被燒成灰。
我不放過這個機會,又繼續說:“聽到了沒有,你們這些可惡傢伙!如果繼續在那邊礙事,小心連骨頭都被燒得精光!”半獸人有點被我嚇到,開始互相竊竊私語起來,似乎在討論我的話到底是虛假的恫嚇,還是真有其事。
但是完全看不出它們有打算撤退的樣子。
這是因為它們的位置壓倒性有利。
最令我們哭笑不得的是,我們居然自己選了會被阻擋住的方紮營。
當然,紮營的人是不可能故意選擇這種形的。
我們也沒笨到那種程度。
但是我們正押送著傑彭間諜溫柴一起走,在有很多路可逃的方紮營,我們是會有顧忌的。
所以我們背對著河紮營。
在河邊紮營真是件愚蠢之極的事。
雖然取水方便也算得上是個優點,但附近沒有可以阻擋寒風的遮蔽物,四周太過開闊。
可是我們當時就是認為此處溫柴無法逃走,才如此選擇的。
溫柴雙手抱胸,輪流看著我們跟半獸人。
他突然指著掛在卡爾腰際的匕首說:“那把匕首可不可以借我一下?”“為什麼?”“因為我要保護自己。”
“……看看接下來狀況變得怎麼樣再說吧。”
“知道了。”
溫柴雖然遭到拒絕,但又開始漫不經心盯著半獸人。
在這段期間,伊露莉已經決定要做個了結。
她突然讓舞動之光消失。
半獸人都緊張了起來。
“修奇,杉森,請往前。”
我們都往前站了出去。
伊露莉立刻就開始在我們的背後施法。
“在夜晚的露水中,也不會沾溼的沙粒的主人……”“吱!她用魔法了,”那些半獸人開始撲向我們,但是在那之前,我就已經朝面一踢。
咧!啪啪!河邊的石頭都往前飛了出去,阻止了半獸人的前進。
然後有某種東西開始活動了。
雖然無聲、無色、無味,但是精靈在活動的時候,就是會有某樣東西在活動的感覺。
然後半獸人就紛紛無力倒下了。
在最前頭衝過來的五隻一倒下,我們馬上就往兩邊轉身開始跑。
杉森往左,我往右,我們往兩邊分開的同時,卡爾則是拿出了長弓開始射。
比起以前,我們現在互相配合的時候已經熟練了許多。
啪!啪啪啪!伊露莉不願意殺生,為了尊重她的想法,所以我們都拿著沒出鞘的武器在戰鬥著。
而且如果再殺它們,恐怕怨恨只會越結越深,所以我們都贊同這個想法。
卡爾也是如此,他的箭不是低低對著半獸人的腿,就是隻射向空中,用來嚇嚇它們而已。
我現在用劍已經用得很順手了。
半獸人的大刀再長,一碰到我的巨劍,就會馬上折斷。
我主要都是以半獸人的武器當作攻擊物件。
這似乎是因為我不想無謂多殺半獸人,使兩邊的仇恨沒完沒了,但說實話,要我穿過大刀所能揮到的空間,直接去攻擊半獸人的身體,我也是沒有那個自信。
就在這時候,伊露莉大喊:“全部往馬那裡跑!”伊露莉、卡爾、溫柴已經上了馬。
杉森跟我往馬所在的方跑去。
我將放在上的行李全都抓了起來才跑,所以有些落後。
半獸人們一追來,伊露莉就在馬上開始施法。
“Chainlightning!”(連鎖閃電術!)噗啪啪啪啪!在我跟那些半獸人之間,一道巨大的電光河流開始流動。
河邊的石頭不是燒焦就是破裂,半獸人都嚇得不斷後退。
說實話,連我也嚇得半死。
但是伊露莉牽了我的馬,正在往我這邊跑來。
我將一隻手上拿著的一大堆揹包都放到馬匹上,將另一隻手上拿著的平底鍋用嘴咬住,然後就跳上了馬背。
“快跑!”杉森開始跑在最前頭,我們也都跟在他後面。
半獸人開始生氣,將它們的大刀丟了過來,或者對我們拋擲石塊,但完全都沒打中。
“吱吱!給我停下來!”這些傢伙居然不怕死,一點都不知道要逃走!“嗚!嗚嗚嗚!”我咬著平底鍋拼命慘叫。
“那個好吃嗎?”杉森說完這句話,我才發覺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咬著這個東西了。
呃,有點丟臉。
※※※我們沿著河邊往上游跑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座橋。
我們看到橋的時候,幾乎已經是日出時分了。
我們抵達橋頭的時候,都已經筋疲力竭了。
“如果有橋的話,附近應該會有村莊吧。”
雖然聽到卡爾樂觀的說法,但這並沒有讓我提起精神來,我還是在馬匹上面開始打瞌睡。
我想睡覺,幾乎到了快想瘋的步。
馬大概也是一樣吧。
一直在我旁邊的卡爾抓住了我,我才沒跌下馬去。
我打起精神一看,本來走在最前面的杉森正在往河的方向走去。
結果杉森跟溫柴一下子都跑到河裡去了。
那是因為溫柴的馬鞍跟杉森的馬鞍綁在一起。
溫柴開始大喊:“喂!你這個蠢貨,到底在幹嘛?”打著瞌睡跑到河裡去的杉森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驚醒過來。
伊露莉是精靈,可能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看起來不像很困的樣子。
溫柴雖然也很疲憊,但他並沒有打瞌睡。
難道我跟杉森有什麼問題嗎?橋的長度幾乎有一百五十肘,是座石造的橋。
蓋得還真不錯。
杉森揉了揉眼睛,開始說明:“啊,這裡是伊拉姆斯橋。
過了橋之後,再往前走一點點……(點頭打瞌睡)啊,就會到達伊拉姆斯市,那都市堪稱是(點頭)首都拜索斯皇城的西方關卡。”
“那我們到那裡再休息好了。
來,大家振作一下。”
“……”“費西佛老弟?”“啊,咦?是的!”本來在打瞌睡的杉森打起精神之後,我們就走上了伊拉姆斯橋。
但是某樣有趣的東西映入了我們的眼簾。
在橋的中間,我們看到有人靠著橋左邊的欄杆坐著。
他披著破舊的灰色披風,衣服上附的帽子遮住了臉,緊裹著身體的披風縫隙中可以看到硬皮甲。
看樣子他是整夜都在那裡睡覺。
但是從他居然在吹著強風的橋上睡覺這一點看來,他大概不是人類,應該是巨魔吧。
就算他裹著披風也一樣。
在他的身旁,有一樣長得很古怪的武器,斜倚著橋的欄杆放著。
那應該算是長槍吧,但樣子真的很怪。
中間的槍頭長得就像長劍一般,兩邊還各有彎曲的附屬槍頭。
看起來就像箇中間一劃比較長的山字似的……我覺得再怎麼看,那東西就像是做壞了的長槍。
“那個……嗯哼,那是什麼東西?”“應該算是一種三叉戟吧。”
“咦?哪有這麼大的三叉戟?”三叉戟應該算是種魚叉。
必須要可以拿來拋擲,本來應該算是捕魚的工具。
所以會做成小孩子都能使用的大小。
但是那個人所拿的東西,雖然形狀是三叉戟,但大小几乎不亞於斬矛了。
“只能說形狀跟三叉戟一樣吧。”
“用起來一定很困難。”
“是嗎?那個東西要練到順手雖然很困難,但似乎很不錯,分出的三叉槍頭甚至可以卡住敵人的武器,不管用來攻還是守都很適合。”
我們就這樣一面喋喋不休,一面朝著那個人走近。
本來他還是背靠著欄杆坐著,繼續低著頭,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但此時他的手臂突然動了起來。
他將倚著欄杆放著的那把怪槍一把抓了起來,轉了一圈之後,將橋上的路擋住了。
他分明是衝著我們來的。
我們慌張停了下來。
他慢慢站了起來,拿長槍在上掛了一下,然後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他用沒拿長槍的另一隻手將他的帽子掀了下來。
裡頭出現了一張女子的臉。
居然不是男人?她身上的披風是灰色的,讓她看起來像男人。
大概也是因為穿了硬皮甲之後,又在外面加上披風,所以看起來壯了不少。
那女的有著一頭濃密的短髮,顏色則是鮮豔的紅色。
啊,突然讓我想起了傑米妮。
從她生澀的肢體動作看來,她應該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姐。
我有自信可以確實區分出這件事。
不管如何有魅力,小姐們在身體的動作上總是比出嫁的婦人來得帶有一些稚氣。
說得好聽一點,則是清新或者有活力。
“什麼事,小姐?”杉森說。
那女孩子開始微笑。
“今天的生意才開張不久,客人就來了。
男的一人十賽爾,所以是三十賽爾,精靈因為是女的,所以二十賽爾,還是個美女呢?那三十賽爾。
小孩子減半,只要五賽爾。
總共是六十五賽爾。”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先望著杉森。
“杉森,還真不錯。
你居然看起來年紀這麼小。”
“她是在說你!不,重點不是這個。
你要我們交什麼錢?”“過橋費嘍。”
卡爾感覺十分荒唐呵呵笑了,然後開玩笑似問她說:“為什麼女人二十賽爾,而且美女要多加十賽爾?”那個女的笑了笑。
看起來還真可愛。
“因為我喜歡男人。
看到美女,心情都變差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你喜歡男人。
那就沒辦法了。
我只好壯烈犧牲,使出美男計了。
不管怎麼樣,我……”啪,別再打我了啦,再打我會長不高的!杉森打完我的頭頂之後說:“你聽著,為什麼我們非交過橋費不可?”“因為你們不交,就只能游過去。”
“啊哈?你是強盜?”“有些人是這麼叫我。
但我更喜歡‘夜鷹’這個職業名稱。”
哼。
雷諾斯市的都坎·巴特平格說自己是所有權轉移專家,這個女的又說自己是夜鷹(Nighthawk,夜盜的隱語)。
杉森嗤嗤笑了笑,然後從馬背上下來,拔出了長劍。
“夜鷹為什麼會白天出沒?好。
因為我喜歡女孩子,所以十賽爾,但不是美女的時候要另加十賽爾。
如果你給我二十賽爾,我就不欺負你,直接從橋上過去。”
那女的勃然大怒。
“你居然說我不是美女?像我這種水準的,你說說看哪裡不好了?”杉森用大拇指朝後面,指了指伊露莉。
“真對不起。
因為我們跟這一位同行,所以普通的容貌一點都不看在眼裡。”
那女的嘻嘻笑了起來。
“我混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膽量的傢伙。
喂,你是剛從鄉下上來的吧?所以似乎連我的大名都沒聽過?大部分人看到我的武器,就知道我是誰了。”
杉森和氣搖了搖頭。
“聽都沒聽過。”
“我就是三叉戟的妮莉亞。
好好給我記住了!”“是嗎?我是賀坦特的杉森·費西佛。
我跟你單挑好了。”
杉森這麼說完之後,就要我們稍微退後一些。
我退到後面說:“杉森,小心!因為形很狹窄,所以對用槍的人比較有利!”“等我被刺中了再說吧!”杉森轉動了幾下長劍,然後對準前面握著。
他不可能先發制人,因為對方的武器太長了。
杉森開始不耐煩等待。
然而,那個叫做妮莉亞的強盜也開始等。
她毫不露出破綻將三叉戟往前對準杉森的胸部拿著,就這樣站在那裡。
兩個人就如此對峙了一分鐘左右。
杉森打了個呵欠。
然後他突然大喊:“哇!”“呀!”真不像話……。
妮莉亞一直處在緊張狀態,杉森一大喊,她就用很快的速度將三叉戟刺了過來。
杉森好像正在等這一招,向旁邊一閃身,然後長劍往下砍三叉戟。
鏘!妮莉亞慌忙退後,杉森也往後走了幾步。
妮莉亞的臉紅了起來。
她咬著嘴脣說:“你力氣還真大?”“咦,手臂痛了嗎?真對不起。
那我們趕快打完吧。
我很累了。”
杉森一面說自己累,一面開始往前走。
妮莉亞驚訝拿起三叉戟來戳。
但這次也是詭計。
杉森似乎要往前走,但他只是將腰向前伸,往前踏出的腳朝上一踢,身體就朝後面彈了起來。
三叉戟驚險停在杉森的胸膛前方,杉森一劍將它往上撥開。
“那個,那招是一字無識!”我讚歎說。
然而比我用起來的時候帥多了。
杉森向上攻擊之後,直接翻了一圈,然後跨出了一大步,往側面砍去。
當!妮莉亞的腰被打中了一下,做出快要暈倒的表情。
她往後退了幾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然後臉色變得很驚訝。
杉森噗嗤笑了一下,然後舉起長劍,用手指指著劍身的側面。
妮莉亞臉上開始一陣青一陣紅。
“喝!”妮莉亞突擊著刺來。
但是杉森這次則是將三叉戟往下彈開。
妮莉亞的身體瞬時向前嚴重傾斜,為了不跌倒,又往前踏了幾步,杉森則是直接走向妮莉亞的身邊。
啪!杉森用劍的側面打了妮莉亞屁股一下,氣得她七竅生煙。
但是她一轉身,卻發現長劍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妮莉亞的全身整個僵住了。
杉森使眼色,命令她把手上的武器丟掉,手上的長劍又加了幾分力氣。
噹啷!發出了輕快的聲音,三叉戟落到了上。
杉森小心謹慎將那東西撿了起來,丟給卡爾。
卡爾接過了之後,杉森就笑了笑,說:“來吧,二十賽爾。
你交不交?”妮莉亞咬牙切齒。
“如果我說交不出來呢?你打算怎樣?”“嗯。
到現在為止,你是怎麼對付那些交不出錢來的人?”“叫他們遊……”妮莉亞沒把話說完。
杉森用猙獰的表情瞄了河水一眼。
晚秋的河流。
況且妮莉亞還穿著硬皮甲跟披風。
不要說遊起來很困難,光是冷就能把她給冷個半死。
妮莉亞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
杉森搖了搖頭。
“算了。
我會夢到不吉之兆。
(呵欠)……我可不想看到這種事。”
杉森放下了長劍,騎到馬上說:“我們走吧。
因為我不太會說話,就請卡爾說句話吧。”
卡爾微笑著說:“妮莉亞小姐,依我看你的實力,要做強盜這行買賣,還是有點困難的。
如果你最擅長的就是武藝,到某個軍隊去支援一下怎麼樣?但是因為軍隊太危險,還是留作最後不得已的選擇吧。
最好是去學點別的技能。”
因為談到妮莉亞的實力問題,她的自尊心似乎嚴重受傷,整個臉不高興緊繃了起來。
“把那個還我!”卡爾拿起三叉戟給她看,然後搖了搖頭。
“先等我們過完橋再說。”
妮莉亞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閃身到了橋邊。
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為了保持我的禮貌,所以我不正面看她,而是轉過頭去嗤嗤笑。
卡爾等我們全都過了橋,才把三叉戟丟還給她。
“那個,費西佛老弟?”杉森又開始打瞌睡了。
不久之前才激烈活動過身體,所以他好像更加疲倦想睡的樣子。
妮莉亞也看到了他這副模樣,做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怎麼會有這種傢伙!”杉森嚇了一跳,將頭抬了起來。
“嗯。
咦,什麼?啊,這裡是伊拉姆斯橋。
過了橋之後,再往前走一點點……啊,就會到達首都拜索斯皇城的西方關卡的……”“啊,不是,沒事啦,費西佛老弟。
走吧。”
杉森眨眨眼,搖了幾下頭,又開始繼續往前走。
我們都噗嗤笑了出來,然後讓馬繼續前進。
但一陣子之後,我回過頭去,卻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
“咦?跟來啦?”“誰在跟你們!”這個大喊的人當然就是妮莉亞。
聽到妮莉亞的聲音,其他與我同行的人都將頭轉了過去。
妮莉亞正帶著憤怒的表情走來。
她就直接從停下腳步的我們身邊走了過去,說:“誰在跟你們?是我自己要去伊拉姆斯!去他的。
我因為沒錢住旅館。”
杉森用惺忪的眼睛看了看妮莉亞,說:“是嗎?那麼,好。
(呵欠)……”妮莉亞一面蹦蹦跳跳走著,一面大喊說:“喂!你就說要載我一程,是會怎麼樣啊?難道要我用走的走去那麼遠的方?就是因為你,我連住宿費都沒賺到。”
我們啼笑皆非注視著妮莉亞,杉森則是打了個呵欠,用不耐煩到極點的表情說:“是嗎?那麼,好。
(呵欠)……快困死了。
那你去那邊跟溫柴騎同一匹。
因為那匹馬沒有載行李。”
一說完,溫柴馬上就變了臉色。
“Nhatro!不,不行!”溫柴實在是喊得太大聲,從妮莉亞到我們所有人,全都嚇了一跳。
我看了看卡爾,卡爾歪著頭想了一下,說:“啊,對了。
他們不能跟妻子以外的女人親近。”
“是嗎?連一起騎同一匹馬都不行嗎?”我看看溫柴,噗嗤笑了出來。
他們這種習慣真是讓人頭痛。
但是那傢伙不是間諜嗎?既然是間諜,打破一些平常的規矩應該也沒關係,不是嗎?啊,難道是因為在我們面前身份已經洩漏,所以沒必要再偽裝了嗎?伊露莉說話了:“因為我的體重最輕,你跟我騎同一匹好了。”
一說完,妮莉亞就開始嗯起了嘴。
“對不起,我才不跟你騎同一匹!哼。
喂!你叫杉森?你的馬最大了。
我跟你一起騎吧!”杉森本來困得五官全擠在一起,聽到這句話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
“好!就是這樣。
跟我一起騎吧!”妮莉亞看到杉森突然這麼高興!雖然表情變得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靜靜打算上馬。
但是杉森卻把妮莉亞引導到奇怪的方向。
妮莉亞慌了,整個臉紅了起來。
“你,你這是做什麼?”杉森讓妮莉亞坐到自己的前面,把韁繩交給了她。
“如果我打瞌睡,馬就交給你控制。
知道了嗎?啊,太好了。
因為我太困了,沒辦法幫大家帶路。
呃呵……”然後杉森馬上任由眼皮合上。
妮莉亞哭笑不得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嘆了口氣。
“這傢伙……怎麼比外表看起來的還陰險?”杉森已經開始在打瞌睡了,所以沒有回答。
他還真是厲害。
居然這樣坐著也能睡覺?溫柴好像看到什麼奇觀似,將頭轉向杉森跟妮莉亞那邊。
他的頭一直朝著那個方向,口中喃喃念著一些東西,但我想一定是些罵人的話。
我們就這樣一半受著杉森,一半受著妮莉亞的引導,開始往伊拉姆斯市前進。
妮莉亞好像感覺很不舒服,不斷蠕動著身子,但杉森還是一面打瞌睡,一面不斷把頭撞上妮莉亞的肩膀。
妮莉亞生了幾次氣,但到後來放棄了,乾脆自己抓起韁繩,讓杉森靠上她的背。
杉森馬上就讓手臂垂在兩邊,就這樣靠在妮莉亞背上,正式開始進入夢鄉。
呼嚕呼嚕!卡爾看到這幅光景,笑了出來,說:“妮莉亞小姐,你不覺得重嗎?”“是不輕啦。
你們是冒險家嗎?”“之前也有人對我們這麼說,但我們只是旅行者。
我們是因為很明確的目的,才出來旅行的。”
“嗯哼……現在靠在我背上的這個巨大的小寶寶,他的刀法很嚇人呢。”
“巨大的小寶寶?”“他完全不懂得抓住機會,不是嗎?這麼好的機會耶。”
卡爾苦笑了一下,說:“……這個夥伴現在因為是太困了才這樣,但就算他清醒著,也不是會對妮莉亞小姐做出下流行為的那種年輕人。”
是這樣沒錯啦。
杉森很純真的這件事,優比涅知道,賀加涅斯知道,我知道,但杉森自己絕對不知道。
但是妮莉亞噗嗤笑了笑,說:“咦?他難道真因為那個精靈美女,根本就不把我看在眼裡?”“他沒有那個意思啦。”
“哎,算了。
他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只是不識貨。
可是那邊那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呢?難道他也不識貨?”妮莉亞指的是溫柴。
卡爾笑了笑,說:“這個嘛……因為認識他還不久,所以我也不清楚。”
妮莉亞看了看綁在杉森跟溫柴之間的繩子,然後又再看看溫柴。
“喂,你叫什麼名字?”溫柴故意裝作沒聽到,連頭都不轉過去。
妮莉亞的眉毛向上一揚,猛扯了一下綁住兩邊馬鞍的繩子,說:“喂!我這個高貴仕女在問你話!”溫柴生氣瞪了妮莉亞一眼,然後突然將頭轉向我這邊。
“修奇,你幫我問那個女的說,強盜也可以被稱做高貴仕女嗎?”“他這麼說。”
我很親切如此傳話。
如此一來,妮莉亞就更加勃然大怒了,她說:“你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話?是在玩什麼小孩玩的遊戲嗎?”溫柴還是對我說:“你幫我跟她說:一個女人如果容貌不夠美麗,那麼性格也應該要溫柔;如果性格不夠溫柔,那麼言行舉止也應該要端莊。”
“他這麼說。”
“喂,有人叫你為我負責嗎?我言行舉止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啊?我的容貌又怎麼了?”溫柴根本一點也不為所動,很從容說:“你幫我跟她說:要找到能夠一輩子忍受這種粗暴可怕性格的男人,比用煮熟的雞蛋孵出小雞還更困難。”
“他這麼說。”
“你怎麼敢說我?你自己又有什麼了不起?看這副樣子,你也不過是個俘虜!”溫柴還是一樣厚著臉皮說:“你幫我跟她說:我雖然是個俘虜,但那個女的連當俘虜的資格都沒有,被人家打敗了之後就被丟在那裡不管,不是嗎?”我試著做點不同的變化。
“他這麼說耶?”“你這個傢伙,自己臉長得像個熟豬頭似的,看看那個塌鼻子,一下雨搞不好全部的水都會灌到裡面去,居然還敢如此隨便批評本大美女?”“你幫我跟她說:她這種身材,看了簡直會傷眼睛,又有自大妄想症,想到她的未來,真是前途茫茫,沒什麼救了。”
“他這麼說喔。”
“你臉上的那個東西還能算是眼睛嗎?哈?你以前只看過鄉下那些長得像是長癬驢子的女人,現在看到我,居然完全看不出我清麗脫俗的美,這麼沒眼光,還敢拿出來自豪?”“你幫我跟她說:她那張臉,去路上抓一百個男人來問,有九十八個會搖頭逃跑,我實在很懷疑她怎麼敢自稱有什麼清麗脫俗的美?”“他這麼說呢。”
“九十八個?那剩下的兩個呢?”“你幫我跟她說:一個是瞎子,一個是專說謊話的騙子。”
“他這麼說了。”
還真是厲害。
妮莉亞跟溫柴從伊拉姆斯橋開始一路吵,吵到我們已經看到伊拉斯姆斯市的外牆,他們還沒吵完。
說到外牆,這座都市似乎非常巨大。
但是這兩個人根本沒有空閒去看,還在那邊吵他們的。
只要溫柴稍微不那麼死纏爛打,或是妮莉亞再謙虛一點點,就不知道情況會是怎麼樣了,但現在他們兩個完全勢均力敵。
所以我也漸漸感受到越來越沉重的疲勞。
我快困死了!我實在是太尊敬了。
尊敬誰?杉森。
他將臉頰貼在一個這麼吵的女人背上,居然還能夠如此安穩熟睡著。
看杉森那種表情,他好像就在自己家,自己房間,自己的**,也就是全世界最安穩舒服的方一樣,專心睡著他的大覺。
妮莉亞似乎一點也不嫌累,繼續說:“喂,你在路上,經過你身邊的女人,一百個裡頭有九十八個會馬上昏倒!剩下的兩個,有一個是瞎子……啊——!”咦?這句話有點奇怪。
我揉了揉疲睏的眼睛,朝妮莉亞看去。
杉森猛然摟住了妮莉亞的腰。
妮莉亞帶著慌張的表情說:“終!終於開始行動了嗎?”這次換我們用慌張的表情望著妮莉亞。
杉森閉著眼睛,滿臉幸福說:“嗯……伊露莉,你的腰怎麼比我想象的還粗……”※※※杉森摸了摸被妮莉亞推下馬時撞到的頭,觀望了一下旅館。
“不錯呢。
也有馬廄。
進去吧。
我已經疲倦得快要昏倒了。”
“對呀,你剛做到一半的夢也應該要繼續做完吧。
那就在此告別了。”
聽到妮莉亞這句帶刺的話,杉森的臉整個紅了起來。
妮莉亞對我們揮了揮手,說:“謝謝你們帶我來!還有,杉森,因為你對我很親切,所以我要忠告你一件事。
對任何人都這麼親切是件危險的事。”
杉森噗嗤笑了出來。
妮莉亞雖然瞪了溫柴一眼,但溫柴根本連看都不看她。
妮莉亞哼了一聲,拿起了她的長三叉戟當作柺杖走了。
我們進了旅館。
旅館的名字居然叫‘伊拉姆斯蒼蠅’?不知道什麼旅館會取這種名字。
我們筋疲力盡走進了旅館。
馬僮跑了過來,將我們的馬牽走。
我們進到了旅館建築物裡面。
一進去就是大廳,大廳裡面有一個擦著桌子的中年婦人,她對我們說:“請跺跺腳再進來!對,就是這樣。
有五位嗎?我是這裡的老闆娘蕾涅茲。
你們打算怎麼租房間?”杉森的頭差點撞上了旅館的柱子。
他說:“(呵——欠)。
這裡有大房間嗎?”“有四個人可以住的房間。”
“那好。
那我們住那一間,伊露莉自己住一間吧?”“是的。”
蕾涅茲點了點頭,說:“四人房跟一間單人房。
要吃早餐嗎?”“不用了……,先租房間。
困都快困死了。”
“是嗎?你們好像是熬夜趕來的。
請你們先預付一天份的費用,總共是四賽爾三十分。”
杉森靠在旅館柱子上,又開始打瞌睡了。
我能體諒你,杉森!我也想睡想得快瘋了。
所以卡爾把杉森搖醒。
“費西佛老弟,我們得要先預付旅館費四賽爾三十分哦。”
“咦?啊,是。
(呵——欠)”杉森在懷裡面翻找著東西的影像越來越模糊了。
不,不,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行了……我也靠在柱子邊站著。
但是突然傳來了一聲喊叫聲。
“沒了!”我睜開了眼睛。
我看到杉森正茫然在懷裡東翻西找。
我、卡爾、溫柴、伊露莉看到突然開始跳起舞來的杉森,個個都呆愣住了。
杉森開始在全身搓來搓去,擰來擰去。
但我最無法理解的是,他怎麼可能以為錢包會在褲子裡呢?杉森真的連褲子裡都翻了,才突然大喊:“是那個女的!”弄清楚了,一切事情都真相大白了!我完全懂了。
卡爾沮喪說:“被妮莉亞扒走了嗎?”“啊!沒錯!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她才一定要跟我騎同一匹馬!我還以為她只是個單純的強盜!”他一說完,本來在一旁跟我們一起欣賞杉森跳舞的旅館老闆娘蕾涅茲似乎有點為難伸出了舌頭。
“你們被扒了嗎?真是的,嘖嘖嘖。
怎麼這麼不小心。
你們說小偷叫妮莉亞?難道是三叉戟的妮莉亞?”“咦?你認識那個女的嗎?”蕾涅茲又再度開始擦桌子了。
她說:“她又回來了。
她很有名的。
但是你們的實力似乎很不錯?她很少會跟人撒嬌,然後再扒人家東西的。
在那個過程中,她是不是一直在跟你們說話?”溫柴馬上變了臉色。
我的表情大概也很可怕。
“天啊,那剛才吵的那場架……”伊露莉幫我們付了錢。
杉森的表情就像是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伊露莉微笑著說:“我跟你們都是同行的夥伴。
這樣做也是當然的。
就算沒發生這件事,我也想過這次要由我來付。”
說完之後,伊露莉就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我們也因為太累,一被帶到房間裡,就立刻倒在**。
但是在我們這四個男人住的房間中,馬上就發生了問題。
“呃啊!那個,那是因為用她的實力行不通!”哇,呵,還真嚇了一跳。
原本躺著的杉森突然站了起來,焦急如此大喊著。
“嗯哼!喀,喀!”猛然站起的杉森聽到卡爾高聲乾咳,似乎有點難為情再次躺了下去。
卡爾好像很不舒服,又咳了幾聲,然後四周才靜了下來。
接著過沒多久,“啊——!你這可惡的東西!”“給我閉嘴!”我拿枕頭丟了過去,由於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倒在**,所以我的手上還是戴著OPG。
所以枕頭也用非常高的速度飛了過去,杉森幾乎被打得暈頭轉向。
我內心希望杉森馬上昏過去,但他可是經歷過許多鍛鍊的人,所以似乎也不覺得有何異狀。
杉森嘀嘀咕咕再次躺到了**。
好不容易,當我正要睡著的時候。
“嗯……嗯。
嗚嗚嗚……呃!嘎吱嘎吱……”杉森現在把頭埋在**,開始發出呻吟聲再加上磨牙聲。
聽到那聲音,讓人連頭髮也豎了起來。
此時溫柴開始大喊:“Kuuaaak!EnNhashharpheyanuncraemadol!”因為我們把他的兩條手臂都綁在床柱上,所以溫柴也沒辦法跑到杉森那邊去。
看溫柴的樣子,如果手沒被綁住,他恐怕不會逃走,而是會馬上跑到杉森旁邊,把杉森給掐死。
我無力趴著問卡爾:“卡爾,他剛才說什麼?”“他說‘你們現在就要開始拷問我了嗎?’……這還真是種拷問啊。”
第二章下午稍晚的時候,我們都帶著沒睡飽的臉色下樓。
這是因為我們必須要吃午餐了。
杉森用繩子將溫柴的腳踝跟自己的腳踝綁在一起,然後下樓來。
所有人都因為杉森而沒睡好,都還在似夢非夢當中。
杉森跟溫柴因為腳踝被綁在一起,甚至差點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當我們下樓之後,發現只有伊露莉一個人坐在大廳裡。
“你們太晚來了。
其他客人都已經吃過飯了。”
伊露莉的態度像平常一樣冷靜而沉著。
她沒有穿皮外衣,只穿了罩衫,坐在桌邊喝著茶,看來就像坐在自己家裡一樣安穩舒適。
秋日的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照著伊露莉的側臉,讓人感覺十分安詳。
“伊露莉?你有稍微睡一下嗎?”“咦?當然有嘍。
我看你們……各位好像都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是嗎?”我們都用埋怨的表情瞪著杉森。
但是杉森已經坐到桌邊開始點餐了。
旅館老闆娘嘀嘀咕咕,要我們以後跟其他客人同時來吃,但她也清楚我們是整夜沒睡趕過來的,所以只嘀咕了幾句就算了。
杉森似乎把麵包當成妮莉亞,很用力嚼著。
雖然嚼得碎一點對消化也好,這是沒有關係的,但他一面吃麵包還一面不斷咆哮,弄得麵包屑噴得到處都是。
溫柴嫌惡拿起了切面包的小刀,但杉森為了監視溫柴,手上也拿著長劍,所以溫柴不敢撲上去。
不過溫柴發出了憤慨的聲音說:“你,你,你如果不給我安靜吃……”“知道了,知道了啦!媽的,恨得我牙癢癢的。”
伊露莉看到我們這種樣子,微微笑了笑,然後又開始專心看她的書了。
這樣說來,我們一行人當中在揹包裡面放了書的人還真不少。
不,應該說除了我跟溫柴之外,每個人都有帶書。
卡爾帶的是純科學以及各種各樣的雜書,伊露莉也帶了幾本看來是魔法書的東西。
就連杉森也帶了本理書。
我是不是也該弄本書來讀?這裡是首都附近,所以應該很容易買到書吧。
啊,我們的錢都沒了。
真是該死。
杉森已經把湯全喝完,正拿湯匙在湯碟裡面喀啦喀啦攪動,他突然大叫:“一定要抓到她!”然後杉森就突然站了起來,開始要走。
“呃啊!”“喔喔!”因為杉森跟溫柴的腳綁在一起,所以溫柴的椅子整個向後翻倒,杉森也往前摔了一跤。
我看不下去了,只好矇住自己的臉。
這真是丟臉。
卡爾將溫柴扶了起來,杉森好像撞破了鼻子似摸著臉,說:“喂!老闆娘!”連蕾涅茲也正彎著腰在大笑。
她擦了擦眼淚,走了過來。
“嗯,哈哈,幹嘛叫我?還有,你們為什麼這樣綁在一起?”“那個你沒有必要知道。
如果我想要抓那個叫做妮莉亞的女人,我應該要怎麼做?”“這個嘛……怎麼做才好呢?我又不是賞金獵人,我怎麼知道。
各位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不是嗎?你們看起來像是冒險家。”
“嗯,那個女的家在這個都市嗎?”蕾涅茲聽到這個荒唐的問題,搖了搖頭。
她坐到我們坐的那張桌子邊,說:“家?沒的事。
她是個流浪者。
她四處流浪,只是今天剛好到了這裡而已。
我也不太清楚。
搞不好她已經流浪到別的方去了。”
“那老闆娘你怎麼知道她的事情?”“因為我在經營旅館,可以聽到很多像你們一樣難過抱怨的人。
大部分都是被她收了過路費。
可是碰到真正有實力的人,她會先故作嬌態接近再下手。
她很會利用自己身為女性這一點。
有時會莫名其妙撒嬌,有時又會裝作眼高於頂、不懂事的小女孩。”
溫柴發出了呻吟聲。
“所以……所以她才一直講那些廢話。”
杉森喘吁吁說:“很好。
那有沒有人可以幫忙我們找到她?”蕾涅茲微笑了一下,用不經意的語氣說:“你們有聽過盜賊公會嗎?”我們全都緊張了起來,將身子往前傾。
卡爾說:“那個……不是盜賊們的組織嗎?他們在那邊做一些互相交換情報,處罰背叛者之類的事。”
“沒錯。
但是除此之外,公會還做很多其他的事。
例如暗殺掉沒得到許可就在他們盤裡做盜賊買賣的人,或是向殺掉盜賊的人報仇……等等的。”
蕾涅茲雖然是笑著說,但是內容聽了令人有點發毛。
我們都帶著不安的表情互相對望著。
“我勸你們還是死心吧。
忘了這回事。
不要無謂惹她生氣。
就算你們用盡辦法抓她,如果她的黨羽在你們半夜睡覺的時候跑來找你們,又該如何是好呢?就算你們作戰經驗豐富到手上都起了繭,對方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還沒關係,要是他們用盜賊的方式跟你們鬥,你們又該怎麼辦呢?搞不好半夜躺在那邊,不知不覺間就被殺了。”
呃!這些話聽得人毛骨悚然。
說什麼睡覺的時候……杉森聽到那些話,也為之一震。
卡爾雙手交叉在胸前,開始陷入沉思。
啊,傑米妮,我好想你。
我現在才懂得泰班當初所說什麼內心跟外心之類的話。
傑米妮是個完全沒有心機的孩子。
她不**謀盤算許多計劃,是卡蘭貝勒掌管的純潔少女。
如果生氣就馬上鬧彆扭,如果高興就馬上呵呵笑出來,這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所應具有的品行。
照這麼說來,女人最大的武器,也就是不管自己當時是歡喜還是悲傷,都能隨心所欲哭出眼淚或是展現出笑容的能力了。
傑米妮,我遇上了一個真的很可怕的女人。
那個女人已經在心中盤算了可怕的陰謀,然而在她與溫柴吵架的過程當中,我還糊里糊塗一面打瞌睡一面幫他們傳話。
我現在心裡完全一片茫然,不管怎麼樣,我就是想要見你!我想再次摟住你的腰,再次聽你胸中噗通噗通的心跳聲,還有你的脣…………我真是無可救藥。
我想再嚴重,大概也不過這樣吧。
無論如何,因為我們的錢全沒了,馬上就遇到許多麻煩。
連要買菜的錢也沒了。
伊露莉很親切對我們說,一切全由她來負擔,杉森聽了簡直就像是快要掉下眼淚來。
“一切都怪我太愚蠢……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你那時太累了。
而且這女孩暗裡老早就拿你當目標,你有什麼辦法阻止呢?”聽到伊露莉的安慰,杉森依然難過得意氣消沉,提不起勁來。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帶了溫柴出發去採買。
由於沒辦法將溫柴託給其中的某個人看管,所以我們通常都是五個人起行動。
我們決定先去打鐵鋪。
這是為了去買給溫柴用的腳鐐。
我們也沒辦法這樣老盯著他,所以需要緊急時馬上就能鎖上的腳鐐。
如果有手銬那也好。
但是伊露莉卻站出來反對。
※※※“優比涅給我們兩條腿,就不是要人把它們鎖在一起。”
哎,真是的。
如果照她這麼說,這種只要一放開,很明顯馬上就會逃走的人,也不能用繩子之類的東西綁著啊,不是嗎?杉森做出了為難的表情,雖然想要解釋,但是伊露莉一點都沒有露出打算退讓的神色。
“我無法瞭解人類為什麼要分成許多國家,而且只因為對方跟自己不同國家這個理由,就對他們做出不會對親朋好友做的殘忍事情,這一點我更是不能理解。”
“可是伊露莉……如果就這樣放著不管他,他會跑掉的。”
伊露莉將頭轉向溫柴。
“溫柴,你會逃跑嗎?”溫柴沒有回答。
伊露莉歪著頭想了一下之後問我說:“修奇,你幫我問一下溫柴,他會不會跑掉。”
我很鬱悶說:“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問的?我們帶著他也很煩啊。
如果能把他交給這座城的警備隊,我們自己就會舒服得多。
可是間諜是屬於戰犯……對吧?嗯,戰犯是不能交給警備隊的。”
“那你們是打算一路把他帶到首都去嘍?如果是這樣,請你們把他當作同伴來對待。”
“我不是說過了?他會跑掉啦!”“你連問都不問……修奇,雖然你很聰明,但是請你還是幫忙問一下。”
我帶著‘既然要我問,我就問吧’的心情說:“喂,溫柴,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這不是廢話?只要有機會,我一定馬上逃走。”
我點了點頭,望著伊露莉。
“看吧。”
“那就讓他走啊……”“不行!這個人是間諜,所以也就是我們國王的敵人。
我們身為國民,怎麼可以把國王的敵人放走!那是背叛我們國王的行為。”
一定要講到這麼基本的東西才行嗎?其實這些話的內容,我自己也沒深刻思考過。
但是伊露莉點了點頭。
“修奇,不管是什麼事情,你總是很會說明。
我現在懂了。”
※※※卡蘭貝勒呀,真感謝你!伊露莉居然懂了!但即使如此,伊露莉還是反對把他銬上腳鐐。
“雖然我瞭解了你們的想法,但我還是反對用腳鐐銬住他。
由我來負責監視他好了。”
由伊露莉來監視?嗯,監視。
伊露莉在黑暗中也能夠看得見,而且能夠聽見很細微的聲音。
就監視者來說,沒有人比她更棒了。
但是這件事有這麼容易嗎?卡爾做出了為難的笑容,說:“那會非常辛苦的。”
“只要稍微集中精神就行了。
一點都不難。”
我們只好放棄原先的計劃。
我們將腳步移向市場。
伊拉姆斯市的人們看到森林的種族精靈走在大道上,根本就沒辦法將視線移開。
他們看到了我們的樣子,都在那裡嘰嘰咕咕的。
“喂!那個好像是精靈。
還真漂亮耶。
咦?後面的那些傢伙呢?怎麼會長成那副德行?”……我長成這樣,對你們還真是抱歉啊。
但是伊露莉一對我們親切說話,那些傢伙就開始完全陷入混亂了。
“後頭那些人似乎跟外表看來不同,應該很了不起吧?搞不好是微服出巡的貴族呢。
不是嗎?”我們儘可能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圍那些人,而是專心尋找著雜貨店。
我們買了麵粉、肉乾、培根、其他調味料之類的東西,還有燈油。
在點燃營火的時候,燈油也很有用。
我跟杉森在裝油的過程中,伊露莉把她空了的藥瓶拿給我們看,並且說:“我要去買治療藥水。
神殿裡應該有吧?”雜貨店的禿頭老闆一直緊盯著伊露莉看,他說:“是的!離這邊只有很近的一段路。
哎唷,我帶你去好了。”
這時旁邊突然發出尖銳的叫聲。
“你這個死鬼!”嗯……還真可笑。
一個看來應該是雜貨店老闆娘的中年婦人跑了出來,用嚴厲的視線瞪著禿頭老闆。
結果禿頭老闆只能很親切對我們詳細說明神殿的位置。
這時,東張西望的卡爾說了:“這是什麼?”卡爾所指的東西,是一對樣子很怪的鐲子。
那是金屬做的,發出很漂亮的光澤,上面還刻著花紋。
那是女孩子戴在手腕上的首飾。
雜貨店的老闆歪著頭說:“這是手鐲。
怎麼樣?很漂亮吧。”
卡爾微笑說:“這個多少錢?我想買來當禮物送人。”
“只要一賽爾就行了。”
伊露莉連那個手鐲的錢都幫忙付了。
出到雜貨店外面之後,我就問卡爾:“為什麼要買那個鐲子?”“剛才不是說過了?我要買禮物送人。”
“禮物?給誰?”“給妮莉亞。”
“咦?”卡爾微微笑了,然後對我們說明了他的計劃。
我們聽了這個計劃好一陣子,但還是搞不太懂,所以要求他再說明一遍。
卡爾再度仔細對我們說明。
我半信半疑說:“行得通嗎?”“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
謝蕾妮爾小姐,我說的那些東西,都能幫我準備好嗎?”“可以是可以……我知道了。”
“那就沒問題了。
怎麼樣啊,各位?”杉森完全不需要理由,無條件贊成。
“我百分之百贊成。
只要能讓那個女的趴著被打幾大板屁股,不管什麼事我都做!”“那尼德法老弟呢?”我點了點頭。
錢被人扒走,心情當然很不好。
再加上身上沒錢,接下來的旅途上還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卡爾也問了溫柴:“溫柴呢?要不要幫我們?”“你不要講一些可笑的話好不好?”“我早知道你會這樣回答。
那就沒辦法了。
我們先偵察一下附近的狀況,然後回旅館去。”
我們觀察了一下村子周邊的情況。
伊露莉跑去神殿買了治療藥水。
在伊拉姆斯市裡面有艾德布洛伊神殿,所以我們出示了艾德琳的介紹信之後,得以用很便宜的價格買到藥水。
雖然說是很便宜,但也要五十賽爾左右。
可是聽說原價要一百賽爾。
還真貴耶!我看到神殿的修煉士所拿出的藥水,就問了伊露莉:“嗯,喝了這個東西能夠治百病嗎?”“對病好像沒有特別的效果。
它的功效與其說是治療,還不如說是恢復原有狀態。
所以它只是讓原本就會自然恢復的傷口快一點好而已。”
咦,是這樣嗎?伊露莉一口氣買了三瓶。
神殿方面突然獲得了一大筆錢,高興得要死。
一百五十賽爾是一筆鉅款,不是嗎?修煉士感謝說:“以風中搖曳的大波斯菊之名祝福你們。”
伊露莉也很優雅回答:“以平息暴風的花瓣之榮耀祝福你們。”
※※※我們回到旅館之後,開始進行接下來的準備工作。
伊露莉必須準備的東西有好幾樣。
我們首先等到傍晚,好好吃了一頓。
然後我們決定將溫柴緊緊綁住。
這是因為我們所有的人都必須出動,沒辦法留下任何一個人來監視他。
伊露莉搖了搖頭,叫出了睡精,要將溫柴弄睡著。
溫柴雖然稍微想要反抗,但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這樣他不會醒過來嗎?”“這比睡眠術安全多了。
八個小時之內,他不會醒來,只會繼續熟睡。”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
杉森拿大廳壁爐裡面的灰燼跟床底下的灰塵混在一起,然後抹在我的臉上。
他就這樣東抹一點,西抹一點,我整張臉都被抹得黑不溜丟,面板也被弄得看起來很粗糙。
這段期間我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一直咳嗽,真是很辛苦。
不管怎麼樣,我臉上一直被抹灰,直到卡爾跟杉森說我看來一點都不像十七歲少年時為止。
現在我似乎看來像是二十幾快三十歲的人了。
然後我們又再度出了旅館。
我們按照計劃,各自分別離開旅館。
首先是伊露莉先出去,接下來是卡爾,再來是杉森,最後是我。
由於大家每天都在一起,突然分開獨自行動,弄得我有些害怕。
我走上了伊拉姆斯市的大路。
我背上揹著巨劍,手臂上戴著今天白天的時候買的鐲子。
我儘可能用看起來很沉穩的動作,將手插在褲子裡,吹著口哨,走在伊拉姆斯市的街頭。
插在褲子裡的手中有著一些硬幣。
那是跟伊露莉事先要來的錢。
由於這裡是中部林的中心,離首都也很近,所以路上有很多巨大的建築物。
每一棟建築裡頭都***通明,看來對這座都市中的家家戶戶來說,蠟燭或油燈都是最基本的用品。
好像連雷諾斯市也根本比不上這裡?連路上經過的女孩子也似乎特別漂亮。
不過又怎麼樣呢……如果是良家的閨秀,大概也不太會在太陽下山之後還在外面遊蕩吧。
那些女孩子看來都像是巨大宅邸裡的下女,或是中下階層家庭的女孩子。
但是在我看起來,卻覺得她們的打扮都十分高雅。
可是現在我已經不太想相信女性了。
說到女性,伊露莉是女性。
而我的高貴仕女傑米妮·史麥塔格……啊啊!我搖了搖頭,又開始緩慢走著。
我幾乎穿越了整個伊拉姆斯市,才到達了一間叫做‘特拉摩尼卡之風’的酒館兼旅館。
這裡是我們白天已經實探勘過的點。
在位置上,這裡是會湧入最多客人的酒店。
我望著酒店的門,突然笑了起來。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左右兩扇的推門。
那只是兩塊到我胸部高的板子,弄成門的樣子,掛在那裡。
我用胸部撞向那門,進到了酒館裡面。
裡面是很寬廣的大廳。
這時熱鬧的酒宴已經開始。
杯子相碰撞的聲音、爽朗的喊聲以及歌聲都混在一起,十分喧鬧。
我大致打量了一下這間酒館。
卡爾跟杉森都已經先到了,正各自坐著。
伊露莉大概也躲在某個角落裡。
伊露莉曾經說,她要用變化形貌的魔法,變成人類的樣子。
她說那種魔法會把自己變成身體基本上相似,體型稍有差別的樣子。
精靈要變身成人類一定很簡單吧。
無論如何,反正我看不出她來。
我不太將視線投向四周,先去找空位。
幸好杉森附近有一個位子是空的。
我在那裡坐了下來。
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少女跑來擦我這張桌子。
我將一枚硬幣彈給她,說:“來杯啤酒。”
那個少女年紀大概跟我差不多,點了一下頭,然後就跑走了。
啤酒很快就送了上來。
我靜靜嚐了一口。
真是的。
雷諾斯市的旅館老闆薛林所做的啤酒果然是棒透了。
首都附近城市的啤酒反而味道不怎麼樣。
我喝完了這杯啤酒,開始繼續等待。
周圍還是像之前一樣吵鬧。
吵雜聲已經大到聽不見別人說話的步,但我只有一個人,所以沒關係。
此時,那個年輕女侍向我走來。
她鐵定會經過我身邊。
計劃要開始實行了嗎?我在想要不要緊緊閉上眼睛,但還是放棄了。
我手悄悄向旁邊一伸。
傑米妮,原諒我吧。
我摸了經過身旁的少女屁股一下。
“啊——!”聽到少女發出的尖叫聲,整間酒館剎那間安靜了下來。
人們都嚇了一跳,注視著我跟那個少女。
我卑鄙笑著。
“哎呀!我曾經演奏過好幾個女孩子,卻是第一次聽到聲音這麼特別的呢。”
杉森就是因為自認為說不出這種下流話,所以我才一口答應擔負起扮演這個角色的任務。
哎,可惡!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杉森站了起來。
“你這傢伙!竟敢如此放肆!”也是因為杉森最適合說這句話,所以派他扮演這個角色。
雖然這樣的角色安排讓我覺得不太高興,但是該承認的東西,我還是爽快承認了。
我表情猥瑣說:“咦?怎麼了,你這傢伙。
你難道是幫這女的拉皮條的嗎?”“你說什麼?你這傢伙,竟敢如此目中無人?”我一說完,杉森立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我從容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你想打架嗎?”“上啊,誰怕誰!今天碰到老子,算你倒黴!”此刻傳來了嚇得半死的酒館老闆的喊聲。
“拜託,你們要打,也別在房子裡面打!”杉森完全無視於這句話,對我揮出了拳頭。
我輕輕躲開,朝杉森的擊了一拳。
當然我沒有出力。
但是杉森裝作彎下了腰,步履蹣跚向後退。
杉森做出氣得七竅生煙的表情,拔出了長劍。
“啊——!”“喔,喔喔!”先前不知如何是好,在旁邊一直看著我們的那個少女先逃走了,接著在酒店裡的人都害怕了,像是退潮一樣退到了兩旁去。
劍,拔出劍來了啊!這不是平常酒徒們隨便打的無關痛癢的架。
我做出了有點為難的表情,望著杉森。
“喂,喂!你在市區裡頭,居然直接就亮出家夥來?”“少廢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拔出劍來吧!”我彎了幾下手指,說:“我對於住有鐵窗的免費旅館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對付瘋狂的豬仔,應該還有更好的辦法。”
“你說什麼?你這可惡東西!”這次杉森生的氣似乎很有臨場感。
雖然是在演戲,但他聽了這句話,好像真的生氣了。
來吧,現在該輪到伊露莉了……伊露莉到底躲在哪裡呢?我決定相信伊露莉,將雙臂向前一伸。
“看到了嗎?我的鐲子。”
“怎麼了?你要把那東西給我,求我饒你一命嗎?”“你這豬頭!連一點看東西的眼光都沒有。”
我一這麼說完,就開始嘴裡喃喃有詞念著一些東西。
“傑米妮是我可愛的天使。
如果親吻她,她就會哭泣,也是我的惡魔。”
啊,當然!這些話我是絕對不會讓周圍的人聽見的!我只是低聲喃喃自語著。
然後我大喊了一聲:“哈!”亮光一閃!在這一瞬間,光芒充滿了整間酒館。
這是伊露莉在某處正確配合我的時間,所使出的魔法。
四周的人都受到驚嚇,連我也嚇了一跳。
“呃呃!”人們都慌張遮住眼睛,但我卻不能這麼做。
這一陣光芒一消失,我手臂上的手鐲就開始發出白熾的火光。
人們都發出了感到不可思議的驚歎聲。
“那,那是什麼東西?”我的手臂到手掌整個都被火焰包圍著。
我在擔心自己的手會不會被燒焦,但是卻一點都沒有灼熱感。
杉森驚慌失色,跌跌撞撞向後退。
我抬起右手給他看,冷酷說:“你要試試看嗎?我只用拳頭跟你打。
這樣出了事就不能怪我了吧?”杉森拿著長劍的手在發抖。
我不知道,以前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杉森的演技也這麼好。
杉森達講話聲也開始顫抖。
“那,那是什麼東西?”我笑了出來,然後拿起了我的啤酒杯。
那是個青銅做的普通酒杯。
我將酒杯拿高,故意給杉森看。
然後我用兩手一扯,酒杯立刻被扯成兩半。
人們都大驚失色。
我好像揉紙團似,將青銅揉成一團,在兩手間丟來丟去,最後則是朝我面前的桌子一擲。
砰!桌子成了碎片。
“你真的要試試看嗎?”“該,該死!”杉森高喊,作勢要撲上來。
這時卡爾站了起來,抓住了杉森。
“喂,年輕人!算了啦。
你想衝上去送死嗎?那是火巨人的手鐲啊!”杉森用困惑的眼神望著卡爾,我也驚訝望著卡爾。
但我還是大言不慚繼續說:“咦?你居然知道這樣東西?”卡爾抓住杉森的手臂向後拉,他對我說:“年輕人,你怎麼弄到這東西的?”當然是雜貨店裡買的啊。
我將眼睛眯成一條縫,注視著卡爾。
卡爾說:“如果用金錢的價值來算,這東西可以喊價到好幾千賽爾啊!你,你在哪裡買到這東西?”人們的眼中剎時間開始閃爍著困惑與貪慾。
我繼續裝腔作勢說:“這東西有這麼貴嗎?謝啦,謝謝你告訴我。
這是我在冒險的過程中弄到的。
我本來想要拿去鑑定看看,但後來就這樣一直戴著。”
“錯不了,那絕對是火巨人的手鐲!可以阻擋住烈焰,能夠發揮出巨人般的力量,連大法師亨德列克都一心想要得到那東西!你到底在哪裡弄到的?”真是棒極了。
他還真會編故事。
其實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會知道這番話事實上很可笑。
大法師要巨人般的力氣幹嘛?又不會拿刀去跟人殺來殺去。
但是看來人們只要聽到‘大法師亨德列克’這幾個字,就會對這番話更深信不疑。
我搖了搖頭。
“對不起。
我沒辦法跟你說。
我計劃總有一天還要回那個方去看看。”
然後我瞪了杉森一眼,說:“要打架也先選選物件,知道嗎?你根本沒資格當我的對手,今天就先放你一馬。”
杉森聽了好像真的很生氣。
他雖然暴跳如雷,眼看著就要朝我衝過來,然而他還是沒有破壞計劃。
我冷冷瞪著杉森,然後對酒館老闆說:“我要一間房間。
在這裡被他們一攪和,連酒都變難喝了。
幫我拿瓶酒到房間。
我要最烈的。”
“請,請往這邊走……”我指著我先前非禮的那個少女說:“叫那個女的進去服侍我喝酒。”
啊……為了實行計劃,我非說這種話不可!酒館老闆用有點慌張的表情說:“這個,這個嘛,客人,這個……”我皺起了眉頭,將一枚十賽爾的銀幣拋給了他。
老闆看到了銀幣,立刻開始畢恭畢敬對我點頭。
這個下流傢伙!我在心裡罵了他幾聲,然後瞄了那個女孩子一眼。
她的臉嚇得發白。
我對她做出了尖刻的微笑,然後就跟著老闆上樓去了。
第三章我被帶到三樓的房間,好險那裡有窗子。
我一進到房間裡,就將窗戶完全開啟,假裝要吹風。
這樣的話,在外面等候的卡爾跟杉森應該就能知道我的房間位置了。
我將手臂撐在窗臺上,等了好一會兒。
叩叩。
傳來了細微的敲門聲。
“進來!”門打開了,剛才那個少女拿了酒瓶跟酒杯,還有幾樣看起來像是下酒小菜的東西,放在盤子上託了進來。
看到少女臉龐的瞬間,我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她嚇得臉色蒼白,緊咬著牙關。
因為她抖得太厲害,連托盤上的東西也似乎都在抖動著。
如果這是在演戲的話,可以說她已經演得完美無比了。
“這,這個要放在哪裡……”她的聲音小得就像蚊子叫。
真是的!我用下巴指了桌子一下。
她將托盤放到桌上,然後就開始不知所措了。
她將雙手合起,藏在裙角里面,低頭在原站著。
說到裙子……不知為何,我覺得有些危險。
我很小心謹慎走到她身邊,接著用左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抖得十分厲害。
我猜她手中可能藏了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往下看,沒有將小刀之類的東西藏在裙子裡面。
她就這樣兩手被我抓著,在那裡不斷抖動。
她的眼裡淚水汪汪。
“過來這邊,”我想拉她到床邊。
她帶著絕望的神色看著我,搖了搖頭。
“不,不行。
您剛剛說,只,只是讓我服侍您喝酒……”我強行將她整個人拋向**。
我這麼一拋,她當然就輕飄飄飛了過去,落在**。
她正想要尖叫,我連忙衝了過去,把她的嘴堵住。
我將嘴移到她耳邊,說:“我想見你們老大。
該怎麼做才行?”她只是拼命掙扎著。
別這樣動來動去的好不好!我的胸口已經發燙到極點了!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並且又說了一次。
她停止掙扎,做出了不解的表情。
“如果你不吵鬧,我就把手放開。
小聲回答我。”
我將手放開之後,又再度問了一遍。
“我想見你們的主人。
要怎麼做才好?”“酒,酒館的主人就在樓下……”“你別跟我開玩笑!我是說,我要見公會的主人!”“咦?”“你剛才應該已經聽到了,過一陣子我準備再度出發去進行一場冒險。
我需要一個盜賊跟我一起去。”
“您,您,您這是什麼意思?”這樣應該可以確定了。
她不是盜賊公會的成員。
哎,就算我拿刀砍她,她大概也還是這副樣子。
一般說來,酒館、旅館、驛站等處,從老闆到馬廄的僮僕之中,一定會有人從盜賊那邊拿好處。
他們拿了錢,就會提供對方關於旅行者裝了貨物的馬車位置等等情報。
我原先希望這個女孩子就是這樣的人,但從她進來之後的行為舉止,或是現在跟我說的話看來,她都不是屬於那個體系裡的人。
我嘆了口氣。
不管怎樣,卡爾的計劃裡面本來就包含著好幾個方案,現在只要採用第二階段的方案就行了。
但是這個第二階段的計劃卻是我很不想做的事情。
我在她身邊坐了起來。
本來一動也不動,讓人覺得似乎已經死了的少女,等到我一說出奇怪的話,就稍微起身,一臉害怕的樣子。
我掀起了被單,躺到了她的身邊。
“呀!”我焦急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用被單將她連頭整個矇住。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不斷亂動掙扎著,用腳踢著被單。
我發出了咬牙切齒聲,事到如今,也只剩下威脅這一個辦法了。
“給我閉嘴!你再這樣繼續吵鬧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還記得剛才那個酒杯嗎?”她渾身發抖,聽到了我的警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我將被單翻了過去矇住兩人,然後說:“很好。
給我這樣安靜待著。”
呃……現在輪到我的頭開始發燙了。
我儘可能不去接近她。
也是啦,因為她也儘量不靠近我,所以兩個人要離得遠一點是很簡單的事。
“我會把矇住你嘴巴的手放下,你小聲回答我。
我這樣用被單矇住我們兩人,是為了不讓聲音傳出去。
知道了嗎?”被單裡頭雖然暗,但是看得出來她已經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她大概感到事情的轉折跟她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但我現在該講些什麼好呢?“你叫什麼名字?”“梅,梅莉安……”“很好。
我叫做修奇。
我看你這個樣子,嗯,你應該……還沒有那種經驗吧?”她的聲音馬上帶著幾分嗚咽。
梅莉安用哽咽的聲音說:“請,請不要這樣。
我,我跟男人還……所以,請你可憐我……”“別說了,別說了!我並沒有打算要那麼做!”“咦?”“就算是現在這件事,如果被我仰慕的高貴仕女發現的話,我鐵定被打死。
何況更進一步呢?搞不好我會被活生生剝層皮呢!我還想活,所以沒有這種打算。
懂了嗎?”事情就是這樣!我以優比涅跟賀加涅斯之名發誓,保證傑米妮一定會那麼做!梅莉安不再顫抖了。
“噗哈!”咦?她笑了耶?我也跟著笑了出來。
我很小心鄭重不讓手碰到梅莉安,同時說:“我要拜託你一件事,請你不要害怕,希望你能幫忙。
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舉動的。
知道了嗎?”“嗯……”“那好。
我要拜託的是:請你跟我一起……假裝在做那件事。”
梅莉安急忙問道:“只是假裝而已嗎?”“是的。
我背後有人正監視著我,我打算要抓那個人。
所以呢,嗯,所以我要假裝喝了最烈的酒,跟小姐你……而且我打算裝成累得呼呼大睡。
知道了嗎?”這就是卡爾的計劃。
如果要知道妮莉亞現在身在何方,一定要問盜賊公會的人。
這是因為他們是一丘之貉,彼此互相瞭解對方的情形。
但是我們沒有可以跟盜賊公會接頭的方法。
我們不可能會知道盜賊公會的祕密手勢或訊號,也不知道暗語。
所以我故意扮成偶然間得到稀世珍寶的新手冒險家。
接下來,我假裝成做了某些事之後,醉得呼呼大睡。
這樣一來,盜賊公會的人應該會認為是好機會,而趕過來下手。
這時我們抓到那個人,再想辦法問出妮莉亞的行蹤,然後去追。
梅莉安不知是慌張還是害羞,並沒有回答我。
所以我又問了一次。
“知道了嗎?”“嗯嗯……”“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太過份了。
如果我說不幫忙,那我不就真的死定了嗎?你為了要裝成那個樣子,一定會來硬的……不是嗎?”梅莉安似乎已經沒那麼緊張了,語氣變得有點像在撒嬌。
呼。
不管怎麼說,現在最頭痛的部分算是已經過去了。
梅莉安問我說:“那要怎麼做才行呢?”“這個嘛,因為有點悶,我們先把被單拿下來。
可是講話的時候,拜託你聲音一定要放低。”
我將被單放下來坐著,梅莉安也在我身邊坐了起來。
她似乎還沒完全放心,所以身體緊貼著牆壁,但我並沒有把精神集中在她身上,只是在那裡算時間。
要讓卡爾、杉森跟伊露莉都各就各位,需要有充分的時間。
而關於我的傳聞要傳到這座都市的盜賊公會耳裡,也是需要時間的。
我們引起了那場大**,現在外面一定在流傳‘有一個冒險家身上帶著稀世珍寶’,或是‘那傢伙現在大概已經辦完了事,正醉得不省人事呢’之類的話。
居然說這是什麼火巨人手鐲?卡爾還真是會瞎編。
我從**站起身。
“你喜歡酒嗎?”“咦?”“那個酒瓶要倒空才行……但我可不能喝。
如果倒在板上,清理起來又很費事。”
我讓她看看桌上的那瓶酒。
梅莉安搖了搖頭。
“我不太會喝酒。
而且……我也不想喝醉。”
“咦?”“如果醉了就會……所以……”“那就沒辦法了。
雖然有點可惜。”
我到廁所去,將整瓶酒都倒掉了。
好險這間旅館中,每個房間都附有廁所。
我很小心,讓酒沿著管子流到下去的聲音不要太大。
然後我抓起下酒菜吃了一點,將桌面上弄得亂七八糟。
在酒杯中倒了一點酒之後,我故意將酒瓶滾到板上,丟著不管。
梅莉安似乎越看我越覺得有趣。
她把不安感拋到了一邊,正在仔細觀察我的所作所為。
我將酒杯中的酒稍微撒到頭髮上。
梅莉安立刻嘻嘻笑了出來。
“嘻嘻。
你為什麼要把酒撒到頭髮上?”“因為要讓身上發出酒味。
喝乾一瓶酒的人,身上如果沒有酒味,那不是很奇怪嗎?”梅莉安似乎很佩服點了點頭。
“那個,梅莉安,你能不能不要被人發現,回到自己房間去一趟?”“咦?喔……不行。
因為我跟其他女侍住同一個房間。”
那我就非得說出很不想說的那句話了。
“那麼,雖然很抱歉,但能不能請你將衣服脫下來?”梅莉安嚇得臉色蒼白。
我搖了搖頭,說:“我們得把衣服放到床邊才成,不然會很可笑。
我們居然還穿著衣服乖乖躺在那裡。
如果你可以回自己房間,那就能夠把衣服拿來了。
可是現在卻又不能這麼做。
我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會碰你。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也可以發誓。”
最後那一句話是謊話。
我還不到可以發誓的年齡,所以我發的誓都不算數。
因此我就可以不受誓言約束,愛怎麼做都行……沒有啦!但是梅莉安好像相信了這番話,低下她已經通紅的臉,說:“……那你絕對不可以看。”
我將身子轉了過去。
後方傳來梅莉安脫衣服的沙沙聲。
嗯,如果這件事傳出去,我可能會身敗名裂個三次還不夠。
但是為什麼我這麼想回頭呢?“……可以了。”
我轉過身去,差點大吃一驚。
好幾種衣服全都掛在床邊了。
這個女孩子還真是的!其實只要脫下外衣就行了,怎麼連內衣也全都脫下來了呢?我快要瘋了。
她還真聽話。
梅莉安用被單遮住全身,只露出了頭部。
因為她抖得太厲害,好像連床都快塌了。
我吞了口口水,然後開始脫衣服。
我只脫下了硬皮甲、襯衫跟褲子,然後隨便亂放。
我將長靴丟了出去。
拿起梅莉安的內衣時,我不自覺感到害羞,用兩根手指輕輕拿,然後散亂放置。
盜賊的目標物,也就是手鐲,我則是故意放到桌上可以很容易看見的方。
接著我將窗戶關了起來,將燭火吹熄,之後再很小心拿著巨劍跟匕首,走向床邊。
雖然衣服都脫了,但是我還戴著OPG,所以感覺有些怪怪的。
“我要上去嘍。”
梅莉安並沒有回答。
我上床時儘可能小心,不去碰到她的身體。
我將匕首遞給了梅莉安。
“喂,拿著這個。”
“咦?”“這是防止我改變心意侵犯你的安全裝置。”
“……嘻!”痛苦的時間開始了。
因為我不能睡著,所以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緊抓著巨劍,注視著門和窗邊的動靜。
我的手開始流汗,所以巨劍變得很滑。
梅莉安雖然緊閉著眼睛,但是似乎睡不著,直髮出沉重的呼吸聲。
那個呼吸聲把我弄得快瘋了。
拜託,我可只有十七歲而已!“你不能睡一下嗎?”“對不起。
我很激動,而且,很害怕。
只、只要你心一橫……”“如果我撲上去!你就用那個刺我,不就好了嗎?”聽到我說的話,梅莉安用鬧彆扭似的語氣說:“如果我睡著,不就沒辦法保護自己了嗎?”嗯,言之成理。
我決定放棄,然後裝作睡著,繼續監視著房間內的情形。
不知道時間經過了多久。
可惡。
我還是無法忍受下去了。
我帶著能做多少算多少的心情稍微起身,將枕頭放高,靠在床頭坐著。
可惡,那些該死的盜賊,我怎麼知道他們到底何時會來,居然在這裡裝睡等待?我發現這樣坐著,比起故意裝睡要舒服多了。
我之前好像太緊張了。
房間中充滿了冷冽的藍色月光。
亮的方是白青色,暗的方則是暗青色。
散亂的衣服在板上投射出形狀怪異的影子。
雖然好像有點冷,但是柔和的月光讓人覺得很舒適。
我轉過頭去,看到了身上緊裹著被單,全身僵硬的梅莉安。
我快瘋了!淡淡的月光,原原本本映照出她的輪廓。
結果我只好隨口想到什麼說什麼。
“梅莉安?你怎麼會在這裡做事的?”梅莉安還是全身僵硬著,聽到我說的話,好像稍微解除了一點緊張。
她將被單稍微放下,直到遮住胸部的上方。
“旅館老闆是我的叔叔。”
啊,我不得不罵了出來。
“可惡……真是豬狗不如。
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侄女?”梅莉安大大嘆了口氣。
“哎……光是他養我這一點,我就應該很感謝了。
我父母親都因病去世了。
我姐姐因為長得很美,所以領主收養她,成為她的監護人。”
監護人?說起來倒好聽。
我聽過這類的故事,因為我們領主也有這麼做。
就是領主們會收留那些已故家臣或者居民身後留下的孤兒。
領主變成他們的監護人,讓這些孤兒的身份變得很高,雖然只是名義上如此。
可是在這一件事上,我們領主跟其他領主有很大的差別。
我們領主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很忠實照料著那些孤兒。
如果是男孩子的話,就會按照他們的素質,派他去當偉大將軍的部下,或者有名工匠的弟子,要不然就是介紹他不錯的職業。
若是女孩子,就會幫她找個好婆家。
因為由領主當監護人,所以那些注重門第背景的家庭也會欣然迎娶,甚至領主還會幫她準備豐厚的嫁妝。
我們領主變得一窮二白的理由竟然這麼多。
但是其他領主雖然也會收養孤兒,但對他們而言,這只是一種財產的買賣罷了。
如果是男孩子,就賣給人當僕人或軍人,如果是女孩子,又具姿色的話就賣去給其他同樣沒水準的貴族當作妾。
那其實不是監護人,而是老闆。
更可惡的是,聽說有人在收留一些騎士死後遺留下的寡婦。
‘監護人’這幾個字真的只是說來好聽而已。
哼!這些傢伙應該拿我們領主當榜樣,好好學學!梅莉安繼續說:“因為我是比較醜的孩子,所以被叔叔帶到這裡來,把我養大。
光是這件事,我就該很感謝了。”
我壓抑住喉中湧上的一陣熱意,說:“你一點也不醜。
你沒看到,我為了怕自己改變心意,連匕首都交給你了?”梅莉安嗤嗤笑了出來。
她大部分的緊張好像都消除了,她說:“可是修奇,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變成別人下手的目標呢?”這個少女現在可說是好奇心已經壓倒了害羞的心情。
我很簡單回答:“還不就是因為那對手鐲。”
“我剛才真的嚇了一大跳。”
“啊,對了。
剛才真對不起。”
“咦?喔,嗯。
沒關係啦。
這種事情一天也有可能發生個好幾遍,雖然每次我都還是會嚇一跳。
我也早就有隨時會碰到這種事的心理準備了。”
梅莉安怔了一怔,說:“真是好險……碰到了一個心善良的人……我的運氣好像很好。”
“嘿?心善良的男人會讓女孩子這樣脫光光嗎?別說笑了。
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可是至少你沒撲上來啊,不是嗎?如果那樣做,演起來的效果會更真實,但你為了顧慮我,所以故意只是用演的,這樣不是有可能更危險嗎?”這句話好像是有意識叫我不要撲過去。
我噗嗤笑了出來。
我心底的深處,我自己最瞭解。
當然我很想撲上去。
反正這可以說是這個少女註定會遇上的宿命。
我心中一直浮出一個想法,認為就算不是我,到最後這個女孩子還是一定會被別人侵犯的。
我知道我的內心裡已經把這種行為合理化了,認為就算我做了,那也不怎麼樣。
但是我卻沒那麼做。
偽善嗎?嗯……我總是無法理解偽善這個概念。
偽善的相反詞是什麼?如果回答是偽惡,那實在是很愚蠢,到最後只能回答是忠實於自己的慾望心。
如果能認同慾望,那為什麼不能認同想要偽善的慾望呢?為了獲得別人的稱讚與尊敬,而做出一些好事,是應該被指責的嗎?真可笑。
那麼,稱讚算什麼,尊敬又算什麼呢?不就是鼓勵別人去做這些好事嗎?舉例來說,有一隻牧羊犬。
如果看到有不聽它話的羊,牧人就會認為那隻羊性情太不溫順,萬一碰到需要抓羊來吃的時候,就會從那隻羊先開刀。
羊如果聽從牧羊犬的引導,牧人就會認為那隻羊很乖,很喜歡它。
但是因為如此,所以這隻羊也就沒辦法吃到牧場外的草,搞不好就因此而無法滿足慾望。
人不也一樣嗎?人只是為了得到稱讚,才讓自己的行動都像個乖乖牌。
也許我跟那隻聽狗指揮的羊是沒兩樣的。
我心中有許多的想法來來去去。
就像不久之前我說過的一樣,其實我也想過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撲到梅莉安身上。
但是我卻沒有這麼做。
這是為了獲得梅莉安的稱讚、卡爾跟杉森的稱讚,以及我自己的稱讚。
這又怎麼樣呢?如果說這是種偽善,那我就當個偽善者吧。
但是我沒有自信能將這些話講給梅莉安聽。
所以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這還不簡單。
我可不想被我所仰慕的高貴仕女剝層皮。”
梅莉安又再度嘻嘻笑了。
啊!小心啊!再這樣笑,被單會滑下去的,這個女孩子還真愛笑。
我是不是又在想借口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梅莉安就這樣毫無防備嘻嘻笑著說:“你是騎士嗎?”“咦?”“你剛才不是說仰慕的高貴仕女……只有騎士才會特別找某個身份高的女子來仰慕吧。”
“那沒什麼,事情是這樣的。
那個少女只有對我而言,才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高貴仕女,我只有對那個少女而言,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騎士。
懂了嗎?”梅莉安微微笑著。
“我懂了。
我好羨慕那個少女喔。”
我笑了笑,正想要回答,就在那一瞬間,我聽到了一些怪聲。
※※※我吃了一驚,趕緊鑽到被單裡面。
梅莉安看到我突然有所動作,也嚇了一跳,緊緊閉上了嘴巴。
那是一種某樣東西被刮搔著的聲音?聲音從很遠的方傳來,正確說,應該是在房子外面吧?那聲音大概就是有東西沿著房屋外牆爬上來所發出的。
聲音非常細小,一陣子之後又聽不見了。
我緊張得在被單裡頭緊緊抓住了巨劍。
那聲音又再度微微傳來。
這次好像連梅莉安也聽見了。
梅莉安摒住呼吸說:“來,來了嗎?”“開始打呼!快點!”我一面這麼說,一面就開始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梅莉安馬上抓住了我的肩膀。
“聽起來好奇怪。
我覺得你還是安安靜靜的比較好。”
是這樣嗎?她還真厲害。
我停止了打鼾,只是緩緩呼吸。
梅莉安也緊緊閉上眼睛,開始緩緩呼吸。
喀啦喀啦!窗戶!對方已經上到窗戶來了。
有人在外面想把上鎖的窗戶開啟。
我因為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才讓我聽了出來,要不然那聲音小得根本聽不見。
由於我太緊張,所以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這時梅莉安假裝翻了個身,將手臂放到我的胸膛上。
“嗯……嗯哼,嘖。”
梅莉安萬歲!太棒了!這樣回頭一想,我們兩個本來是用立正的姿勢直直躺在**,不管誰看了,都會覺得怪怪的。
梅莉安很像樣裝作睡著,依偎到了我身邊。
但是因為兩人有直接碰觸到,所以我很清楚感覺到了梅莉安顫抖得有多厲害。
我雖然想對她說要她安心,但現在的情形不容許我這麼做。
一陣子之後,那聲音停了下來。
經過了一段長得讓人厭煩的時間之後,聲音才再次傳來。
喀啦,叩,嘰——。
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在非常緊張的我的耳中,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傢伙已經不知用什麼方法開了鎖,打開了窗戶。
要探頭看看嗎?還是算了。
這樣做太危險了。
搞不好他會直接望見我的臉。
我完全沒聽到腳步聲。
但是那人的腳卻勾到了散亂的衣服。
所以亂放這些衣服,除了偽裝以外,應該也還帶有這種作用吧?我聽到了腳推動衣服的細微聲音。
沙,沙。
一陣子之後,那人似乎終於拿起了桌上的手鐲。
這樣應該會出事吧?轟!“呃啊——!”這時突然響起了很大的一聲轟隆聲,並且噴出了火花,接下來的就是慘叫聲。
那人中了陷阱,雖然我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總之他中了伊露莉所設的陷阱,“呀——!”我突然站了起來,拿起被單朝他一丟……只是想丟啦,但是因為梅莉安拼了整條命也要抓住被單,所以沒成功。
“不行!”所以我只好直接用身體撞了過去。
與此同時,門一下子開了,杉森跟卡爾手拿油燈衝了進來。
那個盜賊好像因為突如其來的轟隆聲以及火花,而嚇了一大跳。
我用全身撞向在桌旁站著發愣的盜賊。
他馬上發出了慘叫,撞上了牆壁。
“啊——!”是女的?天啊,直接被我們抓到了!趕快承認自己已經完蛋了吧!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妮莉亞!撞上牆壁之後,滾向房間一角的人正是妮莉亞。
她背上還揹著那支三叉戟。
有人揹著那麼笨重的東西做盜賊買賣的嗎?無論如何,她直接一翻兩瞪眼,昏過去了。
“哇!第一次出擊就馬上得手了!”我高興得活蹦亂跳。
但是卡爾跟杉森的表情有點奇怪。
他們在一瞟一瞟看著的方是……他們正用很難為情的視線,在看著用被單遮掩住身體的梅莉安!“事情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當然不是!”這第二句話是梅莉安說的。
天啊,我很清楚這兩個人腦袋裡面在想些什麼。
但是在這之後,我發現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伊露莉呢?”“我在這裡。”
我差點馬上昏倒。
伊露莉居然從我們兩個剛才躺的床底下爬了出來!她剛才好像就是在床底下用了魔法。
伊露莉說:“我本來在你們樓下。
要完全不發出聲音,將天花板鑽開然後爬上來,可真是件辛苦的差事。”
“那好!伊露莉來幫我們作證!我們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吧?”“任何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那,就是那個嘛。”
“請你們先出去。
這個女孩子要穿衣服。”
喂!我也脫了衣服,不是嗎?我像是瘋了一樣,拿起了衣服,就從那個可怕的房間中衝了出去。
當然,跟在我後面的卡爾跟杉森也跌跌撞撞拉著妮莉亞,走了出來。
※※※“我好羨慕啊。”
“你,你再說,我宰了你!”“真是好羨慕啊……”杉森用痴呆的眼神望著我,不斷在那邊亂說一些廢話。
啊,我真快瘋了,我對伊露莉發出了哀求的視線。
“伊,伊露莉,求你幫我證明一下。
我跟梅莉安之間任何事都沒發生,不是嗎?”伊露莉用一頭霧水的表情望著我。
“任何事?到,到底是什麼……啊!我懂了。”
我們全都望著伊露莉。
伊露莉很泰然自若說:“你是指生殖行為嗎?”“噗!”卡爾本來在喝的那杯水,大概有一半被灑到了外面。
伊露莉嚇了一跳,馬上又點點頭說:“是的。
卡爾你嚇到了啊。
修奇沒有做生殖的行為。
很奇怪吧?就我所知,我聽說像他這種年紀的人類男性,無論何時都能做這件事。
又聽說他們的那股衝動很強烈……聽到杉森剛才說的話以後,我自己也是這樣判斷的。”
杉森剛才一直說什麼羨慕之類的話,現在他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
我近乎慘叫大聲說:“雖然隨時都能做,但也不是跟誰都能做的!”“真是奇怪,修奇。
你不是沒有配偶嗎?梅莉安看起來也是個很漂亮的女性……難道你喜歡的不是這一型的?”別再說了,拜託!這種方式的對話,就算要我死我也講不下去了。
精靈們難道認為人類都是很放縱的嗎?說起來,因為人類的繁殖比精靈快上許多,所以他們這樣想,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我可不是那種亂搞的傢伙!我們把旅館的老闆叫來,仔細將前因後果說給他聽。
而我個人又私下多跟他說了幾句話。
我說他將侄女提供出來,讓我們順利完成了計劃,這一點我們很感謝,但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希望他以後不要再這麼做。
我很親切對他表達了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他膽敢做出這種事,就算身在大陸的另一端,我也一定會千里迢迢找來,把他給宰了。
我想他應該聽得很清楚吧。
我再次掰開了一個青銅酒杯,一面揉著一面對他說。
當然,對我們所引起的一切**,伊露莉也充分支付了謝禮。
雖然我認為沒必要這麼做。
我們出來的時候,梅莉安紅著臉對我說:“那個,那個,修奇,你說你十七歲?”“嗯。
我之前偽裝得很像樣吧?”“嗯。
我十六歲。
那個,然後……聽說你們住在伊拉姆斯蒼蠅?”“嗯。”
“那個……你們打算馬上離開這裡嗎?”“我們馬上就會走。
你幫助了我們,我覺得很感激。
如果你有什麼希望我做的,請你跟我說。
如果是我的能力範圍能辦到的,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會幫你。”
“希望你做的……光是你沒有侵犯我,我就很感謝了。”
在一旁聽著的伊露莉做出了很奇怪的表情,但我不太在意。
伊露莉大概認為人類在那一方面都是很亂的,等到以後有機會,我必須跟她解釋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光是由我所做的行動,就足以充分說明這件事了。
這時梅莉安敲了敲後腦勺,說:“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該感謝你。
已經到了那種步,你還是沒有侵犯我……”我好像被人打了一棒,茫然看著梅莉安,但是她沒把話好好說完,就轉身跑掉了。
在我後方的杉森很不識趣吹起口哨來了。
“噓!你這小子,在所經過的每一個方,都留下了情人!”“你這是什麼話!”杉森真的很高興似,做起了我在故鄉常做的事,也就是唱歌。
他好像已經處心積慮很久了,甚至興奮到連歌聲都在顫抖。
“雷諾斯的尤斯娜?你偷走了她的心。
卡拉爾的艾德琳?喔,天啊,你偷摸了她的胸。
伊拉姆斯的梅莉安?總算被你帶上了床。
喔!偉大的冒險家修奇。
在艱困的冒險中,依然四處留情……”“呀啊啊!”我開始追著杉森跑,所以由卡爾背起了妮莉亞隨後跟來。
我們就這樣回到了原先住的旅館。
※※※“你們可還真是厲害的冒險家呢!”伊拉姆斯蒼蠅的老闆娘蕾涅茲做出了大大驚訝的表情。
她那副樣子,像是想不通我們如何能夠在一天之內,就把扒我們錢的小偷給抓了回來。
我們簡略對她說明了之後,就把妮莉亞帶到男生們住的大房間去。
溫柴這時還在呼呼大睡。
我們放著溫柴不管,就這樣審問起妮莉亞來了。
一開始是把她綁到椅子上的麻煩工作。
妮莉亞對我們又抓又咬的,反正就是用盡了各種方法,拼命反抗,不過我跟杉森在一番苦鬥之後,總算成功把她給綁了起來。
“你們到底打算怎麼樣!”杉森很簡單說:“還不簡單。
把偷走的東西還給我們,就沒事了。”
妮莉亞訝異張開了嘴。
“你們不去報官嗎?不管你們要拿我怎麼樣……”“拿你怎麼樣?你的思想還真邪惡啊。
說起來也確實是很邪惡,我打贏了你,又饒你不用跳進水裡,你居然還偷我的錢包!”妮莉亞嘀嘀咕咕說:“哼。
你這麼說,有點刺傷了我。”
“其他的東西都沒有必要。
我們也不想跟盜賊公會結怨。
因為我們時間所剩不多,所以不希望事情發展成那樣。
所以你只要把偷走的錢交出來就行了,那我們馬上就放你走。
“就這樣放我走?”妮莉亞再次茫然張開了嘴。
這是卡爾計劃中的最後一個步驟,也就是不要結怨,弄得盜賊公會出面妨礙我們的行動。
所以我們如果成功抓到了妮莉亞,只要叫她還我們錢就好,如此卡爾的整個計劃就執行完畢。
杉森搔了搔頭,說:“你要我再講第二遍嗎?還我們錢,我們就放你走。
我沒辦法說得更簡單了。”
妮莉亞突然笑了起來。
“嘻嘻嘻嘻……我就算覺得抱歉,又能怎麼樣呢?我可是個夜鷹。
說到你們的錢,我進到這個都市之後,還沒開張營業,就已經先交去給盜賊公會當會費了。”
杉森訝異睜大了眼睛。
“你,你說什麼?那麼多錢?”“啊,雖然有剩下一些,但是為了要付購買情報的費用,所以全花掉了。
媽的。
情報費可是付了兩次。
第一次是聽說有個冒險家拿著把魔法劍,我高興得要命,付了錢之後跑去,卻發現他早已經走了。
一大筆錢就這樣莫名其妙飛了,我正在氣頭上,又買了另一份情報。
那情報說,有某個冒險家帶著不得了的手鐲。
知道我在說些什麼吧?”杉森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呃呃呃呃呃……”天啊,真是快瘋了。
這到底算什麼?我們這麼棒的計劃,結果反而變成這個樣子……世界上就是有這麼無比氣人的偶然。
卡爾做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杉森咬牙切齒說:“那就用你的身體來還!”聽到杉森的話,我們每個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望著杉森。
妮莉亞也惡狠狠瞪大了眼睛,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應該有人在懸賞你!”啊,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我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妮莉亞又再次微笑了。
“那個……要拿我去換懸賞金?沒這回事。”
“你說什麼?”妮莉亞抿著嘴笑了。
“我到哪裡,都是光明正大收過路費。
被一個女孩子打得落花流水的冒險家,因為覺得很丟臉,所以不會去報官。
十幾二十賽爾的錢,失去了雖然可惜,但是也不會急得跳腳,非拿回去不可。
至少對旅行者來說是如此。
我會特別選擇失掉了錢也沒那麼心痛的人下手。”
“你不是把我們的錢一股腦全偷走了嗎?”“咦?還真奇怪。
我不是沒動那個精靈的錢嗎?”說起來也是如此啦。
那妮莉亞放過其他人,只偷杉森的錢包,原來還有這一層用意啊?原來她是不想讓我們受到太大的損害?妮莉亞繼續往下說:“話說回來,反正我是不會去動那些貴族啦、會產生後患的那些大的腦筋。
所以也沒什麼人懸賞我。
有幾座都市裡頭是把我當作懸賞犯,貼出告示,但偏偏這座城裡沒有。”
“啊啊啊——!”杉森發出了悲慘的叫聲。
這事情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我頭痛不已,直接躺到了**。
卡爾鬱悶說:“費西佛老弟,幫她解開繩子。”
“咦?”“不管怎麼樣,先把她放了再說。
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杉森帶著冤屈至極的表情,解開了綁著妮莉亞的繩子。
妮莉亞一被放開,就摸著自己的手腕,滿臉驚訝的表情環顧著我們。
杉森連看都不想看她,直接回過身去,對妮莉亞揮了揮手,說:“滾,快給我滾!看到你就讓我氣得一肚子火。”
妮莉亞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微笑。
我只能說如果貓會笑的話,大概也就是那個樣子。
“嗯……你們很強,頭腦也很好,真讓我中意極了。
剛才早上,你們的行動方式也讓我很喜歡。
你們並不像老練的冒險家。
如果是老練的冒險家,應該會提議把掉了錢的事情當作一種樂趣吧。”
杉森瞬間氣得像是五臟六腑都要翻了過來。
他說:“你到底把我們當作什麼?”我也忍受不下去了,從**跳了起來,多加了一句:“光是吞了我們的錢這件事就夠了。
你不要害我們變成沒格調的可惡傢伙,對你做出些過份的事,快點給我走!”妮莉亞嘻嘻笑了,她彎腰鄭重向我們鞠了一躬,然後走了出去。
門關上之後,從門的另一邊傳來了快活的笑聲。
喔呵呵呵!我快被氣瘋了。
我跟梅莉安做了那些怪事,好不容易才抓到她……那些……現在想來像是做夢一樣的事情……呃,我怎麼會這個樣子?果不其然,杉森馬上就諷刺說:“這樣一來,惟一在這整件事上得到好處的,就只有修奇了。”
“老實講,我也不能說剛才那件事讓我變得心情不好,但你就不能放我一馬嗎?如果你真那麼羨慕,我不是一開始就說,要讓你扮壞人的角色嗎?”杉森看著天花板抱怨著。
“啊,該死。
我的委屈,要到哪裡才能宣洩呢?我是不是也要到橋上攔住人,跟他們收過路費呢?”“費西佛老弟!”“啊,沒有啦。
開玩笑的。
我連開玩笑也不會……可是妮莉亞是這麼說的。
如果我們專找一些愛面子,不會去報官的人下手……”“你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