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夜光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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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夜光晚會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史德利歌爾吃驚不已，他往兩位談話者身邊挪了幾步，豎起耳朵繼續聽他們談話。
“我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要把精神病節提前。這麼一來，整個帝國都將亂成一團。”
“但反過來想，這樣做會帶來洪水般的遊客和錢財，那些貪婪的法師、僱傭兵、冒險家、賞金獵人以及奴隸販子，他們很快就會把整個無翼城擠滿。”
”我堅持認為，這樣會帶來一場浩劫。想想吧，這些傢伙別有用心，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上街的殭屍，也不會遺漏任何一個跑出來的精神病人，他們會指使那些僱來的蠻子，瘋狂的展開追捕。在那樣的情況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兩人之中，那位堅決推崇這場盛大節日的老兄對另一人的觀點顯然不屑一顧，認為此人是一位可笑的末日預言家，他大笑著說：“如果真有那麼多需要人手的法師，我倒希望屆時能找一個僱主。每殺一個不死怪物，皇帝陛下會給我一、二枚銀幣。每抓住一個瘋子則更有賺頭，皇帝會給賞錢，法師還會給我額外的佣金，而在節日過後，還會有額外的大筆賞金。照我看來，這簡直是天賜的機會。”
那位喜歡瞎操心的傢伙立即尖聲叫道：“鄂加斯在下，你不會真的想摻和這場禍事吧！想想看，到時候外面到處都將是可怕的不死怪物，而且別忘了精神病院中關押的那些極度危險的病人，其中不乏殺人狂和食人者，我甚至聽說還有一些發了瘋的法師被關在裡面，他們一旦放開手腳，很可能會不管不顧的召喚惡魔領主。”
“這才是真正有意思的地方，我的朋友。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如果錢那麼好賺，這樣的好事兒又怎麼會落到我的頭上？”
談話到此為止，接下來他們開始閒聊起一些不相干的事。史德利歌爾於是返回了法師塔。
萊昂、瑪吉納以及仙德瑞拉正在等待著他回來，原來在昨天深夜，皇帝陛下忽然送來了一份加急的請柬，邀請萊昂與他的助手在第二天晚上前往無限輪迴廣場，參加他特意舉辦的盛大舞會，這場舞會將用來慶祝瘋子節與死人節同時舉行的盛事。阿巴頓顯然是一位非常體貼周到的人，他誠摯的建議——萊昂與史德利歌爾可以帶儘量多的朋友前來，在永夜帝國最大的廣場上，盡情享受節日來臨前的狂歡。
史德利歌爾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巧了，自己與耐薩基完成劍術課程的最後一天，突然間，一切天翻地覆，他皺著眉頭問：“為什麼阿巴頓陛下會如此草率的宣佈這樣重大的事情？”
萊昂卻顯得毫不擔憂，他說：“在我長得令人厭煩的生命中，我還見過更糟的事呢。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瘋子節時不時提前，因為瘋人院裡人滿為患，總得想法子緩解壓力。阿巴頓對瘋子節一貫非常重視，也許他自有算盤，認為如果再不舉行節日，那瘋人院裡就會發生暴亂，而恰巧死人節已經近在眼前，與其折騰兩次，還不如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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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節也是北方大陸最隆重的節日之一。在瘋子節來臨之前，阿巴頓會將全國成百上千個瘋人院的幾十萬病人名單登記成冊，並附上詳細的病情說明和出售價格，隨後在節日當天將他們放上大街，並規定如果他們在兩天內依然保持自由，他們將獲得永遠的豁免權，再也不用被送進精神病院。
之前我們曾經介紹過，瘋子們在法師之間非常搶手，尤其是那些研究精神操控類法術的法師，他們可以從精神病腦中榨取出難以想象的精神能量、或者榨取最純粹的靈魂（而那些被抽乾了的精神病人還可以當做屍體賣給死靈法師）。要不是他們平時囊中羞澀，早就把精神病院的病人們一搶而空了。而瘋子節就為他們提供了免費獲得實驗物件的機會。
格利爾王國的法師們研究那些被法律允許的法術，而那些被嚴令禁止的法術研究者，則不得不來到大陸北方尋找學習的機會。在永夜帝國，研究精神操控類法術的法師數以萬計，其數量遠遠超過死靈法術與其餘法術學派研究者的總和。
當瘋子節來臨的時候，阿巴頓會施行全國戒嚴，令街道上空無人煙，尤其是精神病院前的街道，更是空曠無人。隨著午夜來臨，天空烏雲瀰漫、最黑暗的夜幕籠罩萬物，皇帝陛下將親手敲響鄂加斯神殿的黑暗鍾，響徹天際的鳴響預示著瘋子節正式開幕，在阿巴頓委派官員的監督之下，瘋子們被精神病院的看護者們不情不願的趕上大街，開始他們漫無目的的自由旅行。
他們可以隨意行走，在最初的兩個小時內，帝國的守衛並不干預，法師、精神病院的打手以及各色僱傭兵也只能按兵不動，在遠處遙望這些值錢的“貨物”四處逃竄。
兩個小時之後，黑暗鍾再次敲響，於是狩獵開始了。
這並不是一場毫無組織的胡亂狩獵，如果真有人那麼做，恐怕他們只是純粹來湊熱鬧的遊客，而非訓練有素的組織者和狩獵者。
真正意圖賺取大錢的傢伙們絕非業餘參與者可比，他們早就根據病人名單，制定出了詳細的捕獲清單，並隨之擬定了詳細的捕獲計劃。在病人們上街的一剎那，他們就已經鎖定了各自的目標，從不間斷對他們行進路線的記錄和猜測。當限制解除之後，他們會以迅雷般的速度展開行動，力圖在第一時間將心儀的精神病人搶到手中。
當然，那些搶手的病人是所有狩獵者眼中的香餑餑，是每個人都渴望得到的珍寶，是他們不擇手段都必須得到的獵物（通常是一些最危險和罕見的病人，比如發瘋的藝術家、暴行驚人的殺人狂、滿口胡言的預言家，當然還有一些靈感枯竭的作家和詩人）。
理所當然的，在這場爭分奪秒的狩獵之中，會有殘忍的謀殺和卑鄙的陷害。法師們會毫不留情的排除一切敢於與他們競爭的人，甚至不惜在這一過程中製造更多的無辜死者，他們制定出狡猾的陰謀，假裝與另外某個法師結盟，在互相利用，幹掉所有競爭者之後，再想法排除原先的盟友。
精神病院一方也會加入瘋子們的爭奪，想盡辦法減少相應的損失（因為阿巴頓給予的補償十分有限）。於此同時，在這一過程中，他們會偷偷摸摸的捕捉一些並非瘋子的傢伙，並趁著混亂將他們拖進精神病院，透過殘忍的手段將他們折騰的瘋瘋癲癲，從而成為昂貴的商品（阿巴頓對此並非毫不知情，但在精神病節期間，他往往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些在深夜徘徊的獵物們，他們並非迷途的羔羊，並非孱弱的受害者，並非毫無還手之力的可憐蟲，並非命運多舛的悲劇角色。他們之中有最可怕的犯罪者，有些甚至比來自地獄的強大惡魔更令人喪膽。富有經驗的狩獵者們絕不會掉以輕心，因為一旦稍有疏忽，形勢很可能會在一瞬之間逆轉。
以上就是關於瘋子節的簡單描述，相信讀者朋友們透過這樣的介紹，會對這一荒謬的習俗有著初步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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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頓的晚會奢華的令人吃驚，在晚會上，成千上萬的魔法燈在天空緩緩飄蕩，顏色繽紛，匯聚成了彩虹般的光之海洋，將永夜帝國的天空照耀的比南方更加燦爛。
紫色的玫瑰花漫天飛舞，無窮無盡，彷彿一場花的暴雨；美酒在水池裡流淌，在噴泉中激揚，每個人觸手可及之處皆是美食，各式各樣的山珍海味齊聚在客人眼前；地上鋪著用絲綢和絲絨製成的華貴地毯，地毯上用最精美的手藝繡著鄂加斯的無翼巨龍形象，而地板使用透明的天藍色水晶鋪設而成的，在燈光的照耀下，水晶表面光彩照人，宛若流水湧動。
史德利歌爾雖然未曾參與過任何一場銀輝城的晚會，但他卻無數次的作為旁觀者出席，他曾經為那些浮誇的、充滿炫耀的奢侈晚會而感到驚訝，可它們卻無一能與阿巴頓的晚會相提並論。在今天這場盛會面前，銀輝城貴族們津津樂道的場面簡直就像是苦修士們齊聚禱告的禮拜一樣樸素。
仙德瑞拉顯得有些窘迫，她雖然刻意打扮了一番——穿著黑色的天鵝絨低胸晚禮服，披著紅色的絲綢披肩，穿著精緻的牛皮靴——可卻完全被周圍那些出席者比了下去——他們的著裝極盡奢侈之能。他們恨不得將各色寶石掛滿全身，用精金雕刻成面具，用黑曜石做成面具的眼睛，手套使用祕銀絲編織而成，鞋子使用巨象飛魚（一種巨大的飛魚）的皮製成。
史德利歌爾早有準備，他索性裝扮成一位刻板的軍官，他穿著強襲裝甲，揹著先鋒盾，帶著三角帽，挽住仙德瑞拉的手臂，看著情人不知所措的表情，心裡微微覺得有些好笑。
仙德瑞拉瞪了他一眼，惡狠狠的問：“你笑什麼？”
詩人肅顏答道：“這僅僅是禮節性的笑容，女神大人。”
仙德瑞拉對他虛偽的答案並不滿意，她攔在他面前，不依不饒的問：”說！到底笑什麼！“
史德利歌爾說：”你為什麼一定要追根究底呢？女神大人？難道你不知道無知是福的道理嗎？一旦你知道了我腦子裡所想的東西，不僅會大大影響你的心情，也會讓我當場遭受毒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弄清楚我心裡的想法呢？“
仙德瑞拉被他的長篇大論逗笑了，她朝他點了點頭，用同樣囉嗦的語氣說：”事實上，我親愛的王子殿下，我之所以問你這樣的問題，其實早就做好了毒打你的打算了，無論你開不開口，結局都不會改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苦苦隱瞞自己的想法呢？倒不如將它們宣洩出來，以免最終有口難言呢？“
史德利歌爾哈哈大笑，他說：”你美極了，女神大人，可你的表情卻拘謹的像是一位農村的姑娘。而我在你身邊，為了配合你的窘樣，只能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流浪漢才有的刻板笑容。你看，我為你做出了這樣大的犧牲，卻不得不面臨慘招毒打的厄運，啊——————！！！”
他突然慘叫起來，因為仙德瑞拉用皮靴狠狠踩了他一腳——倒不是因為他的話有多麼惱人，而是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令仙德瑞拉忍不住想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就在這時，他們見到李奧瑞克穿著黃金的盔甲，帶著“王”的頭冠，抓著仙德爾莎的小手（後者打扮的像一位洋娃娃）走了過來，他神色自若，彷彿天生的貴族、老牌的名流、一位天生的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