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跳躍之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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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跳躍之孔
沒想到,面對謝棲這般言語上的挑戰,西牙卻只搖搖頭說:“我已不願與人爭勝,謝兄一意孤行也罷,除非您真能闖入‘第五空間’,否則我不願出手攔阻。”
謝接面色微變,西牙這話似乎是說自己闖不進去?這豈非笑話?剛剛闖入“第二空間”,攔路的不也是巨魔?除了堅韌難傷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攻擊能力,要殺巨魔算不上有把握,但閃過攔阻有什麼困難?想到這兒,謝棲冷冷哼聲說:“好,謝某就在‘第五空間’等你。”
謝棲正要往前門,沒想到西牙卻一笑說:“無須如此。”
“你又想如何?”謝棲一怒回頭。
“這上面的十餘隻巨魔,早已躍躍欲試。”
西牙往空中一指說:“謝兄可有意在此一搏?至少西牙在此,多少有個照應。”
除了趙寬身藏“生物能源感受器”之外,眾人雖知頭上有巨魔,可也不知共有幾隻,西牙知道也罷,但怎知巨魔正躍躍欲試?難道他在眾人不知不覺之間,已經出手暗暗制住巨魔?謝棲腦海中自然也有類似的疑惑,只見他目光閃動片刻,終於悍然說:“好,就讓謝某見識一下巨魔聯手的實力。”
“先試試一隻。”
謝棲話聲一落,上方那片白色牆頂一角,突然猛漲起一個龐大的身形,彷彿一瞬間被吹鼓的汽球,輕飄飄落下。
那個巨物一面下落,一面鼓漲,倏忽間漲成一個龐大的手掌,向著謝棲一把抓了過來。
這副模樣在“第一空間”就見識過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謝棲不慌不忙地運勁一推,黑氣瀰漫下,縱然傷不了巨魔,巨魔卻也被勁力推得無法往前推進。
巨魔與謝棲僵持片刻,突然巨掌往後收回,跟著變形成一徑有兩公尺寬的大圓球,跟著迅疾射出六根寬逾半公尺的巨柱,橫越寬廣的空間,啪啪啪地分別撞擊上下與四壁,穩穩粘附在上面。
剛一穩定下來,巨魔中央那個圓球突然再度迸出兩隻巨爪,向著謝棲抓來。
管它用什麼方式進攻,諒它也攻不入自己的護身氣勁。
謝棲以不變應萬變,全身黑氣瀰漫,一股剛烈氣罩守護住周身兩公尺內,那兩隻巨爪無論怎麼揮舞,都無法侵入其中。
只在三、五秒鐘間,那隻巨爪就不知與謝棲的氣勁碰撞了多少下,颳起的勁風中雖不含迫人氣勁,但也是呼嘯聲大作,整個“第二空間”中亂流激盪,散落的雜物四面亂滾。
約莫過了半分鐘,巨魔似乎發現這樣沒有作用,又把兩隻巨爪收回體內,只餘下一顆長著六根大柱的白色圓球與謝棲對峙。
現在又要搞什麼花樣?謝棲望著不斷變形的巨魔,心中毫無懼意,冷嗤一聲說:“這就是你口中不好對付的東西?”西牙微微一笑說:“我雖不知巨魔有何能耐,但我看得出王首席的功力,他都不敢掉以輕心的東西,相信不至只有這種程度。”
“是嗎?”謝棲哼聲說:“你索性把五隻都放下來,讓我一起見識見識。”
雖然沒感覺到氣勁,但謝棲隱隱知道其他四隻是被西牙限制,對謝棲來說,恐怖的不是巨魔,深不可測的西牙才讓他心中有疙瘩。
而在此時,巨魔球面上似乎隱隱有些不同,遠遠看去卻又看不大分明,只覺得原來看似光滑的表面似乎產生了些變化,不似之前這麼平整;眾人正打量時,一根尖銳長刺突然向著謝棲射出,直鑽他的護體氣罩。
這根不斷延長的尖刺一面飛射一面急旋,體表似乎還有纖細的螺旋,看來足能鑽入氣罩之中,謝棲微微一皺眉,長鬚隨手一揮,對著長刺中腰發出一股向下氣勁,長刺隨氣而偏,噗地一聲深深刺入地面。
也沒什麼了不起。
謝棲的耐性逐漸消失,正想再奚落西牙幾句,突然白球上暴出千萬根長刺,分四面八方向著他身上直射。
這樣如何應付?謝棲一驚,騰身往後直飛,巨魔似乎也發覺有效,圓球在六柱的控制下一點不顯遲緩,急追騰空的謝棲,成千上萬的長刺依然追撲他的身軀。
謝接閃避片刻,眼角一轉,卻見那六根巨柱上面似乎也產生了變化,正與射出長刺之前的圓球相似;莫非這些柱子也要跟著變成刺蝟?這下豈不是無處可躲?謝棲沉喝一聲,身子驀然急旋,護身氣勁成渦漩一般地往外湧,不斷激偏接近的長刺,沒有一根能鑽入他的黑氣之中。
巨魔隨謝棲旋動間,那千萬長刺糾成一團,但巨魔本能似乎可以自行融合,只見那千萬射偏的長刺毫無阻礙地融合成一片,而向著謝接的一面,卻又跟著激飛出長刺。
這些長刺尖端堅硬、軀幹柔軟,飛旋間又快又猛,被射中絕不會有好事。
謝棲一面閃避一面思忖著應該如何應付,還沒想出什麼頭緒的時候,猛然發覺四面八方都是一片雪白,巨魔不知何時已經把自己所有退路封住,而自己能閃避的空間也跟著越來越小,更可怕的是那些長刺仍不斷往自己撲來,這下該如何躲起?這難道就把自己難倒了……當時還不是鑽了一個洞進來?謝棲全身飛旋下氣勁往外直迫而出,硬是把身外的那一片白推在黑氣之外,漲開了七、八公尺的空間,他接著力聚一點往前直鑽,仿照當時鑽入“第二空間”的辦法,想先鑽出巨魔軀體中再說。
但這次卻沒有上次這麼容易,巨魔的軀體雖阻不住謝棲的衝擊,但那四面八方飛來的尖刺,卻是不停地破壞謝棲氣勁,雖然在謝棲氣勁飛旋之下無法深入,但每一次的探入甩出,卻不斷磨耗與破壞謝棲體外的氣罩結構。
何況現在謝棲主要的力量放在前方,護身罡氣難免不足,只不知是它能夠先鑽出巨魔軀體,還是先被巨魔耗去他的護體氣勁?謝棲、巨魔正在相持不下,但對局外的眾人來說,只見兩方爭鬥片刻,不斷變化身軀的巨魔,就逐漸團團裹住謝棲,眾人都能感受到謝棲的能量並未衰竭,依然強橫凶猛地運作當中,但這麼被包著畢竟不像有勝算,對巨魔的能耐,大夥兒不由得重新估算了一次。
而最奇怪的,是巨魔無論怎麼飛躍攻擊,就是不會接近眾人據守的區域,就連那六根巨柱也都離得遠遠的,莫非這是西牙所控制?他到底怎麼辦到的?西牙一直望著謝棲與巨魔的戰鬥,眼看暫時陷入膠著,他轉回頭來,望著眾人說:“趁這個時間,我向諸位解釋一下剛剛會議討論的想法。”
他目光四面一掃,見眾人注意力都已經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滿意地點點頭說:“當初合成人與自然人的恩怨,已經是數百年前的往事,早成過眼雲煙,但百多年來,一般生物幾乎無法在舊大陸生存,就是因為這些違逆了天理的異獸……這次不斷縮緊的‘單向跳躍壁’,反而是個撥亂反正的契機。”
這話意思是要藉著“單向跳躍壁”,將怪物們集中消滅?那這一大夥人怎麼辦?謝棲明白眾人心中的疑慮,他微微一笑接著解釋說:“當縮小到‘康勾森林’之內的時候,我們再想辦法處理,至少,在巨魔與碧毛古猿的鎮守下,相信能消除大部分的異獸……只嘆這些也是生命,卻因違逆天理不得不加以處理,令人十分的婉惜。”
沒想到進入康勾森林拚死拚活最後的結果是這樣?這段日子的辛苦似乎部變成一場笑話,雖然結果並不是不好,但對在“第二空間”中拚鬥許久的人們,難免有一絲惘然。
戴池見菲絲沒打算開口,想想踏出一步說:“西牙,不知在這段時間中,我們應該留在何處?”大雲湖對相熟的人慣以名字相稱,他直呼西牙倒沒有不敬的意味。
西牙目光轉過說:“如今新大陸皇儲與南極洲部隊暫駐的地方頗佳,據合成人說,這附近還有幾個相似的據點,可以煩請陳山恩先生領路,諸位分配一下暫做居留;如今‘單向跳躍壁’雖然越來越快,但速度卻是不斷變化,十分難以估計,也許兩、三個月之內就會逼到康勾森林外圍,也許更快。”
“別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從西牙出現之後,一直沒說話的樂方東平突然在旁冷冷地說:“當數量上億的異獸齊聚‘康勾森林’時,石山、樹林只怕皆不復存,而我們與天上、天下無數的怪物們混在一起,又該如何保命求存?你想消滅異獸,可有辦法區分人獸?而且就算到了那個時候,誰知道你是不是真能毀除‘單向跳躍壁’的控制器?萬一不能,我們豈不是白白送死?還不如現在你與謝族長合作,全力往前衝出一條生路。”
樂方東平雖然不大客氣,內容卻也有理,而西牙聽完卻是沉吟未答,除了戴池等對西牙十分具有信心之外,其他人也不禁都有些許遲疑,若真如樂方東平所言,自己這群人倒像是被犧牲的卒子,那可不是件好事。
西牙思索已定,清澈的眼神再度望向眾人,自然而然又讓眾人的心情恢復平靜,只聽他緩緩地說:“樂方兄提出的問題,西牙自忖都能應付,也能處理……”這話說得樂方東平大皺眉頭,滿臉的不信任,西牙無奈一笑說:“剛剛思忖片刻,卻不知該如何取信於樂方兄……現在謝兄已經有些乏力,且容西牙先助他一臂之力。”
這時眾人才跟著轉頭,卻見四面纏繞著謝棲的巨魔軀體,已經再度轉化為一個不斷蠕動變形的巨物,謝樓則被包容在其中,也不知道他的狀況如何,而巨魔體積越脹越大,幾乎擠滿了大半的“第二空間”,那幾根支撐用的大柱,這時也沒有存在的必要,早已化回體內。
不過巨魔整大團軀體在接近眾人之處,卻成一個弧形內凹,似乎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眾人雖然懷疑是西牙出手,但一無氣勁二無能量,實在看不出所以然來,此時西牙說要幫助謝棲,倒要看看他如何幫起。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連樂方東平都住了嘴,等著看西牙表演,只見西牙緩緩向巨魔走近,約三、五步便停了下來,他輕舉雙手往前一分,依然是不見氣勁、不覺能量,但巨魔卻在“啪”的長聲響谷中,便生生從中裂成兩半,渾身黑氣的謝棲則倏然從中間冒了出來。
謝棲突然發覺有空隙可出,一鑽出來沒想到迎面卻見到西牙,他一看西牙的動作,就知道是西牙拉開了巨魔讓自己逃出,他有如此能耐確實可怖,但問題是……自己明明就從他撕開的地方奔出,怎麼一點也沒感覺到他施用了什麼力量?西牙也沒與謝棲說話,只含笑點了點頭,望外分開的兩手突然張開一繞,兩掌虛抓凝聚成拳,跟著拳頭張開輕拍合起,手一側,左掌放下,朝上的右掌往上送個十來公分停下……這才兩手收到身後,微笑著對謝棲說:“謝兄一切可好?”謝棲這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剛剛雖然望著西牙的一舉一動,並未回頭,但他心隨氣念,自然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那被撕開的巨魔先拉成兩團,接著各被擠迫成兩個約一公尺寬左右的球狀物,隨著謝棲的雙掌一合,兩團球體啪地一下撞在一起,變成扁扁一片,而當西牙右手上送的時候,那變成扁型的巨魔就這麼被貼附到頂壁,緩緩的化失了蹤影。
整個過程中,就如西牙一直表現出來的,毫無任何自他體內散出的能量感受,就連巨魔身上也感受不到……這算什麼?變魔術嗎?至於西牙本人,雖能讓人感受到他體內充滿生機,但說是能量充盈也不大像,他體表完全沒有任何內息散溢的表現,但想用心念探觸,卻又無法深入……謝棲這時才真的感覺兩人之間的差異有如雲泥之別,他楞了半晌才說:“你……你到底練通了什麼功夫?”“功夫?”西牙搖頭說:“這不是你所想的功夫。”
謝棲艱澀地搖搖頭說:“我……我不懂。”
西牙含笑說:“當能體悟天道、悟徹天心、與天地同化,天地間所有事物、萬般力源皆能隨心轉移為我所用,只要順天而行,何須功夫?聚能入體只是大道初步,莫要見樹忘林,視路徑為目的。”
“那……”謝棲乾啞著喉嚨說:“你百多年修練的功夫呢?”“已然化入天地正氣。”
謝棲微笑說:“宇宙演化皆有其理可循,逆天而行、濫行殺戮看似無傷,實則怨氣化邪影響深遠……正氣順天、邪氣逆天,順天有道、逆天亦有道,順天之道則天體有常、萬物生生不息,逆天之道則生靈滅絕、宇宙終至崩解……可嘆我初窺大道,尚不能通透天理,暫且只能揚善抑惡,勉力為之。”
聽這一長串的道來道去,在場數十人,沒幾個人聽得懂,也不知道謝棲懂了沒有,他沉默了半晌才說:“我將人同化就是逆天?”“正是。”
西牙嘆了一聲說:“橫死之念,怨氣沖霄,助邪抑正,禍莫大焉,如非必要,能免則免。”
“難道我就該承受這種痛苦?”謝棲怒說:“難道我受苦的時候就沒有怨氣?”西牙憐憫地望著謝棲說:“合成人所創異物,本是逆天而造,自有逆天之慾,謝兄靈智尚存,何不勉力以正化逆?只要你心存正,縱有苦難,也不至於滋生邪怨,終有一日能脫胎換骨。”
“那麼……”謝棲頓了頓咬牙說:“狐貓吞鼠、狼犬逐兔,莫非也是逆天而行?”“非也。”
西牙搖頭說:“此乃天理執行之道,未逢爪災之鼠亦知見貓需避,是謂天道,能逃謂之吉、受殃謂之劫,吉劫之間,不應有怨……論及天生萬物,最擅逆天的,其實還是人……”“說的好。”
謝棲哈哈一笑說:“人練功夫不就是為了打打殺殺?照你這麼說豈不是都不用練了?不練的話,你也不可能體悟什麼狗屁天心,總之是一團矛盾。”
西牙搖搖頭說:“體悟天心,非僅修武一途,玄想得入深妙、觀景可悟天理,法門處處、端在人尋,修武之路僅有循序漸進之優,與他途相比不但未必較為順遂,也是最易入魔轉邪的一條路,當年吳定嶽好為人師,武技濫傳,視好勇鬥狠為尚、以拳頭大小評理,導致天下大亂至今,他……難辭其咎。”
他說到無祖,理所當然不需客氣。
來自大雲湖的眾人不由得目光一亮,這豈不正是最近眾人常討論的問題嗎?史揣與馮孟升較為交好,當即說:“西牙,這位馮先生也主張類似的看法,正朝著這方面努力推行,趙先生也曾替馮先生對大雲湖眾人發表過相關看法。”
西牙露出意外參雜著欣實的神色,對馮孟升與趙寬頷首說:“原來幾位不只功夫高強,連想法也與芸芸眾生頗有不同,日後有機,西牙再與諸位多商討、請益。”
“不敢當。”
馮孟升連忙說:“一得之愚豈敢貽笑大方,此事有西牙前輩主導,相信成功之日不遠,那才真是世人之幸。”
馮孟升這話雖然說的客氣,但卻是老實話,他以往不管怎麼思慮,總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兒空中樓閣的感覺,固然描畫的很漂亮,卻找不到攀上去的樓梯,但若西牙大力相助,以他表現的神通,康莊大道豈非就在眼前?只不過成功未必在己,頗有三分可惜就是了。
趙寬剛剛聽西牙說了一堆大道理,早已經頭疼得猛眨眼睛,沒想到突然說到自己頭上,更沒想到當時為救馮孟升臨時編的謊言,今日卻大有實現的可能?不過說來也不錯,有西牙幫忙,天下還有誰會反對?這下子自己不用忙著練功,也不怕無法完成那個外空聲音交代的任務……那個外空聲音若肯,有機會真得介紹西牙跟他認識,他們一定會成為莫逆之交,然後從此不再理會自己,那才是胖子的大大幸福。
但趙寬卻又隱隱有些擔心,這麼一來,吳耀久的重要性大幅降低,本來這也還好,吳耀久又不是那種好名好權的人物,只不過若他並非執行主體,日後隨時勢轉移,恐怕對他會有不利之處,到時可得記得好好替他謀畫一下,也不枉相交一場。
西牙按著轉回,望著謝棲說:“如今我只要有心,縱相隔萬里,你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在眼裡……雖說釜底抽薪之道是立取你命,滅一惡而救百善;但上體天心,仍期望謝兄能幡然而悟,抑制住異物的慾望,他日仍有解脫的機會。”
見謝棲沉吟著再沒說話,西牙回頭說:“那我們便即出洞吧,還要請諸位在‘康勾森林’多忍耐一些時日。”
眾人正要隨著西牙前往通道,呆立一旁的謝棲突然冒了一句:“且慢。”
眾人一怔轉回頭,只聽謝棲緩緩地說:“謝某不自量力,要體會一下天地之力皆為你所用……倒底是什麼境界。”
西牙緩緩穿過人群,目光凝在謝棲身上,點點頭說:“謝兄儘量施為。”
“好!”謝棲大吼一聲,全身黑氣瀰漫而出,盤旋狂卷下,向著西牙激射。
西牙兩手仍背身後,臉上掛著一抹淡然的微笑,任黑氣直撲身前,只見那股氣勁射到西牙軀體前方數公尺處,就彷彿撞上了牆壁,硬生生阻在那片虛空之前,僵持了漫長的一分鐘,謝棲氣勁突然一散,黑氣彌天蓋地地從四面向著西牙圍去,似乎打算換個方式。
但效果依然相同,任何氣勁都無法侵入西牙周身,謝棲見氣勁無功,索性直接往前以觸手轟擊,但無論他怎麼變換攻勢,無論是鞭打敲撞,西牙就這麼穩穩的站在場中,憐憫地看著謝棲,連發絲都不動上一動。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謝棲終於停下動作呆立在場中,他臉上不再有驚怒,留下的只有失落與茫然,彷彿陷入了什麼無邊的噩夢之中掙脫不開,又彷彿喪失了神志,失去對外界的反應。
西牙隔了片刻才嘆息說:“謝兄……”彷彿被根針刺到了一般,謝棲突然跳起來怒罵:“你為什麼不還手?”西牙愕然:“還手?”“你不是說能殺了我嗎?”謝棲怨聲說:“我雖然打不傷你,但這不代表你打得死我。”
原來是這麼回事。
西牙搖搖頭說:“既然如此,西牙便稍作演練,若有得罪還望謝兄恕罪。”
“來吧。”
謝棲再度揚起戰意,黑氣亂滾間狂亂大笑說:“說這麼多都沒用的。”
西牙無言地點點頭,他晶瑩如玉的右掌緩緩舉起,才這麼由上往下一招手,倏忽間謝棲整個人便被壓攤到地面上,不只下巴緊抵著地面,連本來活蹦亂跳的觸手也散成一大片圓形平貼在地,周身的黑氣不斷往四面激散飛射,就是無法往上寸進,彷彿身上壓了一座巨山,讓他無法移動。
事實上,就算當真壓上一座山,謝棲八成也能將山翻上一翻,但此時卻真是動彈不得,謝棲臉上露出驚怖難信的神情,渾身觸手不斷顫動著,但就是無法掙脫,這般過了數分鐘,才聽到西牙緩緩說:“到如今,你可心服?”本來還一直掙動著的謝棲,聽到了西牙這句話,似乎突然洩了氣,長嘆一聲收回了氣勁,低下頭沉默不語,西牙也不進迫,收回手說:“只要謝兄答應不再同化任一人,以後大夥兒還是好兄弟。”
看來壓迫住謝棲的力道已經消失了,不過謝棲的雄心壯志似乎已經完全被摧毀,他依然不言不動地趴著,臉上失落的表情,連與他有深仇的南極洲諸女看了都有些不忍。
西牙往前走上兩步伸出手,似乎想略作攙扶,但謝棲如今除頭之外已無人形,想扶也不知道從何扶起,西牙想想又收回手,似乎也有一些困擾。
還好謝棲似乎已經想開了,他仰起頭來苦笑兩聲,自行浮起說:“我服了你就是了。”
西牙臉上露出笑容說:“一起走吧。”
說完,領著眾人向洞外去去。
※※※無元五三一年一月二十二日只要西牙稍微動作一下,巨魔退避、巨猿難近,眾人分別揹負著傷者,輕而易舉地退出地道。
出洞之際,只見明月當空,星辰閃爍,已是深夜,不過眾人都有夜視之能,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當下眾人另找了個合成人建築的隱蔽觀察據點休息,南極諸女與趙寬等人,則回原來的那個小石山頂,畢竟南極洲部隊與吳耀久都留在那兒,而大雲湖眾人本就頗有幾分仇視陳山恩,是以在馮孟升邀請下,他也隨著眾人同行。
至於謝棲,他自知眾人避他唯恐不及,除巨魔外,一般異獸他也不放在眼裡,是以他自行留在“康勾森林”外圍,沒隨眾人躲避。
西牙護送著馮孟升等人進入石山,首先自然是與皇儲身分的吳耀久見禮寒暄,而見到活蹦亂跳的轉轉壺時他也頗意外,但對此倒沒多說什麼。
吳耀久雖驚訝於眼前突然冒出個超級高手,震撼卻不如一般的練武人,與西牙還沒對話幾句,話題便馬上轉到西牙如何進入“單向跳躍壁”的問題。
這件事也是眾人心頭之惑,見吳耀久提及,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
遇到這個問題,西牙並不訝異,他思忖著適當的說法,停了片刻才說:“這與空間中無數的聯絡有關……“單向跳躍壁”是人工產物,特性其實不是攔阻,而是將人或能量往回傳送,這點相信皇儲已經清楚。”
“是。”
聽這些與科技有關的長篇大論,吳耀久比起趙寬有耐性多了,做點點頭說:“這與前輩提的空間聯絡有關?”“正是。”
西牙知道想了解的不只吳耀久,索性聲音放大了些說:“傳送人物至另一個空間,是這種空間縫隙的特性,合成人藉由科技技術,製造出這整片密封的完整連結,雖說是單向,實在是令人佩服。”
孫飛霜見有機可趁,微笑插嘴說:“但前輩運用的並非單向……所以可進可出?前輩是如何使用的?而且其中一個出口……難道恰好在合成人的‘第二空間’中?”西牙含笑搖頭說:“空間中本就存在著無數的‘空間跳躍孔’,這些跳躍孔,在空間中疏密而沒有規則地散佈著,有的傳送入無垠的宇宙,有的傳送處近在咫尺,當這樣不斷的交錯之下,運用這些微小、四通八達的視窗,可以在一瞬間到達任何想去的地方。”
馮孟升訝然間:“這樣怎麼分辨想去的地方呢?而……人又如何經由那些孔洞傳送?”“這是兩個問題。”
西牙似乎突然想起什麼。
頓了頓說:“解釋起來,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這樣吧,我先與王首席、新後說明一下如今的狀況,再慢慢解釋……”當西牙與眾人解說完畢,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據他說,功力到達一個程度自然會逐漸開始感受到空間中的無數微小孔洞,但並不知其所以然,運用之道,還是他這些年來閉關坐悟中體驗而得。
西牙離去時,再度表演了一次平地消失,眾人剛聽到、見到這聞所未聞的事情,討論的範圍當然仍不脫跳躍孔之類的問題,此時吳耀久正詢問馮孟升:“剛剛西牙說能去的範圍仍有限制,是什麼意思?”馮孟升消化整理的速度高於吳耀久,他想了想說:“似乎與他結合的範圍有關。”
柳玉哲對這也很有興致,加入討論說:“他說自己結合了天地正氣,可能還是有其範疇。”
“應該便是此意。”
馮孟升點頭說:“因為他是藉能量穿梭於跳躍孔中,體悟到另一端有本身的氣息,這才能藉此找出相關的聯絡通道。”
“喔。”
吳耀久恍然說:“所以在他結合的範圍之內,他能尋覓出適當的通道自由出現,比如說要一下子跑去……銀河中央就辦不到了。”
柳玉哲噗哧一笑說:“去銀河中央做什麼?”吳耀久呵呵一笑說:“只是舉個例子。”
柳玉哲抬起頭來,望著吳耀久身後一笑說:“新後有交代嗎?”吳耀久自然回過頭,卻見瑪莉安正好走來,她正搖搖頭說:“沒什麼,新後有些沒精神,只囑咐我們在這兒等待結果。”
見過西牙的能耐,誰都會沒精神吧?何況本是天下翹楚的新後?柳玉哲攤開手說:“那就坐下聊聊吧,看來以後有清閒的日子過了。”
瑪莉安臉上帶著些憂愁,嘆口氣說:“西牙這一出關,天下局勢大變,真不知道日後會怎麼發展。”
“他看來像是個好人,與傳言不大相同。”
柳玉哲想了想,笑推了身旁的趙寬一把說:“胖寬你覺得呢?他可是你師伯呢。”
“別說笑了。”
趙寬苦笑搖搖頭,頓了頓才說:“我清閒還差不多,你們啊……是不用想了。”
“怎麼說?”瑪莉安頗和善地問,一面望了吳耀久一眼;除了大雲湖那一晚曾討論到忘了時間之外,這傢伙還真的看到自己話就變少了。
“如果世界當真有所改變,你們本是掌權的人物,自然會牽涉到其中。”
趙寬嘻嘻一笑說:“神仙降世管理俗事,這似乎與傳說中的神仙風範不大一樣。”
“你這個胖子就是會挑毛病。”
孫飛霜這時也在一旁,她哈哈笑說:“當初無祖跟神仙一樣,不也是統治天下?傳說中的神仙又有誰見過,說不定這才是神仙,只可惜一下就跑了,不能多問幾句。”
聽孫飛霜這麼說,瑪莉安與柳玉哲不禁同時皺眉;孫飛霜莫非把歪腦筋動到了西牙身上?出了毛病的話,誰知道影響的程度會有多少?但馮孟升、趙寬等人在旁又不好規勸,只好先放下此事,有機會再討論。
南極五衛統中,剛剛只有瑪莉安與滿鳳芝透過通訊器與新後報告,餘人皆在此處,現在瑪莉安過來加入討論,滿鳳芝卻似乎沒有興趣,徑行在南極部隊中漫步巡視。
而趙寬等人之中,也有一個沒興趣討論的,就是一直悶在一角的李鴻。
看了西牙展現出來的神通,一心修武的李鴻不禁有些垂頭喪氣,當初自己與王崇獻相比固然也是天地之別,但他展現出來的功夫畢竟還有跡可循,算是個努力的目標,也沒什麼可怕的,而今日的西牙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舉手投足間毫無威勢卻莫可與抗,謝棲與他相爭,連打鬥的機會都沒有,徒然自取其辱,這教人如何不喪氣?不過總算西牙與馮孟升抱持的立場相同,若相反的話,馮孟升根本就不用想改變世界了,外空那個聲音也不用白費心思了。
功夫追上王崇獻等人又如何?還不是打不過西牙?想來想去,李鴻突然站起說:“趙胖子!”眾人吃了一驚,紛紛轉頭,趙寬眨眨眼還沒說話,孫飛霜卻先一步笑笑招手說:“俊小子別怕姊姊吃了你,過來一起聊。”
李鴻看到孫飛霜就面紅耳赤,他目光不敢與她相對,只盯著趙寬說:“來。”
“去哪兒?”趙寬放開柳玉哲的腰肢,起身走向李鴻,卻見李鴻往洞口就走,似乎打算出洞,趙寬忙說:“要出去?我們兩個?”“反正沒用了。”
李鴻頓了頓,沉著臉說:“去還人功夫。”
這是什麼話?眾人一聽都楞了,一個個疑惑地望著李鴻與趙寬;趙寬卻也是大皺眉頭,他不是不能體會李鴻的心境,但如此反應,似乎鑽到牛角尖裡了。
趙寬想了想,傳音說:“不但未必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上次也說暫時不想把我們弄出去,怎麼還起?更別提不知道能不能還呢。”
這話說的也是,李鴻其實也只是氣悶想找件事情做,聽趙寬說的有理,他一口悶氣沒地方消,索性回傳:“我們兩個出去打架好了。”
“去你的,誰要跟你打架。”
趙寬這句話不傳音了,他瞪眼說:“我哪這麼無聊?”李鴻找趙寬打架倒不是隨便說說,一方面自己兄弟打打不傷和氣,最重要的,趙寬與李鴻確實在同一個層次,打起來想必比較過癮,見趙寬不肯,總不能強逼,李鴻嘆了一口氣,又悶悶地坐了下來。
原來李鴻口中的“還人功夫”是打架?在一旁只聽到部分言語的眾人,除馮孟升之外,大多糊里糊塗地產生了這個結論,只覺得這兩人的暗語還真有點匪夷所思。
眾人見趙寬坐回,正要重提話頭的時候,卻見滿鳳芝不知為何突然走到李鴻身前,望著李鴻的神色中,冷淡卻又透著一絲興趣。
李鴻也覺得莫名奇妙,這位看不出年紀的冷臉大姊沒事盯著自己做啥?李鴻雖然對滿鳳芝頗有三分敬意,卻也不是怕了她,當下微微皺眉,毫不閃躲地回望著滿鳳芝,且看她有什麼話想說?眾人發覺那兒情況不大對勁,正訝然注視的時候,卻見滿鳳芝輕啟朱脣,淡淡說:“想找人過招嗎?我陪你。”
什麼?除了趙寬之外,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只差沒跳起來,而趙寬卻是一個頭兩個大。
早覺得李鴻與滿鳳芝有些古怪的氣質頗為相近,沒想到今天終於給他們找到溝通的方式了……而李鴻卻是目光一亮,連點頭都省了,心劍兩度分心送出,彈身就往洞外飛……有人自己找上門來,這可當真是求之不得。
沒想到滿鳳芝一閃身,已經先一步移到洞口,開啟洞門就往外飛,李鴻一楞,連忙銜尾直追,可別把這個難得的對手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