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九章 逆天弒神

第十九章 逆天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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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逆天弒神

蚩尤被那磅礴的巨力碾壓向下,火海在白玉輪的威壓中飄零瓦解,地面現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伏羲單手再催神威,那浩瀚天威無人可擋,一道白光平地擴散,一如滅世的風暴,碰上什麼便將它摧成碎粉!

斷生真正鑄成那日,黑雲在空中翻滾,一場突如其來、數月未停的大雨,終釀成了沖刷神州大地的洪水。

到如今,距鏖鏊山山崩之日已過三年,長流河以南上萬裡盡歸蚩尤。

東荒、躍虎山、草海、鏡湖,神州十六部,近千小族,無人能擋他一劍天威。

裂腸的匏顎、雙頭的化蛇、嗜血的風鵠、蛇足的畲人……遠古的凶殘妖獸在斷生面前猶如飄零落葉,只被那漆黑的、散發著魔氣的人影一掠而過,便濺起觸目驚心的飛血。

蚩尤蕩平了長流河以南萬里領土,安邑人押送戰俘北遷,一把火燒掉了所有村落。

安邑的規模不斷擴大,從起初的千屋萬人朝著外圍緩慢擴張,逐漸覆蓋了整片長流河流域。奴隸們在河面上造起巨大木橋,將神州南北連在一起。

這座巨橋名喚“裂山海”,乃是十萬人花兩年時間不眠不休築就。每一塊木板,每一根橋樁都染著奴隸的鮮血。狂風摧不得它半分,洪水撼不動它絲毫。

安邑已成為一座佔地萬頃的巨大石城,橫跨浩瀚長流河,城莊分南北兩側。

南城通往草海與荒巖山。山脈深處,澤部廢墟旁埋藏的引魂礦已被挖空,盡數運回北城。

北城則遠接龍淵。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奴隸沿著踩出的道路北上,運回那處山腹中的礦石。

這條路被稱為“骸骨之路”,路上滿是倒下的奴隸屍體。

安邑北城是神州最大的冶鐵中心,上萬具熔爐朝天噴發著緋紅的烈火,長流河水被引入淬劍槽,奔騰而過。

全城上下,人煙繁密,到處是忙碌的工匠,奴隸們灰頭土臉,拉動風箱。

這已不再是一個村,甚至不是城。星羅棋佈的周邊部落歸附於這座稱霸整個神州的巨型城池,猶如一個國。

蚩尤的國。

在這裡的住民被嚴格地分為三等人:安邑原始住民位於頂層;於蚩尤征戰時舉族歸附的氏族住民為第二級;除此以外,其餘所有人都是奴隸,奴隸的子女也是奴隸。如此一代接一代。

他們屈服在皮鞭與滾燙的火鉗面前,被烙下屈辱的烙印,他們永遠不知安邑的往事,唯有從尊貴戰士的交談中偶爾聽見隻言片語。

關於安邑的王——沒有人能揣摩他的心性,有人說他終日籠罩於一團黑火之中,亦有人傳他的雙目血紅,望一眼便能令人肝膽俱裂,肚破腸流。

更有人說他的氏族與部落將佔據整個神州,將洪涯境納入安邑,令諸神成為蚩尤的臣民。

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戴著獸骨面具的那名強壯男人,彷彿永遠不會將面具摘下。

只有一個工匠的小女兒說,她見過王的真面目。

那天夜裡,她在長流河畔的樹林中迷了路,看見橋樑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那個人沒有殺氣,沒有繚繞的黑火,眼眸清澈深邃。

王的披風在風中獵獵飛舞。長夜繁星漫天,千萬道銀光從長流河上游順水而下,於水面下形成璀璨光芒。

魚婦展聲高唱,成群的銀鰩從橋面飛過,形成壯麗奇景。

王沒有戴他的骨製面具。他的眼前一片蒼茫長夜,浩浩銀漢,北斗經天。

王說:“南城歸我,北城歸你,今日安邑,乃是我們兄弟攜手所建。”

小女孩聽不明白那些話的意思,想要開口問,王卻抱起她離開,把她放在南城的井欄邊,而後轉身離去。

這番話自是無人相信,然傳言安邑曾經還有一人,他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鑄冶師,他鑄的刀,歷經十年,依然鋒芒勝雪。

他是王的同胞弟弟,如今早已亡故,留給安邑的最後一件紀念品,便是那把無往不利、無堅不摧,可斬天地裂河山的劍——因為那是世人明確所知的第一把劍,所以許多人將它稱為“始祖劍”。

如今始祖劍就置於北城中央。那柄黑色的大劍在祭壇上浮空緩緩旋轉,中央祭壇四周坐落著七個空置的小祭壇。全城頂天立地的熔爐噴發著創世般的烈火,為了打造出堪與始祖劍匹配的凶器。

整個北城寸草不生,地表漆黑一片,周遭的植物都已枯萎,山上唯餘成片的、血紅雙眼的鴉群,虎視眈眈地盯著城中勞碌的奴隸。

冶劍之處散發出鋪天蓋地的黑霧,猶如一片雲層,籠住了熔爐與冶坊。那是生魂鑄劍後的死亡之氣,猶如妖氛鬼霧,終年透不進日光。

唯一的光亮,則是熔爐裡飛旋的火星與通紅的鐵。

而安邑南城,則置一巨大銅鏡,這件禮器成為了安邑的標誌。

一鏡一劍,遙遙呼應。這座有史以來最為雄偉的城池,在長流河中游巍然屹立,似無聲地向洪涯境宣戰——一如神州大地上長出的毒瘤。

煙雲消散,伏羲面前現出一團黑雲。某一天,他偶然感應到了長流河中游的變化,這種變化正在逐漸增強,說不清究竟是地氣,還是天道之威。似乎從那天起,整個神州就逐漸變得不一樣了。

濁氣在地底湧動,猶如有生命的河流般朝著某個區域彙集。

伏羲眉頭深鎖,卻窺不透那黑霧中的玄虛。

自盤古開天以來,清濁二氣便趨於安定。大地上仍存留著天地初開之前混沌的殘餘,身為清氣所化的諸神,對埋藏在大地之中的濁氣有著本能的排斥。

長流河發源於洪涯境,奔騰向海,除卻分割神州南北,另一個作用便是滌淨汙穢之物。

如今一團黑霧籠罩在長流河中游,河水流經黑霧,再流出時赫然帶著淡淡的血的顏色。

白玉輪上閃現耀眼金光,嗡一聲響,金神蓐收在伏羲身後現出身形。

“去問閻羅,問他看見了什麼。”伏羲沉聲道。

蓐收領命一躬身,化做金光橫穿神州大陸,轉眼間便投入北地烏海。

未幾,金雷神君迴歸白玉輪。

“閻羅說,”蓐收道,“他不管這事。”

閻羅不管……伏羲沉吟片刻。

三年前的那一天,就連支撐天柱的光陰造物主也睜開了它的雙眼,長夜在一瞬間被驅散,雖然只是極其短暫的剎那,但這意味著什麼?

祝融說,不過是幾個凡人控制不住神力,將鏖鏊山炸了。現在看起來,只怕沒這麼簡單。

不周山上那名暴戾的燭龍之子,或許知道一些內情,然而它太過傲慢,毀天滅地的颶風屏障足以將所有神明擋在外面。

“喚祝融來。”伏羲道。

蓐收的臉色不太好看。自那一次被人奪去腰飾後,伏羲便大發雷霆,不再委他重任。

他忍氣吞聲地喚來祝融,伏羲拂袖道:“變幻容貌,隨我下界看看。”

三天後,安邑城出現了一對狀似主僕的人。

南城集市處的民眾有不少人抬起頭,好奇地端詳這兩名外來客。

“這些是什麼?”男人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

“吾主,”火紅頭髮的僕人跟隨於主人身後,低聲道,“這是他們交換東西的地方。”

男人有點迷茫,點了點頭,那火紅頭髮的僕人又道:“他們互通有無……”

“你們倆!”巡邏的武士過來,無禮地盤問,“從哪來的?!叫什麼名字?”

男人轉身,身後僕人忙一手按在他肩上,朝武士答道:“這是吾主太昊氏,吾乃重黎,自西邊來。”

“來做什麼?”那武士問,“從哪個門進來的?”

祝融想了想,隨手指了一處,說:“從那邊,就是走走看看。”

武士見這主僕二人不似尋常人,心記憶體疑。祝融又道:“能走了嗎?”

那武士目送他們離開,低聲吩咐人前去彙報蚩尤。

祝融與伏羲則繼續做出一派散淡的閒逛模樣。

“凡人如今竟是都在一起了。”伏羲蹙眉道,“數千年前,他們還零散居住於神州的各個角落。祝融,你怎麼看?”

祝融答:“我一直都有些奇怪,人的外貌,竟與我們十分相似。”

長街一側,一個女人正抱著她死去的孩子悽聲哭號。

“但他們有生老病死。”伏羲說,“發乎苦痛,是以有哭聲。”

祝融點了點頭:“這些人與洪涯境中的神僕也大有不同。”

“他們中間的許多人畢生無緣得入洪涯境,只能藉由祭司之口虔誠朝拜,虔心遠不及神僕。”伏羲不以為然道,再度四下望去。

有安邑武士揚鞭擊打奴隸,傷痕累累的奴隸奄奄一息,躺在街角,身體未愈的腐肉上圍繞著成群的蒼蠅。

同一側,大鍋內正煮熬獸肉燉的湯,湯婆邊拌邊舀,收了來人的貝殼,便舀出一碗。

又有人鞭打牛羊,驅趕著它們朝北城去。

“愈演愈烈。”伏羲喃喃道,“將同類當做奴隸,這是其他族群從未有過的事。祝融,你覺得他們為何會這樣做?”

“這個……屬下實在也不明白了。”祝融道,“飛廉素來與人走得近,說不定能解吾主所惑之事。”

伏羲沉聲道:“他們是人,被擊打的也是人,為何鞭抽棍打,折磨其他同類?”

祝融道:“這確實……或許是彼此的仇恨使然。”

如此一來一往,有問有答,祝融腦海中漸漸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他開始明白伏羲制定天規的意圖了。

他們穿過整個南城,抵達南北城交界處。這裡是一個收押奴隸的營場,奴隸營的圍欄裡關著成千上萬皮包骨頭的戰俘,臭不可聞。

二人離開營區,經過民居處,只見幾名安邑人拖著一個女子出來,拖進另一間草房裡去。

“這就是女媧為他們制定的嫁娶之儀?”伏羲蹙眉道。

祝融不太確定地說:“說不準……多半是了……吧。”他看伏羲臉色不太對,然而還是硬著頭皮道,“日暮,黃昏時與女結交,謂之‘婚’。”

待到他們走上連線安邑南北兩城的橋,一瞬間,伏羲心頭狂震。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曾以長流河隔開神州大地,百年前,人族欲渡河尚且不能,如今竟有此長橋跨越了滔滔長流水!

伏羲站在橋中央,身後車馬往來,絡繹不絕,大批牛羊拖著載滿礦石的木車穿越南北兩城。

西天一輪血色落日,映得長流河金輝萬點。橋高近丈,奔騰而來的河水從伏羲腳下飛馳而過,逝者如斯。

就連祝融也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座大橋連起了長流河兩岸,如今面對著大橋,宛如面對一個奇蹟。

“他們是……”祝融喃喃道,“怎麼將長流河兩岸連起來的?”

一名老者站在橋上,答道:“十萬人的性命哪,才成就了這座橋。”

伏羲轉身,問:“人族聚散不過千百,何來十萬人眾?”

那老者欷歔道:“吾王有‘劍’。傳說那劍乃是王的胞弟所鑄,出爐時毀掉了整座鏖鏊山,能毀天滅地,弒鬼屠神……”

聞聽此言,伏羲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那老者不察,兀自喃喃道:“無往不利,無堅不摧,王以始祖劍統一了南北三千部落,整個神州都臣服於他的劍下……”

老者拄著柺杖離開,搖頭道:“都是命哪……都是人命……”

伏羲沉默半晌,轉身離去。

他與祝融走下長橋,進入安邑北城,兩人站在祭壇前,抬頭看著祭壇上懸浮著的一物。

祝融說:“羲皇,這大概便是‘劍’了……上面有我的神力。燎原火、玄冥水、烈瞳金、青萍風……我曾親手交出。”

“濁氣。”伏羲沉聲道,“神州大地不少濁氣都以此處為宣洩口,這把‘劍’的周圍正是濁氣匯聚之地……凡人如何做到的?你知道它的來歷?”

祝融點頭:“它是被一個人鑄出來的,若沒記錯,那人名為……襄垣。”

“你認識舍弟?”蚩尤的聲音響起。

祝融轉頭,退到伏羲身後,蚩尤以不善的目光打量二人。

紅頭髮的男人……蚩尤覺得這人有點眼熟,然而祝融的容貌與他往昔在洪涯境時所見大有不同,蚩尤沒能認出來,只覺得面前另一名男子隱隱有點不怒自威的氣勢。

蚩尤將獸骨面具推至額頂,沉聲道:“襄垣,舍弟襄垣。”

伏羲雙眸內蘊千萬年虛空,萬物興滅在他的瞳中旋轉。

他也開了口:“襄垣……就是造這物之人?”

蚩尤道:“正是,他已故去,兩位可是他的舊友?你叫太昊?今日手下來報,安邑有貴客到訪。”

伏羲問:“這是你的國度?我聽他們喚你做‘王’。”

蚩尤淡淡道:“是的,若有興致,太昊兄可願在城裡走走?”

伏羲點了點頭,蚩尤做了個請的手勢,盡待客之道,領著伏羲走進北城深處。

城中黑霧繚繞,在那些霧氣的籠罩下,隱約可以看到星火四濺。

“太昊兄認為,”蚩尤道,“今日安邑如何?”

伏羲不置可否,反問道:“你建這麼一座城,耗去了多少同族性命?”

“沒有多少。”蚩尤答。

他們穿過石板鋪就的長街,路的兩側,捶打鐵砧之聲清脆而此起彼伏,整座北城就是一座巨大的冶坊,只要眼睛能看得見的地方,便有工匠在忙碌的身影。

他們甄選礦石,熔鍊鐵漿,注入模具……

“劍。”蚩尤說,“絕對的威懾之力,沒有人不恐懼。只要讓人自發的戰慄,甚至無需殺死他們,神州便歸我所有。”

“自發的戰慄……”伏羲喃喃道。

蚩尤狀似不經意地問:“太昊兄是哪一部的?”

伏羲仍不予置答,說:“歸根結底,臣服於你的人,並非全因你的‘劍’,只是源自於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而已。”

“或許吧。”蚩尤淡淡道,“誰不是呢?”

伏羲又說:“眾生平等,既已臣服,為何又惡待你的子民?”

蚩尤停了下來,二人面對面。此時,他們已繞了一圈,回到祭壇處。蚩尤忍不住重新打量這名不速之客,他不像是一個尋常人。

“誰言眾生平等?”蚩尤道。

“天規。”伏羲答。

“何人所定?”蚩尤又道。

“天皇伏羲。”伏羲如是說。

蚩尤想了想,順著祭壇往上走。伏羲與祝融跟隨其後,拾級而上。

“那麼依太昊兄之見,”蚩尤沉聲道,“洪涯境內諸神,也與萬物一般平等?”

伏羲漫不經心答:“他們制定天規,監察天規,跳脫於眾生之外,自不與神州萬物相干。”

蚩尤反問:“如此說來,誰又監察他們?”

伏羲沒有說話,三人站在封劍臺頂端,始祖劍隱約發出陣陣嗡鳴。

蚩尤說:“我死去的妻子曾言,所謂天規,不過是上位者以其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力量,將自己的意願強加給所有臣屬的方式而已。太昊兄認為如何?”

“只怕未必。”伏羲冷冷道,“沒有天規,世界如何運轉?”

蚩尤道:“若需天規,我便是天規。”

伏羲挑眉:“倚仗的是什麼?”

蚩尤不答,微微抬頭,一縷日光透過安邑上空翻滾的黑霧投下,雲層似乎感覺到某種壓倒性的氣勢,自行散出一些縫隙。

伏羲緩緩搖頭:“你的‘劍’,只怕不堪一擊。”

蚩尤微微一哂,不予反駁。

那一瞬間,蚩尤恍惚有種錯覺,面前這名喚做“太昊”的男人身上散發出極強的氣勢。而整個安邑由內至外,所有的障眼黑雲如同冰雪消融般,正在緩慢消散。

“你不相信?”伏羲道。

蚩尤答:“不如與太昊兄切磋一二。”

“甚好。”伏羲雙目古井無波,“本皇便讓你三招。”

蚩尤一手指天,始祖劍高速旋轉,黑光疾射出天際,安邑萬民仰首眺望。嗡的一聲,始祖劍歸於蚩尤掌中。

“我知道你是誰了!”蚩尤冷冷道。

“已經晚了。”

“不,還不算晚,這場比試遲早要來……破!”

轟然巨響,整座祭壇碎為齏粉。

“螢火之光,妄與日月爭輝!”

“接我一劍!”

蚩尤的怒吼隨著那霸道驚人的一劍揮出,崩天之力由北城擴散開去,千萬熔爐傾覆,北城瞬成火海,奴隸大聲叫喊,全城登時如同炸了鍋。

蚩尤全身籠罩在黑火之中,雙目變得赤紅。

第一劍!

伏羲抽身而退,飄浮於半空。

蚩尤躍上天空,朗聲長嘯,那一劍挑起鋪天卷地的烈火與鐵漿,重重包圍於伏羲身周。高溫鐵水與烈火環繞著他瘋狂飛旋,驟然爆開,形成一個滾燙的火球。

“不自量力!”

伏羲清朗的聲音在萬里晴空下回響,繼而翻掌一按。

一團耀眼的光芒猶如天地間第二個烈日,爆裂之時,億萬道赤色火光拖著尾焰,轟轟聲不絕,直直地墜向大地。

方圓千里已是火海,整座安邑由內至外,層層崩毀。

祝融站在滔天焰火中,雙目映出光芒萬丈的伏羲,他知道今日蚩尤必無生路。

嗡的一聲,青光爆閃,飛廉在祝融身邊現出身形。

“怎麼回事?”飛廉蹙眉,“伏羲離開了洪涯境?!”

祝融道:“他要毀了這座城和蚩尤的劍。”

飛廉左右看看,認出這裡是安邑,隨後一陣狂風捲起,他轉眼就消失在空中。

“蚩尤在做什麼?!”烏衡奔出主城區的石塔,焦急道,“把弓箭都架上!對準天上那廝!”

話音未落,半空中的蚩尤揮出了又一劍。

第二劍!

整條長流河猶如被劍尖挑起的綢緞,滔天洪水,地裂天崩,山川河流彷彿在那一瞬間脫離了本位,朝著伏羲之處席捲而來。一道巨大的旋渦高速收攏,黑火咆哮著有若游龍,化為堅固鐵鏈,竟將天皇重重纏上。

伏羲喝道:“放肆!!”

半空中的諸神之王身上驟然綻出璀璨而不可直視的白光,原始清氣從四面八方湧來,摧枯拉朽般將黑火揉得粉碎。

一如烈日融雪,旭陽驅夜,千萬具創世的洪鐘彼此震盪,大地蒼生盡數恐懼地轉過頭,抬起雙手意圖遮住天際那團耀眼的白光。

黑火層層飛散,在伏羲身上綻放出的熾烈光芒下化做紛揚的灰燼之蝶,繼而被每一寸光無情地碾成粉末。

蚩尤朗聲大喝,他的靈魂在那照耀一切的輝煌前無所遁形,現出一雙巨大的血眼。

伏羲抬起一掌虛按。

白玉輪幻化出鋪蓋天地的法陣,飛速地旋轉著,颶風般的清氣一瞬間充滿了整個神州大地!

“快走!”飛廉吼道,“離開這裡!你們都會死的!”

烏衡大聲道:“攔住他!”

飛廉在烏衡耳邊大喊:“攔不住!他是伏羲——”

烏衡的眸中現出一抹難以言喻的恐懼。

“走啊!”飛廉吼道。

“啊啊啊啊——”

蚩尤被那磅礴的巨力碾壓向下,火海在白玉輪的威壓中飄零瓦解,地面現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伏羲單手再催神威,那浩瀚天威無人可擋,一道白光平地擴散,一如滅世的風暴,碰上什麼便將它摧成碎粉!

蚩尤縱聲大吼,黑火越來越弱,身體上的千萬道傷痕飛濺出無數鮮血,緊接著在白色的颶風中蒸騰為汽。

他的靈魂陣陣顫抖,面對這壓倒性的力量,幾乎無從反抗。

“哥哥。”襄垣的聲音彷彿在他心中響起。

蚩尤大吼一聲,揮出了第三劍。

也是最後一劍。

黑焰聚合為一條咆哮的狂龍,帶著糾結電光衝向不斷下壓的白玉輪,一頭將白玉輪撞得粉碎!

那一劍比穹宇深處的疾電更快,比太初星辰歸位的巨力更強,伏羲尚未動念之時,劍光已到了面前!說時遲那時快,他猛一側身,始祖劍擦著他的左臂直掠出去,神祇的鮮血漫天噴發!

緊接著下一刻,劍威去勢未阻,挾餘威轟上天穹,將天頂擊穿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億萬混沌的華光於空中旋轉。

天河倒灌,星火遍野,仿若末世的災劫無邊無際地傾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