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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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5章
從天使到魔鬼只需一夜,一夜之後一切都物換星移。
段瓷遞交辭呈從香港返回的次日,新尚居傳媒在停牌一週後復牌,全天牢牢封死跌停板,徹底擊碎股民財富之夢。
同天上午,精冶集團對媒體宣佈,北三環商業專案32.7億易主深圳連氏。有關負責人表示,連氏將以全新商業模式,引進全球一線品牌,在此打造一座30萬平米的奢華主題商業區。
下午14時,恆迅置業與柏環納新加坡基金聯手,簽署首輪融資協議,馬來西亞的嘉匯風投與GW資本也參與了本輪融資。訊息稱此次融資後,柏環納基金正式加入恆迅置業董事會。另據副總裁連翹女士透露:恆迅將在明年年中進行第二次融資,物件已鎖定某國際知名投行,目的是準備2010年三季度在英國上市……
安紹嚴慶幸一早起床吸入了足夠充分的純氧,這會兒才沒有被連串的爆炸性新聞刺激休克。鄭醫生推門進來查房,安紹嚴還捨不得將目光從電視裡那張明媚的笑臉上移開,只淡淡招呼道:“隨便坐。”
此舉無疑讓醫生神色不悅,“見色忘義的東西。”罵了一句,自顧自地坐下來為他檢查,笑道:“病人,控制好心速,你不宜有太大情緒波動。”
安紹嚴只美美稱讚:“小翹真是能幹。”
鄭醫生收起聽診器,囑咐過護士下藥,轉過身來陪他閒話道:“能不能幹我看不出,但她的確很能撐。”
“她是個假把式,”安紹嚴笑容微苦,“哭起來比小寒還難哄。”
“那是在你面前,你看她對著那些嘰哩呱拉的記者,一點不露怯。說實話紹嚴,我從沒見過哪個女孩子像她這麼堅強。你很幸運,承認嗎?”
“承認。”
“這份堅強有多少是為了你?”
“百分之百。”他早知道病情瞞不過連翹,當然也能將她的偽裝悉數看破。安紹嚴壓著胃痛,低罵,“鄭旭明你這兩面派,既然要站她那邊兒,就不能裝著別揭穿我嗎?”
“我就怕你辜負了人家。”電視裡新聞停報,鄭醫生轉視手邊的報紙。
“我不敢,人生得一知己無憾。”
鄭醫生冷哼,“你倒是無憾了,也不管人家姑娘,為你做了這麼多,就落一知己?真好意思。”
“體諒我一回,再想給多,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顧慮我明白,但她也不是孩子,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現在公司的事落停了,你病情也穩定了,我等著討你杯酒來沾沾喜氣。”
“你覺得我現在適合辦喜酒?”
“我非常肯定。”
“那我告訴你,老鄭,她跟我哭,是因為這個男人。”
掃一眼他手指點中的報紙圖片,鄭醫生調回目光,“你這種情況,她會拿其他男人的事來煩你?她跟你哭著要什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敢知道?”
安紹嚴盯著財經版頭條神情嚴肅的段瓷,一陣迷惑了不語。
沉默惹來醫生的不滿,“我開的止痛藥份量,應該不足以讓你大腦運作這麼遲緩吧?”起身關照護士,“今天扣他一頓藥別喂。”
護士不知發生何事,怔怔看著離去的醫生,再看病人難看的面色,“您不要緊吧?鄭主任他鬧著玩的,要是真疼得厲害,我這就去拿藥……”
安紹嚴擺擺手,仰頭,入院以來第一次問起自己的病情,“我現在除了止疼藥,還吃別的嗎?”
傍晚飄了點兒雪花,連翹從宴會大廳出來,禮服也懶得換,只在裙子外面加了件皮草,上車直奔醫院。純白襯著酒紅,外加漆皮的長條形手袋點綴,讓她在不甚明亮的走廊燈光下豔色照人,把兩個值班護士看得目不轉睛。
連翹壓低聲音,“不好意思吵醒你們,有點事過來晚了。”
護士連忙搖頭,“病人沒睡我們哪敢睡?”
安紹嚴還在沙發裡看電視,跟著節目呵呵笑出聲,興致頗高。
連翹瞄一眼腕錶,垂了嘴角,“快十一點了你怎麼還沒睡?”
安紹嚴回頭朝她笑,“還沒等著你回來呀。”
她怕帶了寒氣讓他著涼,故意慢吞吞脫下大衣搭衣架上,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才走過去。
安紹嚴的目光隨著她移動,嘴裡喋喋沒完,“我今天在電視裡看見你了,明明人家那幾大行更有新聞點,導播好色,愣是把鏡頭全切給了你。笑得那叫一個假,就好像不知道有攝像機對著似的,好矯情的丫頭。”
“那不叫矯情,那叫鏡頭感。”
“是,打小就愛搶鏡頭,我們小翹天生明星範兒。”
連翹笑道:“說著說著你又晒陳年舊谷,人老了就是愛回憶。”
“你倒是年輕,23歲的恆迅副總裁,”安紹嚴難得地反脣相譏,“媒體大肆報道這位在投資管理不動產金融領域樣樣精通的23歲天才少女。少女,呵呵,小寒看了都問我:爸爸,幾歲到幾歲算少女啊……”
他說話時趴在沙發靠背上,髮絲搖搖晃晃,模樣孩子氣。連翹心裡快笑翻了,猶作從容地點頭讚道:“內地媒體總是這麼實事求是。”
看得出她生機勃勃的表情下掩不住疲憊,安紹嚴笑在臉上,疼在眼裡,欺負似地揉散了她綰緊的髮髻,“去把衣服換下來,陪我好好聊會兒。”
連翹擔心聊得太晚影響他休息,又一想為了今天的簽約,她已有些時日沒到醫院來。每天只在睡前打通電話,困得說不上幾句,確實也有些話想同他說說。
安紹嚴並不高大,他的衣服連翹穿起來仍不合身得誇張,對著鏡子好笑地甩動兩隻肥大衣袖,耳邊忽然傳來段瓷的嘲笑聲:給你當長袖的穿了。
連翹猛地回頭,心驚得呼吸困難,掌心用力壓住胸口,久久才平靜下來。出了浴室,將身體整個丟進鬆軟的布藝沙發裡,長出一口氣。
安紹嚴不知在和什麼人講電話,見她出來便草草幾句結束通話。
連翹斜眼瞥他,“這麼晚了是誰?”
“美國的朋友。”他笑得神祕。
連翹頓生戒備,“幹什麼?”
“只是普通問候,對方不知道我住院才這麼晚打來……你還洗了澡,打算陪護嗎?”
“難道還讓我折騰回家去不成?”
安紹嚴疑惑,“這兒離你住的地方又不遠。”
連翹倒是一愣,自從知道他的病情,她幾乎沒再去過那個家。一想到小區裡的孩子和狗,就很拒絕單獨回去,也說不上來原因,總之是憚於面對。
“辛苦你了,翹。”安紹嚴突然開口,語氣隨意,可兩人都聽得出這句話的份量。
連翹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走神,也無從解釋。
電視沒關,但聲音已調至最小,氣氛在沉默裡瀰漫了些許不安因子,誰都不敢再輕易挑起話題。連翹蹲在牆角那株大型盆花前輕嗅,擦頭髮的運作行將機械。“其實,我知道B**NER的臺下金主是什麼人。”
她說的是本輪恆迅融資的主導方,連家在各地均有實名非實名的風投基金,新加坡的柏環納只是其一,連翹在去美國之前曾有耳聞,此次雙方對接,她一聽名字就想到了幕後操縱者。
安紹嚴想著自己剛打去確認的電話,對她逆向判斷的能力感到很頭疼。
“新尚居崩盤,精冶完成單元地塊最高額買賣,恆迅首輪融資總值近億……今天財經界大片兒連播,其實不過是他一人導演。”
連翹心情很複雜,不知怎麼解釋自己欽佩大於厭惡的感覺。
頭頂毛巾微滯,一隻手代替她的動作。“小翹,別勉強自己去恨什麼人。”
擦拭頭髮的動作像他的聲音一樣輕柔,連翹在他手臂遮擋的陰影下,有種可以不再見天日的安全感,積攢了莫大的委屈湧上來。“我不該恨嗎?”
安紹嚴蹲在她身邊,望著她,寵任而無奈。“有些事情,如果你覺得自己足夠成熟了,我就告訴你。”
“和誰有關的?”
“你父母。”他給她最後一次拒聽的機會。
連翹只是揚揚眉毛,眼神裡並無抵抗。
安紹嚴問:“你是不是恨過夏初?”
連翹直覺地想搖頭,然而他的視線如同施展幻術,她動彈不得,眼瞳卻漸漸覆上淚膜。
人有權利為後悔做些什麼,任性如夏初更是必須會有作為。比方後悔為那個男人生下她,選擇嫁給連明雲。可她又一次後悔了,不開心繼續,便想離開,或者又有了改嫁物件,總之連明雲不允許,她就那麼死去。改寫了女兒的宿命。
連翹常常會自虐地疑惑,夏初糾結於那樣這樣的喜厭貪嗔時,想過她這個女兒嗎?
夏初的死像是一筆債,債主是連明雲。因此無論他做什麼,連翹只能接受,只能不恨,這是母親的債,得由她來還。
多年後,面對被酒精召喚出恨意的連明雲,她恨透了夏初的死亡。
本來可以做嬌貴的女兒,淪落成為報復的工具。
“她為什麼要死?”連翹聽見自己聲音粗啞聽難,像不懂保護自己而意外受傷的孩子。
“因為你,她覺得愧。”安紹嚴說完這句話,胃疼犯了,他用膝蓋抵著胃,將身子蜷得緊一些,“我知道你有記憶盲區,可你是記得自己三歲才見到連明雲的對不對?三歲之前呢?知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連翹記得,而且很清楚,清楚得此刻不敢回答,已是一頭的汗。
“連翹,你姓連,名字是連明雲取的。夏初在生你的時候,已經是他的妻子。但你的確不是連明雲的女兒,聽懂了嗎?你三歲那年,夏初不是改嫁,她是被連明雲接回家。翹,他愛夏初已經可以不要自尊……”
胃痛得愈厲,絕望愈加無邊垠地襲來。
連翹只當他氣息不穩,是為說出這番話而緊張。她被不曾聽到的事實震驚得思路扭曲糾結,根本無法分心察覺他的異常。
安紹嚴輕輕吸著氣,對疼痛無計可施,只能逼著自己將全副心思放在沉默的連翹身上,漸漸知道她的沉默為何。
想了想,他選擇不再多說,不再讓連翹反覆想起連明雲對她做過的事。抬手強撐床沿起身坐上去,摸索著床頭的止痛藥,含了一片在嘴裡。對藥物的心理依賴性讓他感覺到呼吸的順暢。“我答應了美茶不跟你說明這些事,但你長大了,有理智的邏輯。你該明白,夏初是犯過錯,她很傻,可她是個好媽媽。”
連翹只是沉默,就在安紹嚴以為她是無法消化這些與記憶不同的事實而拒絕接受時,她忽然開口:“連明雲也犯過錯,能不能找個理由,讓我相信他是個好爸爸?”她抬頭,臉上沒有淚,有的是比哭泣更加悲傷的表情。“不然我不知道要怎麼原諒,再次依賴他。”
安紹嚴閡了眼,數著自己的心跳聲,緩緩說道:“我找不到你要的理由。但是如果你要個能夠依賴的人,我可以。”
這份承諾有多麼不可靠,他已懶於計較。只知道“我可以”這三個字是她想要,就是逞強他也要給。
連翹點頭,睫毛上沉重的淚終於掉下來,滋潤花盆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