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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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4章
連翹躺在手術室外間的臨時病**,面對著牆壁,眼睛也不敢合一下。真實視野裡的物體一消失,就會出現夢境。
從來沒做過美得這麼悲傷的夢,再也不敢夢到。
起身並不覺乏,只是麻藥後勁似乎仍在,略感睏倦。挨步走到停車場,按開車鎖想了想,還是決定坐出租。剛轉身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醫院門口的腳步聲再急也不奇怪,可那腳步漸慢,到她身邊停了。心知是連明雲的人還在,居然不再那麼反抗。
或許就像之前說的,他不值得她再為之傷神動氣。
沒看見車子開過來,回頭迎上呼嘯掌風。
臉頰燙痛。
“你好樣兒的!”
牙縫裡迸出的狠話,比那記耳光更令她挨不住。
段瓷遠遠看到這道虛弱人影,已經知道自己不如不來。巴掌揚起落下,是心志瘋魔,他不準備愧疚,卻在她剎那驚慌的神色之外,尋到一抹來不及毀滅的哀慼。
忽然間想聽一個解釋,捉起她手腕,有些急燥地開口,“能不能跟我說一句實話,怎麼就容不下他……”說話間意識到自己剛剛失去了什麼,心脈恍惚被觸痛,最後一個字幾近無聲。
到這一刻,他才想起那個無緣一面的孩子。
她毫不迴避與他對視,“我不想失去後悔的資格。”
段瓷點點頭,扣在她腕上的手滑落,一路緊握的東西塞進她掌中。
鑽石光澤穿破剔透小巧的水晶戒盒,再抬頭只有他的模糊背影。
楊霜站在不遠處車子旁,看不清表情,整個人顯得有些冷。
連翹睜大眼,盛住越來越多的淚,直到二人上車離去。
拐角一輛不起眼的車裡,有人凝神目睹一切,眼似鱷魚窺視眾生。
副駕回頭請示:“老闆?”
車內靜如永夜。良久,車的主人菲薄雙脣輕啟:“回去。”倚向靠背吩咐人打電話,“問蘇曉妤還要等到幾時。”
聽琳娜說,店裡那個小雨意外懷孕,兩口子現在不想要小孩,所以請假是去做流產。這樣一來楊霜也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心急火燎載著十一趕去醫院。
人是見著了,蒼白著一張臉,不用說,小的肯定沒了。看見她這模樣,楊霜也氣得牙根癢癢,不過沒想到十一那麼幹脆就一巴掌扇下去。他脾氣是酸了點兒,可是從來不對段超以外的人動粗。話說回來,狐狸是很欠揍,換成是十一讓琳娜選戒指以前,她不想要孩子,楊霜也許還會站在她這邊。
車停在段瓷家小區門口,楊霜忽然想到,狐狸知不知道十一準備娶她呢?看著一言不發的人,到底也沒敢問,更不敢再提給他過生日的事。
段瓷下了車,又回頭問楊霜:“早上吃了沒?”
吃過也得說沒吃,楊霜調頭過街,跟他進了一家地中海餐廳。段瓷菜牌也不翻點了幾樣餐,服務生記下來,又問:“多加一份醬汁是嗎?”
段瓷愣了愣,“好,謝謝。”
有客人光臨,開門帶進一股風。
他縮了縮肩膀,變天了,好像有點感冒,鼻子很酸,眼眶微熱。
楊霜想到了,會要雙份醬汁的人,應該是那隻口重的狐狸。張開嘴又合起,不知道說啥好,可必須得說些什麼,總不能兩個爺們兒這麼對著煽情吧?想來想去,把自己難住了,心道還是別觸雷眼了,一鬆懈脫口就說:“算了吧?”驚了,趕緊彌補,“我不是說你和狐狸……”拍著腦門兒靠在椅子上,他確實沒長安慰人的細胞。
段瓷搖頭一笑,笑容淺得連酒窩都沒露出來。別開臉對著窗外,半晌才說:“她不想因為孩子跟我將就。”
這種答案,他還能不死心嗎?
哪怕她說計劃外,還沒有想好如何對待,他也能接受。
可她考慮得很清楚,甚至想到有一天會後悔以往,不想那天到來的時候,因為孩子而將就生活。她不是不要孩子,而是不要他。
眼神決絕如針,刺破他所有希望。
她向來就夠冷靜,是他一直看輕她年少,卻是自從相遇就沒打算放開,終無所戀。
過鹹的湯飯流經喉嚨,哽在胸口,呼吸受堵。
連翹自安紹嚴住院開始就住在他家陪小寒,她託辭出差,安紹嚴趁機進無菌病房,自然得把女兒哄去培智學校,免得她得知自己病情。
胖阿姨眼看連翹一邊在安紹嚴面前表演,一邊又忙於打理生意,整個人虛得沒了血氣,心疼不已,忍不住開口勸道:“要不然還是跟紹嚴說了吧?再下去你這身子哪吃得消?”
“您可別說。”連翹喝完她燉的補品,把碗放在床頭,“他這種時候就怕自己放棄了,他得有留念……北京話怎麼說來著?”
“有奔頭兒。”
“對。您知道嗎,胖阿姨?人的忍耐底限是無窮的,有個奔頭兒,說不好能撐過幾年呢。真的,鄭醫生都這麼說,他說三年前的手術成功率就很小,安紹嚴是放心不下小寒,才撐過來的。”
“那他是看現在有你顧著小寒,沒記掛的事兒了,病才不見起色?”
“所以我說,您千萬不能告訴他,我知道他的病了。我會讓他有別的奔頭兒。”
“你不是想拿這副病懨懨模樣,哄他再撐著照顧你吧?”
“當然不是,您放心我沒事,休息幾天就行了,正好他也可以多調理一陣。”
連翹本打算靜養一週,只躺了兩天,星期二早上,手機收到電郵,總裁辦彙總的行業週報。財經動態的第一行標題觸目驚心——
新尚居:今日開盤再度漲停。
日前才曝出中冶單方中止新尚居合同的負面訊息,如今面對此種輻度飆升的形勢,二級市場的小散們當時崩潰,手穩者大抵也難忍多一天觀望的折磨。連翹披件外套起身,去書房開了安紹嚴電腦。
果不其然,散股被丟擲的同時,市面上亦有人瘋狂吃進。
很明顯有莊家進場。
這句話在連翹看來也就是,很明顯連明雲並沒收手。
醫院門口那一幕,足以證明她與段瓷再無瓜葛,這是事實,她自己也確信的。連明雲理應看到,針對段瓷的攻擊為什麼沒有停止?
手移向電話,按下一串號碼後,連翹又改了質問的主意,按著結束通話鍵,視線落在紅綠柱線上。
難道是在試探她嗎?
安紹嚴申請回普通病房,理由很充份,再住下去有人會起疑。鄭醫生便打電話通知那個出差的,“你再不回來,有人該起疑了。”掛下電話直搖頭,幹這行十幾年,類似情況也接觸了不少。有家屬瞞病人的,有病人瞞著家屬到最後一刻的,眼下這種局面可算是罕見。
而這兩個人的關係,在他這半個外人看來也很詭異。
連翹推開病房門,被眼前的一幕逗樂,“嗬,這還當真提前體驗起退休生活了?”
安紹嚴只看她一眼,“嘻皮笑臉的。”低頭繼續修剪牆角那株丁香,“還捨得回來,一走就熱蹄子。你真是去談生意嗎?我可聽說買回來不少衣襪鞋帽。”
“大多都是買給小寒的,她還告我狀,孩子的人品讓你教育得不太好啊。”
安紹嚴氣得發笑,“得,那以後勞您給好好教育吧,我還省了心了。”
“我可管不好,你還是過兩年再省心吧。簡直都不知道怎麼過份好了,幫你打理公司,還要管孩子!拜託你見好就收吧,你再不出院,我就要進來陪你一起住了。”
“老鄭不讓,說我這病得多住幾天去根兒。”
“主要是你年紀不小了,復元能力沒有年輕人那麼強。”
“刺激病人有罪。”安紹嚴笑得和藹,一剪刀裁掉頂端開得正好的那簇花。
“鄭醫生說的,他問我是不是你女兒,意思不就是你很老?”
“你別理那人,他除了寫在病歷上的,沒一句正經。我說你是我朋友,他不信,我說你是我朋友的女兒,還是不信。我能說什麼?”
“女朋友啊。”連翹彎腰拾起花枝,漫不經心道,“我聽那些護士都這麼說。”
剪刀停下,安紹嚴微揚兩眉。
連翹低頭,正巧無視他的表情,聞著尚未枯萎的花瓣,香氣濃淡適宜,“這花不錯,殺菌。”
“懂得還不少。”
“可能是聽我媽說的,記得她挺喜歡花的……”手持花枝坐進沙發裡,連翹露出回憶的眼神,“沒記錯吧?”
“沒,夏初很喜歡花,她有一個近千坪的花房,種了很多植物館裡才見得到的花。你總偷溜進去摘花瓣泡水喝,後來被她發現,罵你的時候你還一臉叛逆地瞪著她還口。”
“你這麼說我也沒印象的。倒是她一直沒什麼耐心,很容易就罵我。”
“最後還不是把溫室裡所有有毒的花都換出去了,就怕你誤食。”雖然這是連明雲的主張。
“那也不能證明她愛我勝過愛花,就連我名字都是花。”話落不自覺摸摸戒指,一時失神。
安紹嚴留意到那星溢彩流光,在她拈轉花朵的手指根部。
“戒指不錯。”他在她身邊坐下,拖起那隻手細看,“以前沒見你戴過,上海買的?”
“不然呢?男人送的?”
“別給我佈陣,真不是他送的?”
連翹笑笑,搖頭。
若那一巴掌還不夠拍散兩人之間的牽絆,她的犀冷言詞,也足以將一切溫情凍結。
圓形美鑽更像是一粒冰,寒意凜凜,鑲嵌在四瓣花朵的戒托里,由細草狀的鉑金指環捆在手指上。盛納它的水晶盒底,刻著這款戒指的名字,Forsythia,連翹。
專屬於她的戒指。
段瓷去哪裡找到這樣的東西送給她呢?
安紹嚴很想繼續裝作不關心她與段瓷的事,可是她就坐在他面前,撲簌簌落淚。輕嘆一聲,抹著她臉頰,“不是說能承受和他分開的難過嗎?”
“可是不願意用這種方式跟他分開。”連翹吸吸鼻子,瞥一眼茶几上的報紙。
“和新尚居的亂子有關?”安紹嚴順著她的目光理解,“你知道什麼內情嗎?”
“原始檔案外洩,公司經營與對外公佈財務狀況有悖,大戶重新衡量單股純資產。有熱錢流進來做手,趁機抬拉騙線,新尚居應該是插了內應。”
“段瓷懷疑是你?你有什麼動機?”
她苦笑,“我沒有動機,可是我有這個能力。而且報表確實是從我這裡走出去的。”
安紹嚴愣了半晌,“你不長腦子的小翹?”
“我一時忽略了,搞事的是蘇曉妤。”
“她?”安紹嚴曾目睹蘇曉妤與段瓷親密相處的片段,喃喃道,“她怎麼可能害段瓷?”
連翹疑惑地抬頭。
安紹嚴訝然道:“蘇曉妤這麼做沒有好處。”
“沒有好處?起碼她成功地讓段瓷懷疑到我頭上來。相識一場,我真的那麼不值得他相信?我很不服氣,安紹嚴……”
“我覺得有什麼不對,段瓷沒理由這麼武斷,你別光顧著哭,到底還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小翹?”突兀靠進懷裡的身子讓他一驚。
“好像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不那麼難過。”連翹把撐不住的重量分出去,髮旋抵著他堅硬的下巴,在他面前永遠可以放任自己莫名低落的情緒。
本來是一幕哭戲,她卻演得太過,眼淚洶湧止不住。
“好了,不說了。”他抱緊她,再次一無所知地承納她所有的傷痛。
連翹究竟扛了什麼事,他不想再問,只知道她終於要挨不下去了,攀著他如同浮木。
安紹嚴並不悲哀自己只能在這種時候成為她的依靠,悲哀的是以後再也不能。
辨不出胸腔裡哪個器官疼得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