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上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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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上元夜
元宵這天，華州城多了一絲往昔不曾見過的熱鬧氣息，時至傍晚，萬里橋更是人聲鼎沸，喧囂異常。
聖手堂中，換回本來面目的白樂天無比**地坐在那裡，渾身閃耀著淡淡的紫色光澤，整個人看起來霎時便高大威武，莊嚴肅穆起來。
真正的聖人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冷千笑無法想象，反正他所見到的這兩個完全不是聖人的調調。
白樂天拱手謝了圍觀的百姓，示意他們就此離去之後，便坐在房中唯一的一張桌子上，對著冷千笑邪邪說道：“冷小子，趕緊把手頭的事情搞好，過幾天，本聖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去玩？”冷千笑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望著他說道。
“怎麼？還不願意？怎麼說我也是個聖人，你吃不了虧的。”
“聖人？”冷千笑拿眼睛斜睨著他，那意思很明顯，你也是個猴子才對。不過念在鬼谷先生一番心血他也不得不多多結交這天妖白猿，誰知道那惡身會以什麼形態出來？
“你不相信？要不要本聖給你展示一下小天位境界的神奇？”白樂天卻似乎執意要打算跟他拉這關係，這倒讓冷千笑好奇起來。這華州城的大夫雖說不多，但也不少，以他小天位境界的聖人身份，誰會不跟他去？
“你這麼牛叉，還用找我，不是應該有一大堆的‘地玄黃’小弟跟在後面嗎？”冷千笑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揶揄道。
“冷小子，本聖這不是給你一個送我人情的機會嗎？誰讓咱倆有緣呢？”
“有緣個屁，剛才外面那個身上有香氣的姑娘才有緣呢？”
“香氣？”小蝶送走外面的百姓剛一進門就聽到這句，便奇怪地問道。
“姑娘？”白澤冷凌薇突然從藥匣中鑽出來，齜牙咧嘴地看著他問道。
白樂天張著嘴幸災樂禍地看著，只是心裡卻真有幾分狐疑，總覺這兩位不是很真實的樣子，到底哪裡不對呢，貓妖不像貓妖，蝶巫不像蝶巫。
“呃，那個口誤，剛才少爺我在外面表演的時候有位觀眾都感動哭了，少爺我也激動啊。”冷千笑左支右絀地說道。
“就是那個身上有香氣的姑娘？”小蝶與薇薇幾乎同時問道。
“這個，好像，應該就是的。”
“千笑哥哥真是的，小蝶那麼認真地聽呢，你都沒有看到我也哭了嗎？”小蝶閃著雙淚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說道。
“強盜頭子，混得不錯嗎？是不是還嫌雷得不夠？本大人最近覺得身體舒坦，境界有所回升，要不要我陪你訓練一下？”冷凌薇在一邊虎視眈眈地說道。
“這都是哪跟哪的事啊？”冷千笑無語地望著這兩位，但無奈的是他偏偏沒什麼辦法。正自一籌莫展的時候卻看到坐在一邊偷笑地白樂天，登時喊道：“老白，白猴子，你給我說清楚，你帶個丫頭過來砸場子是什麼意思？”
不能不佩服他這種二的勇氣和敢跟聖人叫板的魄力，但白樂天還就吃他這一套。
“誰……”白樂天正要說話卻見冷千笑眉毛都快抽到天上去了，便一笑道：“冷小子，沒錯，那就是猴子找來的救兵，沒想到關鍵時候卻掉鏈子，我回去這就收拾她們去。小子，記住本聖的話哦，三天之後，本聖過來找你。”
“哼，去就去，誰怕誰，我非要親自去教訓這兩個臨陣叛變的託。”冷千笑義憤填膺地說道，卻渾沒想到如果不臨陣變卦，要是那託還幫著繼續訛他他又怎麼辦。
白樂天仰頭大笑而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好在白樂天的解圍讓小蝶跟冷凌薇有些消氣，好端端的一個上元佳節卻被白樂天給攪和了。冷千笑一嘆問道：“薇薇，在岱山的時候你不是能認出他來嗎，怎麼這次被他忽悠這麼久？”
“認出有什麼用，外面的老百姓誰信你，你還想在此地殺人不成？”冷凌薇拿眼睛眺著他道，“你殺過人嗎？你能殺得了他嗎？”
“呃，少爺我向來是以德服人。”冷千笑一噎說道。
“是啊，千笑哥哥是個善良的好人，怎麼會隨便殺人呢？”小蝶也幫襯道。
“你懂什麼？如今要不是江陵城那幾位罩著他，就他那一副強盜嘴臉，早被人煮了。”
“……”冷千笑黑著臉，一言不發。心道：煮我幹嗎，我又沒害過人。只是轉念又是一想，還是趕緊修煉要緊，哪怕不能吸收普通靈氣，提純體內的本命真元，錘鍊身體，養魂煉神，打通襠下那處關竅似乎也有不俗的作用。
上次打通了尾脊上的那處關竅，感覺身體的力量大大增強，即便不運轉真元，**的力量也是普通人的兩三倍以上。
想到這些，冷千笑無奈道：“好吧，少爺我去潛心修煉了。”
“白先生不是要你把事情做完，過幾天跟他離開嗎，你不打算救人了？”冷凌薇問道。
“安排什麼？厲害的人物都沒來，就憑我們三，還是洗洗睡吧。”冷千笑有些意興闌珊，總覺得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隨你便，是你答應的，又不是本大人答應的。”冷凌薇氣呼呼地又跳回藥匣子裡面。小蝶在一邊咯咯地笑著，也忘了剛才短暫的失落。
冷千笑心下一嘆便進了裡間。這裡雖然不是什麼修煉的好地方，但對他而言無所謂，他無法吸收不到進階所用的靈氣，也不用擔心突破，加之體內的真元在“導引”之道的指揮下，循著“五龍盛神”法門一直在自動迴圈錘鍊。又有“氣禁”之道，即便是鬧市也頃刻間進入修煉狀態。
看著冷千笑耷拉著腦袋進去之後，小蝶又可憐兮兮地說道：“薇薇姐，你說千笑哥哥是不是嫌小蝶笨，想再收一個丫頭啊？”
“為什麼這麼說？”冷凌薇從藥匣子中露出腦袋問道。
“他上次不是說要把安將軍搶回來做藥童嗎，肯定是嫌小蝶沒做好。”小蝶說著說著都快哭了。
冷凌薇一嘆，又從藥匣子裡面鑽出來，對於小蝶她也無話可說。鶼鰈巫族的“心印術”本就是奇怪的東西，誰又能說得清她與冷千笑之間的事情。
她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拍了拍她道：“小蝶，不會的，那強盜頭子也就是那麼一說，再說你也不是個丫鬟，我看得出來，那強盜頭子還是挺關心你的。”
“嗯，這我也知道，我就是奇怪千笑哥哥就算要再找個丫頭，為什麼不找薇薇姐你呢，等你化出人形，肯定也是一個大大大美女。”小蝶比劃著說道。
“誰說我要化出人形了，我是神獸白澤，從來沒有化成人形過。”
“為什麼？我聽紫煙小姐說過，人形修煉最快了。”
“我又不需要修煉，我只是沒有恢復而已？”
“那你恢復之後有多厲害，能保護千笑哥哥嗎？”小蝶眼中閃著精光，好奇問道。
“呃……這我也不清楚，我傳承的力量和法術太少了，目前也就會用雷神之角。”
“啊？為什麼不多傳點呢？”小蝶有些失望地說道，“小蝶太笨了，怎麼修煉都不能突破。”
“唉，算了，不說我了。倒是你，鶼鰈既然能修煉，為什麼你不能突破？”
“不知道，我問過小姐，小姐說恐怕是我們巫族有什麼特殊修煉法門，反正我是不知道的。”
“據我所知雖然巫族修煉是有些特別，但也沒遇到你這種完全修煉不動的。你上次不是跟那強盜頭子一起沾了光了嗎，吸收的靈氣呢？”
“啊？我吸收過靈氣嗎？我都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
“花夢蝶，本大人好心跟你說話呢，你耍我呢？氣死我了，本大人還跑去救你們，差點被凍死，你倒好，一點都沒感激過？”冷凌薇氣得不輕，在桌子上跳來跳去地嚷道。
“哦，這樣啊，薇薇姐，別生氣了，小蝶是有時候記不住東西，謝謝你啊，薇薇姐，你對我最好了。”小蝶又笑嘻嘻地將那小貓抓到懷裡，抱著不放手。
“你，快放開，不是那強盜頭子對你最好嗎，啥時候又換成我了？”
“千笑哥哥對我好，對你也好，對蘇大家他們也好，甚至對白先生也好，不像薇薇姐就對小蝶跟千笑哥哥好。”
“誰對他好了？”冷凌薇支吾說道，只是卻有些言不由衷，又急忙換了話題說道，“上次在鬼谷洞中你不是拿了那個牌位嗎，最後哪去了？”
小蝶一驚說道；“對哦，我想起來了，都是那該死的石牌，在我額頭上狠狠撞了一下我就暈了過去。”
“暈了？暈了你還能站裡面威風凜凜地吸收靈氣，那都沒把你撐死，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薇薇姐，我已經很慘了好吧，想替千笑哥哥找法寶，法寶沒找到，自己先暈了。”
“哦，對哦，你暈之前那牌位哪去了，據我估計，那牌位可不是一般的法寶。”
“這麼厲害嗎？可是我也不知道哪裡去了，你跟千笑哥哥都沒見嗎？”小蝶拼力想著當時的場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神祕的牌位到底哪裡去了。
“算了，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冷凌薇一嘆道。
“哇，薇薇姐這話好有意境啊，小蝶好像聽千笑哥哥說過。”
“切！”冷凌薇嗤之以鼻，搖頭晃腦地回了藥匣，末了說道：“強盜頭子估計一時半會出不來，你反正也不用修煉，就看著攤子啊。”
“嗯，薇薇姐，你不修煉嗎？”
“對我而言，睡覺就是修煉。”冷凌薇打個哈欠說道，“小蝶，注意城中軍隊的動向，有什麼情況就喊我，本大人可是在丁先生面前誇了海口的，不能丟這樣的臉。”
她心下沉吟道：我可是收了他無上的化形法門的，真不知道這丁胖子是何方高人。轉念又一想，白猴子這次我也看不透了，這難道是他的精神力有增強了？應該不止於此。
懷著這樣的心思，她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是，此時與華州相距較遠的郡城襄陽城卻發生了大事。
華州城外的驛道上，兩頂較子緩緩駛向襄陽城，兩頂轎子上均舉著“安”字旗，只是細細看去，其中一頂轎子的車框上印著“將軍府”字樣，而另一頂的車框上卻是印著“華州監”字樣。
東皇帝國天寶十六年上元之夜，華州城大將軍安雨裛帶著華州監的犯人宋之問前去襄陽城會見燕帝安若素，隨行只有數騎。
圓月如盤，卻不知照的是歸程還是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