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安雨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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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安雨裛
東皇帝國天寶十六年新月十五,細雨,微風,乃上元佳節。
且說華州城裡雖無燈紅酒綠,人山人海之相。倒也是三三兩兩,絡繹不絕。萬里橋街距將軍府不遠,是城中心一大繁華地帶,本就店鋪林立,行人頗多。哪知上元這天,尚還未到傍晚,萬里橋西一處醫館門前便人聲鼎沸,喧鬧不已。
門口一紫衣小廝使出渾身解數給來人勸講調和,但無奈昨天第一個敢接受治療的老頭被那慵懶的大夫切了幾刀之後至今還沒醒來。眾人本來對這醫館抱有極大好奇,希望真有醫術高明又不收診金的神醫前來義診,哪知這老頭躺下去之後兩天還沒起來,眾人直覺上當,為這老漢大大不值,遂圍著醫館要個交代。
但那坐堂大夫卻躲在桌子背後,兀自對那小貓說道:“薇薇啊,丁胖子說這什麼‘解牛刀法’神異無比,殺雞宰牛,開膛破肚,皆是天下首選,你覺得靠譜不?”
冷凌薇雙眼通紅,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道:“嗯。”
俄而冷千笑便又問道:“薇薇啊,大李子說這什麼‘青蓮真氣’有麻痺神經,抑制傷勢,止痛安神之效,你覺得靠譜不?”
冷凌薇又呆呆地看了他一眼道:“嗯。”
少頃,他又問道:“薇薇啊,司馬老小子給的這本《服氣精義論》,說什麼養神修性,控制情緒便能長生,還誇口說‘服氣者神而壽’,你覺得靠譜不?”
冷凌薇頂著大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恨恨地說道:“有用當然有用,問題是你學會了沒?”昨晚研究這老頭病情,一宿沒睡,那貨跟沒事人一樣,自己卻熬不住了。
冷千笑摸摸後腦勺,淡淡地道:“還要學啊,本公子精通醫術,知天下藥,不管中藥,西藥,公子我當飯吃了好幾年的。”
一旁冷凌薇正要抓狂,卻見小蝶慌忙跑了進來,雖是用了“**秋池”的易容之法,但冷千笑總是能想起她那空靈夢幻的容顏,當然還有那融性感、高貴於一身的獨特氣質。遂嘖嘖說道:“小蝶啊,那些流氓惡棍有沒有趁機欺負你啊。”
小蝶哭喪著臉說道:“他們太不講理了。”
冷千笑一聽急了,一躍而起道:“怎麼了,你現在這幅尊容都有人能看得上,太沒天理了。比我還禽獸嘛,誰誰,給我指出來,我拿小李子的冰棒術凍他的,額,那個就凍他。”
冷凌薇聽罷笑道:“小子,這老頭奇怪的很,一直流血,昏迷不醒,本神獸都無能為力,你自求多福吧,還敢去揍人。”
言罷,她開啟一個大點的藥匣,鑽了進去,依稀聽到她說:“打你的時候你就往遠處跑,別打擾本神獸休息。”
冷千笑乍一聽,立馬耷拉著臉問道:“小蝶啊,你會什麼厲害的法術嗎,就像司馬老小子,或者蘇大家那樣,指頭亂揮幾下,再念叨幾句,就能把門口這些個瘋子老老實實回去。”
小蝶頭搖得像波浪鼓,說道:“千笑哥哥,我是被逼離開家鄉的,連‘**秋池’也是阿媽偷偷教的,除此之外,就有……”
冷千笑急道:“還有什麼厲害的法術?”
小蝶面色微紅,道:“不是了啦,是我們巫族的本命法術,最沒什麼用了。”
冷千笑一聽頹喪道:“那沒辦法了,只能本公子出馬了。”
打又打不得,殺又殺不得,巫族也沒有什麼催眠之類的奇術,冷千笑無奈至極。
小蝶立馬高興地說道:“對啊,千笑哥哥不是會那什麼什麼術嗎,多施幾個,讓他們嚐嚐厲害。”
“呃……”冷千笑差點一個趔趄絆倒,或許別的修行之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但他可做不出。
外面喧囂之聲大作,已經有推門砸窗的聲音傳出,冷千笑耷拉著頭,徑自往門口走去,再看那死不死活不活的怪老頭,一氣之下,照準大腿就是一腳,唸叨道:“流這麼多血還不死,你倒起來走兩步看看。”
上元之夜,華州城是比以往更熱鬧些,各種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城中有大批人士,有投誠的,亦有尚在牢中羈押的,居然自主地辦起兩場燈謎會,一個在將軍府前不遠處的招賢館中,一個索性便在華州監。
華州監的燈謎會只是自娛自樂,別人自不能進去,但招賢館的燈謎會卻沒有限制,但凡有學問見識者皆可去猜,猜中有獎。輕則賞銀錢用物,貴則榮獲招賢館賢士資格,前途不可限量。
華州城無郡守官,一應大小事務均有將軍府大將軍管理,華州城安將軍制令賞罰分明,施政順應民心,倒在短短時間內頗受擁戴。
傍晚時分,一個戴著面紗身著新奇服飾的女子並一紅裳女子自將軍府後門悄悄溜出,往那行人頗多的萬里橋街行去。
那面紗女子頭戴錦繡帽,上身著淡黃色翻領、對襟窄袖棉袍,腿上穿錦繡綠綾渾襠褲,赤皮靴。腰繫蹀帶,帶上小型鉸鏈並金屬掛環叮叮噹噹,別有一種風情。一路走過,頗引的行人注目,只是無人識得這兩人從何處來。
這兩人便是將軍府的大將軍安雨裛,她被安若素從西夷帶來之時便女扮男裝投身軍旅,為安史之亂的成功做了巨大的貢獻,那紅衣女子便是侍衛紅蕖。
翠筱昨天受了委屈,今天無心出來,只是從來不曾暴露女兒身份的安雨裛卻不知為何想要出來誑一誑元宵。
走了一會,她對旁邊的紅衣女子說道:“紅蕖啊,你說翠篠巴巴地看那姓杜的木頭,值得嗎?”
紅蕖掩口笑道:“小姐,我哪懂得翠篠的心思,不過你看她把魂都快丟了,何苦來哉,要是紅蕖,就不會這麼傻的。”
安雨裛淡淡一笑,道:“要是翠篠感動了那根木頭,讓他留下為父親大人效力,也算是翠篠為我大燕立一大功。”
紅蕖囁嚅道:“我看那姓杜的木頭狂妄無禮,又對咱們心存怨尤,怕是不易啊。”
安雨裛停下腳步,淡淡說道:“我也知道,若果真如此,恐怕就苦了翠篠了。”
紅蕖道:“小姐,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安雨裛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說道:“說啊,你跟翠篠名義上是我的丫鬟侍衛,但咱們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扭捏作甚?”
紅蕖一笑道:“多謝小姐,我是想說,假如,假如翠篠為了那姓杜的木頭真得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姐的事,小姐怎麼處置於她?”
安雨裛一怔,沉默不語,徑往前去,良久才淡淡道:“我相信翠篠不會的,紅蕖,別胡思亂想。”
紅蕖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跟著安雨裛往那萬里橋街行去,心裡卻苦澀異常,不知如何是好。
萬里橋街以正街中一荷花塘上的木橋之名為名,此塘因遍開紅荷華聞名遐邇,將正街分成東西兩側,東面較為熱鬧的地方無疑便是招賢館。
安雨裛跟紅蕖經過之時,但見那燈謎乏味異常,也失了上前比拼的興。又覺空氣汙濁,摩肩接踵,兀自叫人生厭,便想離去。只是突然聽到萬里橋對面喧囂異常,似乎有奇事發生,便問紅蕖道:“對面是什麼地方。”
紅蕖言道:“回小姐,是前些天應召前來義診的大夫,說什麼聖手回春,但這幾天令使回報,唯有這家無人問津。”繼而又道:“哦,對了,昨天似乎有一老者進去應診,旁人覺得新奇,遂聚集起來觀看,孰知那老者一經診治卻昏迷兩天,百姓覺得受騙,應該是在鬧事。”
安雨裛遠遠望了一眼,但見那醫館門口人頭攢動,好不熱鬧,一個憊懶少年兀自在那裡向諸人說些什麼。安雨裛好奇之下便問道:“那家醫館因何沒人前去問診?”
紅蕖笑著說道:“那坐堂的大夫年歲不大,恐是無真才實學,直嚷嚷著不是快要死了的病別進來,剛來時有個老婆婆不知得了什麼病前去應診,那大夫當時便拿出一把菜刀往人身上招呼,老婆婆大驚之下病也不瞧了,只喊著殺人了,殺人了,就這麼那醫館一直無人敢去。”
安雨裛笑道:“哦?還有此事,有意思,紅蕖,咱們也去看看。”言罷徑自上了萬里橋,往那人堆裡行去。紅蕖跟在身後寸步不離。
到得人群后面便聽那身穿橙色儒袍,鑲白邊,頭髮不長,兀自綰著袖子站在桌子上面的懶散少年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叔叔伯伯,大哥大姐,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是元宵佳節,細雨微風的,諸位不去看花燈,猜謎語,會情人,都聚在小店門口這是要做什麼啊?”
下面自有人大喊道:“殺人庸醫,劊子手,一命換一命,拿命來。”既而便見群情激奮,華州百姓受戰禍之苦久已,人人內心都積聚著一股戾氣,而當他們發現有一個發洩的機會之時,便比平時更加暴力,更加不講道理。
冷千笑急忙喊道:“不要急,不要急,這老人只是在復原當中,你看他流了那麼多的血,還活著呢,大夥不覺得奇怪嗎。”遂叫小蝶趕緊把那老漢從醫館中推了出來。
安雨裛遙遙看去,淡淡說道:“哦?當真奇怪,那老人家確實還活著呢。”言罷面紗遮蓋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好奇這少年倒要怎麼處理。
當下有幾人上前察看,果真見那老者尚有呼吸,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仍有幾人堅稱老者恐怕凶多吉少,遲早要喪命於此。
冷千笑站在桌子上面大手一揮,喊道:“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本公子絕非浪得虛名之輩,為了讓大夥親眼見到真相,本公子決定跟大夥,呃……那個一起等著。”
下面一片噓聲。
冷千笑尷尬地笑道:“要不本公子給大夥看看面相?手相也成?”
下面人群譁然,有人大喊:“果然是個騙子,哪有大夫還給人家看相的?”
冷千笑慚笑道:“那個兼職而已,兼職而已,既然大夥不想關心一下前途命運,那本公子就勉為其難給大夥表演個節目如何?”言罷神情扭捏,悲苦之情溢於言表。
許是諸人覺得他委屈便故意難為於他,竟是大有人叫好吶喊,剛才劍拔弩張的情形似乎不經意間被他三言兩語給化解了。少年身後有一紫衣小廝也又跳又笑地說道:“好啊,好啊,千笑哥哥唱歌最好聽了。”
那少年轉頭問道:“小蝶想聽千笑哥哥唱歌啊?”
那小廝大聲喊道:“是的,是的。”眼中流出別樣的光芒,直教一旁剛要離去的安雨裛心生好奇,她忖道:什麼歌連一粗鄙下人都聽得如痴如醉呢?
但見冷千笑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看官,這是本公子第一次在公共場合演出,可別拿雞蛋蘿蔔,白菜葉子丟我啊,你看我的的忠實粉絲在旁邊看著呢,多沒面子是吧?”
諸人又是笑罵,又是催促,也有人言道:保證等他表演結束再揍他。
冷千笑對著桌前諸人鞠了一躬,便輕輕唱道:“門前老樹長新芽,院裡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多少話,藏進了滿頭白髮。記憶中的小腳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愛交給他,只為那一聲爸媽。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生兒養女一輩子,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柴米油鹽半輩子,轉眼就只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冷千笑只是想著儒家歷來講究孝道,唱一個尚孝的歌便不會被丟雞蛋,孰料唱著唱著便想起自己的處境,自己莫名奇妙的來到這所謂的天星世界,那些錯開失去的歲月又該如何彌補?思及此處更是傷痛不已,不自覺便帶入歌聲之中。
他修有五龍盛神之術,精神力本就優於常人,此時聲情並茂地唱出心底之感觸,自是最能引起共鳴,門前諸人俱都淚眼朦朧,或想起年邁父母,或想起失散子女,一時之間,悲傷之氣瀰漫各處。
突然遠處傳來淡淡的香味,似麝似花,似有似無,直入心底,冷千笑立時清醒過來,旋忙舉目尋去,卻見一身著胡服,頭戴面紗的女子正怔怔地瞧著他,眼中猶有淚痕,四目相對,彷彿突然互相理解:原來,我們都是同一類人啊。
冷千笑一驚,大喊道:“姑娘,少爺我掐指一算,你命中有我啊。”
安雨裛一聽,突然滿面羞紅,他幾乎一瞬間便確定這少年正是搶她虎符的神祕男子,只是此時此刻,她心中卻絲毫沒想著揭發他,虎符本來就是自己甘心送了給他,免得翠筱真為那杜子美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他與她之間究竟有什麼糾葛,莫非真如那邋遢和尚所言的那樣,是天命註定的的夫妻?安雨裛越想越羞,轉身便往萬里橋上奔去,身後一紅衣女子小跑跟著。
然最令人驚奇的是那躺了兩天的老漢也站了起來,竟在旁邊笑嘻嘻地搓洗一身的血痂汙漬。
冷千笑猛地發現那老者後腰一串黑漆漆的銅錢,恍然大悟,喊道:“白樂天,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