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七章 恨無常

第十七章 恨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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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恨無常

“杳杳香魂,茫茫天步,是大周后去世了嗎?”飲完胭脂淚的冷千笑冷不丁地想起這樣的人物,默默唸道。

“你果然是‘天選’,看來太上感應沒錯,因果迴圈,天道有常。”李煜盯著他似是憤恨似是無奈地說道。

——這天地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天選又是因何才出現,那圓圈短線符紋代表什麼意思,而妻子周娥皇又為什麼能煉成“太上感應心經”,又為何每次卜算她的死因之時總是會跟這“天選”扯在一起?

冷千笑感覺到他心中時而苦悶,時而憂慮,便安慰他道:“恕小子冒昧,如果大周后的事情屬實的話,那便還有一個小周後的。娥皇姑娘雖逝,英靈仍舊常伴大仙左右的。”

“可有這事?”李煜倒是一驚,說道:“我少時在東北郡大慶城生活,遇見娥兒時年方十五,次年婚,娥兒尚且大我一歲,之後三年一起生活,隨後便去了北海郡北京城。”

說罷落寞一笑道:“或許我不應該去的。”他言語惆悵,形容陰冷,竟不願再說下去了,但誰都聽出他不知道還有個小周後。

“三弟勿用悲傷,娥皇姑娘助你練修成太上感應心經,或許別有隱情也說不定。”李白說道。

——他生性不羈,胸有大志,立志求仙問道,練成無上法術,以解李唐王朝傾覆之憂。對兒女情長看得極輕,雖說大半受性格所限,其實也是受到李煜的遭遇影響,不敢面對一如李煜曾經那樣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自己。

“或許吧!”李煜兀自端詳著葫蘆,神色鄭重地說道。

——太上感應心經是李煜外公家中的一本藏書,相傳是西夷某族的祕法絕學,不同諸家道理要旨。他參詳半年無果,實在不明白一向不通武略術法的妻子是如何窺得門徑,還在修得圓滿之後逆轉因果,化一世存在為紫色寶葫,納太上感應靈氣於其中,可參悟,可使用,當真匪夷所思。

李煜思不出個所以來,卻是無奈地飲了一杯胭脂淚,只是此次飲下竟不苦不澀,不痛不疼,倒似是有剎那的失神。遂抬眼看了冷千笑一眼,眼中不經意間透出一絲希望的光芒來。

而他那一剎那的失神,卻彷彿陷入一種不能自拔的回憶當中。

……

……

東皇帝國玄宗大帝李隆基登臨帝位至今已有十五年,以“天寶”為年號。

天寶九年,陰陽家幾位大聖大賢眼看李煜因妻子周娥皇去世之事自暴自棄,留戀酒肆茶館,無心上進,心急不已。遂攜手於北海郡北京城開壇設法,施展“紫薇大渾天象術”,推演出可能的“地選”人物,遣人聯絡,運作部署,或拉攏,或打壓。演化天機,竊時取運,以期減少“鬥天”發生的阻力。

天寶十四年,經歷“紫薇大渾天象術”影響的人物開始顯現,那些被拉攏的“地選”逐漸脫穎而出,甚至早於“鬥天”全面展開之前而登上帝國舞臺。其中代表人物便是安若素、史可鑑。而李煜身邊的“五行使者”亦是脫穎而出的“地選”俊傑。

安史二人有西夷血統,東皇聯盟自李唐王朝初始,便與西夷諸族一貫堅持和平相處策略,為此,不惜籠絡西夷人才授以高官厚祿,以示恩寵。而西夷某些部族卻因居住環境惡劣、物資匱乏、修行之路狹窄等各種理由從未放下入侵東皇的野心,到得有心人控制的西夷勢力在帝國內部發展一定程度以後,戰火便一觸即發。

去年武威郡平涼城,西夷方面殺害前去會盟的帝國使者,搶奪財物侍女,史稱“平涼劫盟”。至此東皇與西夷長達三百年的同盟關係宣告結束,安史之亂爆發,西夷邊境諸族蠢蠢欲動,“鬥天”大幕似乎意外地提前拉開了。

而那些因受大渾天象術竊時取運的俊傑奇才則多災多難,寸步難行,大多早夭。只是意外的是從無聖賢知道這“紫薇大渾天象術”是藉著星象施出的法術,其威能更是覆住整個人間界。是以冷千笑所處的地球也受到影響,但無人前來籠絡指導,俱是糟了竊時取運的無妄大災。

天寶十四年,陰陽家諸位聖賢預測到亂世將至,再次施展“紫薇大渾天象術”,妄圖得窺天機。孰料此次施術天象異變,陰陽家相關參與之人俱遭反噬,若不是諸家聖賢因某事恰好趕來北京城,陰陽家的下場恐怕慘淡至極。

然而事後各家演繹,卻是得出“天選”已生的駭人結論。至此,陰陽家諸位聖賢無奈歸隱潛修,一來迫於各家責難,觸了鬥天的規則,二來自身功力修為受噬下降,也需時日閉關療傷清修,遂留下炙陽、暉月、流星三使參演“鬥天”,想來也對這結果看得淡了。

李煜拜入陰陽門下,學得陰陽家兩大絕技“大衍神數”跟“天叢雲劍”,其與後來學成的“太上感應心經”結合使用,竟是威力作用令人驚歎。至天位之下無人可以卜算的“天選”在他手上偶能抓得一絲資訊。

奈何妻子逝世,對他打擊猶大,其能卜得“天選”的微末訊息竟是在每次思念妻子,有那種不顧一切想讓其復生還來的時候。

於是,找尋“天選”便成了他一年來惟一的事情,不是為了交好,不是為了誅殺,他早已對所謂鬥天厭倦不已,悔不當初。如今只是抱著與妻相見的萬一,想看看這天選能否遂了己願。

只是李煜萬萬沒有想到千算萬算中的“天選”竟是一個以收屍為業的邋遢怪異男子。李煜看得出來這個名為冷千笑的“天選”可能是一年前天象異變撕裂空間帶回來的奇人。他不由覺得可笑,暗忖,想我李煜何等樣人,竟是將這萬中之一的希望寄託在這樣一個人身上。

……

……

冷千笑飲完杯中淚酒,也恍惚間憶起許多事情:

他本就是知足達觀之人,隨波逐流,淡泊名利。初來這陌生世間,著實生不如死,當他把別人好心施捨給他的饅頭扔得老遠之後便被一幫地痞流氓一頓苦揍,說來也巧,那打人的主事者賈壞人還是他親自料理的後事。傷重之際更是心痛,想著死了應該能回去,便索性不管不顧,將要害迎了上去。

後來被顏將軍扔進護城河,自己可是旱鴨子,本想著這下應該死定了,卻不知從那裡游來一條怪魚,爬到自己胸口,剎那間似乎身體有了共鳴,昏迷之時竟是自行呼吸了起來。

一人一魚隨水而行,一路向東而去,直漂到鬼見愁的淺灘才滯留了下來。待自己醒轉之時,看到那怪魚的悽慘模樣,不免心中悲涼,感同身受。那魚兒數處受傷,有一處在腹部傷及內裡,若不及時處理恐怕命不久矣,不由暗罵:“這人啊真不可理喻,吃個魚總是這麼血腥殘忍。”

但人總是這樣,孤寂痛苦之時最是脆弱,那怪魚看起來楚楚可憐,身有兩對透明雙翅,無鰭無須,似蝶似鯉,冷千笑看著看著竟是無限愛憐,倒相依為命起來。本能地給它包紮止血,養在鬼冢之中。

冷千笑在被竊時取運之前,聰慧絕倫,學則精通,遍覽窮書,過目不忘,於各個領域的知識技藝均有涉獵。知道山藥、地黃等物有養氣補血抗炎功效,便外出尋找山藥、地黃等物。找到後或搗碎塗摸或煎汁內服,竟是把那怪魚給救治過來。

同時,待發現自己所處之地陰氣森森,白骨遍野之時,也無一絲害怕,又想起自己有朝一日也可能暴屍荒野,無人問津時,胸中不免惆悵難過。於是便遍收白骨,聚而成冢。

鬼見愁長年累月無人問津,野果草藥花食比比皆是,外有護城河水可飲,倒也不至於餓死。本來覺得就這麼碌碌無為混吃等死也不錯,這世上除了那怪魚之外一概與他無關。熟知,在收完約莫三四百具屍骨之後,他突然能看到鬼魂,聞得鬼言了。於是便又為每個墳頭立碑註名,直到遇到老鬼。

老鬼教給他一個莫名其妙的“招鬼引”,說能號令鬼魂。他不明所以,也沒放在心上,尤其是當發現那怪魚不見了的時候更是將那老鬼的話忘個乾淨,失落許久,大大感慨禍福相倚,死鬼的東西果然晦氣。

老鬼今天離開鬼見愁去了岱山,臨走之時還叮囑他如若明天見不到他,便想辦法上岱山看看,一切是這麼真實,又是如此虛幻。

……

……

看著眼前兩人喝完胭脂淚之後一個個悵然若失,若有所悟的樣子,丁胖子終是按捺不住地喊叫到:“冷小子,李三子,你們幹嗎一副死人樣子,好歹也學學俺丁胖子,今天吃飽,萬事無憂啊。”

乍聽丁胖子之言,冷千笑與李煜俱是一驚,他們都是果敢堅毅,聰慧穎悟之人,立時便想到,這胭脂淚果然神奇,感應人內心最可感應之事,莫非坦誠相見方是二人之緣法嗎。

二人難得相視一笑,竟是不約而同言道:“丁掌櫃說的極是,哈哈哈哈!”

紫煙看到此景,不免想到:三皇子與冷公子果真有緣,若是連起手來,不知這“鬥天”會如何,看丁掌櫃與司馬先生對這冷公子極是推崇,想來必有過人之處。唉,我家這根木頭也不知做何感想,平日裡自詡智勇,今日怎麼就笨拙呆滯起來了呢。思罷,便私下裡拿胳膊捅了捅李白,努了努嘴示意他喝酒試緣。

李白倒是沒有多想,遂拿起酒杯,對著丁胖子同司馬承禎說道:“丁兄,司馬先生,咱們一起共飲了吧?”抬頭一飲而盡。

“好極,合該如此!”丁胖子當先拿起酒杯,效法在後,飲完哈哈大笑,高呼“千古奇酒”。

司馬承禎捋須一笑,隨即也端起,只是他心中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不該飲下這酒。

剛一思罷,驟變突起,那被丁胖子拿來起封泥的黑匕子竟是突然拔地而起,直充他面門而來,司馬承禎急忙扭頭側身,只聽“當”的一聲響,那黑匕子暴擊在盛滿胭脂淚的翡翠玉杯上,玉杯應聲而碎,胭脂淚盡灑而出,徑往旁邊冷千笑及許紫煙處飛去。

冷千笑突見一黑色光華裹著一道水箭****而來,慌忙間拿起一物阻擋,只見那黑匕子同胭脂水箭“叱”地一聲,落到他手中的紫色物事上,黑匕子“當”的一聲掉到地下,那胭脂淚居然倏忽間滲入其中,不留痕跡。

諸人皆是一驚。那紫色物事是紫煙隨身武器紫煙羅,剛才包著李白收了小蝶奄奄一息的原形的青蓮法臺,又因諸事突兀,就這麼放在旁邊,忘了收回。此時被冷千笑匆忙間扯起攔了胭脂淚,那淚酒霎時滲入紫煙羅,待得紫煙除開煙羅,但見那淚酒已然滲入青蓮法臺。

那邊丁胖子乍見如此的美酒頃刻間浪費了,不由怒目圓睜,肥碩的身體嗖得離席而去,拔出腰間的菜刀,就要對那勉強站立,嘴角兀自滴血的星魂術師做些什麼,口裡還唸叨著:“這死孩子,瞎搗什麼亂啊,司馬老道的酒不應該沒了的啊,張羅了半天沒喝到這讓他情何以堪。”言罷,電光火石之間竟是揮出數刀。刀法渾然天成,不著痕跡。

旁邊司馬承禎、李白、李煜諸人一時驚詫,尚未來得及勸阻,卻見那丁胖子把菜刀往腰裡一別,說道:“來來來,再來大戰三百回合。”卻是把那尚未破開的“五獄囚籠”切得粉碎。

星魂甫一脫困,雙手疾動,身形猛一後退,便不見了蹤影。

空中猶留著他的聲音:“從嘉,天選你不殺我不攔著你,但其餘這些個絆腳石與你絕對沒有半點緣分,你好自為之,師兄先走一步。”

倒也敢作敢當,明人不講暗話:打不過我先躲著,有機會再來殺你們。

“這個星魂大人倒是極有個性。”冷千笑笑著說道。

只是再一低頭,卻立時愣住。自那胭脂淚整個滲入之後,這蓮臺居然徐徐綻開,蓮心之中那曾相依為命的怪魚赫然映入眼簾。

隨即嘆道:“管他世道無常有常,人生又何處不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