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心牽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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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心牽機
江陵城已至深夜，四下裡幾欲無光，但城中央守備將軍府前後仍是燈光點點，一派熱鬧之景，其中一處光亮自然是來自無名酒肆。
這冷千笑至今只把那可憐的怪魚當作寵物來看，雖然自己感覺有些心悸氣短，卻也沒想到有一縷香魂即逝，喟然餘恨。
紫煙見小蝶恐時日無多，也不願提及小蝶過往種種，至於李白、李煜跟丁胖子等人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個的都不言語。
天選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變數，有可能變好，也有可能變壞，那便一切順其自然吧。
冷千笑向丁胖子討了一個瓷碗，將小蝶放了進去，嘴裡還振振有詞地說道：“小乖魚，咱倆有緣啊，你是我這個世上第一個親人呢。”
“……”沒人搭理他。
“誒？怎麼又多個傷口，還是個洞。”冷千笑又一驚一乍說道。
“……”依舊沒人搭理他，讓他白痴。
“它現在會痛嗎，我們那人殺魚的時候都是摔兩下就直接開腸破肚刮魚鱗了，太不人道了。”冷千笑盯著那傷口看了一會，突然說道。
“……”眾人集體有些石化，這是要吃魚的節奏嗎，看來他今晚到現在沒吃東西著實是餓了。
星魂運用“陰陽生死步”強提真氣離開以後，眾人都心中明瞭，這丁胖子想要放他離開，或者是故意讓他離開。
只是這“胭脂淚”滴到紫煙羅上，入了青蓮法臺，滲到小蝶體內，終究要怎解，卻沒個說法。那當事人司馬承禎倒無所謂地笑了笑，拉著丁胖子，抱了壇葡萄美酒進了“御”字鐵門。
丁胖子還邊走邊說道：“你們緩過神了就上七樓來，樓上有大人物哦。”說罷二人擠眉弄眼地上樓而去。
見到冷千笑這麼問，紫煙以為這貨現在就要吃魚肉，不由大聲喊道：“不可。”
言罷又想不出什麼好藉口，便只好搪塞說：“它還活著呢。”
“我知道，不過你不覺得快沒氣了嗎，有一團漿糊似的東西護著心血管呢，不然早掛了。”冷千笑兀自把魚舉到眼前，望著那傷口問道。
“你能看到它體內的青蓮真氣？”這下發聲的倒是李煜。
星魂走後，他一言不發，也不離開，除了偶爾看一眼冷千笑折磨完那魚了沒有，就自顧自地端詳著葫蘆，還兀自掐著手訣，想必在推演這一杯溢位的胭脂淚有何緣法。但看那眉頭緊抽的樣子應是算不出個所以然來。
“鬼我都能看到，還看不到這？”誰知那邊竟是嗤之以鼻地說道。
這冷千笑自打喝了胭脂淚以後似乎酒勁上來了，看誰都跟討債的似的，言談舉止渾沒有剛出現的時候那麼生硬冷漠，不知不覺倒把地球上的習性給帶了出來。
“我看你那死魚命不久矣，你看呢？”李煜出言擠兌道。
“我看我這怪魚倒是沒事，你反而有性命之憂呢。”冷千笑嘿嘿說道。
“哦？何以見得？”
“人誰無一死。你啊，小心牽機才是。”冷千笑不自禁地說道。
只是話一出口，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小心牽機呢？然而李煜聽罷，眼神一剎那有些驚詫，既而沉吟不語。
“這魚兒已深度昏迷，離死也只有一步之遙，有我的青蓮真氣減緩傷勢惡化才延至現在，興許能堅持個四、五天，不過冷兄弟造化非同一般，或許能救下也說不定。”李白迷迷糊糊地說道。
他已是灌了快一罈的葡萄酒了，要不是紫煙緊緊拽著他，看他那拘謹的樣子可能早就溜之大吉了，他可知道這無名酒肆，七層高臺之上，有聖人。
“你都救不了，我怎麼救？”
“我要是三焦絕脈，我肯定早就自殺了。”李白明顯也喝多了，渾然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自殺？我也做過幾回啊。”冷千笑瞪著眼說道。
“可是你不僅還活蹦亂跳的在我們面前晃悠，而且還能修出真元，要是擱千年前，你早就被抓去解剖研究了。”
“啊……”
“你啊，喝醉了，別說些沒影的事。”紫煙趕緊勸止李白，又對冷千笑說道，“冷公子別介意，殿下平時都不會喝醉的，今天不知怎麼不僅醉了，還胡言亂語起來了。”
“哼，哪是什麼胡言亂語？不過，這醜態也確實丟人，永世公主還是扶他歇息為好，別把這傻小子給嚇死了。”李煜在一邊冷冰冰地說道。
紫煙對他勉強點了點頭，扶著李白往一旁的客房行去。
李煜盯著那“御”字鐵門，表情變幻不定，星魂一直沒敢進去，還不得已用陰陽劍去試，這後面真有什麼機關陷阱嗎？
傳聞丁胖子是墨家的大技師。他搖了搖頭，還是沒往門裡行去。心中沉吟：或許蘇聖今天有事，當真不願見我。
臨走前又道：“小子，你最好早點想辦法救你那魚，說不定，那就是你的‘牽機’，小心牽機！”言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啊，這樣啊。”冷千笑大驚道，隨即便若有所思起來。
關於地球的記憶雖然只剩有限的人和事，但一些東西又會不自主地想起、本能地做出。
在地球上最後幾年，冷千笑多病多災，自學了好些個藥理術理，還選修了醫學方面的課程，只是他一個學衛生管理的研究生竟是混不出個人樣來，著實令人唏噓。
不過，或許能憑著那些零散的記憶給這魚做個手術。
思罷，抬手拾起一片吹進門口的白樺葉子，觸景生情，不覺間便吹了一曲《仰望星空》。
“我相信有一雙手把我輕輕牽到你的跟前”
“我相信有一根線將夢想與現實相連”
“我相信有一種緣會把所有的偶然都實現”
“我相信就是這一天命運開始改變”
“這一天我開始仰望星空發現”
“星並不遠夢並不遠只要你踮起腳尖”
“……”
過了許久，冷千笑吹罷端著瓷碗，剛一起身，便摔了一跤，那碗頓時破去一角。他抬頭望了望六藝閣，心下一嘆就朝門外走去，也不上樓。
出了無名酒肆，雨雪寒風仍舊未停。“啪……啪……”同張巡聽到的一樣的雨打葉子的聲音響個不停。
“雨打葉子的聲音，這白樺林裡葉子真多，罷了罷了，管他什麼大人物，還是早些修煉要緊。”冷千笑淡淡說道。
言罷，踏歌而去：過情關，誰敢闖，望明月，心悲涼，千古恨，輪迴嘗，眼一閉，誰最狂，望這世道的無常，註定敢愛的人一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