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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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節日
過年那天放假，其他時間都上班，這是汽車銷售的黃金時間，很多人又都請假回家，所以公司願意招肖如辰這樣的學生來實習。
放假不在家待著或走親訪友都出來晃悠什麼？這是肖如辰這幾天最大的感慨，忙得腳都轉疼了，每天回去倒進被窩，也顧不得半夜的冷，頭沾枕頭就睡著了。甚至幾次夏安的電話都沒聽見。第二天看見再不好意思地跟夏安發簡訊，道歉。夏安永遠不會生氣，卻改了打電話的時間，每天清晨在肖如辰擠在清冷的公交車上，緩緩地與她說話。
肖如辰曾問：“為什麼我在車上給我打電話啊？多吵。”
夏安卻說：“怕你睡著，車上冷，凍著了會感冒。”
肖如辰只覺鼻端熱熱的，難道真的就這樣等到春天，然後春暖花開？肖如辰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
七天別人的長假終於結束，肖如辰也終於有了一天休息時間，裹著黑色的羽絨服走到清冷的大街上，看著到處是紅燈花樹，無限感慨，這個城市的夜晚很美，特別是每晚那絢麗的煙花，美麗的讓人心碎，只是似乎少了點什麼。肖如辰一直想，到底少了什麼呢？
“姐姐，買躲花吧。”一個小女孩提著花籃攔住了肖如辰。
“買花？買花幹什麼？”肖如辰愣愣地看小女孩手裡藍色的玫瑰，藍色妖姬。
“明天是情人節，姐姐送男朋友啊。”小女孩的聲音帶著寒冷的顫音。
肖如辰一笑，轉而板臉道：“搞錯了小妹妹，看姐姐就是等著別人送花的人，怎麼能自己買花送人呢？”
小女孩顯然被肖如辰的正經訓斥嚇懵了，訕訕地擺動著籃子裡的花，大眼睛黯淡地看向又走過來的行人，肖如辰心中一動，叫道：“小妹妹，回來，我又沒說不買。”
小女孩眼睛一亮，從籃子裡挑出一枝最好的藍色妖姬遞給肖如辰，“姐姐給你朵最漂亮的。”
“多少錢？”肖如辰把花放在鼻子下，很香。
“三塊錢一枝。”
只比平時貴一點，畢竟明天才是情人節，肖如辰給了小女孩五塊錢，“看在你給我挑了朵最漂亮的份上，多給你兩塊錢買糖吃。”
“謝謝姐姐。”小女孩穿著紅色棉襖，臉蛋因為寒冷紅撲撲的，大眼睛撲閃著拿了錢高興地去了。
肖如辰聞著玫瑰的清香，終於明白這個城市少了點什麼，屬於自己的愛。
晚上給江一藍打電話，說了玫瑰的事情，江一藍很久沒說話，最後只說了句，“肖如辰，我覺得你**了。”肖如辰掛電話，沉思很久，自己是有些不同了，以前她不會想這些事情的，但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得失？放縱的情感，抓在手中已漸漸流失完的時間沙礫？
這個晚上肖如辰睡得很沉，或許真的太累了，或許思慮太多，或許看著酒瓶裡插著的那株藍色妖姬，心隨著那夢幻般的顏色進入童話。
冬天抱著被子窩著是最幸福的事，當肖如辰從夢中被吵醒的時候很是憤怒的，卻是夏安，肖如辰的怒氣又窩回被窩，忘記跟他說今天不上班了。
“怎麼還沒起床？”夏安聽著肖如辰哼唧的聲音，輕笑問道。
“好不容易放假，當然睡覺了。”肖如辰抓亂糟糟的頭髮，依舊睡眼朦朧，“嗚，好睏，一會打電話好不好？”
“好，那你睡，你現在哪裡？”
“被窩。”肖如辰閉著眼睛哼唧。
“呵呵，我記得你說你們公司外面有一片很大的松柏樹林，冬天也是蒼鬱一片，很有春意的樣子。嗯，我看到了，的確很不錯。”
“是啊，每天早晨我都路過那邊，裡邊好像還種著許多的花，要是春天到了開花肯定很漂亮。”肖如辰順著夏安的話說，突然一個激靈睜開眼睛，“……你，你說什麼，看到了？”
“呵呵，是啊，我以為你會上班的，所以，嗯，在你公司門口等你，剛才問過人，他們說你不上班。”
“啊！”肖如辰一聲怪叫，坐起來，語無倫次，“你，我，不不，你怎麼來了？哦，等等，我去找你啊。”騰地跳下床，光著腳也顧不上穿鞋。
夏安的聲音很輕很暖，“嗯，我等你，不著急，你別慌，我有兩天時間。”
肖如辰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了，放下電話飛速地收拾好自己，就向公司的方向衝。焦急地看著馬路，公交車還沒來？咬牙，打車！
剛坐進出租車，手機又響起來，肖如辰趕緊接電話，“我馬上就來了，你別……”
“小肖，跟男朋友說話吧？”是公司帶肖如辰的陳姐，神祕地壓低聲音，“小肖，該感謝我吧，情人節幸虧讓你放假，這不男朋友都找上門來了。”陳姐其實年紀不大，畢業四年，對肖如辰很是照顧，肖如辰也樂意跟她交好.
肖如辰只覺大窘，臉色染紅，蚊子似的狡辯：“陳姐別開玩笑啦，是同學啦。”
“好吧好吧，就算是同學好了，好帥的小夥子，我看的都心動了，你要是不要就介紹給我吧。”陳姐正兒八經地笑道。肖如辰又跟她掰扯了幾句，才放下手機。
男朋友？情人節？肖如辰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厲害。
肖如辰跳下出租車，遠遠地就看見夏安站在公司外鐵柵門邊，看著車流人往，眼睛很沉很靜，面色裡依舊有淡淡的憂鬱，只嘴角的笑容在不經意間會偷偷勾起，他隨意地把手插在淡黃色的半長風衣口袋裡，淡藍格子的圍巾隨意繞在脖頸間，鼻樑上卻架了一副淡藍色邊的眼鏡，顯得跟文雅成熟了些。
肖如辰的步伐越來越小，堆上笑又覺得肌肉僵硬，苦著臉又不能表達現在的心情，正懊惱間，夏安回頭。四目相對，肖如辰看著夏安的嘴角笑容慢慢擴大，再鑽進眸子，夏安走過來，伸出手。
肖如辰傻傻地看著這個微笑的淡雅男子，伸出的手指骨節細長略蒼白，卻讓人覺得溫暖，肖如辰伸出自己的手，十指交握，溫暖交匯。
肖如辰看夏安的臉，似乎不夠，“你怎麼來了？”
夏安拉緊肖如辰的手讓她更靠近一些，調皮地眨眼，“如果我說是專門來看你，你信不信？”
肖如辰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呻吟，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曖昧地說話？“開玩笑吧，嘿嘿。”肖如辰的眼睛躲閃著，“你住在哪裡？”
夏安低笑，“我說了專門找你的，當然……嗯，當然住你那裡了。”
肖如辰仰頭看夏安的眼睛，很黑，絕對堅定，“你，真的特意來看我？”
“嗯，我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夏安說得很自然的樣子，“怎麼不歡迎我？”
肖如辰連忙搖頭，“不是啊，只是不敢相信。”肖如辰撓頭，真是太意外了。
夏安把肖如辰的手捂進兜裡，暖暖的。“現在去哪裡？”
肖如辰眼眸一轉，笑道：“我知道這附近有個遊樂園，我們去玩？”
“好，今天都聽你的。”夏安站定，“今天節日。”
肖如辰見夏安帶著深意的笑臉，發窘地低頭，“嗯，節日。”曖昧的節日。
“那我們就去遊樂園，怎麼去？”夏安很溫情地問肖如辰，溫暖的眸子似乎要把肖如辰融化。
肖如辰的心又漏了幾拍，卻突然問道：“你為什麼要今天來看我？”
夏安低眉略羞澀地笑，從另一個兜裡掏出一枝已經掉了幾瓣花瓣的紅色玫瑰，“如果我說想送你這個，你會不會笑我？”
肖如辰第一次正面看著夏安深情的眸子，良久，卻噘嘴道：“我不要。”
夏安臉色一黯，肖如辰趕緊又補充，“這個謝了，我要新鮮的更漂亮的，而且是帶著水珠的。”
夏安的臉色便古怪起來，從喜到黯再到喜，在兜裡用力捏肖如辰的手心，“壞丫頭。”然後抽出手，將肖如辰抱在懷裡，肖如辰聞著他身上特有清新的味道，慢慢閉上眼睛。
或許一切早播下種子，而我們都忘記灌溉，終有一日回頭，卻發現果實已搖曳枝頭。
肖如辰帶夏安坐公交車，人滿為患的公交，各色的人擠攘在一起，夏安一隻高高抓著環手，另一隻手將肖如辰環在身邊，肖如辰雙手抓著夏安的衣服，只覺得心填得滿滿的。
遊樂園門口，到處都是相擁的戀人或進或出，都是滿目的歡喜、幸福。居然有人搭起花棚，擺著滿目的紅色玫瑰花，猶帶著水珠，包在彩色的薄膜間，白色的滿天星紫色的勿忘我，美麗、嬌豔，洋溢著熱情。
“如辰，等我一下。”夏安拍肖如辰的手，向花棚走去。
肖如辰看著夏安的背影，修長挺拔，步子卻是邁得很大，似乎有些焦急。肖如辰驟然想起那個晨霧的早晨，清冷的火車站，微弱的晨光拉起他長長的影子，跟現在一樣溫柔，讓人心動。
夏安回來的時候手上捧著一大束紅色玫瑰，猶帶著盈透的水珠，“他們說九朵玫瑰，天長地久。”
肖如辰勉強一笑，接過玫瑰，“謝謝。”
夏安看著她避開的眼，不解地問：“怎麼了，剛才還挺高興的？”
肖如辰笑得便誇張了，“笑你傻啊，我捧著這個怎麼去玩飛車？”
夏安見肖如辰笑了，鬆口氣，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們抱著玫瑰玩摩天輪，站在高處看天空，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