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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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驚變
宋銘禎在前院，早就已經打點好一切了。他聽說許側妃，一大早就帶頭鬧到王妃那去了，不免心煩起來。
他昨日的確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挑起她們之間的紛爭。但是，他只想讓她們之間互相找茬，沒想讓她們找薛毓珏的麻煩啊？宋銘禎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椅子的扶手，表露出他此刻的煩躁。
對於薛毓珏，他的心裡一直很矛盾。既想靠近，又恐自己動了真情，越發的避之不及了。而且薛毓珏如今待他，也是冷淡了許多。或許，薛毓珏和他想的是一樣的，都不想動了真情，免得以後大家難看。
他正想著這些，小廝又進來稟告，說是王妃也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宋銘禎不禁好奇，薛毓珏是如何處理那幫女人的，於是趕緊詢問小廝。而當他聽了薛毓珏的安排後，不禁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去家廟祈福一晚？虧她想的出來啊！宋銘禎心情極好的出了屋子，往大門口走去。
如今的天氣，已經是天寒地凍了，北風呼呼的刮，風削的人臉都疼。
按照規矩，王妃出門坐的自然是馬車。而王爺，則是要騎馬的。可宋銘禎一向得寵，所以他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剛剛，他還想著要繼續和薛毓珏保持距離，這會兒，卻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人了。
他直接到了馬車那兒，幾個眼刀甩過去，把想進入馬車的羅蘭等人，生生逼退開來。然後，他一手抓著車轅，一步就邁進了馬車裡。
薛毓珏早就進了馬車，此時正閉目養神。她感覺有人進了馬車，以為是羅蘭幾個呢，所以連眼睛都沒睜，依舊懶懶的靠在軟枕上，分毫沒動。
宋銘禎就這麼著，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今天他們要進宮，穿著打扮自然要按照品級，好好裝扮才算做符合規矩。所以，今天的薛毓珏，打扮的極其用心。
她穿著一身正紅色，錦緞袞金邊吉服，裡外共五層，極其的繁複。最外一層的領口和袖口，都用金線繡著五尾金鳳，更添華貴。腰間是一條四指寬，暗紅色鑲嵌青玉的腰帶，四面共垂著八條瑪瑙珠子壓裙墜，都刻成了蘭花狀，即雅緻，又精貴。腳踏一雙大紅色蓮翹靴，上面用金線繡著葡萄圖案，十分喜慶討喜。
看罷了她的裝扮，宋銘禎又抬頭去看她今日的妝容。頭上是一頂五鳳朝陽的華冠，頂端鑲嵌著一顆通透的紅玉珠子，更添得莊重貴氣。而這華冠下，則是一張絕豔的芙蓉面。潔白飽滿的額頭，斜眉入鬢，英氣勃勃。一雙鳳眼，眼尾微微上挑，而且在眼尾處，居然塗了一些紅色的胭脂（就是紅色的眼影）。卻偏偏不顯得輕浮，反顯得俏皮了不少。鼻子小巧可愛，下面的菱脣，也塗了殷紅的胭脂。雖然還沒睜開眼睛，卻也能窺見其驚豔之姿了。
薛毓珏很少打扮自己，平日裡更不會塗粉摸脂，如今一打扮起來，到讓宋銘禎看呆了。平日裡，薛毓珏裝扮清爽不俗，已是美麗動人。如今這一裝扮，更好似九天玄女一般了。而且，還添了一種威震人心的氣勢。
像是感到了有人注視，薛毓珏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到自己旁邊，坐的是宋銘禎時，不禁嚇了一跳。然後，又一時看呆了。
宋銘禎貴為王爺，按照品級，穿著淺黃色錦緞製成的衣袍，裡外也有五層。領口和袖口，都用金線繡著五龍圖案，顯得人格外的器宇軒昂。頭頂是五龍金冠，沒鑲嵌珠玉，卻依舊氣勢非凡。腳踏黑色厚底靴，上面用暗金色的線，繡著祥雲的圖案。
宋銘禎的樣貌已屬俊美，在配上這一身的裝扮，更加玉樹蘭芝，奪人眼簾了。
薛毓珏看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失態，趕緊低下頭。她正暗自窘迫，卻聽見宋銘禎笑了起來。
“怎麼，王妃剛剛是被本王給迷住了嗎？”宋銘禎看著薛毓珏那懊惱不已的小樣，不禁就想逗逗她。
“狐狸精！”薛毓珏此時氣得不行，還沒仔細想著該怎麼辦，就脫口而出這麼一句話。罵完之後，她弄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宋銘禎一下子，就被她這句“狐狸精”給罵呆了。狐狸精？自己是狐狸精？那薛毓珏是什麼？打扮的這般豔麗，豈不是千年狐狸精了？這小女人，幾天不見，脾氣倒是見長了！
“哦，是麼？本王是狐狸精？那我問問，剛剛可有被狐狸精給迷住嗎？”宋銘禎不依不饒的問道。他狹長的眼睛此刻眯縫著，一臉的壞笑。
額。。。。。。薛毓珏一時語塞。這個男人，他可是王爺啊！自己居然一時口快，就說出那麼不著調的話來了，這可怎麼辦啊？
兩個人坐在車廂裡，距離特近，再加上道路不穩，幾次差點貼在一起。
薛毓珏看看寬敞的車廂，在看看緊挨著自己的宋銘禎，嘴不自覺的就嘟起來了。她小聲抗議道：“車廂內如此寬敞，王爺怎的如此委屈呢？臣妾這就移位。”說罷，就要起身動地方了。
可是她剛直起腰，宋銘禎就一把將她拉向自己。這力氣使得極大，薛毓珏不可避免的，就跌入到他的懷中了。這下子，兩個人都愣住了，一時之間，誰都不敢再動了。
宋銘禎只是不想她離開自己身邊，倒是沒想到，竟然把人給拉懷裡來了。這個突入其來的擁抱，還是兩個人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呢！隨著這尷尬時間的流逝，馬車裡的氣氛，也一下子就變得旖旎起來。
宋銘禎抱著薛毓珏，感受到她身體的嬌小和柔軟，而且還帶著一股特有的蘭花清香，分外迷人。此時，這個一向獨立的小女人，正輕輕的顫抖著，極其的不安。她是在害怕自己嗎？自己真的那麼嚇人嗎？宋銘禎微微皺起眉頭。
薛毓珏此刻眼珠亂轉，偏偏一點兒也不敢動。她現在可是在一個男子的懷裡啊！動來動去的，豈不是故意勾引？可是，不動，又如何擺脫眼下的窘境呢？
正在兩人不知怎麼辦好時，馬車停了。進財的聲音，在外邊洪亮的響起：“王爺，已經到宮門口了。”
進財和羅蘭等人，在馬車外等了好一會兒，才見自家王爺王妃出來。而且，他們的衣服。。。。。。怎麼有那麼多摺痕啊？眾人看看臉色微紅的王妃，在瞧瞧一臉坦然的王爺，在仔細看了一下依舊整齊的車廂。。。。。。眾人極力將自己那不靠譜的思緒，儘量的給拉回了正道。
“奴才（奴婢）恭迎八王爺，王爺千歲！奴才（奴婢）恭迎八王妃，王妃萬福！”一大批的宮女太監們，早就在此等候多時了，現今看見正主，立刻以大禮相迎。
“哎呀，都免禮吧。”宋銘禎此時，一臉的吊兒郎當，紈絝樣十足。
這樣的宋銘禎，薛毓珏是十分陌生的。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是如此的嗎？薛毓珏不知怎麼的，就難過起來。
前來迎接他們的宮女太監們，在此等著，是為了直接將他們引去各自要去的地方。宋銘禎自然要去皇帝那裡，陪著皇上祭天、祭神，然後跟著一起祭祖。而薛毓珏則是去皇后那裡，
先跟著去一起祈福，然後就可以休息了。和男子們比較，女子的禮儀倒是少了許多。
宋銘禎轉過頭，看看薛毓珏，輕聲說道：“本王先去父皇那裡了，你去皇額娘那裡吧。哦，照顧好自己，彆著涼了。”宋銘禎輕微的挑了一下眉。
薛毓珏心神一震。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看懂了宋銘禎那挑眉的意思。他是在和自己說：在宮裡麻煩不會太少，讓自己照顧好自己，莫被人害了去。
薛毓珏不知道自己和宋銘禎，是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份默契。此刻她也沒空閒管這些了，只好點點頭，溫和的回道：“臣妾曉得了，王爺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美人兒的話，本王自然是聽的，放心吧！”宋銘禎哈哈一笑，看向薛毓珏的目光，極其曖昧。
站在那受凍好久的太監們，趕緊為宋銘禎引路。而那些宮女們，也立刻為薛毓珏引路。笑話！他們都已經挨凍那麼久了，再讓王爺王妃閒聊下去，他們非得凍死不可。
薛毓珏和宮女們往後宮去了。羅蘭等幾個，只能留在馬車裡等著。畢竟，皇宮內院的，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平時，以薛毓珏王妃的身份，帶兩個宮女進去，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今兒是歲末，宮裡繁忙許多，自然儘量避免閒雜人等進宮了。
後宮裡，在中宮前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香案神臺。早就有許多的皇子妃、貴婦們到了，此刻都按照規矩，站在自己指定的位置上。
薛毓珏貴為王妃，還是如今唯一一位王妃，地位自然不可小覷。她的位置，在太子妃身旁，妯娌兩個並駕齊驅。
太子妃站在那兒，倒是沒動。但是，那斜看過來的眼神，可是不怎麼友善的。而剩餘的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則是站在她們身後。
薛毓珏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看。這是什麼地方？皇宮啊，豈容她作出什麼放肆的事兒？看人家太子妃瞪自己，她也不敢表現出不服氣啊。
為啥？人家太子妃是皇后的兒媳婦，犯了什麼錯處，皇后必定會保著的。而自己呢？說是皇后的嫡親侄女，可皇后恨不得早早弄死自己呢。而且，拋去皇后不說，太子妃和二皇子妃，早就看自己不順眼了，自然不會讓自己舒服。她們想方設法的要找自己麻煩呢，那自己還能不小心？自己一點兒都沒有逆流而上的想法，還是順順溜溜的好。
太子妃看薛毓珏依舊沉得住氣，完全不理她的挑釁，不禁更加生氣了。
太子妃為何如此生氣？因為早些時候，皇后特意前去與皇上商量，希望能晉封太子的地位，也能賜予太子王爺的品級，再不要只能擔著皇子的身份，拿著皇子的公中俸祿。而且如今的加封，也是為了未來的繼承大統著想，能夠更加名正言順些。可是，皇上竟是堅決不同意！還說，已經貴為太子了，再加封，只會讓太子過於傲慢，反倒不美。
對於此，皇后那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而太子呢，就是再不甘心，也得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給你什麼，都得笑臉受著。
皇后和太子認了，不代表太子妃也這麼認了。她本來就厭惡薛毓珏，如今更是恨得她牙癢癢。明明自己嫁的才是太子，未來的君主，為何還要處處不如個皇子妃呢？八王府一切的用度都是最好的，公中比太子府還要豐厚許多。而且，平日裡但凡進貢上來的東西，從來都少不了八王爺的。想到此，太子妃就越加的怒火難息了。
在等待吉時的這段時間裡，陸陸續續的又來了不少人。大家都按照規矩站好，安安靜靜的，嚴肅異常。
薛毓珏此時極力忍住了顫抖，才沒讓自己失態。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這北風是呼呼的吹啊！大家都差不多，但是也都極力忍著呢。
就這麼著，又過了好久，吉時將到，才見皇后娘娘鳳輦的影子。眾人都立刻繃緊了精神，準備好一會兒給皇后娘娘見禮。
皇后下了輦轎，緩緩來到近前。眾人立刻開始叩拜見禮。由於就要祈福，所以皇后也就讓她們趕快免禮了。
說是祈福，其實不過是大家一起磕頭、上香等等的瑣事。薛毓珏可不認為，就憑這些，金珠國就能四海昇平。只不過，在這裡，她可不敢質疑這種神聖的文化。
大家跟著皇后娘娘，一起完成繁瑣的禮儀。這個過程，那是極其繁瑣複雜滴。
就在薛毓珏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凍住的時候，儀式終於完成了。眾人按照品級，依次進入早就安排好的宴會廳。
明亮的大殿裡，早已燒上了地龍，又點著諸多炭火，暖和極了。眾人依舊是按照品級，各自坐好。
薛毓珏和太子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后下首處。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則是坐在更遠處。而貴婦們，則是坐的更遠了。
大家不論地位的話，其實都是一樣的女人，如今一旦閒置下來，都和自己身邊的人聊起天來。
薛毓珏自己默默地喝著茶，想著儘量避免麻煩。可是，哪裡又能如她所願呢。
皇后率先發難。她笑呵呵的問道：“八王妃呀，自從薛側妃入王府之後，就再也沒回過孃家了，連訊息也沒傳回去一點兒，這是為何啊？”
薛毓珏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笑盈盈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薛側妃在王府過得，那是極好的。原進府三天後，受了您的恩賞，準備著回門。可是呀，王爺說什麼也不同意呢，直嚷著讓薛側妃陪伴左右。臣妾自然是勸過的，但是薛側妃對王爺極其的恭敬，不願左了王爺的心意，所以才沒回門。
至於說和孃家斷了訊息，那更加不是了。皇后娘娘，薛側妃是臣妾嫡親的妹妹，平日裡與臣妾常常見面，臣妾也算作是孃家人呢，怎能算做是和孃家失了訊息呢？”
皇后聽了薛毓珏的話，依舊是不滿意的，於是淡淡道：“你們姐妹情深自然是好的，可是也要體諒，薛夫人她的一片愛女之心啊。”
太子妃自然是偏幫皇后的，立刻接道：“就是說啊，正是這個理呢！妹妹你還未做母親，所以體會不到做母親的心思呢！”太子妃此話，就是諷刺薛毓珏無法生育出王嗣。而且她不稱薛毓珏為王妃，偏要叫“妹妹”，就是在踩低薛毓珏。
薛毓珏對於她們的刁難，自然是早就料到的，所以也沒顯露出慌亂之情。她依舊笑吟吟的答道：“臣妾記住皇后娘娘的教導了，回去就著手安排。”反正皇后權力再大，也不能隨便的插手皇子後院，到時候交給王爺，讓他自己處理就好了嘛。
看著薛毓珏這麼容易就妥協了，皇后倒是一愣。還沒等她再問些什麼，她的得力宮人就來稟告，說是皇上的口諭，讓八王妃即刻回王府，不得延誤。
皇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再不甘心，也不能違抗皇上的旨意。於是乎，她對薛毓珏道：“八王妃，你這就回府吧，這是皇上的口諭。”
薛毓珏坐在下首，先是一愣，然後趕緊起身，按照禮儀對皇后告辭。然後，就跟著前來引路的宮
人，往宮外去了。
薛毓珏一路疾行，險些撞上帶路的宮人。她實在是不知，王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就這麼著急，讓自己即刻回去呢？
很快的，她就到了宮門口。遠遠地，羅蘭等人就迎了上來，皆是面有急色。
“王妃，剛剛府裡傳話來，說是小主子們，都有些不好呢。”羅蘭不等自家王妃問起，就趕緊將情況稟報了。
“什麼？孩子們都怎麼了？”薛毓珏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儀態了，立刻著急問道。
“說是渾身發熱，啼哭不止。”羅蘭難得的也表現出焦急。要知道，她一向可是最冷靜的了。
“趕緊回府，一定要快！”薛毓珏和羅蘭說話的功夫，已經走到自家馬車前了。此刻，她也不顧別的，自己抓著車轅就上了馬車。
“誒，王爺呢？先回府了嗎？”坐上車，薛毓珏才想起來，還沒看到宋銘禎呢。
“回王妃，今天王爺不能隨便離宮，得等到宴會結束才能回府呢！皇上下口諭讓您回府，已是格外開恩了。”青荷皺眉解釋道。
“青荷，你素日也穩妥，本宮交給你一件要緊事兒。你這就下車，去找進財，和他一起去請白太醫過府上來。哦，白太醫若是不方便，就再請別的太醫，進財自然能料理的好。”薛毓珏立刻想到，找太醫才是首選。
“是，奴婢這就去。”青荷也反映過來了，沒有太醫診治，王妃回府也解決不了什麼。她立刻就出了車廂，準備去找進財。
馬車停了一下，之後就又儘快的繼續前進了。而進財那邊，自然沒有不應的。他安排幾個小廝，繼續留下守在宮門口，以防王爺臨時用人。然後，就趕著馬車，帶著青荷去請太醫了。
薛毓珏回到王府後，顧不得別的，三步並兩步，趕快的回到自己的玉福園。
等她趕到東偏殿時，遠遠地就聽見了孩子的哭聲。她更是心急，幾步就進了屋子。
屋子裡有不少人，三個奶孃也在。丁香此時在一邊兒，安排著幾個丫鬟收拾東西呢。抬頭見自家王妃回來了，趕緊跑過來，急著說道：“王妃，大爺和二爺都不怎麼好呢，可這會兒又緩過來了。但是，大姐兒還在發熱，燒的小臉通紅，也難受的哭個不停。大姐兒一哭，大爺和二爺便跟著哭，奴婢想著，還是先把大姐兒抱到西廂房那邊兒吧。”
“和樂在發燒？既然發著燒，還折騰什麼？把大爺、二爺抱過去吧！”薛毓珏決斷道。從古至今，都是男孩兒受寵，這思想根深蒂固，自然不是能隨便改過來的。薛毓珏此時也不想羅嗦這些了，緊著看閨女才是正經。
聽了王妃的話，眾人都是一愣，但也馬上照自家王妃說的去辦了。
薛毓珏先是看看女兒和樂。只見自己的小閨女，此刻臉色發紅，那紅不是健康的紅潤，而是發著紫的暗紅色。渾身滾燙，哇哇大哭著。這是怎麼了呢？早起來看的時候，明明好好的啊？怎麼一轉眼就這樣了？
像是感到了熟悉的味道，和樂的哭聲漸漸收斂了一些，但依舊還是啼哭不停。
薛毓珏轉頭看看自己的兩個兒子。只見天佑還好，臉色也算是正常的，到沒什麼大礙。但是安康看著精神就差了許多，臉色也隱隱透出一些暗紅來。她讓兩個哥兒的奶孃，將他們抱去西廂，好生看著。自己則是留下來，親自看著小閨女。
薛毓珏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穩定情緒，等著太醫到來。這時，她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轉過頭道：“是在什麼時候，發現孩子不對的？”
“回王妃，您剛離開王府，兩個爺兒和大姐兒就不太好了。。。。。。”和樂的奶孃一邊擦淚，一邊對薛毓珏說。
“哪裡是你說的那樣？！早起明明好得很呢！”丁香冷冰冰的說道。剛說完，她的身體一僵，趕緊來到薛毓珏身邊，小聲說道：“回王妃的話，發現小主子們不太好，就是剛沒一會兒的事兒。小主子們醒了，才吃了些奶，就都睡了。可是，誰知才睡下不一會兒，就都哭了起來，而且怎麼哄都沒用，還發熱了。奴婢這才慌了，就趕緊通知了李管家，讓他進宮去報信兒了。”
薛毓珏盯著丁香看了好久，丁香神色看起來挺正常的，沒什麼異常之處。但是，薛毓珏就是覺得丁香今兒個特別怪。剛剛，她就那麼急著打斷了奶孃的話，似乎。。。。。。是想瞞著自己什麼嗎？
薛毓珏對丁香一向深信不疑。因為她在最初，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第一個給予她溫暖的人，就是丁香。而且，丁香也是“自己”母親杜氏留給自己的人，賣身契都在自己這，自然是可靠的。但是。。。。。。
“為何不在第一時間，馬上去請太醫回來？拖了這麼久，耽誤了病情怎麼辦？”薛毓珏盯著丁香，厲聲問道。
丁香明顯的抖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極其不好。然後，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一邊拼命磕頭，一邊哭訴道：“王妃恕罪！奴婢沒有照顧好小主子，請您責罰！”
薛毓珏看看這砰砰磕頭的丁香，既沒有讓她停下，更沒讓其他人扶。平日裡，四個大丫頭關係都極好，此時看丁香如此摸樣，羅蘭和紅蓮都很是不忍。
羅蘭皺眉略微一想，就覺察出不對的地方了。丁香不僅是王妃身邊的一等丫頭，還是王妃的陪嫁丫頭，地位一向都不低的。小主子病了，她讓李管家安排人去請太醫回來，也是使得的。可是，為何她沒有這麼做呢？還有，剛剛她急著打斷奶孃的話，行為非常的不合理，那又是為什麼呢？羅蘭想不通這些，自然也不多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
而紅蓮平日裡就跳脫一些，此時倒是先忍不住了。她也趕緊跪在自家王妃面前，紅著眼圈說道：“王妃，丁香姐姐一向能幹，這次許是一時照看不周，還望您能見諒，饒她一次吧！”
薛毓珏看著紅蓮，在看看安靜的羅蘭，無奈的嘆出一口氣。果然，神隊友不是那麼好擁有的嗎？
“行了，事已如此，怪你也無用了。你也忙和好一會兒了，先下去歇著吧！”薛毓珏淡淡說道。
“謝謝王妃恩典！奴婢不累，奴婢留下照顧小主子！”丁香額頭已經開始流血了，但依舊沒起身，仍跪在薛毓珏面前。
“就是要服侍小主子，你也得把自己收拾乾淨吧？看你這狼狽樣子！還不快去收拾乾淨自己，在過來服侍。”薛毓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丁香見到自家王妃的表情，暗自鬆了口氣，趕緊答應了。然後她就急吼吼的回去，準備梳洗整理一番。
丁香剛一出屋子，薛毓珏就對羅蘭使了一個眼神。羅蘭向來機靈，立刻帶著大姐兒的奶孃也出去了。紅蓮也謝過自家王妃的恩典，從地上起來了。對於羅蘭和奶孃的離開，她倒是沒有在意。
薛毓珏聽著小閨女的哭聲，看著丁香離去的方向，默不作聲。
樹挪得死，人動則活。最難掌控的，便是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