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衣錦還香 破產以後 舵爺 霸少撞上霹靂女 冷將軍的火爆廚娘 末日骸狂 靈車 麻雀教室 暴君蛇王,我是降妖師 殺手十二歲:臥笑桃花間
第1-3章
三義泰被大盛魁認為相與,從此躋身歸化通司行。張友和走“暗房子”被判死罪,許太春為營救張友和卻身陷囹圄,娜燁執仗義為朋友兩肋插刀。張友和施毒計陷害夥計封建。
晚飯時,太春顯得悶悶不樂。玉蓮給他盛好飯端到跟前,太春卻沒像往常那樣狼吞虎嚥地吃,而是點起一袋煙抽著。
玉蓮說:“看你,該吃飯了不吃,等你抽完煙飯菜又涼了。咋,今兒個乏了?”
太春搖搖頭。
玉蓮伸手在丈夫頭上摸著:“那是身子不熨帖了?”
太春:“我在想我這條腿。”
“我還當是啥事呢!”玉蓮笑了:“只要我和孩子不嫌棄你,管他別人說什麼呢。”
“別人說什麼我許太春從來不在乎,”太春:“要緊的是我自個兒不論走道還是上馬下馬全都不方便。耽誤事兒!”
玉蓮:“吃飯睡覺做買賣你啥都不誤,你和從前沒啥不一樣的!”
太春:“頭一條,出門就不方便。”
玉蓮:“那往後多讓黃羊出門就是了。”
“還能讓人家黃羊一個人總出門呀,你以為那出門的事容易嗎?難著呢!風餐露宿不說弄不好會把腦袋丟掉的。”太春說:“要說我這條腿呢,本來接得挺好,正住在路得家養傷的時候,哪想到土匪突然就到了。唉,進門就搶東西,我不甘心路得家的東西讓他們搶走,上去和他們招呼了幾下,結果傷腿的骨頭錯了位……要不是我腿腳有點功夫,這條命怕是早丟在雲臺山了。”
玉蓮:“還說呢,你看看,多危險!原來我問你怎麼你都不肯說。總說在外邊沒事沒事。這回露餡了吧。以後我不許你出門了!”
太春:“別說那些沒用的,做買賣哪有都守在家裡不出門的?你記住我的話,這世上不管是做什麼都沒有那麼順順當當的,不是吃苦受罪就想賺錢?那是做夢!”
第二天一早,太春把赫連叫到自己的跟前,態度堅決地吩咐說:“赫連,你到大召走一趟,把山空喇嘛請來。”
赫連走出屋門又轉回來:“大掌櫃,山空喇嘛若問起來我怎麼說?”
太春:“你就說我請他接骨。”
赫連一聽立刻大驚失色:“您說什麼?許大掌櫃,您這條腿已經長住了怎麼還接啊?”
太春有些煩躁地:“你別管,叫你去請山空喇嘛你就去請!”
赫連見掌櫃的心情不好,答應了一聲麻溜地走了。
三義泰離大召寺並不遠,不一會兒,山空喇嘛到了。山空喇嘛不容太春寒暄,開口就問:“許掌櫃我過來,是要給誰接骨?”
太春說:“是我。請師傅給我把腿重新接一接。”
“你的腿?”
“是我的腿。”
“不是已經長好了麼。”
“它沒長周正!”
“哪……”山空喇嘛不解地問,“許大掌櫃的意思是?”
“打斷了重接。”
山空喇嘛嚇下了一跳,正色道:“你以為你這腿是什麼,是凳子腿兒嗎?凳子四條腿不齊把長的鋸短一點兒不難,你這是人腿,如今許大掌櫃的腿早已經長成無法再接了。”
太春問:“山空師傅你可知道大盛魁的大掌櫃古海嗎?”
“我當然知道!”話說出半句山空喇嘛就醒悟了,知道許太春是什麼意思了。他問許太春,“許大掌櫃你不會是想學古海大掌櫃吧?”
太春雙眉一挑說:“大家都是人,既然古大掌櫃能做的事,為什麼我許太春就不能做?”
山空喇嘛為難地:“許大掌櫃!要知道古海大掌櫃那可不是一般人啊!……錚錚鐵骨,人稱活關羽啊!”
“我也要做一把活關羽!”
“把長好的骨頭開啟再重接上,你受不了這個罪呀!”
太春說:“受罪我倒不怕。山空師傅,你只告訴我骨頭開啟後你能不能把我的腿接好?”
山空喇嘛說:“能。”
太春說:“那好,山空師傅,你準備吧。赫連,你去拿一把凳子來。”
赫連將凳子放在太春面前,不解地:“大掌櫃,拿凳子做什麼?”
太春也不答話,只見他把那條殘腿架在凳子上。
太春:“山空師傅,動手吧!……”
山空喇嘛站著不動。
赫連問道:“大掌櫃,你要做什麼?”
太春平靜地:“把我的腿軋斷了,重接!”
山空喇嘛:“許掌櫃,使不得,使不得!”
太春喊道:“赫連,你來替我砸。”
赫連嚇得直往後退。
太春決然道:“既是你們不肯幫忙,那好,我自己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太春撩起辮子拿牙咬住,提起凳子朝自己的殘腿狠狠地砸下去,只聽嘎嚓一聲響,就見鮮血從褲角流了出來。
太春咬著辮子強忍著劇痛,兩手緊緊抓著椅子扶手……密密麻麻的汗珠從他的腦門上滾落下來。
就在這時,黃羊和路先生一前一後撲了進來,黃羊烈聲喊道:“哥……”
山空喇嘛給許掌櫃接完骨後,他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黃羊與赫連將太春抬回家,玉蓮見了差點嚇暈過去,她撫摸著太春被血洇溼的褲子,放聲大哭:“哥,你這是何苦啊……”
太春躺在炕上養傷,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了。玉蓮盡心伺候著自己的丈夫,煎湯熬藥的片刻都不離開,眼看著太春的精神一日日地好起來。
這天,玉蓮給太春熬好了山空喇嘛留下的接骨藥,端過來說:“喝藥吧。”
太春接過碗,老實地喝著。
玉蓮:“不管咋說,這次你得在炕上給我老老實實地躺著,要是再亂動的話,你這條腿就永遠也別想長直溜了!”
太春:“長不直溜咱再砸斷重來。”
“你胡說!”玉蓮一聽丈夫的話立刻著急起來,說著話眼睛裡就泛出了淚花。
太春一看媳婦把自己的話當真了,他笑了說:“我是說著玩的,你別當真!”
“說什麼鬧著玩,你這種人什麼事都敢幹!”
“你當你那腿是根木頭棒子呀!說打斷就打斷,說接上就接上?”
玉蓮破涕為笑了。
太春說:“玉蓮,我這些日子躺在炕上想了許多事,從當年走西口到今天,經歷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總在腦子裡轉。當年還是在老家的時候就聽人說歸化城的銀子多得拿簸箕撮,事實上,哪有那麼容易?買賣人吶,賺錢那是針尖上削鐵呢!”
玉蓮從未見過太春如此認真地對自己說話,她坐在丈夫對面,仔細地聽著。
太春繼續說:“歸化城裡幾百家買賣我最羨慕的是大盛魁。人家大盛魁有二百多年的根基了,就是三年一文錢不掙,到了賬期照樣給財東掌櫃們分銀子!人家櫃上的掌櫃夥計就沒有一個不會蒙古話的,單是會說俄國話的就成百上千。咱拿什麼跟人家比?要想掙下人家那麼大的家業,咱得拿出一份兒來,吃得了別人吃不下的苦,受得了別人受不下的罪,冒得了別人不敢冒的風險!咱就得靠這股狠勁兒。都說南方在打仗他們不敢去,我就去了!這銀子我掙回來了!以前我沒跟你說是怕你擔心,玉蓮,我這是老虎嘴裡拔牙啊。”
玉蓮被丈夫的話感動了,眼睛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太春把目光投向窗外:“玉蓮你看,樹上的葉子都快黃了。”
玉蓮:“可不,都入秋了嗎。擱老家這時候該種冬小麥了。”
太春問道:“黃羊走了幾天了?”
玉蓮:“整半個月了。”
太春:“該已經過了漢口了,這會兒怕是正在船上呢。”
玉蓮:“你呀,人在家裡,心卻跟著黃羊走了。”
太春嘆息道:“不由人啊……”
2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說話間就到了冬天。冬至的節令一過天空中就開始洋洋灑灑地飄起了雪花,不一會兒房頂上、地面上就鋪了薄薄的一層。
太春無所事事,趴在窗戶上望著外面飛飄的雪絮。這次接骨之後,玉蓮把太春看得那叫一個緊,傷筋動骨一百天,沒有她的許可太春只能乖乖地在炕上待著。無聊得緊了,太春就趴在窗戶上望著院子裡的景緻。
這時,玉蓮推門進來,撲打著身上的雪花。
玉蓮:“哎,我說,別總趴在窗戶跟前,那兒涼。你咋像個孩子似的一點不懂事呢。”
太春說:“外面下雪了。”
玉蓮:“是下雪了。”
玉蓮往鍋裡添水,張羅著熬奶茶。
太春:“啊,我這關禁閉的日子也快熬到頭了。”
玉蓮:“今天是九十三天,還有七天才到一百天呢。”
太春摸著自己的腿:“這條腿啊,這回該長直溜了吧?要是能走幾步就知道了。”
玉蓮:“你要幹什麼?一步也不能走。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得一百天,一天也不能少。”
太春:“這……真的一天也不能少哇?”
玉蓮:“真的一天不能少,不然前頭受的罪就都白瞎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炕上待著吧。”
正說著,外面響起一個聲音:“哥!……”
話音剛落,黃羊走了進來。
太春一見黃羊,高興得什麼似的:“黃羊,你走外路回來了。”
黃羊:“昨晚上剛進門,今天過來給哥說說。”
太春說:“黃羊,快上炕!咱兄弟倆好好說說話。哎呀,這些日子可把我給悶壞了!”
玉蓮手裡攥一把銅勺子,一下一下地揚著鍋裡的奶茶,熬奶茶的手藝她還是跟黃羊媳婦學的,黃羊媳婦說熬奶茶等鍋開了時要揚夠一百下,熬出的奶茶才香。
玉蓮揚著奶茶說:“黃羊兄弟,這一趟跑的,辛苦你了。”
黃羊:“有太春哥做出的樣子擺在那裡呢,我哪敢說辛苦?應該的。太春哥說得對,咱三義泰憑什麼呢?要積墊沒積墊,要資歷沒資歷,就得憑咱能吃得下別人吃不了的苦,受得了別人受不下的罪,冒得了別人不敢冒的風險,不然能有出頭之日?”
玉蓮盛了兩碗熱騰騰的奶茶放在太春和黃羊的面前,又端來了早炸好的餜條,說:“你們兄弟倆,見面就是生意上的事,好了,你們哥倆說話吧,我不叨擾了。”
玉蓮說罷撩起門簾出去了。
黃羊小心地摸著太春的腿說:“哥,你這腿好點了嗎?”
太春笑著說:“都快一百天了,應該好了。”
太春看看玉蓮走出院子,悄聲對黃羊說:“來,兄弟,幫哥一把……”
黃羊不解地:“做啥?”
太春挪到炕邊:“我想試著走幾步……”
黃羊忙跳下地扶住太春:“哥,小心點,千萬別摔倒。”
太春笑道:“你嫂子不讓我動,非讓我熬夠一百天,我早就盼上你了……咱是受苦人出身,哪有那麼嬌貴?來,扶著哥!”
在黃羊的攙扶下,太春小心地邁出了第一步……
太春走了幾步後對黃羊說:“兄弟,你看我的腿還瘸不?”
黃羊仔細地看著:“不瘸了,走得穩穩的,真的,一點都不瘸了!”
太春高興道:“我的腿好了!我的腿真的好了!”
就在這時,玉蓮走進來,看見太春在地上走,驚呼道:“我的老天爺!這是……”
太春大聲說:“玉蓮!我的腿好了!你看,真的好了!”
玉蓮端詳著丈夫走路的雙腿,好了,是好了,兩條腿直溜溜的,一點毛病都沒有了……玉蓮的眼眶裡漸漸有了淚,她嗔道:“你個冤家,可把人給擔心死了……”
過了兩天,太春實在在家裡待不住了,玉蓮只好讓黃羊和赫連來接太春到三義泰去打理生意。看到太春的腿恢復的這麼好,路先生也十分高興,他感慨道:“活了五十多歲這是第二回見著這樣的人,真是條漢子!”
赫連問:“你說還有誰年象太春哥這樣硬骨頭?”
“大盛魁現任大掌櫃古海!”
“是哩!”太春說,“路先生說的是,我這樣做也是學著古大掌櫃的樣子。”
“是啊,俗話說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什麼人學什麼樣!”
“咱歸化商界就這風氣。”
大掌櫃好了,赫連也高興,他特意沏了一壺上好的茉莉花茶,一一給大家斟上。
太春環顧了一下店鋪,只見窗明几淨,裡裡外外收拾得沒有一絲塵毛兒,心裡自然十分愉悅,他說:“我這麼多日子沒到櫃上來,辛苦大家了!”
路先生忙說:“許大掌櫃,這都是應該的,既然大家有緣相聚在三義泰,那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給自己家裡做營生,那還不是應該的嗎?”
太春讚歎道:“說得好!好吧,客套話我就不說了,先說說生意上的事情吧!”
路先生:“大掌櫃,真是有意栽花花不紅,無心插柳柳成陰。這段日子,茶葉的生意沒做成多少,瓷器買賣倒弄得很紅火。我摟了一下賬目,將近一年的功夫,我們跑了景德鎮六趟,運回來的瓷器有四萬多套。這上邊賺的錢超過總額的一半,你說懸不懸?什麼叫做財運?這就叫財運。買賣做到這分兒上就算是出神入化了。”
太春說:“咱這是摟草打兔子——捎辦。”
路先生:“如今捎辦成了大宗買賣了。”
黃羊:“如今歸化瓷器行的人們可是恨透咱三義泰了。”
太春:“生意場上就這樣,只要咱正當經營,競爭那是正常的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們也可以把生意做大嗎!我想這麼著,瓷器生意咱做著,咱還得在俄蒙生意上打主意下工夫。”
黃羊:“對,咱要想進入通司行就得做俄蒙生意。”
路先生:“其實買賣無形,怎麼做全靠人來把握。買賣是死的,人是活的,最要緊的是看人的眼光。”
太春:“路先生說得對。做買賣既要按照規矩去做,又不能被老規矩束縛。來,咱好好商量一下……”
3太春傷愈復出當天就來了事兒,是通司商會傳來話請他到會館說事。第二天一早,太春應約走進通司商會會館。
客廳裡,文全葆正陪一個人坐著聊天,看見太春走進來文全葆起身迎上去。
文全葆:“許大掌櫃到了。”
旁邊那位客氣地抱拳:“啊,許大掌櫃!”
太春客氣地問:“這位是?”
文全葆:“這位是興宇瓷器行的大掌櫃文海。”
太春:“啊,原來是文海掌櫃,久仰久仰!”
文全葆:“請坐,俗話說站客難待,你們都站著我就不知道該如何接待了。
二位落座。“
值班夥計給太春上茶。
喝著茶,太春問道:“文副會長喚我來不知有何見教?”
文全葆:“是這位文掌櫃有事約你來談談。”
太春轉向文海掌櫃,笑著問道:“文大掌櫃,有何吩咐就請直言!”
文海猶猶豫豫地說:“這個,很不好意思……”
文全葆玩笑道:“文掌櫃你有話儘管直說,我會秉公處事的。”
文全葆又轉向太春說:“許掌櫃,我首先要說明一點,文海掌櫃雖然與我同姓一個文字,可我倆可是素無往來,更沒有沾親帶故。”
太春早已看明白事由:“文掌櫃不好意思說出口,我來替你說吧。你是不是為三義泰瓷器生意的事情而來?”
文海吃驚地:“是啊,您怎麼知道的?”
太春笑道:“這還用問嗎?你們興宇瓷器店是幾十年專做瓷器生意的商號,如今歸化瓷器生意有一半被我三義泰拿去,你能不著急嗎?”
文海:“那許大掌櫃……”
太春:“從現在起,兩年之內我們三義泰逐步從瓷器行的生意中退出。”
文海:“許掌櫃說話算話?”
太春:“我許太春歷來說話算數,吐口唾沫是個釘!”
文海大喜過望:“好,真是太好了!許掌櫃真是個痛快人!”
太春起身:“文掌櫃還有什麼事嗎?”
文全葆:“事情已經完了,解決了。”
太春抱拳:“那我就告辭了。”
文海:“哎!許大掌櫃你不能走!”
太春不解地:“怎麼?”
文海:“今日大觀園,我請客!”
太春:“免了吧。”
文海:“不行,許掌櫃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
文全葆:“就不要推辭了,連我都得感謝你呢。倘若不是你痛快行事,我這個副會長還不知道要跑多少冤枉路費多少口舌呢。”
在通往往大觀園的路上,文全葆與太春同乘一輛轎車。倆人在轎車裡邊走邊說話。
文全葆:“許大掌櫃,和你打交道真是痛快。以我的眼光,你將來必定能成大氣候。”
太春笑著說:“文大掌櫃,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用不著這麼誇我。”
“許大掌櫃真是個聰明人。”文全葆也笑了,他說:“好吧,那我就不繞彎子了,許大掌櫃,我這裡也有一件事要求你呢。”
太春:“看文副會長怎麼說話呢,你是要折我的壽嗎?”
文全葆:“我是實心實意地求你,你知道,年底通司商會就要換屆了。我還指望許大掌櫃抬舉呢。”
太春:“這話文大掌櫃說得嚴重了。我三義泰在歸化城內還是個雛商,哪裡有我說話地方。”
“不能這麼說,三年前許大掌櫃這樣說倒也罷了,今天可是不能這麼說。”文全葆說:“無論三義泰的影響還是許大掌櫃的個人威望都不可小覷。許多商家都看你的眼色行事呢。”
太春:“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在歸化通司商會許許多多小商戶都是看著你許太春的顏色行事呢!”文全葆:“為什麼?就為你在看不出利來的地方掙了大錢!如今你在商會內說句話真的是影響一大片呢。咱們可是說好了,到時候你許大掌櫃一定得抬舉我。通司商會內的小商戶人多勢眾,有一半商戶舉我的拳頭我的事就成了!”
太春:“如真像你說的這樣,那我一定盡力。”
文全葆:“許大掌櫃果然痛快!”
說話一年又要過去了。太春和玉蓮的兒子綏生已經滿世界跑了。
這天,路先生和太春在賬房裡說著買賣上的事,路先生說:“許掌櫃,年關就要到了,咱給大盛魁供胡油的賬一點還沒結呢。”
太春:“大盛魁的賬你不用愁,到時人家自然會給咱結的。先看看別的商號的賬簿吧?”
路先生翻看著賬簿:“三元成、合利源、永盛園……都只結了一半。”
太春:“這些字號得催催。你開個單子讓赫連分頭給送過去。倒不是怕誰賴賬,是提醒一下。”
路先生感慨道:“啊呀,這日子快得嚇人,眼看著年關就到了。一年的工夫一眨眼就過去了。過年的炮仗一響就又長一歲,我老了,做事的日子不多了。過不了幾個年就該告老還鄉了。”
太春:“哪能這麼說,路先生您才五十出頭,正是幹事的年紀呢。”
正說著,一個年輕人走進三義泰,手裡拿著一個大紅的帖子。
赫連迎上去:“小掌櫃什麼事?”
年輕人:“我是大盛魁的夥計,我們古大掌櫃打發我來送請柬給許大掌櫃。請他年三十晚上赴宴。”
赫連:“我們許大掌櫃正在賬房裡算賬呢,你進去吧。”
太春走出來問道:“什麼事,赫連?”
小夥計迎上去:“許大掌櫃!給您請安了。我們古大掌櫃打發我來給您送一份帖子。這是帖子,您收好。”
太春接過帖子看了一遍,對小夥計說:“等等,你再說一遍,你是誰家的夥計?”
小夥計:“回許大掌櫃的話,我是大盛魁的夥計。”
太春撫著那大紅的帖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激動地說:“啊,這是大盛魁送來的帖子。好好好!”
太春和路先生交換著欣喜的目光,他把帖子遞給路先生:“路先生您看看!”
路先生和太春看那帖子,竟然把旁邊的小夥計給忘了,小夥計笑著退了出去。
放下帖子,路先生突然醒悟道:“大掌櫃,你忘了一件事。”
太春不解:“什麼事啊?”
路先生:“按規矩你該給送帖子的夥計一份紅包哇。”
太春一拍腦門:“可不是,我這一高興把這茬兒給忘了。”
太春轉身跑出店鋪,氣喘吁吁地趕上小夥計:“小掌櫃,請留步!”
太春將一個紅包遞到小夥計手上:“小掌櫃,對不住,謝謝你啦!”
小夥計連聲說:“不敢不敢!哪有掌櫃和夥計說道謝的事,要謝也該是我謝謝許大掌櫃,這才是正理。許掌櫃,我得趕緊回去,忙著呢!”
太春站在那裡,笑呵呵地望著那小夥計,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回了店鋪。
晚上回到家,太春先是高興地跟玉蓮說了大盛魁請他赴宴的事,接著又抱著綏生,跟個不懂事的孩子沒完沒了地嘮叨著那張請帖的意義。
太春用手指點著兒子的鼻子:“綏生啊,你知道嗎?要說這張帖子那是非同小可,在歸化商界大家都知道,這是一份十分難得的殊榮!這是身份和信譽的象徵,是一張特別的通行證。從今往後咱三義泰也算得是上臺面的字號了,你爹我許太春也真真正正是個買賣人了!”
旁邊的玉蓮聽太春這麼說咯咯地笑起來。
太春扭頭問道:“你笑什麼?”
玉蓮:“這麼說你過去還不算個買賣人呀?”
太春:“認真說還真算不上!”
玉蓮:“那現在算了?”
太春:“對!在歸化只有被大盛魁瞧得起的買賣人,才能在地方上混得開,才能算得上個真正的買賣人。”
太春繼續和兒子說話:“兒子,記住爹的話。將來你也要做個讓人瞧得起的買賣人。”
玉蓮:“你看你,跟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沒完沒了地說那麼多話,我看你是高興得癲狂了。”
太春:“玉蓮,你不知道,在歸化城商界,這一張帖子有多麼重要!就是說,從今往後在歸化商界,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我們三義泰了。歸化商界曾有這樣一個故事。祥和瑞的掌櫃年三十沒等到大盛魁的帖子。一夜沒睡覺,第二年生意就垮了。市面上傳出去了,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大盛魁不與祥和瑞做相與了,也有人說大盛魁和祥和瑞斷交了,還有的說大盛魁信不過祥和瑞了……你想想,大盛魁信不過的字號,其他人還能相信嗎?”
玉蓮:“啊,大盛魁的話就這麼厲害呀?”
太春:“你以為呢。”
玉蓮:“做買賣也真是不容易呢,那祥和瑞後來呢?”
太春:“還能咋的,買賣關門,人回家。我跟你說,在歸化沒有大盛魁的認可你就算不上個真正的買賣人。我終於熬到這一天了,玉蓮,在歸化城我許太春是一個真正的買賣人了!”
玉蓮也高興了,她說:“你等著,我出去打點酒,買一斤豬頭肉,把黃羊和路先生請來你們好好喝一頓!”
太春:“好!你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