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生之文娛全球 寵你有癮:邪性BOSS的失憶小貓 我的女友是土豪 舊愛心歡,心有千千劫 漢宮俏佳人 重回校園:學神,吻住別慌 漫威哈里奧斯本 男男授受不親 御賜掌櫃 我的軍營我的青春
第8章
黃昏,這是三義泰內室。炕桌上堆著銀子和銀票,太春和黃羊把銀子和銀票擺放整齊,然後太春小心翼翼地用一塊灰色的布將其蓋上。他倆一個舀水一個點火張羅著做飯了。不一會兒大鍋裡的水便嘶嘶叫著,冒起了熱氣。屋子裡也有了熱乎氣。
這時候外面響起一陣馬蹄聲。正在拉風箱的黃羊停住了手,他側耳聽了一會兒說道:“大哥來啦!”
“你怎麼知道?”
“你聽——馬蹄聲,越來越近了。”
“騎馬的人多了,你就敢肯定是咱大哥?”
“馬蹄聲就象人的心跳,是能聽出來的,這馬蹄聲這麼急,肯定是大哥。”
說著話就聽那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果然在三義泰的門前停下了,門開了,張友和帶著一股冷風走進來,他的鬍鬚和鬢角上掛滿了白色的冰霜。他的肩上揹著一個毛褡褳。
“真是大哥啊!”太春驚喜地說,“你還在幾里外黃羊就聽出來是大哥來了!”
“是嗎?”
“當然是,”黃羊伸手為張友和把毛褡褳摘下來說:“大哥來了?凍壞了吧?”
“大哥你坐坐,先喝口水。飯馬上就好!”
黃羊復又坐在地上拉風箱。
張友和連坐也不坐著急地問:“冷倒還好,趕路趕得急,從早起到現在水米沒打牙,餓壞了!太春,哥那事籌劃的怎麼樣了?……”
“大哥著急了吧?”
“咋能不急!”
“別急,”太春兩手沾滿面粉一邊使勁兒拍著手走到炕桌跟前,撩起蓋在炕桌上的包袱皮兒:“大哥,你看!”
“真的呀!”
“那還能有假!”
張友和望著銀子和銀票長長地鬆了口氣:“太春!你可是救了哥哥的小命了。……”
“這是我和黃羊連明晝夜串親戚求朋友給借來的。”
“真是救命的錢啊!”張友和抓起一把碎銀子在手裡搓捏著,眼睛裡湧出了淚水。
黃羊呼嗒呼嗒拉著風箱說:“大哥,這錢要再湊不齊,我和二哥的頭髮也快白了!”
張友和感慨地說:“太春,黃羊,你們就是我的親兄弟啊。”
“有福同享,有難同擋!”太春說:“哥,既然是兄弟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再說了,你挪用了萬裕長錢莊的銀子還不是為了咱三義泰。”
太春用包袱皮兒把那些碎銀子和銀票包起來,從炕上扯過褡褳,把銀子塞進褡褳裡,交在張友和的手上。
張友和接過褡褳說:“那——我走了!”
“大哥,你等等,”太春說:“我這兒說話就好,怎麼也得吃口飯再走吧?”
“不了,”張友和說:“我得連夜趕回去把錢給櫃上補齊。”
“不行!”太春張開倆手手背把張友和擋住了。“說什麼也得吃了飯再走。”
“水已經開了……”黃羊說著從地上跳起來,“我給舀碗熱水喝!”
看著張友和咕咕嘟嘟地喝水,黃羊說:“哥!咱把萬裕長錢莊的銀子給還上了,你這白了的頭髮還能變黑嗎?”
“嘿嘿……”張友和苦笑道,“只要是把虧空給補上,頭髮黑白無所謂!”
把一碗白開水喝下去,張友和抓起褡褳王肩上一搭就往外走。
太春從鍋臺上抓起兩個冷焙子,追趕出去。他把焙子塞進張友和肩上的褡褳裡說:“路上吃吧!我知道你心急。”
“著什麼急……”黃羊追了出來。
“這兒到歸化走近道也一百三十里地呢!”張友和說,“我必須趕在天亮之前趕回萬裕長錢莊。”
馬蹄聲一陣旋風似的去了。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文全葆給張友和規定下的三天期限到期的日子,文全葆早早地來到萬裕長總櫃,已經候在那裡的張友和見到文全葆恭敬地叫了一聲:“大掌櫃!”
文全葆嘴裡哼了一聲,在太師椅上坐下,從小夥計手裡接過茶杯淺淺喝了一口。然後把茶杯放下。問張友和:“帳簿弄清爽了嗎?”
張友和向文全葆呈上錢莊的一摞賬本:“請大掌櫃過目。”
文全葆並沒有接帳簿,他抬起頭來,目光在張友和的臉上、身上打量來打量去,最後把目光停在張友和那一頭白髮上,故作驚訝道:“咦!這是怎麼搞的?!友和,幾天不見,你的頭髮怎麼全白了?”
張友和手裡捧著帳簿,他對文荃葆的話感到莫名其妙,說:“我怎麼了?……”
“你的滿頭黑錠錠的頭髮怎麼都變白了?!”
“是嗎?……”張友和吱吱唔唔,“是嗎?我的頭髮變白了嗎?”
“哈哈哈!……”文荃葆說,“難道你是吳子胥嗎?”
“我不知道……”
張友和的樣子很狼狽,文荃葆的話陰陽怪氣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不覺臉上的汗就冒出來了。
“你把帳簿放下吧。”
張友和聽到大掌櫃吩咐,把帳簿輕輕放在茶几上,又叮嚀說:“請大掌櫃過目吧。”
文全葆這時笑了一下,說:“噢,我想起來了,我是說查驗帳簿的。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算了,賬本也不看了,友和,你跟我都快十年了,你說我還信不過你嗎?”
張友和說:“謝謝大掌櫃抬舉。”
說話就要過年了,已經聽到外面什麼地方在零零星星地放炮仗了。
臘月三十下午,萬裕長錢莊裡,張友和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的條盤上整齊地放著十幾個紅包。
封建等夥計們站在下面,望著張友和,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喜悅。
張友和端起紫砂小茶壺喝了一口水,慢條斯理地說:“一年了,大家都挺辛苦,幹得不錯。這不是快過年了嘛,按照慣例,該發紅包了。”
大家聽說要發紅包,顯得挺高興,只有封建卻有些不自然。
張友和說:“紅包要發,但我有一句話也要說——我們大家都來自天南地北,能聚在一起不容易,平時我對大家如何你們心裡應該都清楚,今天拿這紅包就該手託良心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落井下石不仁不義的地方!”
大家附和著:“張掌櫃對我們好,我們心裡都明白。誰要有不仁不義一會兒出門摔個跟頭碰死!”
張友和笑著制止道:“言重了,言重了,好了,大家過來吧。”
人們來到張友和跟前,張友和給他們分發著紅包,大家歡天喜地地走了。是啊,一年了,買年貨、買新衣裳,盼的不就是這一天麼!
這時,條盤上只剩下一個紅包了。
張友和抬頭一看,封建還站在那裡發呆呢。
張友和冷笑道:“封建,該你了。”
封建回過神來:“噢……”
張友和話中有話地:“封建,做夥計的就應該走得正行得端,這一年中大家幹得好不好,都在我心裡裝著呢!好了,拿上紅包,回去好好過年吧!”
封建拿了紅包,頭都沒有抬,聲音怯怯地說了句:“謝謝張掌櫃。”
張友和笑道:“謝什麼?去吧!”
大年三十傍天黑的時候,夜空中爆竹不斷地炸響著,這裡、那裡升騰起一簇簇的煙花,年的味道是越來越濃了。在三義泰,太春和黃羊高高興興地也給夥計們發了紅包,能不高興麼,這是他們第一次給夥計們發紅包!
太春高興地督促說:“大家快回家吧,別耽誤了吃餃子!”
黃羊也說:“走吧走吧!家裡都等著呢!”
夥計們說說笑笑地走了,三義泰一時冷清了下來。
太春望著黃羊:“都走了。”
黃羊應道:“走了。”
太春又說:“就剩咱倆了。”
黃羊道:“就咱倆了。”倆人相視,莫名地笑笑。
太春:“來,黃羊,過年了,咱們給關老爺上炷香!”
黃羊:“好,給關老爺上炷香!”
倆人來到關公塑像前,上了三炷香。
黃羊:“唉,今年是賠塌了……”
太春:“臭嘴!求關老爺保佑三義泰來年生意興隆吧!”
正這時,張友和推門進來。
太春:“大哥,咋才來?”
張友和:“萬裕長有規矩,得等天黑安了神才能離開。”
太春拿出三個紅包,對倆人說:“過年了,錢不多咱們也討個吉利!”
張友和伸手接過來,揣進懷裡。
黃羊不滿地看張友和一眼。
黃羊對太春說:“二哥,我那份你收著吧,不是還借了人家娜燁五百兩銀子嗎?留著還債吧!”
太春:“指你這點銀子能還了債?快收起來!”
張友和始終沒說什麼話。
太春:“黃羊,快,收拾收拾,咱們也過年!”
黃羊沒好氣地:“咋過?”
太春:“三個光棍漢還能咋過,喝酒唄!”
外面響起劈里啪啦的爆竹聲。
夜空中,不時有一簇美麗的火焰劃過,拖著長長的尾巴。
俗話說,年好過,日子難過。年,在人們的嬉笑和炮仗的響聲中很快就過去了,說話間就到了驚蟄。按照口外的習俗,等過了春分,到清明前後時就該種麥子了。
晚上。黃羊坐在炕上用皮條編馬鞭梢子。
太春靠在行李上不知在想什麼,忽然,他無聲地笑了。
黃羊問:“二哥,想起啥好事了?”
太春坐起來,正色道:“黃羊,我有個想法——”
黃羊:“二哥,為三義泰你都快魔怔了,一天一個道道!你又想啥呢?”
太春:“我想做‘買樹梢’生意!”
黃羊:“買樹梢?啥叫買樹梢?”
太春:“買樹梢也叫買青苗,就是由買賣字號先出資墊錢,把地裡的莊稼買下來。”
黃羊不解地:“一樣的花錢,那是圖啥?”
太春:“不一樣。春天買青苗是一個價,到秋後就又是一個價了。你看,從打去年冬天果斷地處理了那批假油,咱三義泰講信譽的好名聲算傳出去了。這陣子,光胡麻油就訂出去五千多斤。我想先把青苗定下,這樣就比秋後收胡麻時省不少錢呢。”
黃羊:“哥,這可是冒風險的營生……老天爺的事情誰能吃得準?旱了呢?澇了呢?怕的是大幾千兩銀子扔出去了,最後連個響動都沒有,哥,咱三義泰根基淺,吃不住折騰。”
太春:“幹啥沒風險?有時候喝口水還嗆死人呢!怕風險就啥也別做了,躺炕上擎等著天上掉餡餅吧。”
黃羊:“你看你,我這剛說了兩句你就……”
太春:“黃羊,你別在意,我不是衝你,我是心裡著急呀……算了,不說了,睡覺!”
夜已經深了。黑著燈,太春和黃羊躺在被窩裡,誰都沒睡著。
太春:“黃羊,你說咱到底該不該做呢?”
黃羊沒有說話。
太春:“我也想過了,風險是有點,可賺得也多呀!我算看出來了,這做買賣一是看機遇,二是碰運氣,有時候還得冒點險,要是前怕狼後怕虎的,啥時候都成不了氣候!”
黃羊:“哥,我看還是算了。守著這個水旱碼頭,老老實實做咱的草料生意吧,圖的是個安然。”
太春:“做買賣還得要往大里做,像大盛魁、萬裕長那樣!像咱們現在這樣這撐不著也餓不死的,甚時候能發達了?”
黃羊:“要不,還是找友和哥商量一下吧。”
太春:“不用商量,他這些日子忙,連個影子都逮不著,咱倆定了就行了。”
黃羊:“我是吃不準。對於莊稼我是外行,還是哥哥決斷吧。”
太春是個急脾氣,幾天功夫,買樹梢生意就做成了,三義泰買了五百畝胡麻的青苗。莊戶人當然高興,表明上看是不如秋後賣胡麻賺錢多,可有一點,它旱澇保收呀,別管天年如何,銀子已經攥手裡了!
太春做夢也不會想到,幾個月後,他為“買樹梢”生意付出了沉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