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9章

第9章


我身體裡有隻鬼 曖昧透視眼 透視天眼 婚情告急 是你,還是你 一指破界 神域天下 上仙請留步 勿忘君心·神淚 重生之奶爸難當

第9章

已經是六月天了,胡麻正在開花期,遠遠近近一片瓦藍;長勢不錯,齊刷刷的足有半人高。

太春和黃羊騎著馬在田野上信馬由韁地走著。

看見胡麻長得不錯,太春自然很高興。

黃羊說:“二哥,想嫂子了吧?”

太春:“說不想那是假的。”

黃羊:“你總說要把嫂子接出來,這話都說了兩年多了。”

太春:“唉,窮漢盼來年,盼了一年又一年。行,回去就給家裡寫封信,告訴我娘和玉蓮,說等秋後收了胡麻我就回家!”

太春跳下馬背,揪一棵胡麻,欣喜地數著鈴鐺——當地人把胡麻的果實叫做鈴鐺。

太春:“黃羊,你看看,多好的胡麻,看來咱們的‘樹梢’(青苗)是買對了!”

黃羊說:“阿彌陀佛,你別忘了咱把五六千兩銀子都扔進去了!”

“風險當然的有的,”太春說:“我核算了一下,買樹梢比秋後再收胡麻至少有兩千兩銀子的賺頭。”

黃羊:“二哥,還用得著核算?白天黑夜的唸叨,那本賬都已經爛在你肚子裡了!”

太春:“地裡的胡麻眼見得就要開鐮,頂多再有半個月,咱們的生意就見底兒了!”

忽然,太春來了情緒。

太春:“哎,黃羊,你們那個蒙古摔跤……教哥哥兩手?”

黃羊:“好!”

太春和黃羊翻身下馬,把外衣一脫,露出身上結實的肌肉。

太春模仿著黃羊的樣子,揮舞著胳膊跳了幾下,倆人興奮異常,你抓住我,我抓住你,在草灘上嬉戲起來……

時間僅僅過去三天,老天爺就給了三義泰一個致命的打擊。

那天后晌,太春正在櫃上忙著,不知不覺天陰了下來。這時,赫連從外面急急忙忙剛跑進來:“哎呀不得了了,掌櫃的,你快看!”

說話間,天上的冰雹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

赫連:“哎呀,好大的冰雹!”

剎那間,外面的天氣風攪著雨,雨裹著冰雹,變得白茫茫一片。太春忙從櫃檯上下來,奔到門口,望著密密匝匝的冰雹,眉頭緊蹙。

黃羊也跑了過來:“哥,咱們買的‘樹梢’沒事吧?”

太春望著天空,蹙眉不語。

黃羊:“按說是‘雹打一條線’,也許沒事。”

冰雹越下越大,乒乒乓乓一股腦兒地往下砸,雞蛋大的,核桃大的,不一會兒地上便鋪了厚厚一層。太春坐立不安,他跑到後面端了一口鐵鍋出來!

黃羊:“哥,你要幹什麼?”

太春不答,把那口鐵鍋倒過來,頂在頭上就往外跑。

黃羊在後面喊道:“哥——”

太春已經跑進了冰雹中。

黃羊回身拿條毛口袋頂在頭上也跟了出去。

胡麻地裡,太春頭頂鐵鍋呆呆地站在地邊上,望著眼前的胡麻地。

冰雹已經停了。地裡,茁壯的胡麻不見了,只剩下一些光桿杆戳在那裡,地上是厚厚一層冰雹以及被冰雹打下來的胡麻鈴鐺(果實)。

黃羊趕來了,看著滿地的慘狀,顫聲道:“哥!……”

忽然,太春把鐵鍋扔在一邊,蹲在地上捧著地上的那些胡麻,號啕大哭,聲音悲涼而絕望。

……

這一把生意三義泰利利索索賠進去五千兩銀子!如今擺在三義泰面前唯一的道路就是倒閉。

夜裡,櫃檯上孤零零地立著一隻蠟燭。

太春從櫃子裡拿出一摞賬本,擦乾淨,小心地包在一個包袱裡。一陣風吹進屋子,“噗”的一下,蠟燭滅了。太春象傻子似的獨自一人呆坐在黑暗中。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太春仍然在那裡坐著——他整整坐了一夜。

早晨,門‘譁’地一聲從外面打開了,從三義泰門外湧進一夥人來。

人們進來之後搬桌子,抬凳子,收拾鋪面,店裡一片狼藉。

太春坐在櫃檯旁,呆呆地望著人們抬東西。

幾個人要搬櫃檯了,對太春說:“許掌櫃,請吧,別耽誤我們做生意。”

太春背起包袱,走出門外。

太春看見幾個後生站在梯子上,將三義泰的牌匾摘了下來。

淚水在太春的眼眶裡打轉。

歸化郊外的道路上,太春身揹包袱向遠處走去。路過一個小飯攤時,忽聽得有人招呼:“那是許掌櫃吧?”

太春回頭一看,看見有個人坐在那裡正在自斟自飲。太春覺的這個人挺面熟,可一下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正在躊躇間,那人說:“許掌櫃,不記得了?三年前你賣豆芽的時候,我要飯要到你的門上,你還賞了我一個焙子一碗開水呢!”

太春:“你是……錢先生?”

錢福常笑道:“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許掌櫃,你這是……”

太春:“回家。”

錢福常:“看來生意做發了?我就說過嘛,你許太春是大福大貴之人!”

太春自嘲地:“還大福大貴呢,錢先生,我三義泰的買賣做塌了!”

錢福常:“做塌了?哦,你聽我說,上回給你算卦我只說了前半句話……”

太春:“那後半句呢?”

錢福常:“大福大貴之人難免遭遇大災大難啊!”

太春沮喪道:“唉,好賴話盡由你說吧!”

錢福常:“太春,聽我一句勸,做生意賠賺都是家常事,買賣塌了人不能倒,你等將來我做了官,我幫你!自古官商一家,後面沒個撐腰的,遇個天災人禍你就沒根基了,光靠你自己瞎撲騰,累死你也賺不了錢!”

太春:“錢先生,你真會開玩笑,你想當官就能當了?”

錢先生:“太春,這你就不懂了,只要有錢,啥事辦不成?”

太春:“你是說……買官?”

錢先生:“你以為呢?別看那些當官兒的一個個道貌岸然,其實有幾個官兒不是買來的?一個縣官五萬,一個道臺十萬,再往大說就更多了,你沒聽說過吧?”

太春沒心思和錢福常閒話,於是說:“錢先生,天不早了,我還得趕路呢。等啥時候我有了錢,我一定幫你買個道臺噹噹!”

說完,太春轉身上路了。

太春絕想不到當時的一句閒話,日後竟然真的應驗了,他發達之後果然出巨資幫錢福常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