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夏天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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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夏天沒有你
無論過去了多少歲月，葉家坪的天空依舊保持著最初的湛藍，一陣微風佛過，天空蕩漾開來無數碎片，猶如大海的波光，粼粼碎碎，混合著**的雲朵，纏纏綿綿不可斷。
這個夏天沒有你的陪伴。
她獨自一人沿著時光的痕跡，流浪到童年記憶的最深處，一個人買菜，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守著租來的小木屋等候一個永遠不知歸期的人到天亮，然後對著鏡子裡憔悴不堪的自己問：“你在那裡？”
她獨自一人沿著向家河的河岸緩慢的趕著路，夏季的微風吹化河邊的柳絮，也吹散開她披散在肩頭的長髮，然後，一轉過頭，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河面被微風碎成無數片。
思念像潮水般洶湧，卻無處可湧，左邊再沒有他的肩膀，稀薄的空氣帶著化也化不開的惆悵。
她獨自一人撐著一把白色的小傘，明亮的眸子被紫色的墨鏡遮住，常常在葉家坪的桂花樹下一坐就是一整天，發呆，思念，睡覺，或是仰起頭看著天空，什麼也不想，直到忘記自己的存在。
安妮寶貝曾過說，當一個女子遙望天空的時候，她只是寂寞。
有風，從山的另一邊吹來，若水輕輕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卷的睫毛上下顫了顫，不知道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的關係，還是因為太久沒有見面的緣故，偶爾路過的風中已經不再殘留他的味道，若水想到這裡，心慌的睜開了眼，幾縷霞光透過樹的縫隙傾斜而下，她再也無法判斷他是否就在身邊了。
是真的如他所言，他離開了自己的世界，還是因為她的害怕，將他丟在了X市？若水不知道，也不敢去回想那天的情景，自己是究竟是以怎樣一種心情躲避到葉家坪來的……
她只知道來到葉家坪不到一個星期，天邊的陰謐開始慢慢褪去。
但她一如繼往的穿著長袖的春裝，遮住了手腕上的紫色傷疤，也擋住了綠色手腕的寂寞。帶著紫色的墨鏡，大大的鏡眶遮住了頰邊的疤，也擋了那一眸的冷清，孤寂，一個人一邊尋找一邊等待，一邊逗留，一邊趕路。
記憶中的葉家坪，似乎總是適合睛天的。
也會經常看到上次遇見過的那兩個小孩。
男孩明眸皓齒，一臉酷酷的，不苟言笑，女孩膽小可愛，常常躲在哥哥身後，露出一對漂亮的眸子怯怯的葉家坪的小孩玩戰爭遊戲，看著桂花樹下的若水。
相比那些滿臉是泥的小屁孩，桂花樹下的若水似乎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姐姐，上次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大哥哥呢？”她問，睜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眸子，還是不敢接近若水。
若水移開望著天空的眼神，看到眼前的小女孩，輕輕笑了，嘴邊勾起一個漂亮的弧線，伸出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來，小女孩看了小男孩一眼，見後者沒有注意到，才小跑到了若水面前。
“小妹妹，你多大啦？”若水撫了撫小女孩短短的黑髮，有些愛憐的問。
“七歲啦。”小女孩挺了挺胸膛，自豪的回答，一笑，頰邊露出兩個大大的酒窩。
“你很怕姐姐嗎？”若水想起她看到自己的膽怯，聲音輕柔的問，古堡裡的女傭怕她，學校裡的學妹怕她，現在連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小妹妹也怕她，為什麼？
小女孩低下頭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鄭重的搖了搖頭。“不怕。”
“那為什麼躲著姐姐呢？”若水奇怪的問，伸出手取下了紫色的墨鏡。
“姐姐好漂亮哦，就像神仙一樣。”小女孩驚呼一聲，驚訝的張大了嘴，兩眼一動不動的觀察著若水的臉。
若水滿頭黑線，哭笑不得。
小女孩又歪了歪頭，有些惋惜的伸出手指了指若水臉上的疤：“只是，這裡有個疤，不過，還是很漂亮。”一臉認真的判斷。
小女孩長得不算漂亮，五官頂多算清秀，但是卻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
若水聽到她天真的童語，伸出手撫了撫自己臉上的疤，已經很淺了，摸上去幾乎都沒有什麼觸感，或許總有一天它會徹底消失，也或許永遠都不再消失，跟著自己到下輩子，或許，到那時……想到這裡，若水突然僵住了，她剛才想到了什麼？怎麼可以？幾乎是無助的伸出手，將小女孩小小的身子圈進自己的懷中，身體還是制不住的顫抖。
小女孩不再說話，乖乖站在那裡，仍由若水抱著，似乎是聽到頭頂傳了若有似無的嘆息聲。
“姐姐有小寶寶啦。”半響，小女孩突然鑽出若水的懷裡，一臉驚喜的說。
若水也是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凸起的肚子，驀然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在葉家坪整整呆了兩個月了，他卻始終沒有出現過，他曾說過，只要她說“冷子燁”這三個字，他一定會感應到的，可是，現在，她已經叫過無數次他的名字了，而他現在到底在那裡？
“姐姐，你怎麼哭了？”小女孩伸出手努力想要擦拭若水臉上的淚水，一臉心疼的問，這麼漂亮的姐姐，誰捨得傷她的心？
若水回過神，最近似乎是越來越愛哭了，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花，臉上努力露出一個笑容，卻帶著苦澀。
“是不是那個大哥哥不見了，姐姐很傷心，所以哭了。”小女孩很認真的猜測著。
姐姐真的好漂亮，看著姐姐流淚的樣子，她心裡也很難受。
若水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努力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女孩，肯定道：“我會找到他的，一定會的。”臉上的認真與執著與小女孩臉上的表情有些像。
“閻綺，走了。”一直站在遠處的小男孩不耐煩的催促。
小女孩委屈的癟了癟嘴，一臉的不捨：“姐姐，我得走了，哥哥在摧我了。”
若水放掉閻綺的手，安慰：“沒事，跟他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姐姐，明天見。”閻綺伸出小手對若水做了個拜拜的動作，然後轉過身，快跑幾步，跟在了她
哥哥的身後。
若水坐在桂花樹下，看著兩人離去的小小身影，金色的陽光灑在兩棵黑幽幽的腦袋上，像兩棵頑強生長的冬菇。嘴角不知覺的彎了彎，然後將身子靠在身後的桂花樹下，陽光透過桂花樹的縫隙，落在她白皙的面板上，臉頰上不知何時又爬滿了淚痕，伸出手輕輕撫了撫肚子，她突然覺得有些累了，他到底去那裡了？如果，再也找不到他，她該怎麼辦才好？
第二天，天還沒亮，若水已經收拾好行禮，踏著薄霧，披著晨霜離開了葉家坪。
下一站是海濱小城，會途經他曾帶著她去的每一個地方，重複領略他陪她看過的每一處風景，直到再次身臨其境，若水才漸漸真切的意識到，原來，身邊沒有了那個人，一切的美好風景都不復存在。
那些曾經因他在身邊所擁有過的快樂，如今全數演變為痛苦雙倍加註在她身上，思念像一張大網，將她與痛苦緊緊包裹，緊得她喘不過氣來，痛得她欲罷不能。
痛到極點，哭到傷心處，也不是沒有開口問過。
因為難過頭腦變得神智不清時，幾乎是抓著一個人就問：“有沒有見到冷子燁？”紫色墨鏡下的眸子浸滿了淚花。
那些人或是奇怪的看她一眼，然後甩甩手走開，或是搖搖頭，嘰裡咕噥幾句若水聽不懂的話，然後繼續沒有走完的路。
運氣好時，也會有極少數者停下腳步關心的細細追問一下她口裡冷子燁的特徵，面容，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眼角餘光憋了一眼那明顯凸起的肚子，臉上露出不解。
看到那些人的眼神，若水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流浪下去了，輕輕掙脫掉那人的手，失魂落魄的轉過身離開。
並不是她不願意開口說起冷子燁的面容，只是因為他曾對自己說過，如果她開口問，無論多遠，他一定會感應到的，只要她開口問。
已經半年了，她找了他半年，從初夏到深秋，從D城到X市，從葉家坪到海濱小城，從最初的錯誤，到放手的承諾，他始終沒有出現過。
若水趕到海濱小城時，歷經過一路風霜的心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海濱小城那是那般小，小城裡的村民還是那般純樸，若水一個人從早上出發，還是像有冷子燁陪伴的那段日子一樣，沿路拜訪那些純樸的村民，聽他們講昨天發生的趣事，然後再獨自一人去那片曾見證過他們的承諾的海，一坐就是一整天，兩眼呆滯的望著海天一線出神，耳邊時常掛起若有似無的海風。
黑色的秀髮總是綁了又松，鬆了又綁，披散在肩頭留下一節一節摺痕，不需要任何裝飾，自然彎曲在肩膀上，配上紫色的墨鏡，不需要清澈眸子的陪襯，她依舊還是那般美。
海濱小城的村民大多數見過若水上次與冷子燁一起來時的場景，這一次聽說她是為了尋找走丟的男友而來，都不約而同的同情起這對苦命的戀人來，特別是看到若水挺著的大肚子時，二話不說伸出了緩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