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川》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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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川》第一部分
記川 第一部分
16.何必相逢不相識
千秋並未想過會在從吳阿姨家回來的路上碰到桑月寞。
那時候桑月寞的車在半路上拋錨,只好在路上等著桑原來接她。千秋遠遠就認出了她,也一直看著她,而她並未看到千秋。
晚上千秋做了個夢。
夢裡有些往事變得特別的清晰。
她夢到了那年秋天初見桑月寞杜眉她們時的情景,甚至夢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的她什麼都不懂,是個快樂的孩子。
那個快樂的孩子,有兩個最好的朋友,一個叫桑月寞,一個叫杜眉。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也一起哭過一起笑過。
可是有一天,有一個人選擇了轉身就走。
字典裡有一個詞叫";背叛";,千秋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詞的意思,但是她總以為自己身邊的人都無需背叛,因為該有的他們全都有了,那個詞對於他們來說有些多餘。
千秋的胸口忽然疼痛萬分。
她在黑暗中睜開眼,伸手開了床頭那盞暈黃的燈。
燈光柔柔的在四周鋪散開來,映在千秋有些蒼白的臉上。千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在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轉過頭去,看到左恆遠的睡臉時,胸口暖暖的。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會做這樣的夢,夢醒後發現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股子冷清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如今有他在身邊,即使醒來也不再覺得那麼可怕。
其實千秋已經很久不曾做過類似的夢了。如果不是回來的路上遇到桑月寞,晚上估計也不會做夢。
腦海中浮出桑月寞那張冷豔的臉,千秋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睡夢中的左恆遠忽然動了動伸手將千秋攬向自己,千秋一愣,隨即露出了淺笑。
暈黃的燈光讓千秋的身子在他的臉上投下陰影,卻依舊分辨的出那出色的眉眼。她的手輕輕撫過左恆遠的眉眼來到他的脣上,然後調皮一笑,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
或許那個並不算吻,頂多就是脣與脣貼在一起零距離接觸了一下。千秋的接吻技巧很差這個事實她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沒有經過反覆練習的事物,沒有誰會生來就很有天分可以熟練萬分。
原本睡熟了的左恆遠就那麼被千秋給鬧醒了,千秋見他醒來,臉一紅,迅速偏開了頭,伸手關了燈。
左恆遠的輕笑聲在耳邊泛開,黑暗中的千秋大窘,暗暗慶幸自己迅速的關了燈,沒叫他看出她現在的臉色。左恆遠將千秋整個人都抱進了懷裡,在黑暗中,溫熱的脣瓣印上了千秋的,淺淺的吻在片刻後變得纏綿,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當左恆遠的手輕輕解開千秋的睡衣時,千秋的心砰砰直跳,呼吸越發的急促。他溫熱的手掌貼上她□出的肌膚上,那一瞬間差點讓千秋忘了呼吸。
他的脣從她的脣瓣開始輕輕移動,到頸部,再往下--
";等、等一下。";千秋忽然推開左恆遠。
左恆遠的手一僵,停下了動作,放開了千秋。
所有的□在瞬間消失,安安靜靜的室內再沒有人說話。
千秋的喘息聲漸漸平緩下來,她被室內的沉默嚇到,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我只是……只是還沒準備好。";
";我明白。";左恆遠伸手開了燈,為千秋拉好了身上的睡衣。他雖然不是學法律的,但也清楚什麼叫婚內□。對於夫妻之間的事他從不強迫千秋,因為他和她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耗。
燈光下千秋的臉頰紅潤,雙眼迷離之中又帶著幾分的清醒。
左恆遠關了燈,輕輕的和千秋拉開了一些距離,輕聲說道:";快睡吧!";
他的冷淡讓千秋完全清醒過來,心裡頭悶悶得,難受異常。她悄悄的靠像左恆遠,左恆遠察覺到她的動作後,稍稍又退後了一些。
";你在生氣嗎?";千秋不再偎向他。
左恆遠沒有回答,千秋鼻尖一酸,眼眶中忽然醞滿了淚水。
她居然想哭。
這個事實讓千秋認清了一些事。
女人是寵不得的,一旦習慣了被人寵愛著,就受不得一點點委屈。
她似乎,習慣了他的寵愛,也漸漸在不自覺間開始在乎起他的喜怒哀樂。
沉默籠罩在整個屋內,氣氛不知不覺壓抑了起來。半晌之後,左恆遠忽然伸手將千秋攬回自己懷裡。
";我沒有生氣。";他嘆了口氣,";快睡吧,明天你還要上班。";
";真的?";千秋在他的胸口悶悶的發出聲音。
";嗯。";
相信一個人並不是一件難事,主要是看你願不願意去相信。千秋並不是一個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但她選擇了相信左恆遠的話。
因為他是她的丈夫,未來同甘共苦的家人。
所以片刻後,左恆遠聽到千秋平緩的呼吸聲,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千秋的髮梢。
不願意靠近她,是怕自己的慾望會嚇到她,誰知道卻讓她覺得委屈了--他在黑夜中露出無奈的苦笑。
呵,他的忍耐力,因為她而越來越好了。
後來幾天千秋一直反省。
上班時間在反省,吃飯時間在反省,晚上睡覺還在反省。
有天晚上三更半夜左恆遠聽到千秋說夢話。原本聽得不真切,第二次千秋又重複的說了一次後,他才明白原來千秋一直很介意那件事。
他不是一個愛解釋的人,卻不願意繼續讓千秋心裡頭存在疙瘩。
";千秋,你的郵箱地址是什麼?";將早餐放在千秋面前後,左恆遠問道。
那時千秋喝了一大口果汁,在第一時間被嗆到。左恆遠拍了拍她的背,又問道:";別告訴我你沒郵箱。";
雖然他從未在家裡見到她上網,也從未見她開郵箱。
千秋咳了幾聲,順了順氣,埋頭吃掉了半個荷包蛋後再抬頭朝左恆遠笑了笑,";這年頭誰沒郵箱。";
說完從放在一旁的包包裡掏出紙筆迅速寫下一個郵箱號碼塞給左恆遠。左恆遠收下後沒有多說什麼,千秋也不去問他忽然要她郵箱幹什麼。
兩人沉默的吃完早餐,一到出了門。左恆遠將車開到門口,千秋坐上了副駕駛座。在習慣左恆遠送自己去上班後,她常常會在去上班的路上小睡,因為到公司樓下後左恆遠會叫醒她,今天也不例外。
在千秋公司樓下停好車後,左恆遠輕輕搖醒了千秋。千秋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外頭一眼,自發自動的下車,走了幾步忽然被左恆遠叫住。
左恆遠跟著下了車,走到千秋面前什麼話都沒說就給了她一記溫柔的吻。
突如其來的吻讓千秋愣住,等她回過神來左恆遠早已開著車揚長而去。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許久,千秋的手撫過自己的脣瓣,半晌後忍不住露出笑。
";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李子墨不知何時來到千秋身邊,單手摸著下巴順著千秋的視線望去,";戀愛中的女人,確實不一樣。";
千秋瞥了他一眼,不打算理會他,直接朝大門走去。
李子墨忙跟上了她的腳步。
這個時間進公司的員工不少,一部分人前幾天已經在員工餐廳見過左恆遠,這時候有看到李子墨和千秋如此親近,有不少已經開始悄悄的八卦了。
對於流言,兩人早已免疫。
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千秋開始她一天的忙碌--其實用得著她的地方並不是很多,她的工作有大部分都由李子墨完成。對於IT產業她瞭解的並不多,許多東西都需要從零開始。而且,她覺得自己並不適合祕書這樣的工作,她甚至有預感這份工作自己不會幹很長時間。
即使如此,她還是很忙。把一些簡單的檔案歸檔,處理完手上的一些事情後,千秋終於得了閒空。
開了電腦,猶豫了很久之後,手在滑鼠上輕輕一摁,終於下定決心開啟許久不曾開過的郵箱。
如果不是左恆遠突然要了她的郵箱號,她絕對不會去動它。
在她的世界裡,舉凡從前的一切,比如QQ、MSN、郵箱等聯絡工具全都屬於過去。
這種想法這些年來一直都固執不做任何改變,可是千秋心裡跟明鏡似的。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對於以前的一切已經沒有剛離開家那年那麼排斥。
人的心,確實會變。
郵箱中有1881封未讀郵件,排在第一位的那封郵件是半個小時前左恆遠發過來的。所有郵件她獨獨點開了左恆遠發的那封。
看完信,千秋嘴角的笑容擴大,這幾天耿耿於懷的東西在瞬間消失。
她明白這樣的事要讓他親口解釋太過難,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她知道他不是因為生氣,就足夠了。
慾望嗎?想來她真不是一個體貼的妻子,過於自私,卻忽略了這個關鍵問題。
千秋有些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
他的身邊應該不缺女人吧?
那麼……
";千秋,進來一下。";
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起,李子墨的聲音將千秋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揪了回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立刻進了李子墨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的李子墨不若平時和千秋開玩笑的模樣,千秋極少見到他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嚴肅的神色。
";怎麼了?";她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李子墨黑黝的雙眸盯著千秋,道:";剛才桑原打電話給我,說他也來了。";
他?
下一秒千秋已經反應過來。李子墨口中的他是誰,她和他心裡都很清楚。千秋想起那張臉時,依舊會覺得有些呼吸困難。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我知道的。因為……前陣子我見到他了。";
李子墨手中的筆在瞬間被折成兩半,尖銳的刺進他的手掌中。鮮紅的血在片刻後湧出,沾染到他面前的檔案上。";桑原還說,他已經知道你在這個城市,只是還沒查到確切的地址。";
";是嗎?";千秋低頭斂眉,嘴角帶著一絲無奈的笑,";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神通廣大。也就是說,他遲早會找到我的,對麼?";
李子墨點頭。
";你也知道,我擅長躲,不過這一次我可以考慮不躲。從我戴上結婚戒指那天起,我和他的牽扯算是斷得乾乾淨淨了。我老公說,沒有人能一輩子活在逃避中。";千秋抬頭朝他笑得燦爛,";親愛的李子墨,他說的很有道理吧?";
李子墨沉默半晌後,話語中有些苦澀,";千秋你變了,這樣的你,讓我覺得陌生。";
陌生,卻沒有距離。
他為此感到高興。
千秋瞥了牆上的掛鐘一眼,指標指向十一點整。她笑得沒心沒肺,";下午我要請假去努力敗家撫慰自己受傷的心,你沒意見吧?";
對此,李子墨沒有阻攔。他摸不清千秋此刻的情緒,她一向擅長隱藏最真實的自己。他只知道此刻放她出去走走對她來說是好事。
可是,四個小時後,千秋後悔了。
她找左恆遠吃過午餐,一個人四處瞎晃。從這家百貨公司晃到那家,再從那家晃到另一家。誰曾想到,一手拿著左恆遠的信用卡一手拎著無數袋子的千秋在踏出號稱本市東西最齊全的新世紀百貨公司時,會遇到那個男人。
如果下午乖乖去上班,就不會遇到他。
不能躲一輩子,至少能躲一陣子。
讓自己面對也是需要時間做心理建設的!
千秋站在門口看著前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那個男人的身後站著幾個衣著體面的主管級人物,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她面前十步之遙排開,這陣勢有些……嚇人。
那個男人雙眼微眯,低沉熟悉的聲音聽在千秋的耳中萬分不是滋味--
";好久不見了,小千。";
17.狹路相逢勇者勝(上)
現在是在上演什麼狗血連續劇嗎?
男配角終於遇到了女主角,然後兩人的命運糾纏到了一起。
千秋的腦海裡出現無數狗血的畫面,驀地有些頭疼--她好像,很不湊巧成為那個女主角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手機傳出悅耳的鈴聲,王菲清冷的聲音唱進了千秋的心底深處。
站在千秋不遠處的男人邁開腳步走向她,離她僅僅一步之遠。他聽到千秋手機裡傳出的歌后,嘴角勾起笑,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狹路相逢?這歌唱得可真貼切。你以前從不聽王菲的歌。";
男人抬手,撩開千秋散落在前側的長髮。千秋反射性的退了一步,男人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迷人,眸中卻染上一層冷意。
是麼?這麼久不見,她也學會拒絕他的靠近了。
他收回手,午後的陽光印在他左手無名指戴著的那枚白金戒指上,折射出的光炫目異常。
那一瞬間的陽光對於千秋來說,異常刺眼。
眼前這個男人,叫桑陌柏。
桑陌柏,桑陌柏,這個名字猶如一把刀刺進了千秋的心臟,瞬間鮮血淋漓。
她有些無奈,猜想過無數次見面的情景,卻不曾猜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和桑陌柏的得體一比,她反而顯得有些狼狽。她甚至還沒想好此刻的自己該說些什麼。
難道也說上一句";好久不見";嗎?若真是那樣,就比狗血連續劇更加狗血了。
手機一直在不停的響,王菲那首歌一隻在迴圈的唱。不知道打電話過來的人是誰,總之那個人很有耐心。
";你電話一直在響,不接一下嗎?";桑陌柏極其紳士的接過千秋手上那大包小包的東西,他身後的幾個人一見,立刻上前爭先接過他手中的袋子。
千秋盯著他的臉看了三秒,終於說話:";謝謝。";
四年,整整四年不見,見面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謝謝";,連千秋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千秋摁下接聽鍵時,對方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陌生的電話號碼,不知是誰打來的電話。不過此刻對於她來說,誰的來電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決目前的局面。
他們在百貨公司門口耗了這麼久,已經有許多人頻繁的朝這邊瞥來,試圖看熱鬧。
他或許不介意,但是她介意。
千秋正要將手機丟回包裡,桑陌柏卻快了一步將手機拿走。他翻了翻電話薄,發現裡頭沒有他的號碼後冷冷的瞥了千秋一眼,輸入了一串號碼。企圖設成1鍵快速撥號卻發現1鍵已經設定了快捷方式,這個事實讓他不悅的緊蹙眉頭,存好自己的電話號碼後,按下了1號鍵。
電話響了兩聲後被人接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進他耳朵裡,讓他眼底的冷意更深,握著電話的那隻手上青筋浮動。
";千秋,怎麼不說話?";電話那頭的左恆遠見千秋久久不開口,忙追問。
左恆遠關心的話語聽在桑陌柏的耳朵裡越發的不是滋味,索性任由千秋搶回電話。千秋拿回電話後,發現電話已經撥通,忙將電話貼到耳邊。
";千秋,你在嗎?";左恆遠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在。";千秋偷偷睨了面前的桑陌柏一眼,";剛才不小心按了1號鍵。";
";在外面逛得開心嗎?";左恆遠輕笑。
";我應該拉著你一起來。";千秋想起自己的大包小包,";買太多東西了,缺一個免費勞工。";
";女人是不是都將老公看做免費勞工?";
千秋換成左手接電話,聽了左恆遠的話心頭大樂:";你現在不忙嗎?";
";忙,呆會兒還要開會。";左恆遠道。
千秋的左手忽然被桑陌柏緊緊拽住,她忙換回右手接電話。他看著她無名指上那枚戒指,風暴漸漸形成。
鑲嵌在白金戒指上的小鑽石在陽光下耀眼異常。
";這是怎麼回事?";桑陌柏過於用力,拽疼了千秋的手腕, ";說。";
";你快放手。";他渾身散發出的氣息讓千秋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千秋忍不住想甩開他的手,";好疼。";
電話那頭的左恆遠**的察覺到千秋的不對勁,依稀聽到了千秋在和誰說話。";千秋,發生什麼事了?誰在你身邊?";
桑陌柏見千秋臉色慘白,立刻鬆開她的手。
";沒事,是一個老朋友。";千秋看向自己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她試著轉了幾圈,抬眼看向面前的桑陌柏,甜甜的說道:";老公,你忙吧,我先不打擾你了。";
說完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丟進包裡。
桑陌柏聽到";老朋友";三字時,臉色已經越發的不好看,在聽到千秋喚電話那頭的男人";老公";時,腦子裡那根名為";冷靜";的弦在瞬間斷開,眼底然上噬血的光。
好,很好。
他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其中一個男人,說道:";林經理,公事改日再談,我的祕書會和你約時間。";
而後掏出自己的電話,撥了個號碼,";把車開到百貨公司門口。";
他轉身再次和千秋面對面,道:";小千,許久不見,我們敘敘舊也是應該的吧?";
千秋沒有逃。
她敗家一下午的東西全都在他的人手上,而且,逃避不能解決一切。既然是狹路相逢,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逃避在他面前,是無所謂的掙扎。
認識他近十八年,她怎會不瞭解他的性格?
一輛車在他們不遠處停下,一個年輕男人下了車後大步走到他們身邊,恭敬的對桑陌柏說:";少爺,車已經到了。";
他看到千秋時驚愕不已,卻很好的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恭敬的朝千秋彎了彎腰,";千秋小姐。";
千秋揉了揉剛才飽受**的手腕,下意識的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她露出微笑,";原來是桑風呀?你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永遠先看到你家少爺,然後才會看到別人。";
酒店總統套房內,坐在桑陌柏對面的千秋正在接左恆遠的電話。
";嗯,我就在這兒等你。";結束和左恆遠的通話,千秋瞥向桌上那杯專門為她準備的紅酒,端起淺飲一小口。而後看向桑陌柏,斂眉,掩下眸中所有的情緒。
他的習慣還是不曾變過,無論選擇什麼,都選最好的那個。
桑陌柏一手持酒杯,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真皮沙發,隨意的姿勢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慵懶萬分。他看著千秋,冷笑:";沒話要對我說嗎?";
";你想讓我說什麼?";千秋反問。
桑陌柏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你說呢?";
";哦,我的東西你記得讓那些人收好,丟了我可會心疼的。";千秋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子磕到桌上卻不曾發出任何一絲聲響。
";我以為在外面這幾年你把所有的禮儀都忘了。";桑陌柏的笑容中帶著幾分諷刺。眼前的千秋過於陌生。
千秋但笑不語。怎麼能忘呢?從有記憶開始,就不斷的有禮儀老師在告誡你吃飯時該如何如何,告訴你杯子放下時小拇指要墊在杯底而後輕輕放下不能發出任何聲響等等等等。
站在一旁的桑風遞過紙巾,千秋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反而朝他笑道:";桑風,這樣的日子你不累嗎?";
一條條都是規矩,都是禮儀,無時無刻不在為所謂的少爺小姐服務。
桑風聰明的不開口,桑陌柏冷冷的瞥了桑風一眼,他立刻低下頭。桑陌柏問道:";桑風,千秋小姐的那些東西都帶回來了嗎?";
";已經帶回來了,";桑風恭敬的問:";千秋小姐,可要派人將東西送回你的住處?";
";不必了,呆會兒有人來接我時我順便帶回去。";千秋笑道:";桑風你先出去吧,我想你家少爺有很多問題等著問我。";
";下去吧。";桑風看向桑陌柏,桑陌柏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桑風不再說話,轉身走出去並帶上了門。
千秋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從上往下看了一會兒後回過頭,";你不是要和我敘舊麼?如果沒事的話,我可要先走了。";
桑陌柏走到千秋身邊,手撩起她的長髮,把玩著髮梢。長長的睫毛微微遮擋住了眼睛,千秋仰頭看他,那張一如記憶中那般俊美的臉讓千秋的心輕輕的疼著。她的手再次不自覺的轉動手上的婚戒,深呼吸。
她從不作踐自己。
即使被朋友背叛,她也不會去做同樣可恥的事。
千秋將自己的髮絲從他的手上輕輕抽出,就比如四年前她選擇離開的時候那樣,一瞬間,一切就成了過去。
";你變了。";桑陌柏眼中染上幾絲恨意。
千秋看得分明。她輕笑,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龐。";人都會變的,你比我更清楚這點。";
";和我一起回家。";桑陌柏看著千秋手上那枚戒指,不悅之色越發明顯。他原本篤定的心因為千秋大方的回答而變得不確定起來,眼前的千秋變得過於陌生,讓他有些驚慌。
";呆會兒我老公過來接我我就可以回家了。";千秋笑得不動聲色,";你帶我來這裡,不就是想見他嗎?";
他就那麼篤定她會和他一起回去嗎?
真真可笑。
若是那樣,四年前她就不會離開。
或許是因為他的態度,讓千秋忍不住想挑釁。她笑彎了眉眼,問:";杜眉還好嗎?真遺憾你們的婚禮我沒能回去參加。";
桑陌柏在瞬間冷了臉,眼底的怒意也無意再去壓制。他一把拽住千秋的手,力道大得彷彿恨不得捏碎她的手腕,";你居然提她?";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千秋想起杜眉,那個曾經笑著對她說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站在她身旁的杜眉。很多時候有些人留下的痛,無論過了多久還是能隱隱發疼,即使她早已經不再那麼在意,依舊會疼。";你有你的星光大道要走,我有我的獨木橋要過。";
桑陌柏直視著千秋,試圖從千秋的眼底尋找任何一絲她說謊痕跡。忽然,他鬆開了千秋的手,欺身上前一步。千秋別無選擇的後退,整個人貼到落地窗上。桑陌柏的雙手在千秋的兩側,將她緊緊的圈在中央。他的臉靠近千秋的,讓一直以來都努力讓自己淡定的千秋忍不住心慌起來。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下一秒,在千秋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毫不猶豫的吻上了千秋的脣瓣。
同一秒,門被人開啟。門口溫和的聲音夾雜著淡淡的冷意在套房內響起--
";這位先生,麻煩你放開我的妻子。";
18.狹路相逢勇者勝(下)
他是故意的!
千秋迅速推開桑陌柏,意識到這點後惱怒的瞪著他。她怎麼會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有多麼精於算計呢?
桑陌柏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任由千秋推開自己。千秋小小的惱怒他從不看在眼裡,從前如此,現在也如此。
千秋看向門口,左恆遠站在那兒,面色如常,看不出生氣的跡象。即便如此,她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就比如爬牆的妻子被丈夫逮著那般--雖然她沒有爬牆。
";千秋,";左恆遠走上前去緊緊攬住千秋的腰,卻不正眼去看桑陌柏。他的聲音很溫和,安撫了千秋的不安。";我來接你回家。";
千秋鬆了口氣,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服,";我們走吧。";
她的迫不及待讓左恆遠忍不住勾起嘴角,兩人正要走,卻又因桑陌柏的話停下腳步。
";小千,你不準備介紹一下嗎?";桑陌柏輕笑。
窗外的陽光散落在桑陌柏的身上,他臉上的笑多了幾分邪魅的味道--千秋打了個冷顫。很多年前她也看過這樣的笑容,隨之而來的,是殘忍的報復。
千秋的一舉一動桑陌柏都看在眼底,他看到千秋不自覺的偎向她身旁的男人時,笑容更甚。
桑風畢竟跟在他身邊多年,對於他情緒上的任何一絲變化都瞭如指掌。他看向千秋,輕聲說道:";千秋小姐,也許你可以考慮多呆一會兒。";
";桑風,你很閒嗎?";桑陌柏冷眼掃過,桑風立刻低下頭。
比起千秋,左恆遠更大方一些。他低頭看著千秋,說道:";既然是你的朋友,介紹一下也無妨。";
他點頭,千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拉著左恆遠在沙發上坐下。桑陌柏見他如此,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和左恆遠互相打量起來。
千秋並不想呆在這個地方,她可以不逃避,但是她覺得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可以和桑陌柏正面槓上。
她看著桑陌柏的臉,微微出神。
她認識他多少年了?
從她七認識他開始,他一點點的入侵她的生活。甚至在過去的十幾年裡,她習慣了聽他的話,按照他為她安排好的行程一點點的向前走。
她生性散漫,不愛太過於節奏的生活。他強勢,習慣將未來的一切全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她愛他,所以陪著他一起當所謂的";精英";。事實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不適合那樣的生活。
有時候她很想問,他真的瞭解她嗎?
或者,他真的愛她嗎?
也對,他自然是不愛她的。
也許愛,但並不深。
至少比不上那十幾年她對他的愛。
如果他足夠愛她,那麼當初他們就不會走到這地步,那麼如今的她或許不會是現在這模樣,那麼一切或許都不同了。
左恆遠察覺到千秋情緒上的變化,伸手攬住她的肩,朝桑陌柏露出客套的笑。";你好,我是左恆遠。";
他朝桑陌柏伸出右手。
";桑陌柏。";桑陌柏的視線在左恆遠的手上停了三秒後,轉身朝桑風說道:";去餐廳定好位置,晚上我要好好招待我們的客人。";
左恆遠的手在空中停了幾秒收回,對於他的無理舉動絲毫不介意。他笑道:";如果桑先生口中的客人是指我和千秋的話,大可不必了。千秋晚上想親自下廚。";
千秋聞言偷偷掐了左恆遠一下。她何時說過要親自下廚?
左恆遠伸手捏了捏千秋的臉,手上那枚和千秋同一款的戒指亮晃晃得,看在桑陌柏眼裡異常的礙眼。見桑陌柏的視線一直集中在自己的婚戒上,左恆遠笑容溫和得讓千秋覺得有些虛偽:";桑先生似乎很喜歡我手上這枚戒指?";
";我也喜歡。";千秋插嘴。
站在桑陌柏身後的桑風以為千秋刻意那麼說,其實不然。千秋確實很喜歡左恆遠手上那枚戒指,當初她曾對著那戒指感慨為什麼自己不是男的。
";是啊,戒指很漂亮。";桑陌柏大方的承認。
戒指是漂亮,但應該由他來戴。
";桑先生手上那枚也很不錯。";左恆遠很好的掩飾下自己的冷笑,若無其事的提醒桑陌柏他也是一個已婚人士。
";打過招呼我們也該走了。";千秋聽得有些厭煩,拉著左恆遠站起來,朝桑陌柏說道:";我們要走了。";
";回家?你家在這裡嗎?";桑陌柏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在玩笑。
千秋拉緊了左恆遠的手,左恆遠似乎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安撫一笑,千秋似安了心,指了指左恆遠:";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家。";
桑陌柏盯著千秋的眼,千秋深呼吸一口氣後,拉著左恆遠轉身就走。桑風見他沒開口說話也不敢攔著千秋,任由他們離開。
千秋走後,桑陌柏盯著緊閉著的門不發一語。
有那個男人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嗎?
如果沒有那個家,她是否就會回到真正的家?
若是如此,他會毫不猶豫的毀了那個男人。
這麼多年,她還不明白嗎?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只有他的懷抱,才是她最後可以停靠的地方!
香醇的紅酒如鮮血般泛著妖嬈的光澤,桑陌柏舉杯將紅酒一飲而盡。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脆弱的玻璃杯應聲而碎,尖尖的碎片陷入肉中,紅色的**順著那些玻璃碎片低落在地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桑風一驚,欲打電話叫醫生,卻被桑陌柏冷冷的阻止。想了想,桑風還是打電話去叫了醫生。他剛放下電話,門外就傳來急促的門鈴聲。
看清楚來人是誰後,桑風立刻開了門,恭敬的叫道:";大小姐。";
門一開,門外的桑月寞大步跨進屋,朝桑陌柏的方向走去。
";大哥,千秋人呢?";桑月寞急匆匆的問,隨即才發現桑陌柏的手正在滴血,";你受傷了?";
";你晚了一步,她已經走了。";桑陌柏即使在面對自己的親妹妹時,也不會過於熱情。
桑月寞對於他的態度已經習慣,此時她在乎的只有千秋的去向,";她去哪了?";
";和一個男人走了。";桑風在醫生還沒來之前小心翼翼的幫桑陌柏挑出嵌入掌心的玻璃碎片,桑陌柏卻絲毫不覺得疼。那樣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桑月寞渾身一顫。她還想說些什麼,桑陌柏冷冷的瞥來一眼,道:";我想休息了,沒事你就先走吧。";
見她似乎不大樂意,桑風忙朝跟在桑月寞身後的桑原使了眼色,桑原忙說道:";小姐,如果現在追出去,或許還能見到千秋小姐。";
桑月寞斜睨了桑原一眼,再看看面無表情的桑陌柏,識相的說道:";大哥,我先走了。如果有千秋的訊息請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別忘了,如果不是我告訴你千秋在這兒,你也找不到她。";
說完,她帶著桑原迅速離開。
進電梯之後,桑月寞心裡有些不安。她並不知道千秋身邊已經有別人陪著,否則她不會在偶遇千秋的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大哥。
大哥的性格她太瞭解了,未來……怕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千秋她,愛上別人了嗎?
不,她是愛大哥的。
已經愛了十幾年了,不是嗎?
";對不起。";
千秋猶豫了許久,終於說出這三個字。說出口後,她似乎鬆了口氣。
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左恆遠看向她,挑眉。
";我是說,下午發生的事。";千秋和左恆遠一樣是不擅長解釋的人。即便如此,她在說什麼聰明如左恆遠沒有理由聽不出來。
左恆遠將視線重新移回雜誌上,道:";如果換三個字的話,我或許會很高興。";
千秋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故意裝作沒聽懂,手在遙控器上亂按一通。
電視節目由美食節目換成了動物世界,跳了一圈,又跳到了狗血連續劇。千秋偷偷瞄了左恆遠一眼,見他沒理會自己,心裡頭有些彆扭,邊看電視邊生悶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半晌之後,左恆遠突然問:";那男人是誰?";
";咦?";千秋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個吻了你的已婚男人。";左恆遠放下雜誌,將一旁的千秋抱進自己的懷裡。
千秋沉默,混沌的腦袋想啊想,終於反應過來,她驀地睜大了眼--
";你吃醋了。";
左恆遠瞪著懷裡的千秋半晌,嘆了口氣,大方的承認:";對。難道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嗎?";
身為丈夫,他還沒有大度到那地步。桑陌柏給他的威脅感很強烈,若不是看到他手上已經戴上了屬於別的女人的戒指,若不是千秋那句";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家";,他怕是無法再保持自己的紳士風度。
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在意那個男人。
";那個人,是舊識,或者,也可以說是舊情人。";千秋問,";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嗎?";
";你想說嗎?";左恆遠反問。
";暫時不想。";千秋很誠實。
";那不就得了?";左恆遠不甚在意那些事,";無論你以前是什麼身份,無論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除非,你不再需要我。";
千秋心頭一暖,低下頭,努力眨了眨眼,讓眼眶中的眼淚消失。再抬頭時已經露出笑,毫不猶豫的吻上了左恆遠的脣。柔軟的脣瓣像糖一樣,淡淡的甜味在心頭漫開。
千秋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她難得的主動讓左恆遠的心情愉悅,一掃先前的醋意。相處了這麼久,他已經摸清了千秋的性格。她過於不主動,和他之前的女友們不一樣。既然她不夠主動,那麼以後就由他來主動。
現在的千秋是他的妻子,至於,桑陌柏,不管他以前和千秋什麼關係,都無所謂了。
熱切的吻之後,左恆遠放開臉頰通紅在他懷裡直喘氣的千秋,勾起了她的下巴,";不管你以前主動吻過幾個男人,以後你只能吻我一個。";
話語透出的在乎讓千秋心喜。
千秋想,或許,她的婚姻不再是兒戲。
19.如果的事
李子墨知道桑陌柏已經和千秋見過面之後,可謂暴跳如雷。他逼著千秋辭職,千秋卻送了他幾個白眼。他那人人懼怕的暴躁脾氣在千秋身上失了效果,為此千秋還頗為自得。但是她心裡頭清楚的很,等以後他遇到一個讓他傾心的女人之後,她就不再是他的唯一了。
千秋有些惆悵。
從小到大,除了桑月寞和杜眉之外,從未見到其他女性出現在李子墨的身邊。可是總有一天,那樣一個人會出現,會走進他的世界。
這,或許是傳說中的";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覺吧!
";發呆?你還有臉發呆?";李子墨憤怒的摔下手中的資料夾走到千秋面前惡狠狠的瞪著她,";從小到大,你還不夠了解他的性格嗎?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
千秋亮晶晶的眸子盯著李子墨,眼睛眨啊眨,撲哧一聲笑出來。她伸手捏了捏李子墨的臉,笑道:";親愛的李子墨,你果然和我很像。惹不起我們還躲不起?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躲了能怎樣?我有把握一輩子都不會被他找到嗎?又何況,我從未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你說,我躲他作甚?";
李子墨像虛軟的皮球一般,所有的怒火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的心疼。
是,她說的很對,躲了也沒用,也不必躲。
可是他怕啊!
在他沒找到她之前,四年前的一幕每天夜裡都會在他的夢裡出現。每天夜裡他的夢中都會有她蒼白無血色的臉。
曾經驕傲的千秋,曾經那麼嬌貴的千秋,從來不會有那樣的表情。
雖然現在的千秋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現在的千秋散漫甚至還有些迷糊,卻是一個知道什麼叫快樂的千秋。
如果她再次受傷了呢?
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個會笑的千秋--
千秋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李子墨緊緊抱住。他的臉深埋在她的頸部,溫熱的體溫讓千秋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伸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像在安撫一個小娃娃。
";我只是怕你受傷。";因為怕她受傷,才希望她躲得遠遠的。他相信桑陌柏很快就會找到他這兒來了。
千秋半笑半嘆息。現在的她已經不認為躲了就不會再受傷,又何況,桑陌柏要找到她太過於容易。
久久之後,千秋推開李子墨,說道:";謝謝。";
李子墨沉默不語,看了千秋許久後,終於想起一件事。他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掏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遞向千秋。
";什麼東西?";千秋邊接過邊準備拆。
";送你的生日禮物。";李子墨習慣性的拍了拍她的頭。
千秋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是還沒到嗎?";
";嗤,是還沒到,我提前準備的禮物。";李子墨滿肚怨氣,";這幾年來,你有哪一次記得過?";
四年無聲無息的,還會記得禮物?
";你不就是記恨我四年來忘記送你生日禮物嗎?";千秋嘟嚷,";沒見過你這麼小度量的男人,我不也沒收到你的禮物?";
";是你自己沒法收吧?";李子墨大怒,";出來混總歸要還的,生日禮物呢?";
";……";做人真難!!
那份生日禮物千秋在李子墨前腳一走,就迫不及待的拆開。
一個原木相框裡頭放著一張舊照片。
左邊是年少意氣風發的李子墨,右邊是帶著嬌氣和傲氣的千秋,中間是嘴角掛著淺笑的美麗婦人。
千秋的手撫上相框上那位夫人精緻的臉龐,忽然很想哭。
如果她還在,那該多好?
可是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所以有些事發生了。
後來幾天,桑陌柏就好像從未出現過那般一下子沒了訊息,沒有人來打擾千秋所謂的平靜的生活。如此,千秋的神經卻一天天繃緊,細心如左恆遠看出了她的細微變化。
晚上千秋洗漱後走出浴室,見左恆遠正抱著電腦坐在**辦公,隨口問道:";今天怎麼又不在書房工作?";
不是抱怨,只是不明白。以前他若是忙,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工作。
";馬上就完成了。";左恆遠搭了句不著邊的話。
千秋想了想,當自己沒問,拉起被子往頭上一蒙,夢周公去了。
半晌後,終於傳出平穩細微的呼吸聲,左恆遠細心的關掉了燈。臥房裡只有他面前的膝上型電腦散出微亮的光。寂靜在四周蔓延開來,只有他偶爾敲打鍵盤的聲音。
一會兒後,熟睡的千秋似乎夢到了什麼,突然說道:";你們從不問我的想啊,從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夢囈中帶著三分怨恨,七分無奈。
正在工作的左恆遠停下手中的動作,千秋方才的夢囈他聽得真切。一看了看電腦桌面右下角的時間,此刻已是半夜兩點多。他索性關了電腦去洗漱,而後躺回千秋身旁將她攬進懷裡。
千秋在左恆遠懷裡蹭了蹭,讓他的眸光一沉,有一種名為";慾望";的東西在黝黑的眼中浮動。
似乎是每一個成功的商人都習慣於隱忍。對於慾望,他想來剋制的很好--他從不認為自己是柳下惠,也做不到坐懷不亂。他只是足夠尊重她,也足夠尊重自己。
這大概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寧靜。
千秋的手肘支撐著桌子,手輕託著下巴眯著眼,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移動滑鼠。
李子墨在兩天前出差,身為祕書的她更加清閒。每天閒來無事可以用更多的時間來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助理小妹林千喜氣喘兮兮的跑到千秋面前,大叫:";千秋,有人找你。";
";嗯?";千秋有些迷茫。
林千喜咋呼道,";是一個美女,渾身上下都是頂級貨的美女。我看著她覺得有點兒眼熟啊……";
眼熟?
千秋一愣,臉色微變。
她認識的那些人中不乏名人,可是能來找她的除了那幾個再無其他。能夠讓林千喜覺得眼熟的人,自然也是名人--
那麼,就只有她了。
杜眉。
";千秋,你怎麼了?";林千喜推了推千秋,";快點啊,人家在等你。";
千秋紋絲不動。
林千喜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女聲。
";不好意思,我自己進來了。";
千秋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去,看到那個來找自己的女人後鬆了口氣--不是杜眉。她必須承認,雖然過了這麼久,杜眉依舊是她心頭的一道偶爾會隱隱作痛的疤。
林千喜看了來人一眼,走開。來人雙手撐著千秋的辦公桌,俯視著她,微怒:";你連我也不願見嗎?";
千秋沉默不語,也不看她,低頭隨手抽了份檔案看了起來。一會兒後,來人終於忍無可忍,抽走她手中的檔案,怒道:";顧千秋,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千秋這才認真的看著她,看了許久後,露出微笑。
";三月,你怎麼還像個孩子呢?";千秋那模樣像是在安撫一下暴怒的小孩子,又好比在撫順一直毛已經豎起的貓。
良心麼?她確實沒有。
似乎,很久不曾有人連名帶姓的叫過她了。
";顧";這個姓,總讓她覺得揹負了很多東西。
不僅僅是她,李子墨也一樣吧?
";顧千秋,你好樣的。";桑月寞將手中的檔案摔回千秋面前。
她被千秋的冷漠氣得想哭。四年不見,千秋怎麼能對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如此冷漠?甚至,她不找上門來就永遠不會見到她。
對不起千秋的人不是她,她有什麼錯?難道她和她的友情真的這麼單薄嗎?
桑月寞轉身就走。
她的大小姐脾氣從不曾改過。
一直緊跟在她身邊的桑原恭敬的對千秋說:";千秋小姐,打擾了。";
說完便緊緊跟上桑月寞。
千秋站起身看著桑月寞一會兒後,快步追上去,伸手挽住了桑月寞的手臂,桑月寞惱怒的瞪她一眼,只聽她笑道:";三月,我們找個地方喝杯茶如何?";
桑月寞喜歡喝茶,特別喜愛茶樓裡的茶香。千秋認識桑月寞多年,她的喜號她很自然的記在腦子裡。
淺綠的茶水透出淡淡的清香,桑月寞的臉上早已不見先前的怒氣,只留下滿足。
千秋臉上帶著微笑,輕輕瞥了坐在隔壁桌的桑原一眼,視線隨即又繞回了桑月寞身上。
";你過得好嗎?";桑月寞問。
千秋反問:";什麼樣才叫過得不好?";
桑月寞一時語塞。眼前的千秋氣色圓潤,不是她想象中那樣,更沒有她想象中的狼狽。
";我聽大哥說……";桑月寞遲疑了一會兒,問道:";你結婚了?";
千秋抬首,秀了秀自己的結婚戒指,笑道:";是啊。";
她的大方反而讓桑月寞不知該說些什麼。喝了一杯茶後,桑月寞又問道:";他……對你好嗎?";
";你看我的樣子就知道了。";千秋的笑容發自內心,左恆遠對她確實好得沒話說。
桑月寞看著千秋的笑容胸口堵得慌。千秋自己或許沒意識到,此時她臉上的柔情是以前桑月寞不曾見過的。
";所以,見不見我們也無所謂的對嗎?如果可以的話,你是不是希望不曾認識過我們?";桑月寞的聲音有些尖銳。
千秋一愣,隨即嘆氣。
四年不見,眼前的桑月寞已經和從前不大一樣了。她記憶裡的小三月,哪裡在發問時哪裡會如此尖銳?
也是,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連她都變了,那麼三月也可以變。
以前她曾和她們約定,要一輩子都不變。
誰曾想到才幾年,就什麼都變了。
千秋張嘴想解釋,桑原的聲音卻快一步響起--
";杜眉小姐。";
桑月寞臉色大變,與千秋一起順著桑原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杜眉。
杜眉的視線落在一手端著茶的千秋身上:";千秋,好久不見。";
千秋面無表情的看著杜眉。
時間,彷彿定格在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