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8章裝醉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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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8章裝醉裝睡
“雲姬在千年仙魔大戰中生死不明,是師父未過門的妻子,師父盼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你剛剛那番話,無異於在師父身上狠狠刺了幾劍,且每一劍都是刺在心房。”
不用流雲作比喻,柳絲鶯也能體會到那份感受,因為自己也恰恰盼了一千年,等了一千年。現在想想,如果說出去的話能收回的話,即便是付出任何代價,也想將方才數落流蘇的話全數收回。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絲鶯現在只能一遍一遍說著對不起,其他的事情她不知如何說,也不知該怎麼做。
流雲嘆出一口氣道:“對著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剛剛你罵的又不是我!”
柳絲鶯乾笑兩聲,讓她跟流蘇道歉的話,還真有點難以為之,不是不想道歉,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剛剛的話語就像一盆冰涼的水,澆熄了她與流蘇之間主僕情分,如今她還有什麼資格再跟仙尊說上一句話。
室內兩人沉默,靜靜的壓抑,柳絲鶯像是想起什麼,問流雲道:“那七彩羽鶯到底是不是雲姬的轉生?”
流雲無奈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這怕只有師父知道吧,不過師父的確是被七彩羽鶯的一聲啼鳴所吸引,那啼鳴就如雲姬說吟唱的熟悉歌聲般,讓師父的心情也隨之而動……”
那一聲便應了一世!
原本以為流蘇的心思誰都猜不透,可是聽完流雲的話,倒是讓柳絲鶯明白二點,其一便是,別看流雲平日傻傻的愛裝萌賣傻,其實他是最懂流蘇,其二就是這世界上竟然還有跟自己唱腔相同的人。
那個仙子云姬,雖然只是一個消失的人,卻讓柳絲鶯各種羨慕嫉妒恨著,因為她的歌聲竟然吸引了那個人,且讓他念念不忘,那麼雲姬是不是也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對流蘇念念不忘呢。
流雲最後是沙啞著嗓子,陰沉著臉走的,一步三搖頭,柳絲鶯不免在腦中猜想那蛇蟲鼠蟻到底是有多難伺候。
說也奇怪,明明流雲吃虧不是一次兩次了,卻從未離開過流蘇,對流蘇的事情更是瞭如指掌,那交談中無意間流露出的關心更是不假,就比如適時打斷自己無意識傷害流蘇的話,這讓柳絲鶯不得不重新考慮流蘇這個人,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到底有何魅力讓下屬痛並快樂著。
日落西山下,月上柳梢頭,就在柳絲鶯內心不斷的胡思幻想中,時間已是飛速而過。柳絲鶯還未做好準備,與流蘇冰釋前嫌,握手言好。只能偷偷將自己鎖在書房之中,看著那幅丹青圖良久良久,畫中的人臉上流淌著幸福,那額間的翎羽印記讓柳絲鶯失神了數秒。
當初從水鏡中看到右額的翎羽印記就覺得熟悉,原來竟是與畫中一模一樣,也難怪流蘇會誤會。心中的憂傷濃的化不開,深的散不去,亦如當初被誣陷三天而沒吃飯時的難受一般,柳絲鶯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因為一幅畫,一個圖案而不能自抑的難受,也沒有想到竟然有那麼一個人,自己再也忘不掉。
焦躁,猶豫讓柳絲鶯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就差沒將地上的灰塵全都揉進鞋底,最終內疚戰勝擔憂讓她輕叩了流蘇的房門,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竟是沒能蓋過某人心房咚咚咚的撞擊聲。
敲了很久也無人來應,柳絲鶯琢磨著流蘇可能還未赴宴歸來,便安靜的蹲在房門外,就如一隻等候主人歸來的孤獨小貓,乖巧無比,也忐忑無比。
寧靜,孤獨,飢餓引誘著柳絲鶯慢慢合上眼簾,夢中忽聞濃烈的桃花香破門而出,霎時驚醒,匆忙推門而入,果然瞧見流蘇趴在床邊一動不動。
柳絲鶯小跑著過去,輕拍流蘇,試探道:“主子,怎麼睡地上了?”
流蘇就那麼靜靜趴著,湊近才知竟是滿身的酒氣,對於這刺鼻的酒氣,柳絲鶯竟也不在意,他更在意的倒是流蘇的反常,只因貼近流蘇鼻尖試探,已是氣若游絲。
輕搖中無意間觸碰那人的手,亦是寒冷如冰,粘滑滑的竟都是冷汗,柳絲鶯趕緊艱難扶起那人,脫了鞋子將他安放在**,找了被褥細心蓋好,又多看了幾眼,這便慌亂衝出屋外。
如今這事只有找流雲過來。柳絲鶯只是個戲子,應付普通的傷風感冒還行,這流蘇全身冰冷,更何況還是個仙,怕不是小病那麼簡單,急的柳絲鶯一頭撞上了牆。
這撞牆之下,腦袋也給撞清醒了不少,流雲在哪她從來都不知道,只是聽流雲提過一次,一般都是在二郎殿當值,如今只能先去二郎殿一趟,這二郎殿柳絲鶯倒是有印象,被流蘇提在籠中的時候有幸記清過路。
明確了方向,柳絲鶯加快了步伐,不如先前那般慌亂。但是心急之時,往往天也來搗亂。在出了墨香居五十米之後,柳絲鶯便被一道無形的牆給擋住的去路。起初不知道一頭撞上去,竟是電擊般疼痛,直接深入身體之中,五臟六腑都給電的麻木。
想起還躺在**不明情況的流蘇,柳絲鶯也顧不得疼,輕揉兩下,做好心理準備,一下一下往那無形的牆上撞去,邊撞邊嘀咕:“主子,你這不是給我找事嘛,我竟然都答應你不出墨香居,自然是遵守承諾,你又何必非要立這一座牆,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主子,你真行!”
雖然明知過那道牆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還是堅持著,忍著一次又一次的錐心之疼,只要想到流蘇的情況會惡化,柳絲鶯就能全然忘記疼痛,一下又一下,硬著頭皮而上,激起火花四射。
果然有決心還是不夠的,柳絲鶯最終也沒能撞破那道牆,畢竟那是仙尊所設。不過流雲最終還是及時趕到了,只因柳絲鶯撞擊時產生的火花和滋滋滋聲驚醒了二郎殿值班的眾仙,請來了流雲,才總算對得起柳絲鶯承受了這數十次猶如天劫般的電擊。
柳絲鶯忍著疼跟在流雲的身後火速奔到流蘇住所,所經之處,掀起浮雲滾滾,想必流雲也是焦急萬分。
流雲看著躺在**靜靜不動的流蘇,一把上前,眉頭深鎖,又是把脈,又是測溫,一番忙活下來,抹著汗坐在檀木椅上長撥出一口氣。
柳絲鶯移步湊近流雲低聲問道:“什麼問題?”
流雲不鹹不淡道:“還能有什麼問題,急火攻心唄,再加上上次強行驅使元神所受的傷還未恢復,這便暈了過去,不過上次不是有從陸華仙君那取了仙丹服用嗎,怎恢復的這麼慢。”
流雲一臉奇怪地看著柳絲鶯,希望從她眼中找到問題的答案,柳絲鶯被看的心虛不已,這才低著頭,特不好意思說:“那個仙丹,被我吃了。”
流雲愕然,壓低聲音指責道:“你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古語有云……”至於流雲批評的話語,柳絲鶯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反正無外乎就跟以前自己在戲院聽到的差不多。更何況自己這次是被冤枉的,那仙丹可是流蘇硬逼著自己吃的,又不是自己羨慕才吃的。
柳絲鶯擔心讓流雲繼續罵下去,恐怕流蘇醒來了,他還在引用典故中。連“孔融讓梨”也引用了,真不明這跟吃仙丹有什麼關係。
“那主子現在有什麼問題嗎?”柳絲鶯趕緊打斷流雲的滔滔不絕。
流雲托腮一副謀士樣,對著柳絲鶯交代:“目前問題不大,不過再也不能受一點氣。且鬱結之氣需要找個合適的契機給他釋放出來。”
這話說的太過深奧,柳絲鶯一臉不明問:“能說的明白點嘛?”
流雲點點頭嗯了兩聲道:“就是凡事都依著他!恐怕恢復的時間又得延長了。”
柳絲鶯一聽“延長”二字,想著迴歸地府怕是遙遙無期,忙拉著流雲走出屋外,找著一偏遠的地方說道:“我怕是要在這仙界久住吧?”
見流雲毫不猶豫的點頭,柳絲鶯閉目不語,就似被氣的無話可說,見她眼神不對,流雲忙問:“你不會又想自殺吧,要知道你現在分了師父一半修為,若有個好歹,師父也定好不到哪去,更何況,你現在這命怎麼說也是師父好不容易救下的,能不全當是自己的給胡亂糟蹋嗎?”
柳絲鶯長久的不語,想了想那等了千年的溫柔君夕,又想了想處了幾日猜不透的流蘇,令柳絲鶯詫異的是,最先衝進腦海的竟是那皮笑肉不笑的仙尊,而君夕的樣子模模糊糊,伸出手卻也抓不住。
看看流雲,他正一臉正經的等自己給個準話,柳絲鶯呆呆道:“放心,這次不會玩自殺了。不過既然我幫了你一次,也希望你能幫我一次。”
流雲本來對於柳絲鶯就有些愧疚,見對方竟然有事相求,急忙點頭應允,連說了幾聲“好”。
柳絲鶯沒想到流雲竟然不問何事就毫不猶豫答應了,當下感動萬分,握著流雲的手道:“你也知我在地府等一個人,他叫君夕,麻煩你跟閻王說一聲,如果遇到他的話,讓他等我片刻!”
流雲這千年來東家套近乎,西家去串門,眼力勁厲害著,一看柳絲鶯那微紅的臉就知道這君夕不是簡單人,為了師父,斷不能答應這事,不過活活拆了恩愛鴛鴦這事太過於缺德,只能拖延時間乃是上策。
這才眼神凝重地說:“恩,這事我自當辦好,不過世上叫君夕的沒有千百也就八九,而你口中所說的君夕我不知道容貌,閻王肯定也不明。”
柳絲鶯有些著急,來回搓著手問:“那該怎麼辦?”
流雲看著柳絲鶯那企盼的眼神,咧嘴一笑,拍著柳絲鶯的肩膀,就跟八拜之交一樣,用令柳絲鶯安心的語氣說道:“君夕的模樣你自然是清楚,你畫一幅畫像給我,我替你交代閻王,辦好此事不就行了。”
柳絲鶯莞爾一笑,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竟然沒有想到,反而讓流雲來提醒。果然是亂了方寸,腦袋也不靈光。只是突然又似想到什麼,急切問道:“那個,我不會作畫怎麼辦?”
流雲想了一想,鼻子嗅到那沁人的桃花香,嘴角一勾忙說:“師父的畫工可是這九重天最好的,你抽個時間讓師父教你。”
柳絲鶯糾結的眼神,直直盯著流雲,一副認定流雲的樣子,流雲忙補充道:“我是琴棋書畫樣樣不會,也學不來,師父這人好說話,你找個機會說說!”
流雲擔心柳絲鶯會想出其他的什麼方法來避開流蘇的指點,忙緊張的一跳而起,叫道:“我得去給師父取點仙丹去,你好生看著點!”重重拍了拍柳絲鶯的手背,流雲也不顧柳絲鶯那張開的口,不等柳絲鶯將要說出口的話,飛一般的衝出墨香居,比剛剛來診斷的時候更快。
柳絲鶯看著那眨眼消失的碧綠色身影,唉聲嘆氣,拖著沉重的步子往流蘇居所走去。
流蘇即便是生病了,睡覺也不老實,才一小會功夫,一半被褥已經落在地上,大半個身體更是暴露在空氣中。柳絲鶯急忙小跑過去捲起地上的被褥,仔仔細細的撫平,溫柔地蓋好流蘇的全身。
也不知剛剛流雲是怎麼整治的,流蘇氣色看著竟然是好了許多,不
如剛才那樣煞白,已是有些紅暈,伴隨著那平穩的呼吸,睫毛一顫一顫,讓柳絲鶯慌亂避開視線。
柳絲鶯平伏慌亂的心跳想著,“不就是對他有些愧疚嘛,不至於愧疚成這樣吧,剛有那麼一秒竟然還想到一輩子當他僕人,太邪門了!”
柳絲鶯微微起身,看到流蘇的手不知何時又鑽出了被褥,垂在床邊,忙雙手並用輕輕托起,好不容易給塞回了被子裡,不一會又給滑溜了出來。
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就在柳絲鶯準備放棄起身離開時,芊芊玉手卻被流蘇大力的握著貼在懷裡,很用力,像怕失去一般,緊緊握著不願鬆開,讓柳絲鶯剛平靜下的心又給跳到了嗓子眼。
被大力一帶,柳絲鶯撲倒在流蘇的胸前,僵硬著身子以防壓著身下之人,月光透過窗櫺灑在流蘇面上,看著那靜謐的面容,柳絲鶯輕聲說道:“裝醉,裝病還是裝睡?”
流蘇還是那張靜謐的面容,嘴角都不帶**一下,只有那輕羽般的睫毛一顫一顫,柳絲鶯心中有一絲甜意,就跟吃了蜜一般,這樣親密的相處,就像那曾經的爭執、那傷人的話語從未有過。
看的久了,有些心虛,柳絲鶯掙扎著想起身,可腰還沒直起來,又被大力帶著整個人貼的流蘇更緊了,又看了一眼“安睡”的人,柳絲鶯朱脣一笑,戲謔道:“果然是喝醉了,酒品差!”
至於流蘇到底是真睡還是假睡,柳絲鶯試探了很久都得不出確切的結果,不過真假對於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她明天能對著睡醒的流蘇嫣然一笑便可。
心情放開了,心絃也跟著放鬆,這心中的壓迫放下,便感覺到那電擊的殘疼還餘留在身上,五臟六腑更是抽搐難受,柳絲鶯單手捂住胸口,想壓制住內力的那股**,可有時候這胸中瘀血就跟叛賊般,越是打壓,就越是反抗。
柳絲鶯噗的吐出一口鮮血,不偏不倚的吐在了流蘇雪白的衣衫上,在衣襟處暈染出幾多紅花,比上次柳絲鶯隨筆畫的那幾朵要自然、好看的多。
在明月的邀請下,流雲風塵僕僕趕到陸華仙君的飛雲殿,也不顧夜已深,人已眠,咚咚咚就跟擊鼓鳴冤般狠命敲著飛雲殿外威武的硃紅大門。
轟的一聲,門微微開啟,一衣衫凌亂的仙童揉著朦朧的雙眼,吐出一口稚氣的童音說道:“誰這麼大膽?這大晚上的幹嘛呢?也不怕擾了陸華仙君清夢。”
仙童揉清了眼,看到來人竟是二郎殿的大弟子流雲,這口氣倒是溫和了幾分,“流雲大哥,就算找陸華仙君下棋,也應該挑個好時辰,這都什麼時辰了,午時已過,要不明兒再來吧。”
仙童擺明了不讓流雲進,畢竟陸華仙君也不是好對付的主,最厭惡的就是睡覺的時候被打擾。上次自己還沒有完全瞭解陸華仙君,冒冒失失地打攪了仙君午睡,結果被仙君喂下了狂笑散,笑了三天三夜。
流雲不顧仙童的阻攔推門而入,就跟自己家一樣,大踏步往陸華仙君的寢宮走去。
仙童那叫一個著急啊,在後面使勁追,伸手拉住流雲的衣袖是死都不放,“流雲,你也太放肆了,竟敢擅闖飛雲殿。”稚氣的口氣說出來的話也少了幾分霸氣。
流雲全當沒聽見,拖著仙童一併往前走。如果熟悉的人,一看到流雲鐵青著臉,一語不發就知道定是有急事了。
可這仙童恰巧是最近新來的,對九重天的情況瞭解的不是很清楚。死命扯著流雲怒道:“流雲,你仙級低於陸華仙君,莫要太放肆了……”
流雲被這仙童拽緊身子舉步維艱,更要命的是他還唧唧歪歪沒完沒了。扯開嗓子蓋過仙童的話語道:“我師父流蘇病了,需要仙丹調理,你倒是讓開啊!”
仙童自然不知流蘇是誰,只因這九重天都是以仙尊稱呼他。仙童全當流蘇跟陸華仙君仙級一樣,瞪著流雲道:“病就病了唄,仙家仙氣護體,反正死不了,等一晚上又有何妨。”
流雲沒料到這仙童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狠狠瞪著仙童一字一頓道:“別說是等一晚上,哪怕是一秒鐘,師父都等不起。”流雲回味著,這話貌似有詛咒師父的意味,忙改口又說道:“一晚上,笑話,讓我師父等一刻也不行。”
仙童看著流雲那高人一等的樣,特別是看著自己的眼神還多了一絲鄙夷。仙童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全沒了仙樣。
“你,你……陸華仙君……”
仙童目光看向流雲身後,只見陸華仙君正抬眼看自己,忙繞開流雲迎上去,彎腰低頭道:“陸華仙君,這流雲偏……”
陸華仙君一襲青衫披散在身,眼睛微眯著,顯然是匆忙出來。仙君根本沒理會那仙童之語,徑自向流雲走去,迫切問道:“流蘇出何事了?”語氣竟是有些擔憂。
流雲嗅到仙君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藥香味。焦躁的心竟然一瞬間平靜了,對著仙君彎腰作揖道:“深夜來訪,多有得罪,師父仙氣散亂,想來取點藥。”
陸華仙君聽言,劍眉一皺,責備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點說?流蘇的事情豈可耽誤。”
仙童見到被吵醒的陸華仙君沒有生氣,反而主動湊近流雲說話已是驚詫,如今見到陸華仙君竟然因為流蘇這號人而晃了心神,更是張大了嘴不知怎麼合上,心中對於流蘇的疑問也更多了,想了半天也不明這流蘇到底是何方神聖。
陸華仙君對著還在發愣的仙童說道:“小金,趕緊去丹房取三顆靈幽丸。”
仙童一聽三顆靈幽丸,用一種近乎誇張的吃驚眼神,看著陸華仙君,想確定剛剛那話語是不是出自仙君之口。畢竟這靈幽丸乃是稀物。材料本就稀少,還需要五百年時間才能煉製而成,仙君自己都不捨得吃一顆,而這一次竟然一要就是三顆,太放血了。
陸華仙君哪能猜不透屬下的心思忙重複道:“小金,趕緊去丹房取三顆靈幽丸給仙——尊送去。”
一聽“仙尊”二字,小金仙童的身子立馬跟觸電般抖個不停,額上冷汗也跟雨水般唰唰的滑下,“是……是……是……”說話都開始結巴了。只因那“仙尊”二字太過震撼,九重天誰人不知仙尊,卻很少有人曉得流蘇。這仙帝也忌憚三分的九重天戰神,自己剛剛竟然說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話,怕是挫骨揚灰了都算輕的。
小金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陸華仙君,見到流雲移過來的目光,明顯就是長久等待而生出的不耐煩,忙賠禮憨笑道:“請流雲哥哥多擔待,弟子這就去拿。”說完忙屁顛屁顛往丹房衝去。
陸華仙君看著小金的身影消失才轉過身對流雲說:“流蘇最近是怎麼了?”
流雲想起事情的前因後果,連嘆了三聲氣癟嘴道:“他閒的慌!”
陸華仙君瞧著流雲那模樣,不由輕笑出聲,敢在外人面前數落流蘇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人,不知道該說他英勇,還是說他笨。
陸華仙君環視四周道:“你就不怕隔牆有耳!”
流雲無所謂的擺擺手,“什麼懲罰我沒受過,有什麼好怕的。被他欺負的那麼慘,還不讓我嘴上發洩一下!”話說的倒是大氣,可這腦袋卻是東瞅瞅西瞧瞧。
聽到這話,陸華仙君忽然想起流雲在這千年裡,竟是被流蘇一直打壓,時不時的懲罰一下,以至於千年也未升級,要說自己曾經可是跟流雲一輩的。疑惑於流雲為何還不離不棄地跟著流蘇,這真的很奇怪,陸華仙君冥思苦想道:“你知流蘇老愛欺負你,為何不向仙帝申請調職呢?”
流雲倒是未曾想到陸華仙君會問及調職的問題,而他自己本身也是從未想過,讓外人看來的確是奇怪之極,忙掩飾道:“仙帝哪有閒工夫關心我的生死啊,何況仙帝有時候還得寵著師父,怎敢隨便動師父的人。”
陸華仙君細想之下,也覺得是這麼回事,但是總感覺有些奇怪,到底奇怪在哪裡,他自己也說不出來,只能笑道:“那流小仙只能自求多福了。”
雖然兩人的仙級有別,但論修為,其實陸華仙君跟流雲差不多,再加上流雲經常小病小傷的往飛雲殿跑,兩人熟絡了,感情自然也深了,陸華仙君倒是發自內心的希望流雲好。
流雲自然也是知道,一臉感激看向陸華仙君,本想醞釀幾滴眼淚,渲染感人的氣氛,可卻聽見陸華仙君長嘆道:“如果今後流小仙自己有個小病小傷的記得不要深夜來訪。”
流雲眼角掛著淡淡的淚,嘴角抽三抽,愣是擠不出一句話,只能用無比哀怨,還透著點無奈的眼神盯著陸華仙君久久,久到小金終於捧著靈幽丸火速前來,步子沉重卻也是跑的飛快。
陸華仙君示意小金跟著流雲去一趟,自己則打著哈欠往寢宮走去,畢竟這睡覺時候被吵醒還是很不爽的,如今事情解決了,豈不是早點回去補個回籠覺。
還未走幾步邊聽流雲急切喚道:“仙君稍等!”
陸華仙君轉過身,看著流雲糾結的面容,似是有話要說,卻又難以啟齒。想到流蘇身體不佳,自己又是九重天仙醫,更何況還有個外人不知的身份,那便是紅郎了,雲姬和流蘇那事,有一成的原因是他撮合,這一成也是最關鍵的,畢竟如果當年沒有他去神羽族請來祭祀雲姬,就沒有這後來的事了。
想起那久遠的事,陸華仙君竟是有些難過,礙於外人的面總不好表現出來,只能看著流雲平靜說道:“何事?”
流雲有些支吾,畢竟不是有關流蘇的事情,只是有點擔心柳絲鶯,想起她剛剛不顧死活的硬闖流蘇的縛靈陣,怕是傷的不輕。但區區一個不知名的仙,讓陸華仙君屈尊看病總是不好,於是糾結著不知該不該說。
陸華仙君看著流雲欲言又止,躊躇了半天,想他怕是看不準流蘇的病情,又不好在小金面前承認醫術不行,忙一副瞭然的神情笑著對流雲說:“仙尊的身子要緊,這趟還是我跟你去吧。”
流雲訝然,想著陸華仙君怕是誤會什麼了,剛想解釋一下柳絲鶯的事情,又想難得的機會,將錯就錯吧。這便識時務地接下小金手中的托盤,小金那雙手抖的喲,差點沒丟了盤子。
流雲領著陸華仙君,騰雲駕霧嗖嗖的往墨香居趕,不一會兩人已到了內屋門口。
這流雲雙手托盤無力敲門,又想著師父可能在睡,這便以身子推門,恭請陸華仙君。
屋門剛開一縫,這濃烈的桃花香讓陸華仙君一驚,不等流雲慢慢擠開門,長腳一踹,衝了進去。
只見屋內流蘇臉色有些蒼白,正給懷中的白衣女子輸送靈氣,那女子臉色相比流蘇還要慘白的多,右額的翎羽印記讓陸華仙君愣了愣神。
流雲自見到面前這般場景起,早已飛撲到流蘇身旁顫抖著聲音道:“師父,你這是玩命呢!”
這一喊陸華仙君也回了神,瞭解了目前情況的嚴重性,這要是晚來幾步,只怕流蘇又得多吃幾顆幽靈丸了,那可不得
心疼死。陸華仙君算是明白為何流蘇最近身體差,流雲也是顧左右而言他。“這抽風式的自虐真是糟蹋了上好的靈幽丸。”當然這話只能心中悲鳴,要是說出口,指不定明天就降了仙級。
陸華仙君掐指唸咒,青色光芒護住白衣女子的周身後,湊近流蘇身旁剛想為其療傷,卻見這杵在床邊的流雲太過礙事,飛的一腳踹開,陸華仙君陰沉著臉道:“你這是玩命呢!”
被踹一旁的流雲摸著吃疼的地方低聲嘀咕道:“竟然搶我臺詞!”見陸華仙君突然轉過來的臉,眉頭緊鎖,流雲忙笑得跟朵花一樣,枯萎的花緊張道:“仙君請趕緊給師父診治。”
陸華仙君抬高聲音喊了一聲,“流蘇!”
流蘇這才側頭看清身旁的人,一見竟是從不深夜出診的陸華仙君,雖然驚詫,可更多是驚喜——這人來的真是時候,忙看向柳絲鶯,有氣無力地說:“趕緊看看她!”
陸華仙君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他從未見過流蘇這個樣子,幾乎喪失了理智。想當年仙魔大戰,雲姬被挾持時,他都能保持平靜奮勇殺敵,果斷揮劍,鎮壓群魔。如今竟然為了這白衣女子亂了陣腳,險些又散了靈氣。
這一想,陸華仙君不免多看了那翎羽印記幾眼,這長久的佇立倒是讓流蘇有些著急,忙問:“怎了?不好救?”說完又看了看懷中虛弱的人道:“怎麼好好的突然就傷的這麼重?”
陸華仙君眼中的驚愕更重了,醫德為重,驚愕夠了就趕緊著手治療,可剛準備握住柳絲鶯的手把脈,便被流蘇抬手阻止。
流蘇淡然道:“聽脈吧!”
如果不是顧忌自己仙君的身份,真想先跟流雲探討一下,這流蘇最近是不是得了失心瘋,還有這昏迷的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有神羽族的翎羽印記?為什麼還不讓自己碰?
這些現在都還不是時候問,看著流蘇皺緊的眉,深邃的眸中第一次露出擔憂之色,陸華仙君趕緊青色衣袂一揮,自指尖滑出一條泛著青光的絲線,一頭繞在柳絲鶯的手腕上,一頭緊握在陸華仙君兩指之間。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心得替柳絲鶯診治。
流蘇時而看看懷中的柳絲鶯,時而看看專心聽脈的陸華仙君,至於那趴在牆邊的流雲,即便是擠眉弄眼,深情望著流蘇,也終是沒看一眼。流雲心中那叫一個苦啊,要說請來這陸華仙君可是多虧了他。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陸華仙君收線擦著額間細汗,倒不是因為診治時產生的壓力,只是從未被流蘇這般長時間的盯過,有點吃不消。
待那青色絲線一消失,流蘇忙問:“如何?”
陸華仙君做了一個讓流蘇放心的表情說:“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流蘇身子一晃,放鬆了不少,想起這柳絲鶯昏迷的原因還不明,而陸華仙君自然是知道,“陸華,這到底為何會突然吐血呢?”
陸華仙君剛想解釋,便見一碧影搜的一下趴在床邊,流雲一副我清楚我清楚讓我來說的邀功之容。
見流蘇沒有反對,還一副等著話的俊顏,流雲忙嘰嘰喳喳道:“怕是被那縛靈陣給傷的,今晚我便是被那漫天的驚雷聲和花火引來的,趕來時就見她拼命撞陣想出來。”流雲故意將“拼命”二字唸的極重,接著面露痛苦之色道:“如果晚來幾步的話,只怕柳姑娘……”
流雲這般渲染本是想讓流蘇瞭解到自己是在最危難,最最危難的時候救了柳絲鶯一命,從而好藉此事向流蘇申請減免那三月的懲罰,可流雲的即興煽情表演被流蘇頗有深意的眼神打斷。
流蘇手梳了一下額間飄散的長髮,面無表情看著流雲。這一看霎時驚出流雲一身冷汗。
“傷成這樣,起碼得撞那縛靈陣幾十下,你豬啊,反射弧能這麼長?還如果來晚幾步,你來的本來就晚!”
流雲聽到這話,方才還雙手趴在床頭像只小狗,這會早已匍匐在地,還真跟豬一樣。
陸華仙君眼見再這麼下去,流雲怕又要因為驚嚇過度而去飛雲殿誘拐他的仙丹,看著流蘇打趣道:“流蘇你也莫要再責備他了,也多虧了他將我請來,否則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再說,那縛靈陣怎麼說也是你的招式,你幹嘛非得鎖著她。”陸華仙君用手指了指柳絲鶯,意在表示這“她”便是那昏迷的人。
陸華仙君不得不佩服自己靈光的大腦,電光火石間竟然能想出這麼絕妙的藉口,側目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流雲,只見他背對流蘇哀怨看著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流蘇聽了陸華仙君的話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看著懷中之人出神,滑落的長髮遮住了面頰,看不清表情,但是那握著柳絲鶯的手,卻是緊了緊。哪種感覺他也不懂,只是有些似曾相識!也曾有一個女子躺在他懷中,一身鮮血,他卻想不起來!
流雲匍匐在地,視線只能看見手中的托盤,盤中的靈幽丸閃閃發光,勝敗就在一瞬間,流雲頭貼地,雙手舉起托盤遞到流蘇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這是自飛雲殿拿來的靈幽丸,請師父趕緊服下。”
流蘇掃了眼靈幽丸,黑漆漆的,倒是有點像那黑珍珠,想起這靈幽丸乃是陸華仙君的至寶,想也不想,忙拿起一顆就往柳絲鶯的嘴裡塞。
陸華仙君一看那叫一個心疼,不過看看那翎羽印記,想起雲姬,也就全當送她一顆,稍微有些釋懷。
見到流蘇喂完一顆又準備喂另一顆時,陸華仙君已經不能自我安慰了,急忙彎腰握住流蘇的手道:“這靈幽丸靈力稀薄的仙不可多吃,否則罩不住靈氣,反誤了仙命。”
流蘇轉過頭看向陸華仙君,看的陸華仙君是滿頭的黑線,心中禱告仙帝保佑,千萬別讓流蘇看出什麼端倪,剛剛那話是自己情急之下說出的假話,畢竟那靈幽丸讓不知名仙連吃三顆,以後自己都沒法活了,天天都得念這三顆絕世好丹,唸到天昏地暗,海枯石爛怕也不能釋懷。
長久的佇立以及寂靜往往會讓人暴露出掩藏的祕密,陸華仙君擔憂再這麼下去真能被流蘇發現自己額間滑下的一滴小小汗珠,看著流蘇手中的靈幽丸為自己定神道:“你這幾日靈氣也不穩定,還是趕緊吃上兩顆補一下,要是仙帝壽宴有什麼差池就不好了仙帝的壽宴的確要緊,流蘇終於別過頭吃下了手中的靈幽丸,陸華仙君見說出的話道出了關鍵問題,再一次的欽佩自己靈光的大腦,也安了心,抽回了握住流蘇的手,拿起最後一顆靈幽丸,就跟寶物一般小心翼翼,愛護有加,雙手捧著慢慢遞給流蘇,恭敬道:“請吃!”
流雲聽到這話沒忍住噗的笑出聲,“請吃,又不是毒藥,怎跟求著吃一樣。”流雲只當自己心中嘀咕無大礙,卻不料剛剛那噗的一聲可不是無聲的,只見流蘇斜眼一挑道:“三個月小黑屋是不是不夠你跟蛇蟲鼠蟻交流感情!追加三個月吧。”
此番一笑,不僅得罪了流蘇,也得罪了視靈幽丸如親子般的陸華仙君,他幸災樂禍不表於面,只是附和道:“六個月時間不知道夠不?”
流雲匍匐在地,雙手握拳不斷揉虐著自己的前額兩側,後悔於自己的腦抽,好在流蘇及時送客,才讓流雲不至於虐死了自己。
“流雲,陸華連夜診斷也累了,趕緊送仙君回去。”
陸華仙君眼見流蘇已經吃了靈幽丸,懷中女子的氣色也好轉了,本欲問及這女子身份,可流蘇已經下了逐客令,還好流雲相送,有什麼事情自然可以打聽,也就不追問。抱拳行禮,盯著沉睡的柳絲鶯,緩緩退出門外。流雲踉蹌起身,對著流蘇九十度鞠躬低頭退出門外,險些沒摔了一跤。
流蘇看著驟然安靜的房間,再看著手中發光的靈幽丸,低頭深思片刻終是沒有吃下,而是收進了懷中。
柳絲鶯的氣色已經好多了,呼吸也已經均勻,那微紅的面頰讓流蘇忍不住伸出了手,修長手指輕輕掃過,很輕很溫柔。慢慢上移,滑到那金色的翎羽,勾勒著那翎羽的輪廓,流蘇竟是不由自主的俯身吻上那翎羽。
雙脣輕輕的貼上,小啄一下便放開,就如那春風拂過面頰,很輕很柔,如果柳絲鶯此刻醒著,必然會怦然心動。
流蘇的視線下滑,看到那緊閉的雙脣,已經染上了淡淡的粉色,想到那朱脣一開一合便能唱出令自己放鬆滿足的歌聲,流蘇低下頭慢慢湊近,想象著那裡有自己的安逸居所,追尋了很久很久。
尋到後只遠遠瞧見,就已經很滿足。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渴望觸及,卻有在意那過程中的欣喜和激動。待到溫柔的鼻息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藥香,流蘇的脣已是貼近粉色的朱脣,只需再向前移動分毫便可四脣相貼,平伏心中的那份焦躁。
可偏在這時,從柳絲鶯的口中發出幾句含糊不清的夢囈,流蘇一驚慌亂起身下床衝到八仙桌旁,倒了滿滿一杯茶一飲而盡。“剛剛竟然會心率不穩,果然最近受傷過重,亂了心智,亦或是那熟悉的翎羽,那熟悉的氣息,正是本大仙要找的人。”流蘇胡亂想著,又順了順披散的髮絲,抵著頭看向**翻身的人。
“到底是不是雲姬?是?不是?”流蘇自問自答,終是找不出結果,曾經他有去找月老問及此事,月老只是搖搖頭,嘆口氣道:“即便是仙人,天機也是不可洩露,自古姻緣天註定,前世今生的輪迴只能自己去尋,天幫不了你,我也幫不了你。”
月老總是問:“流蘇,你尋那雲姬到底所為何事?姻緣此事,我看的清楚,你並不是愛她正濃,卻在九重天上,故意裝作對她情濃意深的樣子,到底為什麼?還有,那絲鶯的歌聲,不敢恭維!”
流蘇每次聽,只當是耳邊風,他自然有打算!
雲姬是他一定要尋的!
這仙界的秩序,他自然是知曉,也無意為難月老,只是從月老關乎姻緣的解說中能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本以為白日裡自己早已理清了,這柳絲鶯與雲姬的性格出入太大,簡直就是截然相反,一個活波一個好靜,一個就如狂風驟雨,一個只是寧靜之水,絕不是同一人,可剛剛還是錯把她當雲姬了。
身坐檀木椅,斜倚八仙桌,流蘇一手撐頭,一手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送茶,目不轉睛地盯著睡的正香的某女,狹長的眼眸深邃一片。
要說那陸華仙君一出墨香居就拉著流雲的手一邊抽抖一邊問:“流蘇懷裡那女子到底是誰?還有那額間的翎羽到底是怎麼回事?神羽族的?”
流雲眉頭一皺,撅嘴道:“你倒是準備讓我回答你哪個問題?申明收費的?”流雲因陸華仙君剛剛的幸災樂禍有點生氣,以至於逮著機會就找茬。
陸華仙君看著流雲那小氣樣,輕哼一聲道:“瞧你,多大點出息,你笑話我一下,還不准我反擊了,且不論這誤會,剛剛你邀功之時,要不是我替你說話,只怕你這會就已經跟蛇蟲鼠蟻作伴了。”
流雲白眼一瞪,火冒三丈高道:“你哪替我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