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並肩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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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並肩雙飛
“誰敢掃云溪哥哥出去。”一旁的小葵一邊往嘴裡塞著糕點，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誰敢跟云溪哥哥過不去，小葵第一個不放過她。”
云溪向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看著小葵大吃特吃的樣子，我無奈的搖搖頭，唉，這丫頭，還真是被吃給收買了。
“哇，姐姐，這個雞腿真的好好吃啊，姐姐你要吃嗎？”小葵手裡舉著一個油淋淋的雞腿，笑著問我。
我衝她搖頭，說道：“小葵自己吃，姐姐不餓。”
小葵似是有些遺憾的聳了聳肩，又埋頭品嚐起她的美味雞腿來。
看著小葵吃的那麼香，我轉身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順手遞給云溪一杯。
“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小葵吃東西的樣子，我都覺得無比快樂。”我說。
“那是因為小葵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孩子，在她的世界裡，覺得有好吃的便是世間最大的幸福。”云溪抬眼看了一眼小葵，說道：“要知道，在這個世上，能有小葵這樣單純心思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是麼。”我側過頭來看他，問道：“那麼你呢？你最快樂的事是什麼呢？”
他怔了怔，臉上竟然閃過一閃而逝的寂寞和無奈：“自我懂事以來，還真不知道快樂是什麼。”
他的話令我有些吃驚，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怎麼可能連快樂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你現在不快樂，那麼你小時候呢，應該是快樂的吧。”我問。
他再次搖了搖頭。
“你的童年過的很不快樂嗎？”我小聲問他。
云溪不再回答我的話，伸手指了指我的房間，笑道：“這裡，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他的笑容很美，雖然隔了半張面具，可還是掩飾不住臉部本身柔美的輪廓，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原因要戴上這半張面具，只是因為他的這句話，這裡，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真誠而又直白，讓我以往對他產生的神祕感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中似乎有某種溫熱的**緩緩流至全身，佛跳牆酒樓似金絲雲雀般壓抑的生活也因為云溪而變的明朗起來。
“歌飛，你想不想體驗一下飛翔的感覺。”
云溪側著頭來問我。
我伸手摸了摸他銀製的面具，被他輕輕的將我的手拍開。
“怎麼飛啊，我又不是鳥兒。”我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天色這麼晚，即使是鳥兒也早都歸巢了吧。
“是嗎？”云溪雙眉輕挑，他忽然一個旋身來到我的身邊，緊接著我只覺得腰被他夾緊了，蹭的一聲，周圍有風聲掠過耳朵，我好像飛起來了。
我慢慢睜開了眼睛，將整個佛跳牆酒樓的夜景盡收眼底。
走廊長亭，荷花池塘，彷彿就在我腳下，變的渺小起來。我張開手臂，像鳥兒一樣自已自在的飛翔著。云溪輕環著我的腰，一臉燦爛的笑容。
他忽然向下一個俯衝，雙腳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湖面，手順勢一採，一朵漂亮的荷花便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欣喜若狂的接過荷花，這滿院的花，我可是好久就想採摘了，可惜離的太遠，根本不能夠著。眼下我居然和云溪穿梭在池塘裡，我只覺得那些荷葉輕輕掃過我的衣衫，一陣清香撲鼻。云溪腳下忽然用力一踢，一大片晶瑩剔透的水花朝我的身邊撲來，我本能的用袖子擋住面頰，卻在抬頭的時候，看到他和我一樣，早已渾身溼淋淋的，像兩隻落水的鴨子，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云溪帶著我轉過頭來，飛離了佛跳牆酒樓，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當我回過頭來看見酒樓慢慢變的只剩下一點星火的時候，我轉過頭來，一臉輕鬆，在那裡我如同一隻困在牢籠裡的小鳥，云溪如同我的救世主，給了我一次破籠飛翔的機會。
此刻我似乎解脫了。
我和他自由自在在天空飛舞，離天近的時候覺得自己都可以採摘到天上最亮的星星，這一切彷彿讓人置身夢中。
許久，云溪有些疲憊的在地面落足。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問我，“感覺好嗎？”
“嗯，”我使勁點頭。再看向周圍，好美的一個山谷，大片的花朵居然在夜間悄然開放，空中飛舞著好多夜光蝶，發出柔美的光，我歡喜的撲向它們，那些蝴蝶受了驚擾，飛入空中散了開去。
周圍有瀑布流淌的聲音，微風襲面，讓人倍感清爽。
高高的山谷，高高的白馬，溫暖如陽的笑容。
這裡像極了念幀湖。許久未曾回去，那裡的湖水還像從前那般綠嗎？那裡還和原來一樣嗎？
我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今日云溪穿著一身的白，那樣耀眼奪目的白，我忍不住衝上前去，喚了一句：“漠幀。”
云溪身體忽然一顫，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你又把我當作了他。”
“對不起。”我垂下眼神，我已像中了邪一般，每次玩到盡興處，看到相似的場景，總能讓我想起那個人，他時時刻刻存在於我的心裡，只要一個前奏，他便能隨之出現。
“可你知道的，我並不是他。”云溪的話有些顫抖，也有些無奈，“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都比不了他。”
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做，都比不了他。
這句話從云溪嘴裡出來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眼底那無盡的寂廖和落寂，以至於那句話聲音小的只能夠我剛剛聽到。
云溪走近我，臉上泛著苦楚的笑稍縱即逝。他挽起我的胳膊：“風大，我們回去吧。”
云溪送我回房間後，將我扶到**休息，我看著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替我溫柔的掖了掖被角，轉身走向窗戶。
我從被窩裡探出腦袋，輕喚他的名字。他的背影如此寂寞孤單，從來沒有一刻，我像現在這樣害怕過，我只怕明晚入夜時分，再也等不來他的身影。
云溪一怔，聲音壓的極低：“早些睡吧，我有空再來看你。”
有空，他說有空。我的心裡忽然沒來由的一陣涼意，我是真的傷了他了，云溪他說有空，便是不會再來了。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在最後的時光裡還能對他說點什麼。
“云溪，謝謝你，與你相識的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過的最快樂的時光，如果你以後都不會來了，你可以取下面具讓我看清你的樣子嗎？這樣我也好記住你啊。”
云溪在我身前半響沒有迴音。
我靜靜的期待著，我不知道此刻的云溪能否回頭摘下面具讓我看清他的容貌，讓我知道這兩個月來讓我最快樂的人的真實模樣。
但，始終，他未曾回頭。
又是一陣沉默，云溪一襲白衣躍出窗戶，直飛入天際。彷彿天邊一絲浮雲，沒有任何留戀，漸漸的消失於我的視眼之中。
我在床前，淚溼一片。
夜無眠。
寧靜之夜，孤月照明。
微風襲來，荷葉翻飛，人獨坐窗前，寂廖空靈。
那紅牆金色琉璃瓦下，始終未曾出現那抹熟悉的身影。
兩個月之前，我一個人寂寞孤單都習以為常，云溪恰到好處的闖入，讓我覺得自己還真實的活著，存在於這個世間。
而如今我連最後一個朋友也失去了，已過三更天，紅牆依舊靜靜佇立，無一人打擾。他是否就如一個平淡無奇的過客，這樣闖進過很多人的生活，又或者他只是個天使，再給別人帶來歡愉的同時，便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的確是太寂寞了，在這紅牆琉璃瓦的世界裡，我渴望朋友，渴望像云溪那樣靜靜陪著說話、付之真心的朋友。
然而，這最後一點希望也已經幻滅。他來自哪裡，去向哪裡，我一無所知，我所能夠記得的，便是他的琴聲，那樣婉轉動聽，彷彿天籟之音。
我掩下窗戶，理了理額邊的亂髮，吹熄燭火，靜臥軟塌，閉上眼睛。
一股清香撲入我的鼻內，那是一股奇特但我並不熟悉的香味。緊接著一道閃亮的白光漸漸沒入我模糊的意識之中，那是一身柔亮無瑕的白，那修長絕美的背影只有在這一刻彷彿才屬於我。
漠幀，我輕喚出聲。只是他彷彿未曾聽見一般，一直往前，離我好遠好遠，消失在一片通紅的光芒裡。下意識裡，我覺得額頭密集了一排細細的汗珠，整個人燥熱不安，像是火灼一般。
模糊中，我解開了頸間的一粒鈕釦，卻還是燥熱難忍，絲乎還伴有什麼奇怪的氣味傳來，嗆鼻難聞。
我躺在軟塌上連睜眼的力氣絲毫都消失了，只覺得頭痛難忍，呼吸急促，似是被人推入火海一般。
咚，門好像開了。
“姐姐”，一聲驚呼。
小葵，是小葵。我拼盡了全身力氣想睜開眼來，卻因體力不支頭輕輕向旁側倒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我醒來的時候，我躺在一間破舊的廟宇裡，天已大亮。
小葵盤腿坐在我的身邊，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握著半溼的絲帕，似乎是照顧了我整晚剛剛沉睡過去。
我摸了摸沉重的額頭，努力想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卻始終是想不起來了。
只是感覺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裡面好像有，漠幀。
“姐姐，你醒啦。”小葵被我小小的燥動驚醒，滿臉歡喜。
我撫摸她疲倦的圓臉頰，心中一陣憐愛：“小葵，辛苦你了。”
“姐姐你沒事就好，昨晚真是嚇壞我了。”小葵伸出絲帕又替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昨晚出什麼事了。”我問小葵。
“姐姐，你不記得了嗎？昨晚你忘記吹熄蠟燭，風把燭臺吹倒，你的房間燒起來了，還好我及時趕到，你沒什麼大礙，只是……”小葵忽然低頭，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我追問。
“四爺知道你燒了房間，好像特別生氣，就把我們倆趕出來了。”
小葵用眼神偷偷瞧了瞧我，生怕我會氣惱一般。
“怎麼會這樣？”我滿腦子的疑惑，四爺不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啊，再說，我明明記得我睡覺前吹滅了燭臺的，怎麼會燒了房間呢。
只是再也想不下去了，頭像灌鉛一般的疼痛。
小葵過來扶住我，說道：“姐姐，你別難過，以後小葵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抬頭感激的看著小葵，那一張圓圓無瑕的臉上寫滿了堅定和堅持。
“琴，琴，”我忽然想起了那把七絃琴，它也一併燒掉了嗎？
小葵有些不解的看著我，說道：“姐姐，一把七絃琴而已，我們可以再買的。”
“不，不行。我要把它找回來。那把琴陪伴我數月，把它丟棄在酒樓，我不忍心。”
我一再的堅持，小葵沒辦法，只能陪我回酒樓。
可在酒樓裡我卻聽到了另一個另我難以置信的訊息。我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