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冬雪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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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冬雪初來
蕭藍若每每認真聽她說,陪著她一起笑。但最後凌蘭的臉又垮了下來,因為蕭藍若體內的毒還未解。
劉餘鑫的文章寫得越來越好了,連上官梓頎也誇他寫得好。玉玲說大概是最近長大了,懂得收斂性子了,讀起書來沒那麼焦躁,所以文章也寫得好了。劉周晨來蕭府的時候,他沒有大吵大嚷著要報仇,只是飛給他一個嫌惡的眼神便轉身回房了。
秋天的最後一片葉子掉落後便是冬天,初冬總是來得悄無聲息,只因初冬和秋末沒有太大的區別。轉眼間,初冬已過,冬天的氣息越來越明顯。
蕭府植有各式的花草,自然不缺秋冬才開的花種。這邊姿態萬千的**還未凋零,那邊的扶桑花就在爭奇鬥豔,蕭府地方不大,一年四季從不缺花香。
今夜的夜色有些朦朧,天氣轉冷,這幾日早上起來都會看見花草的葉片上鋪了一層薄薄的*,再過不久就會下雪了吧。
上官梓頎替蕭藍若蓋好被子,耐心的將被角掖了又掖,而後將燭火吹熄便踮著腳尖帶上門出去了。他每日傍晚都準時來,一直到蕭藍若熟睡後他才回去,回宮後也不是就寢,而是直接往堆滿藥材和醫書的偏殿走去,直到外面的李傳生喊已經到了早朝時間了,他才會出來。
上官梓頎走後沒過多久,蕭藍若張開眼睛,感覺到了身邊有人靠近還帶著一絲光亮,蕭藍若已經知道是誰,那襲幽谷蘭香太過熟悉了,“你來了。”
來人一襲華貴的紫衣在床榻便坐下,他的手上握著一顆夜明珠,是用來照明的。紫衣男子將夜明珠放在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錦盒,然後開啟從中取出一顆指甲蓋大小的藥丸。那顆藥丸伸到蕭藍若嘴邊時,她便張開口,吐下那顆藥丸,紫衣男子隨後遞上一杯水。
紫衣男子每三天來一次,每次都是上官梓頎走後沒多久,來這就是為了喂蕭藍若吃下一顆藥丸。
蕭藍若半躺在床榻上,喝下一口水將藥丸嚥下,手裡握著杯子,對著紫衣男子莞爾一笑,“謝謝你。”聲音有些沙啞。
紫衣男子幫她將身上的杯子往上提了提,再掖了掖,“那藥只能解除你身上的疼痛,並不能解除毒性。”
蕭藍若將杯子放回旁邊的高几,抿脣道,“我知道,能解除疼痛已經是我的大幸了,若不是你,我活不到現在。”
紫衣男子牽起她的手,那雙手只剩皮包骨,指甲愈發黝黑,“你不會死。”
蕭藍若點了點頭,良久才問,“為何對我這麼好?”
紫衣男子抬眸,那雙墨琉璃的眸子總是在對著蕭藍若時溫柔似水,“你知道的,我為什麼對你那麼好。”
蕭藍若有那麼一會兒怔住,收回了握在他手心的雙手,臉偏向了一邊,“我不過是個快要死的人罷了。”
“我說過,你不會死。”紫衣男子道。
蕭藍若雙手一緊,腦海裡滿是不想傷他,但是害怕那句話不說會更傷他,“我答應了梓頎,要一直陪著他,除非,我死了。”
“我知道。”紫衣男子輕聲道。
蕭藍若轉過頭,對上他那張絕世美貌,口裡緩緩喚出一個名字,“夙玥……”
紫衣男子已經起身,將那顆夜明珠收回了袖中,一邊向外走一邊道,“三日後,我還會再來。”
蕭藍若的眼角又有**緩緩流下,這次是為柳夙玥而流的,是為他心疼,明明是個風華絕代的男子,明明就可以讓世上所有女子都傾心,明明不可以在二十四歲前動情,為何還要……
蕭藍若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越來越朦朧的聲音,還有沒講一句話喉嚨的嘶啞。
劉周晨來蕭府時,蕭藍若將劉餘鑫也叫來了。劉餘鑫見到劉周晨心裡就不舒服,但看在師父的份上,還是乖乖地沒有哭沒有鬧。
“師父,你找徒兒有事?”劉餘鑫走向床榻邊的蕭藍若,眼睛還不時往旁邊坐著的劉周晨瞟幾眼。
蕭藍若微微笑了笑,瘦骨嶙峋的手在空中擺了擺,“餘鑫,過來。”
劉周晨看了看蕭藍若,心裡知道她要做什麼。
蕭藍若牽起劉餘鑫的手,又牽過劉周晨的手,聲音嘶啞道,“餘鑫,劉將軍是這世上你唯一的親人,你在蕭府這段時間他對你也很是掛念,過往有什麼恩怨仇結一概忘了吧,兩兄弟日後好好地一起過日子。”
劉餘鑫縮了縮手,劉周晨看著他等著他表態。
“在這個世上我的親人只有師父,其他人都已不再世上了。”劉餘鑫理直氣壯道。
“餘鑫!”蕭藍若嘶啞喊道,發聲時扯著喉嚨隱隱作痛。
劉餘鑫心疼道,“師父,你身體不好別動怒。”
“那你就不要惹你師父動怒。”劉周晨道。
劉餘鑫狠狠瞪他一眼,恨不得登出一個窟窿來,“我與師父的事,你別管。”
劉周晨倒吸一口冷氣,別過臉不與他爭執。
蕭藍若嚥了一口氣,劉餘鑫端過案几上的茶盞給她,“師父,喝口茶潤潤嗓子。”
接過茶盞,蕭藍若低頭喝了一口茶,只覺得茶水流過的地方好似有火在燃燒,微微蹙了蹙眉,抬臉又是一個笑容,“餘鑫,你就別賭氣了,劉將軍當時確實有苦衷,師父能理解你失去雙親的痛苦,只是這世上又有什麼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無法解決的呢,你就原諒劉將軍吧,師父也不能照顧你一輩子。”
劉餘鑫眼裡積了些淚水,他也知道,蕭藍若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沈奕清聚集了那麼多名醫還是束手無策,若再是沒有解藥,恐怕她不久就會離開。
蕭藍若見劉餘鑫沒有回答,又道,“餘鑫,好麼?”
劉餘鑫偏頭看了看劉周晨,心裡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劉周晨拉起他的手,“蕭大人,我要與他單獨談談。”
說完便往外走了。
走到了外面劉餘鑫掙開他的手,劉周晨背對著他,“你師父虛弱成那樣你就被讓她擔心了,與我演一場戲讓她開心又如何?難道你連這個都做不到?”
劉餘鑫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掉,哭腔道,“你根本就不懂!”
劉周晨轉身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好好好,你不願意就算了,沒有人強迫你。”
“你根本就不懂!”劉餘鑫道。
劉周晨看著他,想不到什麼話要說。
劉餘鑫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哭腔道,“我當然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我爹謀害你在先,但你殺的是生我養我的親生爹,而我不過是一個失去爹孃的孩子,為了自己的爹孃報仇又有什麼不對!他是錯了又怎樣,他圖謀不軌又怎樣,他始終是我爹啊!”
劉周晨蹙起眉間,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遞到他面前,“對不起……”
劉餘鑫拍開他的手,“我才不要你好心!”
劉周晨收回手絹,“你要報仇的話我隨時都可以,不過不是現在。”
劉餘鑫撇了撇嘴,胡亂有袖子抹乾眼淚,一臉不屑,“我現在也不想殺你,總有一天我會入仕為官,官位比你高出一截,要你匍匐在我腳下!”
劉周晨輕笑,“那我等那一天。”
倚在門邊蕭藍若看到這一幕,不禁露出欣慰的笑,終於,那個結,還是解開了。死也無憾……
那天是十月二十一號,入冬以來下的第一場雪,那場雪來的很大,細雨夾雜著絨毛般的雪自九霄緩緩落在人間。只是一夜之間,世間萬物便沉浸在一片冰天雪地裡,銀裝素裹,漫天雪絨。青瓦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棉毯,樹上的枯枝掛著參差不齊的冰墜,在有些冷得陽光下折射著七彩的虹光。
祿安街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該賣什麼的還是照樣賣,在冰封的雪地裡喝著氣吆喝自己家的東西又好又實惠!
幾個少童圍著一條孃親剛織好的圍巾,踏著雪就這樣跑了出來,在雪地裡留下了一串串腳印。嬉戲著扔雪球,堆雪人,玩的不亦樂乎。
蕭府的院落中的小池塘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薄到可以忽略,池上的那一抹綠荷早已枯萎殆盡,浮在上面的那一支黑褐色的荷葉也覆上一層白色的*。清晨起來還可以看見有白色的煙霧在那一方小池子緩緩升起,倒是有些像天宮裡的瑤池。
夕陽西下。
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窗前,一縷金黃的光芒射進來,照在她的蒼白的臉上,紫色的脣瓣緊緊閉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
“今日天冷,怎麼連窗都不關?”上官梓頎一邊說一邊過去將窗子關好。
回過頭來卻見到蕭藍若看著他的眼神,不,那不是再看他,那種眼神不是在看他……
玉玲送來了一杯熱茶,看見了站在蕭藍若面前愣住的上官梓頎。
玉玲將熱茶放在桌上,一雙哭得發紅的眼睛看著上官梓頎,低頭道,“皇上。”
“什麼時候的事?”上官梓頎緩緩開口問,悵然若失。
玉玲抽泣著,捂住嘴強忍住哭腔,“今天早上,一早起來,就……”
上官梓頎蹲下身子,在半空中的手不停地顫抖,坐在那裡的蕭藍若靜若止水,眼睛還是沒有絲毫異色,仿若眼前一無所有……
手指觸到蕭藍若的臉頰時,蕭藍若的臉色才變了,伸手去握住臉上的那隻手,臉上綻開了淺淺的笑。第一次,那個在任何困難險阻面前都沒有掉過眼淚的皇帝眼裡滿是淚水,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迅速地流下,鼻子裡滿是酸意,仿若二十年來的淚水都要在此時奔流而出那般,心痛道無法呼吸般肝腸寸斷,因為他的蕭藍若看不見了,聽不見了,也不能說話了……
雙手顫抖著將她摟在懷裡,她感覺到了上官梓頎的氣息,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背脊。良久,上官梓頎鬆開她,蹲在她的面前,牽過她瘦骨嶙峋的手,開啟她微微握拳的手指,右手食指指腹在她的手掌上一筆一劃地寫著,“我會一直陪著你。”
眼裡的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蕭藍若只覺鼻尖襲上一股酸意,想說什麼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她咬緊嘴脣,強忍淚水微微笑著,順勢翻過上官梓頎託著她的手的手,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寫下,“我亦會一直陪著你。”
上官梓頎將她的手護在掌心,緊緊閉著眼睫微顫的雙眼,一滴淚水劃過臉頰滑落。窗外是一片花白,有炫目的夕陽,有冰封萬里的大好江山,有雪地裡追逐嬉戲的孩子,有在寒冬裡傲然綻放的花草,有氤氳在湖面河面的白色霧氣,此時的人間就像是天宮般飄渺,但她看不到,她能見到的只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比任何一個夜晚都要黑,她處的地方比任何一個冬天都要冷都要寂靜。
那邊的玉玲捂著嘴跑了出去,躲在某個角落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