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高三，高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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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高三，高三（3）
不過，對於古地來說，這件事還沒有完。星期一中午放學的時候，他又被“老古董”叫到了年級組辦公室裡，這一次辦公室裡沒有別的老師別的學生，古地心裡頓時響起《白毛女》的配樂。
古老師當然不是把古地請到辦公室來喝茶的，她當了那麼多年的班主任，還從來沒有遇到膽敢如此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抗命”的學生呢。氣憤到了極點，她反而很平靜的說：“說吧，如果你能說服我，也許我會原諒你。”
說什麼呢？古地心想難道我要告訴你我老爸老媽正吵著要離婚，一邊吵架一邊各自出差下鄉，我現在都跟霧都孤兒差不多了我跟你說什麼？想了想古地決定還是不要跟“老古董”硬抗的好，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把人家盡職盡責的“老古董”氣壞了就顯得自己不厚道了。
於是他用一副很誠懇的語氣說古老師，不是我不想把家長請來，可是我爸爸媽媽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就不在白駒市，我要是隨便弄個親戚來糊弄你，我想你會更不高興。我看這樣吧，我這一次模擬考試不是沒考好嗎？我們來定個約定，要是下次模擬考我要是進不了前三，我就把我們我們家所有的家長都請來你看怎麼樣？所有，除了我已經去世的爺爺。在高三（７）班要考進前三難度不比中國足球衝出亞洲小，但是古地豁出去了，如果老古董肯答應，至少自己在下一次模擬好之前能夠耳根清靜一陣子。
古老師靜靜的看著古地，這麼一個局面是她沒有算到的，在她的教學經歷中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他顯然就是不願跟你合作，他寧可把自己逼上絕境。她本來準備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比如老師是想和你的家長溝通好這也是為你好之類的話，突然覺得自己要是這麼說了不但沒有效果而且多半要遭到他的嘲笑——哪怕他是在心裡笑。不過她的責任感使她無法對學生放任自流，下一次模擬考接近期末了，那時候離高考已經很近很近，她想了想說，這樣吧，就按你說的，不過我在半期考試就要結果。
古地想了想咬咬牙說好吧，半期考試就半期考試。
古地對李吾說我要完蛋了，前三，在半期考試就要兌現！想一想吧，原來在高二（７）班我也就是前十的水平，進入高三（７）班後加入了不少補習生，那些補習生可都是深藏不露的。
李吾說怕什麼呢，只要肯拼，有什麼不可能的？這也算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古地就嘿嘿的笑著說，實在不行，把全家請到學校來開個嘉年華會也沒什麼大不了。隨即又陷入深沉，問題的關鍵就在數學，班主任古老師親自抓的科目他愣是敢一直保持在倒數第一第二的水位浮動。想了想問李吾，我要是一下子把數學成績提高很多對柴琳是不是很沒義氣？李吾無語。
回到家，古地看著床邊的高考倒計時錶痛下決心懸樑刺股，首先要拿數學題來磨練自己的意志——事實證明，意志這東西絕對不是搞一搞突襲就能擁有的，尤其是面對立體幾何的時候，古地開始準備請所有親戚到學校野炊。不過除了數學，其他四門科目他倒真有心努力努力再努力，高考可全靠它們了。
下午放學古地決定不回家，與其回家自己做飯吃浪費時間還不如就在學校食堂憶苦思甜，順便也能激發自己的鬥志，然後就去麒麟山上背高一高二的政治課本。李吾要回家，就約好了在麒麟山腳下他們常去背書的那地方等她。
古地去背書的時候遠遠看到山腳邊上坐著兩個正在吸菸的不良少年，繞開倒是不必，不過也儘量不要去招惹他們。那時候沒手機用，不然他就該通知李吾換地方了。誰知道走近了卻發現那兩個身影非常的熟悉，隨後他就聽到了一句足夠經典的話——“掙扎無用啊！”這麼有創意這麼經典的話，就像那一句“我想和你談戀愛，談不談一句話！”一樣，除了葉楓，還能有誰說得出來？
古地跑過去一看，果然是葉楓，和他坐在一起的是歐陽辰。他們也看見了他，歐陽辰就跳起來說：“過來！小屁孩很久沒交保護費了啊！”然後迎面就是一招“亢龍有悔”，古地側身避過，提了一口真氣，還上一招乾坤大挪移。只聽歐陽辰哈哈一陣大笑道，原來是明教的朋友，幸會幸會，古地趕緊一抱拳頭道，原來是丐幫的兄弟，久仰久仰！
你們在這做什麼？古地說，不是想告訴我你們要奮發圖強考大學吧？葉楓就搖搖頭，說，沒聽見我剛才說什麼嗎？掙扎無用！可是，再怎麼無用，也要掙扎一下吧？
歐陽辰就說，毛！我們就是來吃煙的，沒想到這附近全是來背書的，楓帥一時感概，就說出了這麼經典的話，你記得要寫進你的小說裡，古地，你說我們怎麼就他媽的高三了呢？
是的他們高三了，可是高三了又怎麼樣？高一高二之後就必然是高三這實在也沒什麼不正常的。高三對他們而言也只不過是一段必然會走過的道路，他們只是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這個路口，接下來他們還會繼續走上一程，然後揮手告別，然後，再去走各自的人生道路如此而已。高三？高三也不過如此而已罷了。
歐陽辰和葉楓的感慨惶惑其實也很正常，高一高二這兩年除了一起玩一起踢球一起吸菸打架追女孩，除了這些學校都不允許做的事，他們就沒怎麼做別的，比如上課比如學習，或許做了，但是和他們做的別的事比起來，後者在他們前面兩年的高中生活力也實在沒有什麼分量。
古地並不會偽善的說高三怎麼了只要你們肯努力，高三了也還來得及之類的廢話，他只是陪著他們一起坐下來，看著遠天的落日斑斑，說：“掙扎吧，即使明知道掙扎無用。”
歐陽辰不滿的說：“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既然掙扎無用了，還掙扎個屁啊！”
古地就笑著說：“楓帥不是還有一句名言嗎——追她，不一定會成功，但是為了成功，一定要追她——一樣的道理。”
歐陽辰抱著頭躺了下去，道理當然是很好明白的，可是明白道理就行了嗎？唉，真是絕望啊。葉楓拍了拍古地的肩膀，說：“咱們這黨兄弟，就是你和秋海比較有上大學的希望了，你們可要好好的努力。”說得語重心長掏心挖肺誰知古地完全就像沒有聽到似的突然一下蹦起來說：“李吾來了，我先走了啊！”
“靠！”葉楓和歐陽辰一起比了一個國際手勢。當然無效，因為古地根本不會回頭看的。歐陽辰就感嘆一聲說：“靠，早知道老子也好好學習，你看這小子多拽啊，明顯的連他們班老古董都不放在眼裡，要不是成績好，他敢這麼囂張的談戀愛嗎？”
其實，古地可不像歐陽辰說的那麼囂張，他這個時候正苦惱著呢。半期考試已經很近了，有前三的狠話擱在那裡，就算是老古董鼓勵他談戀愛，他也沒那個心了。高三（7）班的前三名對古地來說也近乎是隻能做無用的掙扎。所以說他剛才叫葉楓歐陽辰不要放棄垂死掙扎並不是他多麼關心兄弟，更多的是希望有人陪著他一起受難罷了。
而李吾這時候所能做的也就是儘量的陪著他，把自己從各種渠道找來的模擬試卷拿來和古地一起做，當然，數學除外。有時候李吾做數學試卷做得咬牙切齒的時候，就恨不得揪住古地一陣猛打，憑什麼這傢伙就真敢把數學扔到一邊，自己也討厭數學，為什麼自己就不敢這麼做？但是看著古地做其他的試卷可半點也不輕鬆，想得出來，如果不是死心了，他又怎麼會放棄一個學科，先天不足，怎麼拼？還對老古董說了那種狠話，除了把自己往死裡趕還能怎麼樣？
李吾突然明白古地之所以這麼做，是不想讓自己心裡有任何多餘的空間，那麼，他心裡一定有很多苦吧。他是把自己放逐了。想到這一點，她對古地就出奇的溫柔，就算古地感覺不到，她也不抱怨。她只是有點擔心，如果古地拼盡了全力，結果還是達不到老古董或者說他自己的要求，他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