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高三，高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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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高三，高三（4）
古地的生活陷入了一種迷狂，瘋一樣的做試卷，瘋一樣的背單詞看資料。回到家裡，要麼爸爸不在家，要麼媽媽不在家，無論誰在，都會為兒子這麼努力而感到欣慰，同時也在生活上無微不至的關心他。古地並不怎麼說話，專心複習不過是他的藉口，其實他是沒有勇氣面對許多他迴避不了的事情。
有時候他的爸爸媽媽都在，可是他們都在的時候，氣氛反而比較壓抑，因為他們互相之間並不說話，古地也不說話，家裡就瀰漫著一種異樣的沉悶。這種時候，古地就逃離，要麼是學校，要麼則是自己的房間。這陣子因為古地的刻苦，他的父母在家裡已經不會吵架了，但是古地明白，他們並沒有講和，只不過心照不宣的打算到古地高考之後再來秋後算賬。
而他也打算好，高考之後，他就去遠行。是非對錯他其實明白，可是無論怎麼選擇，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痛苦。實在熬不過了，他就偷偷的打電話給姐姐古瞳。電話裡面，古瞳的沉默更讓他差點抓狂。但是接下來的日子父母的關係有了一些好轉，古瞳畢竟比弟弟更明白該怎麼做。
半期考試的結果出來，古地的總成績列全班第六。比上一次模擬考試至少上升了十位，甚至還超過了他那位自視甚高的同桌，落後李吾也就是兩位。但是，畢竟沒有達到前三的目標。
讓李吾稍感放心的是古地看起來很平靜——以他最近這種瘋狂的狀態來看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她很為他擔心。而這個時候老古董把古地叫進辦公室則讓她感到一陣緊張，好像沒有兌現諾言被請進辦公室的人是她自己一樣。古地反而比李吾放鬆，結果雖然不理想，但是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一定要面對那些他不想面對的事情那就面對吧，很多事情如果要來總是會來，怕又有什麼用？
事實上老古董一點責備古地並且跟他清算的意思也沒有，她的態度在古地看來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和顏悅色。
“古老師。”古地喊了一聲之後就默默地站在古老師的辦公桌前，心裡多少有點視死如歸的悲壯。古老師則看了看他說：“我已經和你媽媽透過電話了，你的努力和進步是有目共睹的。古地我想你知道老師從來沒有想為難你的意思，這一次的成績不是最後，逆水行舟這樣的話你也明白。今天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古地回到教室，連坐在他前面的柴琳也感到吃驚，回過頭問：“這麼快？”古地聳聳肩說就這麼快。
“那麼，”柴琳充滿希望的說：“怎麼說我數學也比你多考了5分，老古董應該就不會叫我了。”臉上的表情明白無誤地告訴古地，她可不關心他，只是自我慶幸而已。當然古地也不會被這樣的表情打擊到，換作是柴琳的同桌程曉曦的話只要不落井下石打擊他就算對得起他了。
他回過頭去看了看李吾，李吾遠遠的對他笑了一下。古地也笑笑。這一次的成績的確不是最後，這只是高三的一次半期考試而已。上課鈴響，高三還在繼續，一切也將繼續。逆水行舟意味著什麼呢？也許，你再也不會有輕鬆的那一天。
古地覺得，好像自從進入高三開始，就有一種東西在無形的約束著他，這種約束感很讓他難受同時他又自覺自願的接受著這種約束，因為他沒有選擇，悲哀嗎？是，又不是。只想早點結束高三的生活，不管考上什麼學校，只要早點遠離這樣的生活就好。如果有一天有決心了，他一定要去流浪，想象著這一輩子就將在一種無形的繩索中生活下去了，那該是多麼無趣的事情。
將近元旦的時候，高三（7）班的學生遇到了一件在他們看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的班主任古老師竟然在一次班會課上對他們說她和高三（8）、（9）兩個文科班的班主任商量了，準備搞一個三個班的聯歡活動來慶祝元旦慶祝關乎他們命運的一年的到來。
學生們感到不可思議是正常的，因為這從來就不是古老師的風格。他們從來也只有眼巴巴地看著隔壁兩個班搞聯歡搞郊遊羨慕得想哭的份。更何況現在是高三，他們壓根就沒有指望過。
可是，古老師的話還在繼續：“聯歡活動分為三個部分，在12月31號的晚上，首先進行一場辯論賽，然後是詩朗誦比賽和拉歌，元旦，放假。”
天哪，天哪，天哪！這還是他們的班主任古老師嗎？辯論，詩朗誦，拉歌，這幾件事情哪一件和她的一貫風格對得起來？估計是8班和9班的班主任聯合提議而古老師實在抹不開面子才答應下來的。不管他，最多之後是更多的試卷更多的習題更暗無天日的補課，反正進了高三又有誰想過還能好活的？所以，古老師的話一說完，除了幾個有點木然的補習生，高三（7）班的學生們一起歡呼起來。
“但是，”古老師說了但是，這倒讓大家鬆了口氣，要沒有這個但是，那還真不正常了，“但是，不管是辯論，還是詩朗誦和拉歌，既然是比賽，你們就一定都要贏，因為你們時刻都要記住，你們是文科班的NO?1。”標準的“古氏”言論，正常，這才正常。
很快古地就從湯繆老師那裡得到證實，這個計劃果然是身為高三（9）班班主任的他提出來的。然後得到了（8）班的班主任也就是他們3個文科班的歷史老師範松濤的贊成與支援。這兩位老師都是白駒五中的新銳力量，範松濤老師近兩年一直是高三歷史的把關老師。
辯論賽雙方的人選也很快確定，7班是古地和3個女生學習委員鄭雨溦、團支部書記趙小雅以及語文科代表方蕾。8、9班聯隊的組成則是一個班兩人，9班是古地的老朋友彭塵和簡梅。趙小雅是“藍想”的“五嫂”就不必說了，古地和學習委員鄭雨溦也挺熟，就是和方蕾幾乎沒有說過話。這女孩在歐陽辰他們高一時候評選的“十大美女”里名列前茅，平時也是愛說愛笑的一個人，而古地其實也蠻有人緣，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幾乎和她沒說過話，這都同學兩年了呢。這一次準備辯論賽，他們幾乎還是沒有任何交流。
古地就奇怪了，問李吾，李吾半開玩笑的說，這簡單呀，方蕾肯定是喜歡你喜歡到見到你就說不出話來了。
古地樂了，問，真的嗎？
李吾微微哼了一聲，說是真是假你自己去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古地就笑了，他才不會去管那是真是假呢。古地問李吾準備朗誦哪首詩準確的說應該是詞，《採桑子》，還是《金鏤曲》？李吾沒好氣的說，一首現代哲理詩，《生活》。這首詩全詩除了標題就一個字——“網”。
古地這兩天放了學都和那三位美女一道準備辯論賽的事情，李吾不爽之餘更多的是憂傷，不知道放手的那一天，自己該有多難過呢？
辯論賽還算激烈，結果還是高三（7）班擊敗了8班和9班的聯隊。古地就是準備的時候出了很多力，辯論本來也不是他的特長，面對彭塵和簡梅這兩個老朋友他也沒有太多犀利的言辭可用，而且對於勝負他也沒放在心上。最佳辯手落到趙小雅的頭上倒也算得上名至實歸。
辯論之後是詩朗誦。第一個上臺的就是“洗心社”的社長彭塵，只可惜他的詩雖然寫得不錯，朗誦的水平卻可以說很糟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緊張了，連他平日裡吟誦《短歌行》那種慷慨也沒有，唯一可嘉的是堅持到底的勇氣。古地索性就不上場，他知道自己上場的話不會比彭塵做得更好。李吾也沒什麼出彩的表現，因為李吾明顯的心不在焉。而簡梅最終拿到了第四，前三名終究還是被實力強勁的高三（7）班包攬，而且清一色的女生。
連勝兩場，古老師臉上的笑容完全是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在這這兩個專案上，8、9班的學生們輸得也還算服氣。到了當天晚會的最後一個環節拉歌的時候，那個氣氛才算達到頂點，這一次，7班算是完敗。8班和9班洪亮高亢的聲音，整齊劃一的動作，尤其是9班在唱《拍手歌》的時候手腳的配合簡直讓人懷疑他們在一起訓練了很長時間。而拉歌開始沒多久，7班就被忽略不計，階梯教室就成了8班和9班的舞臺。不過7班的同學鼓掌助興之餘，也還算其樂融融。而到最後所有的學生一起高喊新年快樂的時候，就連古老師也被青春打動了。也許，在那一刻，她的笑容裡也有一份追憶往昔的傷感吧。孩子們的快樂讓她也鬆了一口氣，高三，緊張到隨時可能崩潰的遠不止是這些孩子。
又是一個新年，新年之後呢？高三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