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海告訴地,一則關於遠方的傳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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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海告訴地,一則關於遠方的傳記(10)
就這麼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他們是在爬坡。等到他們終於爬上了山頂的時候,眼前就是一片豁然開朗了。就像風雨之後往往能看見彩虹一樣,爬到山頂之後,通常也能看到美麗的景色。
這時候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峰,山峰並不只是一片單調的綠色,還有淡紅、深紅、淺黃,雖然秋天的腳步還沒有走到,這一片一望無盡的山峰已經是層林盡染了。他們都不具備專業的林業知識,無法去分辨這裡面到底有多少種樹木這些樹木到底能有多大的價值,但是他們能分辨美。
李吾驚歎了一聲,說:“天啊,這裡太美了。”
還有更美的,就在他們所處的這個山頭和對面山頭之間,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水靜靜的流淌著。他們不知道這條河是不是就是他們昨天遇到的那條河,但是這條河肯定要深得多。在兩山之間的河面上,還拉著一座鐵索橋。清晨、微雨、鐵索橋,根本就是架在一幅潑墨山水之中。
同時,他們也看到了就在他們所處的這座山的半山腰上那一排木屋,木屋門前連著一條時隱時現的砂石道。很顯然那就是他們昨天應該到達的林場管理處了。
古地看著李吾在發呆,就笑著說:“林場管理處的木屋就在我們眼皮底下了,不過,看得出來,你是寧願再餓上一陣子再累上一陣子,也要先到鐵索橋那邊看一看了。”李吾轉過頭看著古地,臉上滿是會心的微笑。
於是,他們選擇了前方前方是一片宛如仙境一般的美麗。這時候他們餓也還是餓的,累也還是累的,只不過都先拋到了一邊,甚至一路下山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很快的,他們就走到了鐵索橋邊。然後才發現橋下的河水遠不像剛才看到的那麼安靜,它在橋身以下二十幾米的地方高高興興地奔跑著,不停的拍打著兩岸的岩石。除了天空中下著的雨,在橋面上還有一片薄薄的水汽。
古地說:“過了這座橋,裡面就是世外仙境了。不過,一定有很多機關。看見橋面上的水汽了吧,那就是天下奇花七星海棠的無形毒氣,這種毒是沒有解藥的,只有金剛不壞百毒不侵之身才能走得過去。”
他看見李吾十分不解的看著他,笑嘻嘻的說:“武俠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男主角因為某種意外進入某種神奇境地,出來以後就是武功天下第一了。不過是我就不會這麼寫。要寫也寫男女主角找到了這麼一個地方,然後他們就在這裡用一把絕世寶劍來砍樹建屋劈柴做飯,然後又用飛花摘葉的絕世武功捉雞圈狗,然後秋山紅葉,柴門執手。他們的武功雖然可以說得上登峰造極但是男的砍來的柴老是燒不燃女的做的衣服老穿不上身,那日子過得,唉……不過這樣的日子他們也沒能過上多久,很快就有人找到了他們。先是他們一個交情深厚的老朋友,找到他們時已經奄奄一息,老朋友告訴他們江湖上除了大亂子,他們不能躲在這裡過逍遙日子了,江湖多風雨,躲是躲不開的。隨後仇家也找上門來了,當然一場惡戰,惡戰之後男女主角就失去了聯絡。當他們各自出現在江湖之中時發現這個江湖已經不是原來的江湖,除了殺戮就是被殺戮,他們都別無選擇。直到有一天他們遇見了,可是這個時候女主角已經喪失了從前的記憶,雖然她覺得出現在面前的這個人似曾相識,可是她更清楚他們是勢不兩立的對頭,可是,當她的劍穿過對方的胸膛的時候,她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也被割裂一般的痛。就在她要記起什麼來的時候臨死的男主角對她一陣痛罵,她生氣的抽出了劍,在一片熱血中男主角含笑而去。女主角想不起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心痛的,但是,殺掉了天下間最強硬的對手,當她轉過身時,身後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對她頂禮膜拜。她走向象徵著武林至尊的那把金椅,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原以為會有的快樂。怎麼樣?我的構思還不算太俗套吧?”
李吾說:“要是你真的寫了這樣一本小說,千萬不要拿給我看,太慘烈了。”
古地說:“不這樣寫,哪能吸引人呢。”
李吾搖頭,說:“就寫他們在山上白頭偕老不就行了嗎?”
古地說:“唉呀,悲劇才能打動人嘛,就那麼平平淡淡的就白頭偕老了,那多沒意思啊。”
李吾:“平淡嗎?平淡有什麼不好的?哎,不跟你討論這個話題,在這裡拍兩張照片吧。”
照相的時候,她把雨衣的帽子拉得很低,差不多都遮住眼睛了。照片洗出來以後,在一片陰鬱的背景下,她好像一個孤獨漂泊的鬼魂。這張照片她不喜歡,可古地反而十分欣賞,他想要那張照片,可是李吾說什麼也不給他。
在他們準備走過鐵索橋的時候古地聽到有人在叫他們,仔細分辨了一下,聲音是從山頂上來的。古地使勁的超山頂看了看,什麼也沒看到。李吾就從揹包裡拿出了一個雙筒望遠鏡遞給他。一時間古地對李吾的揹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好像那是一個什麼都能拿出來的魔法揹包。
用望遠鏡古地看到了站在山頂上一起呼喊著他們的名字的成為梅葉歐陽辰和葉楓,於是他就大聲地迴應了他們,在山谷之間,他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迴音。那種感覺其實挺漂亮的,古地後來一直覺得這份記憶有點夢幻的色彩。
時隔十幾個小時之後,古地和李吾又回到了他們的小團體裡面。雖然古地一再的否認他們倆是故意掉隊的,可是被說得多了,古地就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不過他很清楚一點,脫離隊伍的這個夜晚,刻著一段他永遠不可能真正忘記的記憶。
他們在林場裡總共呆了五天,除去來回路途上耽擱的兩天,他們實際上也只呆了三天。在這三天裡他們學到了很多林業知識,甚至還跟著林場工人一道跟松毛蟲進行了一場艱苦卓絕的鬥爭。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每個人的收穫都很大,同時每個人的收穫也都是不一樣的。
成為真的對林場的經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甚至還給崔叔叔提了個建議,建議他有條件的話不妨把林場的一部分開放出來作為旅遊景點,附設飲食娛樂,一定能增加不少收入,而純靠樹木的生長成材,週期太長了。提出建議之後成為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天分,他覺得自己要是將來不往商界發展真的太浪費了。
古地很欣賞這個地方,但他並沒有戀棧這裡的意思。問題在於,他覺得真正屬於他的棲息地不會是這麼美這麼精緻的一個地方,他眼前揮不去的總是一片荒蕪和蒼涼。
李吾喜歡這個地方,喜歡這裡煙雨之中濃墨潑染一般超美出塵的景緻。她說如果將來她做了警察的話,一定要做一個森林警察。古地也喜歡森林,可是在這個時候,他還真的沒有在那裡停留的願望。他想去遠行。
返回的時候他們走的是另外一條路,走過了鐵索橋,穿過了那一片色彩斑斕的珍品林。那天的天氣很好,天空藍的讓人以為一閉上眼睛就能漂到最溫馨浪漫的夢裡面去了。還吹著很大的風,風聲在樹林中一陣陣的歡騰著,那種波濤一樣的聲音和藍天一樣令人心醉。
有一下李吾差點不想走了,她停下來,一回頭,看到在風中許多樹葉蜻蜓一樣蝴蝶一樣的飛舞著。於是她就伸出手,去迎接一個童話。古地看著她的樣子,差點脫口說出又是哪本少女雜誌的遺毒這樣的話來,不過李吾的樣子太虔誠了,他沒敢說。說出來的後果他是想得到的。
差不多也就是在一年以後,當古地在另外的一片森林裡看到一片紛飛的落葉的時候,他忍不住想,如果按李吾說的伸手接住一片空中飄舞的落葉就能實現一個願望的話,他當時也應該和她一起去接樹葉的。不過如果他們的願望都能實現的話,結局又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