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星閃閃放光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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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紅星閃閃放光芒（5）
十二月十二日，對古地來說，這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當然，不是因為西安事變。
古地沒有想到李吾會來十二中看球。之前他雖然動員了很多次，都被李吾拒絕了。這種拒絕也許意味著她在逃避什麼。中午吃飯的時候成為告訴他的關於李吾的事情讓他更進一步的認為她在逃避。他並不覺得這是壞事，這至少說明李吾對他是有感覺了的。他甚至想之後真的要向成為好好討教幾招。
沒想到李吾來了，剛剛被裁判口頭警告之後突然聽到李吾大聲地喊他的名字，一時之間，他耳朵裡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他回過頭去，看見了李吾。李吾站在他們的替補席邊上，穿著米色的短風衣，被風吹過的頭髮顯得有些凌亂。古地只看了一眼，對離他最近的成為說：“從現在起，比賽進入古地時間。”
古地說到做到。在“藍想”，古地和楊鐵兵和安然三個人都有“跑不死”的稱號，尤其是古地在從前鋒改踢邊後衛以後前場後場的往來奔波就像機器人一樣的不知疲倦。不過，在“紅星”他一直沒有找到這種狀態，上一場只踢了不到半場感覺還沒徹底的活動開，而這一場他更多的注重防守更是沒能施展開來。
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李吾的喊聲就像一支興奮劑，古地由此開始爆發。先是在防守上，他的招牌式的兩米開外的飛鏟就讓對方的前鋒大吃了一驚。爾後他的搶斷從後場提到了中場，又從中場提到了前場。除了凶狠之外，他的搶斷成功率高得驚人。好像一出腳，對手就會把球往他腳下送一樣的。
而古地的爆發也大大地提升了“紅星”隊計程車氣，當他們發現這個野牛一樣踢瘋了的傢伙竟然是他們的隊友的時候，他們也迅速的興奮了起來。士氣是此長彼消的，“紅星”的閃耀一時之間讓太陽神阿波羅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紅星”像三天前的對手一樣在對方的球場上反客為主。他們凶狠準確的搶斷讓對手的傳接配合頻頻失誤，很快的他們就把戰線壓過了半場，開始了令對手手忙腳亂的進攻。
用一種比較專業的眼光來看，中學生或者說未成年人的比賽是最情緒化的，一旦打順了，往往讓對手難以招架；而一旦丟了氣勢的話，表現就難免大失水準。
“阿波羅”在開場的時候攻勢很盛，打得“紅星”脾氣全無。不過古地的爆發成了整場比賽的轉折點，看到隊友玩命，“紅星”隊員的情緒也就被調動起來了。從那時起，他們幾乎就把球控制在了對方的半場，一直到上半場快結束的時候，對方才又有了一兩次進攻。中場休息時比分雖然停留在0比0，但是，如果運氣好點的話，“紅星”至少已經攻進兩個球了。
“紅星”隊長楊勇本來想表揚一下古地順便鼓勵大家一鼓作氣拿下比賽的，不過走向古地的時候成為拉住了他。
古地走到李吾面前，笑呵呵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李吾也笑，卻有點無奈，怎麼這傢伙像個傻瓜一樣。可愛固然可愛，卻也有點難以招架呢。又覺得古地有點像考了好成績等待表揚的幼兒園小朋友，但是，我該怎樣表揚你呢？李吾心裡想，像個姐姐一樣拍拍你的頭說古地乖古地好厲害哦，對嗎？
“看吧，我就是一座斯大林格勒。”古地說得自信滿滿神采飛揚。李吾只是淡淡的一笑，她覺得也只能是這樣淡淡一笑了，不過，她喜歡古地這個樣子。古地又說：“下半場我一定要進球，當做禮物送給你。”
李吾撇了撇嘴，說：“進了再說吧。”
古地揚了揚拳頭，轉身走向圍在一堆總結並設計下半場打法的隊友中間去了。
李吾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她不清楚自己到這裡來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不清楚，不明白，還是不要去想了。
“嗨。”梅葉和李吾打了個招呼，她早打了電話回來了，看見李吾看球實際上是看人看得太專注，就沒有打攪她。
李吾對她笑笑，說：“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梅葉呵呵一笑說：“這是古地的運氣，要不然怎麼那麼巧我剛好出去打電話呢。雖然我到現在也還是看不懂足球，不過我看見他剛才好像打瘋了一樣的，厲害啊。”
李吾說：“他說很希望我來看他踢球的，反正今天下午不上課嘛，閒得無事就來咯。”
梅葉又笑，說：“不用解釋，有很多事情也無法解釋，呵呵。”她想李吾可能有點不好意思，就聊起了別的話題。
其實，氣勢這種極端情緒化的東西，一旦丟了，就不容易找回來了。開場時氣勢如虹的“阿波羅”遭到壓制後失去了進取心，想到反正只要打平就可以出線，變得和中國國家隊一樣不思進取起來。在下半場一開始他們就有了把0比0的比分保持到終場最後憑藉總比分淘汰對手的趨勢。可是中國男子足球隊無數血的教訓早就告訴了他們的，這種做法就是自取滅亡。
古地的表現依然搶眼，他一個人幾乎就主導了整個球隊右路的進攻和防守，這樣的絕佳表演在他踢球以來包括以後，也僅此一次。有的時候，人的精神力量真的是很可怕的。三天前他的右邊路是對手攻進的漏洞，三天後，則是對手的噩夢。不但前鋒前衛害怕他的拼搶，後衛也怕他的進攻。而他呢，不知疲倦不說了，就算被侵犯被放倒也立刻爬起來繼續戰鬥毫不計較，他好像根本沒時間去理會這些事情。對於這樣的對手，你有什麼辦法呢？你可以把他放倒，但是你不能打敗他。
“紅星”隊的努力終於獲得了回報。古地邊路搶斷之後把球傳給了中間接應的成為，成為稍一調整抬腳就是一腳大力抽射，皮球穿過人群打在了橫樑上彈出來，跟進的楊勇魚躍衝頂球被守門員擋出來，彭塵搶到落點捅射空門，球進了！
“紅星”的隊員們一下子全撲到了一起。相應的整個球場就只剩下了他們和他們為數極少的支持者的聲音。紅星終於閃閃發光了。
這個非常重要非常及時的進球古地有很大的功勞，不過他覺得很不過癮，畢竟球不是他進的。他絲毫沒有放鬆下來，他需要一個進球，對他而言，認真一點的說，這是他給李吾的一個諾言。
可是很多諾言要實現都很不容易，並不是你努力了付出了就能兌現的。古地滿場飛奔，可是進球似乎就跟他無緣。有幾次他頭頂腳踢，球就差那麼一點就進去了，可總是差著那麼一點。這讓他有些焦急起來，一次犯規被裁判出示了黃牌，也引來了一片噓聲。
楊勇為了保護他準備把他換下場，可是古地一看到他有這個傾向就堅決地說不。如果這個時候就把他換下場，比殺了他還令他痛苦。
李吾也看得有些擔心了，她看出了古地的急躁。她擔心這樣下去的話古地肯定會遇到什麼事情的。這種擔心很快就變成了現實，古地在和對方爭搶一個頭球時被對方有意識的撞了一下，他就像被腰斬似的跌倒在了地上。這是一個很明顯很惡劣的犯規，而且是在禁區內。但是裁判只判罰了一個禁區外的任意球，也沒有對對方隊員出示黃牌。
“紅星”的隊員圍住了裁判理論，觀眾之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喊打聲。後來想起來，當時的情景還真有些嚇人呢，“紅星”的隊員圍住裁判，而“阿波羅”的觀眾圍著整個球場，好像只需要一點風吹草動，整個火藥桶就會被點燃引爆。而受害人古地還躺在地上差點就被忽略了。
李吾嚇了一大跳，她真怕古地受了什麼重傷。但是古地很快就站了起來，還招呼隊友們站位，他還是想抓緊時間進球。任意球是成為罰的，帶著一點弧線，速度很快的飛進禁區。早已守候在裡面的古地高高的跳起來衝頂，對方守門員出來了，中後衛也跳起來爭頂。古地只覺得眼前一黑，接著就發現有股紅色的**流進眼睛裡了。他再一次被撞倒在地，簡直就成了對方發洩的目標，而這一次，他突然發現自己沒力氣站起來了。這個發現嚇壞了他，也嚇壞了遠在球場另一邊的李吾。
“你們到底幹什麼？殺人啊？”平時愛和古地搶肉吃的秋海推開了圍在古地身邊的對手，英俊迷人的臉憤怒得有些變形，招呼彭塵過來把古地扶起來，一邊近似於咆哮的說：“這是什麼比賽？不踢算了！”
古地由秋海和彭塵扶了起來，覺得頭很暈，他看不到，可是他感覺到自己是血流滿面了。裁判判罰了點球，古地對彭塵說，你去罰。彭塵點著頭，和秋海一起把他扶到了場邊。他們可不像職業比賽那樣帶有隊醫，只能讓兩個替補隊員扶著他去十二中的醫務室。古地不去，要先看著彭塵罰點球。
李吾跑了過來，古地笑笑，說：“可能是眉骨被撞破了，沒什麼事的。”
李吾不說話，掏出紙巾來給古地擦臉上的血跡。擦著，就哭了。後來她想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當著賽場那麼多人的面，她就哭了起來。其實她有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哭起來的，是心痛嗎？是感動嗎？還是別的？
古地坐了下來，李吾也跟著蹲下來，一邊抹眼淚一邊給他擦臉上的血。古地是眉骨被撞破了，不過不算很嚴重，血流了些也就止住了。他看著走向點球點的彭塵，對李吾說：“手借我握一下好嗎？比賽應該快結束了，我要堅持到最後。”
李吾擦了一下淚水，笑起來，把左手遞給了他。古地就握住了李吾的手，看著彭塵一蹴而就把點球罰進了球門裡。彭塵進球之後向古地跑過來，李吾想把手從古地手心裡抽出來，但是被他握緊了，在彭塵過來時只好把頭別了過去。
彭塵哈哈一笑，跑到離古地兩米遠的地方吹了一聲不很響亮的口哨就轉身回去了。2比0，總比分2比1領先對手了。而這時比賽只剩下不到5分鐘。這時候他們懂得什麼叫堅持就是勝利了。這場比賽其實打得很艱難的。雖然他們在氣勢上完全壓住了對方，但是要把氣勢轉變為進球，實在並不容易。幸運的是他們做到了。並且把2比0的比分保持到了比賽結束，最終以2比1的總比分淘汰了對手進入下一輪，進入了八強。
比賽終場的哨音吹響的時候古地嘆了口氣，對李吾說：“本來說進一個球，當做禮物送給你的，沒想到食言了。”李吾笑笑說沒關係，她接著想問為什麼送我禮物呢，可是這時候“紅星”的隊員們都過來了，她輕輕地將手抽了出來。
成為過來，說：“走，你是回學校的醫務所還是就近包紮你的腦袋？”
古地說：“回學校。”
成為點點頭，說：“也好，這裡的人對咱們可不夠友好。秋海，來，我們把這傢伙扶起來。不要怪我多事，要是李吾同志能扶你回去，我們肯定不會耽誤你的。”
古地說聲話多，看了看李吾。李吾揮揮手說：“你們先走，我騎車。”
成為就說：“騎什麼車啊，把鑰匙拿給彭塵，你和我們坐校車回去。”
李吾愣了一下，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