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星閃閃放光芒（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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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紅星閃閃放光芒（4）
星期六很快就到了，天空終於不再下雨，不過天色有點兒陰沉。說不好老天在想什麼，也許，稍微收斂一下之後會在他們比賽的時候再下一場大雨。心情不好的人當然是這麼想的，他就不會去想這叫雲開霧散接著就是晴空萬里。上午放學之後，為了下午的比賽，“紅星”的隊員們都沒有回家，他們將會集體吃午飯，稍微再活動一下之後乘校車前往十二中。下午兩點開始他們的生死大戰。
古地跑到學校的鐵柵欄後面，遠遠的看著李吾和柴琳一道推著車淹沒在放學的人流裡面，不由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這麼堅持不肯去看球，細想起來應該也是向他說明什麼吧。其實古地的推測是有道理的，李吾自己就在想在學校看他踢球不代表什麼，可是去十二中看他踢球的話就意味著是在告訴他什麼了。李吾有點怕去想這個問題。她知道她怕的是什麼。
成為發現了像個囚犯一樣的抓著鐵欄杆睜大了眼睛看向外面的古地，走到他背後咳嗽了一聲說：“77040477，放風時間結束了，回去洗廁所去！”
古地沒有回答，連回頭看一下的意思都沒有。當然他知道成為說的是他。
成為提高了音量，說：“裝死啊？信不信我把你的頭塞在欄杆裡面。”
古地慢吞吞的回過頭來，無精打采的說：“長官，你腦子壞了？你忘了我出獄了的？77040477？你不能想個好點的數字？”
成為揹著手，一臉正氣的說：“誰說你出獄了，我看你改造得還不夠。走，吃飯去先。讓我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告訴你一件事。”吃飯的時候，成為坐在古地旁邊，眼睛盯著古地快餐盒裡的肥肉，語調卻十分的嚴肅認真。
古地把飯盒移開了些，小心的看護著那幾塊數得很清楚的肥肉，說：“你講。”
成為搖了搖頭，顯然對古地的行為感到失望。他說了聲小氣，然後約為思索了一下，說：“還是告訴你吧。經過了解呢，李吾是有男朋友的。”
古地不以為然的說：“那又怎麼樣？”
成為拍了拍古地的肩膀，說：“不錯，不愧是我兄弟。”本想乘著古地的注意力終於被分散搶一塊肉吃的，但是坐在古地另一邊的秋海一聲不吭的快如閃電的把古地飯盒裡屈指可數的肉片一筷子就全夾走了。等古地反應過來，肉片已經全部進了秋海肚子裡。
成為豎起了大拇指，對秋海說：“你厲害。”
古地這時候不去關心那幾片肉了，對成為說：“你跟我說的事就是這個？”
成為說：“還有。經過進一步的瞭解，李吾和她男朋友在不久前分手了。”
古地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看得出他不是不關心這個問題，但是成為不知道他現在想的是什麼。成為說：“其實也不是瞭解，是無意中聽說的。跟你說的意思是想告訴你，女人在失戀的時候容易對靠近她的人產生某種依賴心理，但是並不代表她是喜歡你。你好自為之吧。”
古地把飯扒進嘴裡，咀嚼的卻是成為的話。事實上這個事情也不是成為聽說的，而且就算他聽說了也不會這麼細心的想到進一步的問題，所以古地吃完了飯對成為說：“跟梅葉說聲謝謝。不過我現在不會去考慮這些問題，我知道我喜歡她就行了。我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下午她會出現在十二中，雖然我知道那是不大可能。”成為拍了拍古地的肩膀，不再多說。
成為說的這個事情應該說沒有對古地產生太大的影響，李吾是不是出於失戀而對他有某種依賴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著她的笑容他會心動。重要的是，看到她笑的時候，他真的覺得有種快樂的感覺。還有，如果她出現在球場邊的話，他一定會有很大的動力。
而這個時候，李吾正在想，去十二中嗎？去給古地加油。這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她只是，有些害怕，說不清楚怕什麼。一想起這兩天來古地低落的情緒，她就更怕了。不只是害怕，還有些心疼。而也許這種心疼，才是她最害怕的。可是，她真的很矛盾了，她想去看古地踢球，就算不是踢球，她也想看到他。那些故事都已經過去，所有的笑都曾經化作淚雨紛飛，而所有的眼淚都已經變成一幀肯定會發黃的畫。
李吾怕的是將來，她看得見故事的情節有了變化，也看得見結果仍然會是飛蛾撲火。而她從來都不像飛蛾那麼勇敢。比較理智或許說比較安全的做法就是不要去，並且藉此機會撲滅一些看得見的苗頭。那一定好得多。她知道古地會很失望還會難過她也會難過，但是一樣會過去的。
她什麼都知道了，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去做是另外一回事。李吾在房間裡坐立不安，古地已經讓她煩躁讓她優柔讓她牽掛起來了。到最後，她拿出了硬幣。其實硬幣也沒起作用，硬幣告訴她不要去，連著拋了三次都這樣的結果。然後她反而下了決心要去，就想去看他。她想古地不會知道她現在的掙扎，不知道就沒事了。
這是一個冬天的下午，沒有太陽，天色陰沉。也許是人們都怕冷，街上的行人很少。就連車輛也怕冷似的慢吞吞的行使著。道路兩旁的樹早已經掉去了葉子，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在瑟瑟的風中哆嗦的堅持著。是在守候春天嗎？春天還遠。
李吾穿著一件米色的風衣，沒有圍圍巾，騎著她那輛白色的山地車。風吹來，還不算太冷，感覺是一種分明的清冽。開學的時候李吾是男孩式的分頭，現在頭髮長長了，但是在風中離那種長髮飄逸還差得遠。在這個冬天的下午，她騎著車，去郊區的一所中學，看一個男孩踢足球。他說她去看球的話他們一定贏。他笑起來有點傻，可是也很可愛。所以，她也喜歡看他笑的樣子。
十二中在郊區，離市區很遠，聽說政府做好了規劃，以後這一帶將是新的鬧市區，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出了城北的加油站以後，道路寬敞了很多，卻也有些荒涼了。路兩邊還有堆著稻草人的稻田，還有一些帶著鄉村氣息的瓦房，有刻意選擇了偏僻的酒店，甚至會有一條穿過公路的大黃狗。和市區比較起來，這一路的視線都很開闊而且空氣很清新。這時候李吾感覺輕鬆多了，現在她想的是怎樣悄悄地突然出現在古地面前，給他一個驚喜。
進了十二中校門聽到陣陣喊聲之後，李吾才知道比賽已經開始了。她把車停在了車棚裡面，跟著喊聲找到了足球場。比賽看來才開始沒多久，十二中的主場優勢比五中明顯多了，看上去他們就像全校師生都來為他們的球隊助威似的，一旦他們的隊員拿球，喊聲就如同海潮一般洶湧。光是那喊聲，就足以讓“紅星”的隊員們在球場上先就輸掉了氣勢。他們一開始就不自覺地選擇了防守，好像總比分落後的不是他們而是對手。
十二中的足球場沒有看臺，觀眾全都圍在了場邊，只靠一條圈住球場的繩子把他們和賽場隔開。李吾沿著場地走了一段，基本放棄了擠到前排去的想法，她離身強力壯的標準太遠了。她往後看了一下，凡是能站高一點的地方也都站滿了人。沒有辦法，她苦笑著搖起頭來。
幸運的是，很快梅葉就發現了她。梅葉是出來準備找地方打電話的，看見了李吾，她趕緊把她帶到了“紅星”隊的替補席。整個球場，就那麼一小塊地方是屬於“紅星”的，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個孤島。其實所謂替補席也就是場邊的幾張凳子，坐著“紅星”的替補隊員和助威的親友團，人太少，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來。
梅葉告訴李吾說古地在場上，然後又出去了，她的電話還沒打。梅葉和李吾很早就認識的，不過認識而已，交往不多。後來也不多。李吾看到賽場裡面的時候就看到古地了。她在“紅星”隊的替補席坐下的時候剛好古地剷球犯規，動作不大，不過被裁判口頭警告了一下，觀眾發出一陣噓聲。李吾就站起來喊了一聲古地，很大聲的喊，她平時從來沒有這麼大聲的叫過一個人的名字。她要讓古地知道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