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三章 徽祁

第三章 徽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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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徽祁

她悄悄地靠近,男子背對著她,孤身一人立於煙暮亭上,身姿挺拔,猶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寶劍。

雖然統共沒見過幾面,他的面容她卻記得熟極。濃黑的眉,狹長的丹鳳眸,直挺的鼻樑,微尖的下頜。初見他時,他已是年近而立的成熟男子,又出身皇室,天潢貴胄,自然派頭非凡,令人畏敬。

步玲瓏想,自己是從來未讀懂過這位自己要仰仗終身的夫君的。在他冷峻端正的眉眼下,掩藏了數不清的心機與謀算。他謀算自己的父皇,謀算身邊的手足,謀算下屬的人臣,終於為自己謀算來了這無限壯闊的萬里江山。步玲瓏不懂男人間的權謀,但亦能在為數稀少的幾次相處間,隱約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陰沉與使人膽顫的凌厲。

可是……他對待她的態度,又分明是那樣的溫柔和憐惜。

步玲瓏不知道他是對其他女人也一貫的態度溫和,還是格外優待她些。她也不打算知道,這幾分稀薄而彌足珍貴的君恩,已將她的一顆心傾盡。

身為女子,或許都是這樣痴的罷?她怎能不愛他?即使他很少來看她,即使她在他的心裡並無什麼分量,可他終究——可他終究是她的夫君,她的良人,亦是除父母之外唯一給她溫暖與關懷的男子。

而現在,他是皇帝了。

步玲瓏的臉上忽然閃過一抹決絕之色。她安靜地重新整理一遍自己的儀容,隨即緩步上前,深深福身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徽祁被步玲瓏打擾到,卻似乎並沒有生氣,只是含笑點頭:“是你來了。”

他仍穿著一身明黃繡九爪蟠龍的皇袍,頭戴白玉通天冠,想是剛剛下朝,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只是不知徽祁貴為天子,為何在此時如此匆忙地來到這地處偏僻的煙暮亭。

步玲瓏踟躕一下,方小心地問道:“皇上來此地……賞景?”

徽祁神色不動,嘴角仍然含著淡淡的笑容,他散漫地看著步玲瓏,不答反問道:“你呢?”

步玲瓏安靜低眉,長長的睫毛上彷彿鍍了一層淡金色的陽光,似蝴蝶展翅,溫柔嫻雅的同時亦平添了幾分嫵媚,“臣妾回宮的路上經過這裡,遠遠地看到皇上,便過來請安了。”

徽祁“唔”了一聲:“你住在棲霞宮吧,回棲霞宮這裡的確是必經之路。”他略想一想,又道,“棲霞宮偏遠,你可還住的習慣?”

步玲瓏屈膝應道:“回皇上的話,棲霞宮是皇上所賜的宮苑,臣妾住著十分歡喜。”

徽祁微一頷首,又細細打量了她一番,但見步玲瓏身著一身蔥綠色荷葉紋宮裙,斜斜地梳了一個墮馬髻,頭飾亦清減,不過是

幾隻鑲寶銀簪子,並一隻白玉如意步搖,長長的流蘇垂落下來,益發襯得她姿容清秀,怯怯生憐,正是一番小家碧玉式的楚楚風姿。

他心下微動,卻絲毫不肯表露出來,只隨意伸手捋一捋她額前的碎髮,笑吟吟地道:“棲霞宮路遠,你早些回去吧。朕有空就去看你。”

步玲瓏溫柔地勾一眼皇帝,方恭謹道:“那臣妾先告退了。”

眼見著步玲瓏與其侍女款款地走遠了,徽祁嘴角噙著的那一絲笑亦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看清楚了嗎?”他一個眼神遞過去,立馬有貼身的太監上前聽命,“這條路上,除了步才人,再沒有旁人走過?”

“回皇上的話,奴才看得真真的,”太監謙卑地俯身,這太監看上去足有四五十歲了,想是在王府裡已然久跟著徽祁,他低垂了眉眼,漆黑的瞳仁裡卻有敏銳的光,人精一般滴溜溜地轉著,“除了步小主,再無旁人經過。”

徽祁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輕飄飄地穿過前方那一棟棟極盡奢侈精妙的亭臺樓閣,墨一般黯沉的眸子裡倏忽間有極為複雜的神色劃過。

貼身太監小心翼翼地覷著徽祁的臉色,斟詞酌句道:“奴才不明白……皇上為何選中步小主?步小主終究出身低了些,與皇上的情分也淺,如果是柔妃娘娘……”

徽祁冷冰冰地瞅一眼太監,頓時將他嚇得不敢再多嘴,“阮定,你老實告訴朕,”徽祁忽地笑了,“你收了柔妃多少好處?嗯?吹風吹到朕頭上來了,你這腦袋是不想要了吧?”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阮定趕忙跪下,連連告饒,同時卻又咬死了不肯鬆口,“奴才也是全心全意地為皇上考慮,合宮上下,誰不知道柔妃娘娘寵冠六宮呢?”

“寵冠六宮麼?”徽祁嘴角劃過一絲輕慢的不屑,那絲不屑如此細微,連阮定都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柔妃既是朕最寵愛的女人,朕又怎麼捨得利用她以身犯險呢?”

“這棲霞宮,與煙暮亭的名字都是有緣故的,”他悠悠地道,彷彿只是尋常聊天似的毫不在意,“來日方長,朕現今雖然登了基成了天子,可是對於有些人,卻也不得不留著心眼提防起來。”

他又在煙暮亭上看了好一會風景,直到時光接近晌午,日頭漸漸毒了起來,他才出言道:“擺駕坤德宮吧,朕去瞧瞧皇后。”

“小主,您今天何必去幫那個步才人,她位分本不如您,向您行禮問安也是理所當然的。您何必降尊紆貴地去跟她行平禮?還惹得柔妃娘娘好一頓不高興。”

長樂宮裡,作為藍漱玉藍美人

陪嫁入宮的侍女莎菱一邊服侍著自家小主用茶點,一邊憤憤不平地抱怨道。

藍漱玉飲一口新進貢的雨後龍井,徐徐道:“我也不過是因了剛進宮,與皇上身邊的舊人客氣一番罷了,她只比我低一級,同在二十七世婦之列,與她行平禮也不算什麼。至於柔妃……”她看了看莎菱,笑道,“你怕什麼,沒看見今天皇后當眾駁了她多大的面子麼?聽說那柔妃昔年在王府裡幾乎是專房之寵,又是這樣跋扈的性子,想必給了當初的皇后和其他側妃不少苦頭吃,舊日的恩怨她們尚且算不過來,哪裡有心思波及我一個小小的五品美人呢?”

“是,是,還是小主心思深遠,奴婢拜服。”莎菱適時恭維道,“想當初七王爺勢盛,又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任誰都覺得太子之位肯定是七王爺的,連老爺都打算將小姐嫁過去給七王爺做正妃,等七王爺一登基小姐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也虧得當初小姐身子弱,不宜成婚,否則到了如今,咱們藍家的情形可就要大大地糟糕了。”

藍漱玉不語,心底卻是深以為然。父親在先皇時期就是當朝宰相,權傾朝野的重臣,誕育七王爺的先皇后更是藍漱玉母親家族的近親,藍家當時是當之無愧的豪門望族,甚至比之諸位王公也不差什麼,當時父親一力扶植嫡出的七王爺,對幾乎沒有任何贏面的皇三子徽祁並不關心,誰料一夕之間,乾坤陡轉,先皇神祕駕崩,先皇后於三日後自縊於中宮,追隨先皇而去,從前韜光養晦不惹人注意的皇三子徽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了至高無上的皇權,順利登基,而曾經風光無限的七皇子徽鄴在極短的時間內輸的一敗塗地,除了世襲的王爵,幾乎一無所有。

幸而……藍家在前朝的勢力還在,徽祁登基後仍然啟用藍漱玉的父親藍正霖做宰輔,以禮相待,又著意加封了藍漱玉的兄長幼弟,使藍家的風頭絲毫不遜於先帝時期。

只是出身權臣世家,藍漱玉與父親一樣,自然明白徽祁的厚待絕非出於真心。

這,也就是藍漱玉非得進宮不可的原因。

藍漱玉飲完茶,見果盤裡的糕點膩膩的,便有些厭煩,指揮莎菱道:“你去找人把桌上的東西撤了,以後不準小廚房進這種點心來,我累了,去內堂眠一會,不許旁人來打擾。”

“是,”莎菱屈膝,“小主放心去眠吧。”

日光漸漸西移,申時三刻,藍漱玉剛醒來不久,卻見皇上身邊貼身伺候的阮定率一幫小太監們歡歡喜喜地走了進來。

“恭喜小主,賀喜小主!”阮定滿臉堆笑,“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請小主趕緊準備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