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螢窗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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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螢窗夜話
玲瓏輕輕的用手撥弄著清供的一盞虎爪菊，指甲上的寶石妖豔奪目，“你告訴本宮，究竟是不是本宮所思所想？”
沁兒抿脣道：“娘娘真是神目如電料事如神了，全然是娘娘意料之中的模樣，奴婢慢慢的告訴娘娘吧。”玲瓏點了點頭，沁兒一五一十的將另外一件事情說完了，說完以後玲瓏這才唏噓長談，有些事情她是不敢去相信的，就算是親口被人說了出來她也是不願意相信……
粉牆低，花照眼，玲瓏那雙晶瑩的厲眸裡面有了一點兒氤氳的霧氣，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情緒，如同露痕輕綴一般。其實玲瓏在皇宮裡面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淨洗鉛華了，早就已經千帆過盡了，但是乍然間聽到那樣的訊息還是那以置信，皇宮裡面無限佳麗就會有無限的勾心鬥角自相殘殺金枝欲孽不死不休。這些玲瓏都知道，但是玲瓏不願意相信曾經那樣要好的人也會到了最後因為某些事情成為對立面，沁兒看到玲瓏左思右想的樣子，連忙將香篝薰點了起來，玲瓏將袖子攏了攏，整個人如同置身空江煙浪裡一般。
“娘娘，晚了，睡吧。”
玲瓏點了點頭，到了雲榻旁邊，沁兒一邊給玲瓏梳洗一邊說道：“其實皇宮裡面可也是宦跡無常人人漂泊不定的，娘娘不要這樣有落寞情懷。人人都是為了自己的，皇宮裡面自私的人往往是比無私的人多了去了，娘娘要想開一點就好。”
玲瓏舉眸，看了看外面與粉牆相映照的花光，花光落在了臉龐上，妖豔裡面有一種莫名的悽豔，就像是一幅淡淡的工筆畫一樣，將整個人在花光裡面勾勒的若隱若現的，光之奪目，玲瓏亦奪目。
那明麗的臉湊了過來，“本宮還需要讓你好好的去查一查這些事情，到時候也難免會傷了個人情感，只是點到為止即可，你可明白？”
“奴婢何嘗不知道，娘娘宅心仁厚的慣了，只是娘娘不知道嗎，並非是娘娘您對別人千般好別人就會給娘娘千般好的，這一點娘娘需謹記在心。”沁兒也是好為人師，她知道玲瓏的脾性定然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斥責自己，這才娓娓道來，說到這裡玲瓏笑笑回眸，“幸虧有你，不然本宮真的不知道這日子應該如何過的。”
“只是一點——”玲瓏伸手將旁逸斜出的一株翠綠樹枝折斷了扔到了窗櫺外，說道：“只是一點，你以後不可攜貳，只可忠心耿耿，好嗎？”沁兒聽到這裡面色如土，臉上已經落下來兩行清淚，“娘娘就連奴婢也是不相信了嗎？”玲瓏看到沁兒哭了起來，說道：“怎會？不過是提前謹飭你兩句罷了，以免到了那花繁柳密-處不能站得穩跟腳。”沁兒點了點頭，玲瓏又走過去幫沁兒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
兩人絮絮叨叨的正在說話，這一邊徽祁竟然過來了，玲瓏猝不及防聽到徽祁過來，連忙整理衣冠到儀門那裡去接駕，徽祁到了內殿裡面，看到玲瓏雖然是極力的修飾了到底還是釵環散亂，不禁笑道：“不必拘泥。朕也不過是過來看看你罷了，早知你要是睡了，朕也就不過來了。”
“
皇上渾說什麼，只進來即可。”玲瓏延請徽祁到了內殿，沁兒上了一杯雪頂含翠侍立在了身旁，徽祁並沒有開門見山的說什麼，但是玲瓏依舊是從徽祁的神色裡面猜測到了徽祁是那麼的心事重重。
內殿裡面是小內監送過來的金盞菊，從這個位置看出去，玲瓏依稀是可以看得見窗外的一盞高大虎爪菊開的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一般，玲瓏看花兒的時候不想徽祁也是正在看花兒，道：“**獨具高於凡花俗豔的格調，花兒之照眼，不靠粉施塗粉以嫣紅奼紫來炫人眼目，乃是一種麗質天成的芬芳，那種自然光豔讓朕想起玲瓏你來你也是如同那**一樣，別有其吸引人視線的風韻。”
玲瓏不知道徽祁究竟要說什麼，只是略微點了點頭，對窗外的**作了兩句點評以後，這才依偎到了徽祁的肩頭，說道：“皇上深夜過來究竟是所為何事？看皇上憂思滿腹的樣子，臣妾心裡面也是獨不好受，皇上是不是因為珍曦公主回來這才心裡面不舒服呢？”
“你比朕更加清楚，珍曦公主這一次回來並非是空穴來風，也並非是向我朝進貢，她是回來復仇——”徽祁翕動著鼻翼，重重的將掌排在桌面上，幾乎讓桌面上的杯子跳動了一下，玲瓏的眉心也是緊接著跳動了一下，她隱隱覺得不好……
玲瓏微微的嘆了口氣，“穆德妃父親植黨營私，穆德妃本人有事禍亂宮闈，如此十惡不赦之人原是需要斬盡殺絕的，只是想不到珍曦公主會風風光光的回來，皇上可有良策？”玲瓏徵詢著皇上的意思，其實也不只是完全徵詢徽祁的意思，而是要看一看這件事情在徽祁眼中的輕重緩急，以及珍曦公主在徽祁眼中究竟是重於泰山還是輕於鴻毛，這才好相應的有措施。
暗香陣陣從門外傳來，有如香篝之薰素被。
徽祁蹙眉看著玲瓏，“朕為了江山社稷至親亦可殺，這些話朕老早就說過，朕想要借你一臂之力將他們送走即可，不到萬不得已不用傷筋動骨，多則旬日少則五六天，想一個辦法送走即可。”
玲瓏一想到白天時候珍曦的樣子，不禁含笑望著徽祁，“皇上，她是有備而來，一定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以後這才會離開的，並非隨隨便便就可以送走——”
“你的意思，莫非真要做那不得已的事情？”徽祁挑眉看著玲瓏，玲瓏儀態萬方的笑一笑，並不說話，徽祁握住了玲瓏的手，“你總是聰明絕頂讓人出其不意，朕就將這些事情交給你，朕的目的只有一個不可以讓西夷與大厲有了戰亂亦不可傷害了珍曦公主，你可知道怎麼樣辦？”
“皇上貪心不足，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臣妾可能是做不到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船到橋頭自然直，要讓臣妾這麼早就準備好那些事情怎麼做，臣妾倒是不可以未卜先知。”玲瓏說完以後輕微的咬了一下嘴脣，然後微微的下跪，“當年穆德妃之事牽連甚廣，皇上不可被人妖言惑眾，臣妾在這裡先下跪了，到了那萬不得已的時候還請皇上念在臣妾幫助皇上靖宇內的份上幫助臣妾度過一劫。”徽
祁看著玲瓏，連忙伸手將玲瓏攙扶了起來，“你起來就好，剛剛說了不可拘泥你就約定俗成與眾人一般寒磣朕，朕自然會保護你，你莫非還不相信嗎？”
玲瓏微微的點了點頭，外面夜色澄明，天街如水，將那一片澄澈的月光拉在了內殿裡面，熒熒爍爍的光芒也是落在了徽祁的身上，那九五之尊的龍就像是要破壁飛去一樣，玲瓏幾乎不能抬頭接觸徽祁那明黃色的衣服，徽祁輕輕的伸過來手，將玲瓏的劉海撥開了，就像是風力微冷搖晃簾旌一樣。
玲瓏感覺到徽祁手上的溫度，涼颼颼的，帶著一點兒溫柔。
“朕讓你戴著金鳳自然是有朕的意思，你可明白，在朕的心裡面皇后是獨一無二的，與金鳳凰乃是一模一樣，均為獨一無二——”玲瓏點了點頭，“皇上，金鳳乃是朝中聖物，玲瓏唯恐僭越，還是到了那時節再戴著也是不遲。”
“朕不過是告誡眾人，你是社稷重臣，金鳳應該有你戴著，讓眾人明白朕的心裡面早就已經有了皇后中意的人選，人人從者如雲就好，你可明白？”徽祁說完以後將玲瓏拉到了懷抱裡面，玲瓏嗅著夜色裡面清淺的天天氣息，說道：“皇上專寵玲瓏是玲瓏的福氣了，不過玲瓏未免成為眾矢之的，凡事還是小心在意著，並不敢僭越先皇后的聖物——”
“先皇后——”徽祁的面色微微的一邊，沉沉如同九月間天空的悶雷一樣，“先皇后是什麼品格的人，你莫非還不清楚嗎？不過是鼠竊狗盜之輩，扒灰倒灶什麼事情都是做過了，怎及你萬分之一？”徽祁動容，握住玲瓏的手不免用力，玲瓏吃痛，但是知道正是這種痛才會讓自己安心不少，畢竟先皇后已經化作亂葬崗裡面的一縷幽魂，如今只有自己好好的繼承了。
兩人坐久相看，才喜欲嘆還驚，玲瓏看著徽祁，徽祁醉眼一般看著玲瓏，忽然間兩人都笑了起來，徽祁問道：“你為何發笑？”玲瓏回握住了徽祁的手，力度剛剛好，讓徽祁不覺得疼痛，“皇上，其實今天珍曦來的時候你是故意避而不見，是嗎？”
“你是伶俐人兒，這裡面的關竅只有你一個人清楚，你是清楚就好，朕並非是不見，乃是不忍。”徽祁說著話拍了拍桌面，玲瓏一想到貓刑的德妃也是有一點心有餘悸，問道：“那麼，皇上到底是見過了珍曦沒有？”
“尚且沒有，不過應該明日早朝會過來的，珍曦也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出現什麼時候應該質問朕威脅朕，朕不會讓她知道自己母親的死究竟是什麼情況，你放心就是了——”徽掀脣道：“其實穆德妃一生作惡多端不管是怎麼樣死，都是死有餘辜，你不必自責就是了——”玲瓏點了點頭。
“只是皇上不可隨意就答應拓跋王子與公主的任何一個建議與意見，皇上三思而後行，再思即可，這一點皇上要清楚。”玲瓏提醒了一句，徽祁笑道：“朕做了這麼多年的皇上，自然還是清楚有些事情究竟應該如何，你放心就是了，朕不算是昏君。”玲瓏柔柔的靠在了徽祁的肩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