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歸去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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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歸去來-2
“于歸……”她看著我,神情悽迷,愴然道,“我們都要輸給你了。”
“容妃娘娘何意?”
她忽然又笑了,詭異得很,“連昕妃姐姐都偏袒你,真奇怪,你勝在何處啊?如此討人喜歡?”
我反問一句:“娘娘是在害怕麼?”
“怕?”她側頭望著院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打哪兒來的,應該是你怕才對。”
我昏然一怔,她這話玄乎極了,難不成她知道我是妖?我不知要如何答話,她卻忽然抬腳離開,瑰麗的長裙拖地,在暗夜中緩緩逶迤而去。
“於姑娘!”一聲呼喚將我拉回神來,定睛一看,一名女子端了托盤在院中站著,裝扮不像是普通婢女,笑得很恬靜,“王爺命我來替你上藥。”
我從窗邊離開,趕緊開門,迎她進來,“真是勞煩姐姐了,姐姐如何稱呼。”
“我叫雪姣。”她的相貌雖不及昕妃和容妃,卻透著一股清雅之氣,仿若空谷幽蘭。她將托盤擱下,笑道,“方才瞧見容妃娘娘離去,她已經來找過你了?”
“嗯,說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話。”
“她就是這樣的,別放心上。於姑娘,先上榻罷,我替你敷藥。”
我揣測了半天,覺得她應該是華容添的侍妾,小心翼翼答:“叫我于歸好了,嗯……我該叫你夫人麼?”
“可以。”她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將周圍的燈盞都點上了,“我住在東苑,離這不遠。紫葳你見過吧?是我的女兒。”
“哇,姐姐的女兒都好幾歲了!”
“是呢,紫葳是王爺的長女,被寵壞了。若惹了你不快,你儘管跟我說。”
“哪裡的話,王爺的兩個孩子都可愛著呢!”我三兩下除去上衣,僅留了條桃色肚兜,轉身趴在榻上。
雪姣剛將藥瓶拿過來,驚呼:“你的傷如何來的?都這樣了,你不疼麼?”
大概是因為白娘子帶給我的三百年道行,倒也沒覺得很疼了,不過還是作勢噝了幾聲,“怎麼能不疼,都怪我犯了寺規……”一想起羅淨那不留情面的棍杖,我氣堵得慌,罷了,岔開話題問,“聽說王府裡有六位夫人呢?”
她蘸了藥粉替我輕輕拍在背上,一面說:“昕妃和容妃你都見過,和王爺住在正殿裡。我和其他三位夫人都住在東苑。王爺膝下一雙兒女,紫葳五歲了。京墨小一些,是昕妃所出,剛滿了四歲。”
“同樣生了孩子,夫人為何不能當妃?”
她的手一抖,撞到我傷口,疼得我叫出聲。她又連連道歉,我忙支起身子來制止她,說:“是于歸該道歉才是!我不會說話,夫人請勿見怪。”
雪姣眼中盡是無奈,方才恬靜微笑的面龐變得愁容不展,垂下頭,“能跟了王爺,便是我最大的福氣了。”這是極其認命的一句話,卻並不是發自她內心。誰不渴盼能和所愛之人長相廝守?誰願意與旁人分享一份愛情?嫁入皇家的女子,最不能動情,否則,便痛不欲生。像吳千雁,就不會有此等的憂愁罷。
我握住她的手,“夫人,你愛他嗎?”
她仍舊垂著頭,淡淡說:“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穿著粗麻布衣,赤著腳在陌間瘋跑,手裡抓著一大把五彩的野花。他在馬上,目不轉睛看著我,那時我傻愣愣地回看他,那樣英俊的男子,我這一生恐怕再也見不到第二個。手裡的花全散落在田地裡,我渾然不知,只記得那暖暖的陽光下,他的聲音動聽極了,他問:你願意隨我走嗎?”
“我想也沒想便點了頭,一個農家女,能進王府,不是天大的福氣麼?爹孃歡天喜地把我嫁出去,可他們都不知道,當我得知他的身份便膽怯了,因為我知道我不會幸福。王爺一直沒有娶妻,我抱有一絲僥倖,希望他對我的寵愛與日俱增,希望我能成為他的唯一。不過日子長了,我才明白,他根本不會愛任何人。他將一個一個女人納進府,無非是為了填補寂寞,殊不知他卻越來越寂寞。”
“你若是見過所有的女人便能發現,其實我們有一個共同點,愛笑,而且都笑得甜美純淨。他就是這樣,喜歡看女人笑而已。我已經好幾年不會那樣笑了,恐怕這府裡也無人能像最初得寵時笑得那般嫣然。”頓了頓,她又苦笑,“除了容妃,王爺最喜愛她,她的笑容一成不變……我今天說得太多了!于歸,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她臉色忽然變得很差,略有擔憂看著我。
“夫人發發牢騷而已,于歸很高興夫人能待我如此真誠。”
“是啊,憋得太久了,都不知道這些話要與誰人說。不知怎麼,一見你就說個沒完。”
“日後有什麼話,夫人來找我說便是!”我笑眯眯看著她,“還要勞煩夫人每日替我敷藥呢!”
“呵呵……我也是太寂寞了。”她又拾起藥瓶,雙目垂了下去,拋去了眼中的強笑,面龐上的落寞清晰可見。我覺得心口堵得慌,重新趴下去,背上的傷隱隱疼了起來。華容添是壞人麼?要了她卻又不愛她,另覓新歡。用無數個旁人來抵消自己心中的唯一,相比之下,誰更加不快樂?
春暖樹綠時,陽光明媚,我在廊下逗一隻畫眉,玩得熟了,畫眉也歡喜得很,總是賴在我手心捨不得離開。院裡幾株杏樹漸漸長出了星星點點的花苞,牆邊的藤蔓也抽芽了。
華容添三天兩頭來一次書房,無非是寫寫奏章,而且不厭其煩。他大概向來懶得操心國事,所以自詡逍遙,皇上也縱容他,特地給了逍遙王的封號。
“于歸!”他又在屋裡喚我。
“來了!”我衝了進去,“又要磨墨?”
他將手中毛筆擱下,微微蹙眉說:“雌黃、把雌黃拿過來。”
我探頭一看,那明黃的奏章上一滴漆黑的墨跡,咯咯笑起來,“王爺總是走神。”從隨身的荷包裡掏了一小塊雌黃給他,“為了方便你用,我隨身帶著了。”
他抬頭朝我一笑,拿著雌黃在墨跡上反覆擦了擦,墨跡被蓋住了,方無奈道:“我本來就不願管這事。”
我將雌黃撿起來,又裝回荷包裡去。華容添忽然死死盯著我手中荷包,“你的荷包哪兒來的?”
我得意洋洋呈手裡遞到他面前,“我繡的,好看麼?”
他忍住笑,從我手心拾了起來,問:“這是繡的什麼花?”
“桃花啊!這可是我繡的第一隻荷包!”我笑嘻嘻要奪過來,他卻收了回去,放聲大笑起來,還一個勁道:“有趣、有趣!”
“有什麼趣?”
華容添嘖嘖道:“我著實喜歡這東西,送給我罷。”說著便要往懷裡揣。
“這裡頭還有我的銀子吶,還給我!”我幾步上前從他手裡奪,邊笑邊喊,“堂堂王爺,可不能欺負我弱女子!”
他兩隻手在身前身後交替,荷包一會在他左手一會在他右手,我是怎麼也搶不到。心生一計,纖指在他腰間撓了幾下,他頓時受不住,笑得岔了氣,“不能這樣……別鬧、于歸!”
我趁機奪下荷包,寶貝似的捧在心口,嘿嘿笑了幾聲。
華容添坐直了身子,笑聲停歇了,玩味一般睨著我問:“本王可沒說要白拿你東西,這荷包我就是看上了,賣給我如何?”
“賣?”我想了想,“你出多少錢?”
“你要多少?”
我壯著膽子喊:“一百兩!”
“好。”他輕鬆應允,呷了口茶,“荷包給我,銀子我讓管家給你。”
我樂顛顛將荷包裡的東西全倒了出來,將空癟的荷包扔給他。一百兩!凌湘一直想攢一百兩銀子做嫁妝,沒想到我輕而易舉就賺到了!我又靈機一動,忙不迭問華容添:“你還要麼?我再去繡幾個賣給你!”
“噗”地一聲,他口中的茶都噴了出來,那好不容易修補的奏章看來已經廢掉了。我撓撓頭,見他臉色陰了下去,拔腿就跑。
在京城裡轉悠一圈,買了些花種和花苗,懷著興奮不安的心情去了秦府。先前去了好幾次,都沒見到秦郎坤,這回我專門向秦夫人打聽了,她估摸的時間應該不會錯。我站在院外張望,門是開著的,遠遠看著廳堂裡好像有人。
我試探性喊了聲:“秦夫人!我來了!”
屋裡的人走了出來,陽光下看得那樣清楚,是秦郎坤!我故作從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走近他,“秦公子。”
“于歸,你來了。”
他的聲音總是這樣令人愉悅,我頷首,脈脈望著他,“我是來種花的。”
“哦?都有什麼花?”另一個興致勃勃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遐思,側目一看,玉臨王帶著期許的目光殷殷注視著我。我蔫蔫答:“**、金銀花、蘭草、桂樹。”
“正好,本王有興趣看看。秦大人,不如我們遲點回去。”
“王爺難得出來一趟,遲點回去也無妨。”說著,秦郎坤看向我,“于歸,你便在這先陪王爺,我進去看看我娘。”
“嗯,我栽好了花再去看望她。”忽然覺得,自己所有的美麗和風情,在他面前都如此薄弱。他的任何一件事,都比我重要。
礙於玉臨王目不轉睛盯著我手下的動作,根本沒法用法術,我只能老老實實挖土、埋種子、填土,弄得雙手滿是淤泥。玉臨王仿若欣賞一般怡然自得,哪裡體會得到種花的過程。他時不時問我一些關於花的問題,我便隨口答了。正聊著花,他冷不丁開口問了句:“你在逍遙王府住得可逍遙?”
“王爺何意?”
“那些夫人沒為難你吧?”
“誰敢為難我?”我笑了笑,“而且我住在書房,平日裡誰也見不到,除了雪姣、哦,是三夫人時常來看看我。”
“王兄是真的待你好。”他若有所思,目光低垂不知看著何處。我趁機問:“王爺都有兒女了,為何還不封一個王妃?”
玉臨王又老成地嘆了聲氣,一本正經說:“王兄心中的痛,不能對人言,所以也永遠無法消除。他便自我放縱,遊戲人間。”
“那女子真就那麼重要?”
“你知道?”他詫異盯著我反問。
“我看過她的畫像,是逍遙王告訴我的,她叫寧靜姝,靜女其姝。”
“你不明白,皇家的事……遠沒有表象那麼簡單。”
我努努嘴,不屑道:“那你又知道真相麼?那時候,你應該才幾歲吧?小孩子懂什麼?”
他清了清嗓子,一派嚴肅的神情,“于歸,你不得再打聽這件事。”
我狡黠一笑,什麼不打聽,不打聽,怎麼能解了華容添的心結。一個人明明很渴望愛情,卻被往事羈絆,想愛而不能,又苦了多少獨守空閨的痴情女子。
秦郎坤隨玉臨王早早離去了,我留下陪秦夫人用了晚飯才走。春夜裡的風帶著絲絲寒氣,侵入面肌,風拂過新生的嫩葉、摩挲出沙沙的聲響,竊竊私語一般。從偏僻的地方往東走,遇見繁華夜市,風聲漸漸被湮沒,汴河兩岸歌舞昇平,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那些樓閣飄紅倚綠,燈火輝煌,那些風情萬種的女子揮舞著手中絹帕,召喚來往的行人,不管他高矮胖瘦,她們都笑臉相迎。忽然聞見一陣饞人的香氣,尋到一條巷子口的餛飩攤,遲疑半晌,四下看看,哪兒有年輕女子獨自坐在小攤上吃東西的,況且我剛吃完晚飯,罷了,還是忍忍。
轉身繼續朝東走,冷不丁見巷子裡走出一個人,像是富貴人家,玉冠錦袍,一手悠閒地搖著扇子,腳步卻輕盈極了,這感覺真是熟悉。只是覺得蹊蹺,我便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
他在一間青樓門外逗留許久,招呼客人的豔妝女子與他談笑,他才抬腳邁上了階梯,側頭朝那女子笑了笑。只一個側面的輪廓,我便認出來了,不是羅淨麼?!可是不對啊,他短短時日怎麼長出來的頭髮?我快跑了幾步跟進去,卻被人攔下,那人五大三粗推搡了我一把,“姑娘,賣身的走側門!找相公的最好走遠些,不然就要吃拳頭!”
我氣得直瞪眼,轉念一想,往方才那巷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