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236章另一隻風鈴

第236章另一隻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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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另一隻風鈴

第236章另一隻風鈴

兩年,七百多個日夜變遷。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可能是一種將其浮躁和幼稚全部打磨乾淨的歷練。而對於一個過了25歲的女人,可能更多地意味著,那一去不返的青春和美麗,流於時間那攜卷著砂礫的江河中,只一個瞬間,便湧進了萬劫不復的濤濤大海。

稍縱即逝,紅顏易老。

月光依然是那樣的月光,可此時立在月光下的林裳,卻憔悴得令人心痛神傷。她明顯瘦削許多的身子在原本就很修身的風衣中依然顯得過分地單薄,衣襬在夜風中飛舞著,毫不貼身的衣襟跟著微微顫抖。這說不出的滄桑感,不知是風涼,亦或是人寂。

穆雪這鎮定的女子此時在更具氣勢的林裳面前也顯得不那麼自然了,她的腳步說明了她猶豫不決的心情。最終在離林裳較遠的位置站定,她撫著被林裳打痛了的臉龐,微有些結巴地勸道:“林總……林裳姐……我也不是真想這樣,一步不離地跟著你……可是,可是你也知道,知道我們、知道我的現狀……我必須這樣做,我必須要對得起秋董事長的恩德。現在,請你消消氣吧,如果一個巴掌可以削減你心裡萬分之一的不快,我情願……我情願再多讓你打幾下。”

林裳重重地喘著粗氣,胸口上下起伏的幅度卻在不斷減小。終於她像一支很快枯萎了的花朵,失去了支援一幅張牙舞爪的盔甲的力量,她趔趄了兩步,忽地張開雙臂,一把摟住了顫慄著後退的穆雪,充滿歉意地說道:“小雪……小雪,對不起……”

她的聲音在哭泣聲中細若遊絲,哀如怨曲:“小雪,對不起,是我不好……打疼了你嗎?都怪我,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穆雪在林裳的肩窩裡亦哭出了聲,道:“我不怪你,我一點兒也不怪你,林裳姐……你對我一直這麼好,可我……可我一直讓你不快樂。”

“別說了,別說了……”林裳在抽泣中打斷了穆雪,“我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讓我這個有罪之人,不要再連累你、連累更多的人了……”

兩個女子相顧嗚咽,我悄立在旁,只覺一陣陣淒涼之意湧上心頭。我能感到此時的林裳,已經在糾結和矛盾中越陷越深,在宿命的指使中與幸福和快樂漸行漸遠。如同一根緊繃的弓弦,除了釋放出致命的尖銳,或是在越來越瘋狂的撕扯中崩斷自己,她別無其他的選擇。

我猜她也想放下這所有的一切,放下她的母親秋期那執念般的復仇,遠離沉悶壓抑的束網,去往真正充滿陽光的世界。可她還是無法解脫。正如她此時所說:“小雪……我多想像你說的那樣,做一個始終快樂得像一隻沒有腦子的鳥兒的女子,想飛到哪兒,就飛到哪兒……可是現如今,我倒像個墜入冰湖中的小狗,或者觸及未知的彼岸,或者,只有收起掙扎的四肢,徹底凍死在寒冷的湖水裡。”

一片昏灰的雲遮住了迷濛的月,夜越發地陰冷了。

我多想她不再執迷不悟,我多想她能夠意識到,也許不是“前方”這唯一的方向是她能夠觸及的彼岸。可我早已明白,每個人的生命其實只能由其獨自主宰,看似熱鬧喧囂的凡間,那一張繁複紛雜的塵世巨網,只要輕輕抖動、細拆看來,那紛飛在寒風中無法自已的,其實都是一條條孤獨的線段,從生命的起點,一直延續到生命的終點。如絲如發,脆弱得不堪一擊。

第二日晨,我悵然地在人潮人海中逛著一個人的街,偶遇精美的禮品小店,忽生靈感,尋到一隻和林裳綁在老電影院門框之上的小女孩瓷風鈴相似的風鈴,只不同的是這隻風鈴的造型,是個身穿肥大褲擺的小男孩,小男孩的兩隻球鞋是兩隻瓷珠,擊在褲擺之上,同樣發出陣陣悅耳的丁鈴。

禮品店老闆笑著指著它說:“本來是一對兒的,和一個女孩造型的風鈴一起擁有一個精美的包裝。”

我抬起頭來連忙問道:“是……是個挺漂亮的女孩把它買走了嗎?”

“不,”老闆在我滿懷的驚喜上潑了一盆冷水,“不是的,呵呵,是我不小心把包裝摔在了地上,女孩造型的風鈴摔碎了……本來是一對兒,現在只剩下了他一個,倒是挺可惜的……喜歡的話,要不,就給你打個折扣好啦?”

是啊……又怎會那麼巧?不是所有的巧合都可以被看做是緣分的牽連。

看著失去了伴侶獨自勉笑的小男孩的笑臉,莫名一陣心塞。於是我買下了它。當晚悄然回到月光之城,推開老電影院的門,望著微風裡丁丁當當彷彿冷得顫抖的小女孩,把小男孩系在了她的身邊,緊緊地依靠著。

看著他們協同一致的擺動,彷彿冬日裡的寒冷也不那麼瘮人了些。

……

這兩年中,我常和在英國讀書的艾思彤聯絡。社交軟體中,我們給予彼此面對生活困難的鼓勵;影片中,我們像是從小就相識般熟絡;偶爾的郵件交流中,我們傾心其中,給彼此留下真心的感念。

艾思彤依舊是那個純淨無暇的女子,而當我像離開了蛹的蝶般拋去了一切曾經為之擔憂糾纏的束縛後,我的生活已然變得自然清新,就像我對待和艾思彤的友誼般。只是,曾經的我和她,都曾被王瑜潛心算計。我希望,那些陰暗的回憶,只留在我記憶的死角里等待遺忘便好。那些陰暗的影子,不要遮蔽了她純潔的心靈。

我要對待艾思彤好些,用一種來得不算太晚的悔悟。

遠航客機降落在雙流機場T1航站樓,從中雀躍而出的艾思彤有種說不出的活力,她邁開大步跑跳、伸直了手臂向我揮手,名牌行李箱在她鞋子後稀里嘩啦地一陣響動,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

“你送我離開成都,今天也是你接我回來,”艾思彤走近了我,卻忽然彷彿有些害羞般扭捏了一下,而後揚起自信的笑臉說道,“怎麼樣,我可沒有告訴爸媽我回來的訊息,可先告訴了你,夠哥們兒吧?”

我不由得伸手搓搓艾思彤的腦袋,連連說道:“夠哥們!夠哥們!咦?兩年沒見,我怎麼覺得你長個子了呢?普通話說得也不利索了,是不是成天跟洋鬼子打交道,忘記了祖國媽媽溫暖的懷抱?”

“切!才不是呢!那邊又不是沒有中國人,而且呀,其中也有了幾個對我不錯的朋友,”艾思彤得意地笑笑,忽而俏皮地一仰臉,道,“我真的長高了嗎?”

身著英倫風服飾的艾思彤,齊膝裙下筆直的雙腿踩著雙靴子。我再次看了看她,又跟她比比個頭,笑道:“或者,是我變矮了吧?”

我們相視又笑,直笑到艾思彤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雙頰一紅,又是一白,情緒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有些難以把控。她的髮式依舊是偏分的長劉海,微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龐。我知道她依然不能從自己相貌的陰影中完全走出,不願讓她過於窘迫,於是接過了她的行李箱,和她並肩而行。

果然,離開了注視的她輕鬆自在了許多,一邊行著一邊已經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起了飛機上所見所歷的一些樂事。儘管將近22歲的她言語當中還存著一些小孩子心性,但這般青澀與成熟過渡當中的女孩性格,倒充滿了強烈的張力。就像散發出果香,卻又飽滿多汁的水果,清脆又馥郁。

回城的計程車上,艾思彤向我談起了在英國的學業與生活、畢業回國的感想、即將進入愛羽日化參加工作的那種期待而又微微有些懼怕的心情。而我也撿些這兩年裡不緊要的經歷向她談及,說起了我回家同父母親一同生活的日子,也說起了自己即將考研、重新踏入校園深造的決定。

我們交談甚歡,可同時默契地迴避了有關於高予仁夫婦入獄服罪的事來。

這件事曾經幾乎成為了我和艾思彤之間無法解除的死結。漫長的調查判決過程中,艾思彤曾回國幾次,在已然對立的我和其舅父之間的針鋒相對中、在情感和道義的交織碰撞當中遭受了猛烈的打擊。但如巨浪席捲過的海岸般,事情過了之後,她成熟不少,也平靜了許多。

她慨然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坦然地經歷了這樣的變遷。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在她變得堅強的同時,她並沒有將我視作仇敵,反而是以公正平和的心態正視了我在整件事情當中的所有決定。她理解了我。

然而隨著計程車在機場高速上擁擠的車流當中走走停停,我們的交流迅速減少、乾涸著,所有該說的能說的,此刻都幾乎要觸及到我們都選擇了避忌的話題。

又是一陣沉默以後,我選擇將視野對準了沒什麼好看的,卻又不得不看的窗外。

然而艾思彤畢竟不再像從前般任性跋扈,她竟變得……變得知性、變得聰慧。她輕輕觸碰我的胳膊,用燦爛的笑容打破持續了一段時間的沉悶,忽然半分俏皮半分玩笑地問道:“喂,還沒有告訴我,你的身邊,如今有了另一半的陪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