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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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節
你也沒比我大幾歲吧。”倪安平不經意地說。
“大很多啊。”顏檸自然地回答。
比倪安平大，這也是他一直能拒絕小倪的原因之一。
“不老。”倪安平忽然笑笑：“看著小就好。”
“啊”顏檸反應過來：“你視**微博啊”
“什麼叫視奸。”
倪安平直直地盯著他看，直到顏檸的臉一點點紅掉。
“你有女朋友，這樣不太好吧。”
顏檸回家後發了個微信給倪安平。
“嗯。”倪安平說。
“拜拜。”顏檸想著，又忍不住改成另外兩個字：“晚安。”
一發完，他就把頭埋在了桌子上，使勁罵自己。
結果，倪安平竟然不回他了。
就這樣，顏檸第一次在晚上睡覺前沒想rex。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很容易就投入新戀情的人，可是，這是哪兒跟哪兒啊，八字還沒一撇，他能不能別多想啊
再說，人家還有女朋友呢，他提醒自己。
可是，他女朋友都出軌了啊他又糾結。
最後，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rex。
不知道rex現在怎麼樣了呢有沒有新的物件
這個問題如同細波，輕輕地從他心裡滑過去。
再怎麼樣炙熱的感情，隨著時間，隨著新人的出現，也許都會化為平靜。
曾經是暴風雨，漩渦的吸引力，可能也因為無法擁有這個人，沒有既得利益，而被身邊唾手可得的心跳所
取代。感情就是這麼膚淺，現實的東西嗎
顏檸不想就這麼輕易忘掉rex。
如果真的這麼輕易就忘了的話，之前他說的愛啊啊的，到底算什麼呢
rex在一個星期五的傍晚開車到顏檸單位樓下，他本來是約了人在附近酒店談生意，不知不覺就開來了這。
點了根菸，他坐在車裡靜靜地抽著。
會被顏檸說分手，他著實有點意外，可是當時也感覺到了一瞬間的輕鬆，其實他並不是不想和顏檸繼續，
而是隱約察覺到了再繼續一起對彼此來說可能都是負擔。
“檸檬我們去吃烤肉，你去不去”
正在想著，顏檸的身影出現在大樓前，噴水池後面，他的臉看上去雖有一絲疲倦，但還是青春可人。
只見他和同事招了招手，微笑讓眼睛彎彎的：“不去了我減肥”
減肥
哈。想到上次的偶遇，rex不禁笑了。
如果是被小顧甩了的話，rex想自己一定會氣瘋吧可是物件換成顏檸，rex都不好意思告訴他，這還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分手”。
rex把頭後仰靠在車後座上，車內音樂的旋律還在靜靜地流瀉。
顏檸從他車停著的位置相反方向走了，似乎沒留意到他。
rex又呆了一會，等煙抽完，不急著走。
顏檸提出分手，是出於理智吧不管如何，他的舉動都博得了rex的一絲好感。
顏檸一離開rex的視線範圍就迅速跑到了單位附近的公車站，他心跳這麼急，真的差點就忍不住上前問rex：“hi，你怎麼在這”了。
他來幹嘛呢。混蛋。
顏檸發現對方可能是來搞藕斷絲連的，一陣憤怒。
他很想警告rex以後別來找他，他還要開始新生活呢。可他又覺得那樣主動的自己很蠢，首先rex從來不會讓他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其次，他要是不是來找他的呢
顏檸很沮喪，他不知道rex為什麼要這樣，誠然，他本來很想碰到的，可一旦平靜的心湖被打亂，他又去怪罪rex了。
“你今天來我單位了嗎我好像看到你。”
打字的手已經不聽使喚自己動了，可是
顏檸剋制著自己，他幾乎用掉了所有的腦力可意志力，公車都過了兩輛了。最終，他壓抑住了犯賤的念頭，這條微信沒發出去。
或者我應該把他的微信刪掉。顏檸想。
別啊留點念想吧。
他又捨不得。
靠真煩
顏檸隨手攔了輛的，都忘記自己是在等公車了。
“去哪兒啊”司機問。
“哦”顏檸反應過來，他報出健身房的地址。
本來是想走路，結果變成公車，最後上了的，他坐的去鍛鍊，也真是夠可以的
第73章
顧家的小寶貝滿百天了，這次沒有大宴賓客，party只邀請了親密的朋友，rex作為乾爹，理所當然要出席。
“他今天沒來。”顧子楷一看到老友，立刻賊兮兮地上去。
“誰啊”rex不當一回事。
“你分手不是為了他”顧子楷八卦道，說實話，以前他怎麼死活反對這倆在一起，現在就怎麼希望能把他們湊數，畢竟兩個人也老大不小了，分手後都沒有正經好好處過關係，再加上老弟的那個小朋友那麼年輕，怎麼看都靠不住啊
“怎麼了他要你來找我”rex笑笑，和老友在一起，他也很賤。
“怎麼可能。”顧子楷否認，張嘴：“他太要面子啦，你主動點吧。”
“神經。”rex走開了，正好碰到熟人，他和顧子楷敷衍著那人。
“那邊那個是誰”
rex突然問，在顧家的角落裡站著個年輕人，看著挺清秀斯文的，很順眼。
“不知道。沒準是我老弟朋友，他本來今天說了要來的，我說你也來他就說那他”
rex已經沒理他的絮叨了，直接朝新人走去。
“”
怎麼辦啊，顧子楷心想：都這麼多年了，這樣下去他們勢必要越走越遠了
“叫乾爹。”
rex逗小孩的方式簡單粗暴，才百天就要人家叫乾爹，他身旁那個年輕的男孩被逗得咯咯笑。
“你好有意思啊。”
兩人喝了點酒，都對對方有了些興趣，在顧家的花園裡，暗香浮動，男孩紅著臉對rex綻開一個有些低眉順眼，但又不失溫柔的笑容。
有點像某人。
rex的心頭滑過一絲異樣。
哎。他咳嗽一聲，微笑著睨著年輕人比顏檸還嫩的臉龐。
“你不是說不回來嗎”顧子楷的聲音從別墅後門傳到花園，伴隨而來還有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
“”
剛和陸煬吵完架，顧言襄心裡正堵得慌，沒想到自家花園如今成了約炮聖地，還有人在這調｀情呢。
他諷刺地笑了笑，一句招呼沒打，徑直往另一棟樓自己房間去了。
“你去哪了我說了和她沒什麼你聽不懂是不是”
門被大力踹上，一回到自己房間，小顧就和變了個人似的。
成熟、淡定、氣質、慵懶，吊兒郎當，毛都沒了。
他直接把手機砸到了地上。
陸煬的微信跟著新買的手機一起被摔碎了。
小狼狗根本養不熟，顧言襄冷笑著耙了把頭髮，然後從抽屜裡翻來翻去想把陸煬上次送他的情人節禮物也乾脆扔了，結果無意中掉出來一張合照。
操
躺在**的兩個人，剛辦完事，一個**上半身眯著眼叼著煙，另一個穿著比自己身材大一號的襯衫，衝鏡頭輕蔑一笑。
“都他媽去死好了。”
小顧咒罵著，他一年裡總有幾天比較容易暴躁，瞪著那張照片，他想撕，可是
“扣扣。”
門響了，哪個鬼敢現在撞槍口上
顧言襄譁一聲把門拉開，本以為會是老媽或者哥哥，沒想到是這丫，他迅速端起架子，一副客氣、禮貌、優雅，該怎麼虛偽怎麼虛偽的樣子。
“有事嗎”顧言襄問，態度很輕鬆。
rex盯著他，眼神在他因為生氣而難以掩飾泛紅的臉龐上逡巡著：“你沒發瘋吧”
顧言襄面板很白，此刻他臉紅得透出一絲懨懨的病態。
“謝謝關心。”顧言襄倒是沒否認，他側身讓開：“要不要進來坐坐啊”
一笑，勾引似的。
“我不介意。”
沒想到激將失敗，rex竟然真的走了進去，顧言襄剎那間搶在他身前進去想撿起照片。
“這是什麼。”
rex眼疾手快早就看到了，伸手直接從顧言襄手裡拿過來。
沒想到顧言襄也沒放手，力的作用，照片發出清脆的響聲，被輕而易舉地撕成兩半。
顧言襄真想打死rex，操｀他媽的傻逼。
“誰允許你撕我照片了”他惡聲說。
“這不是我的照片嗎”
rex還在瞪著照片裡那麼年輕的自己。
“什麼時候照的啊。都忘了。”
時光飛逝啊，他感慨，以前他這麼帥
“你滾。”顧言襄反正已經把偶像包袱丟掉了，索性釋放真我。
“把你的照片也帶走。”顧言襄嫌棄地伸手一甩，屬於自己的那一半則直接飄進垃圾桶。
rex眉毛一揚，徑自走向垃圾桶。
見他還不滾，顧言襄怒道：“傻逼離我的垃圾桶遠點不要把它也撕了”
“你那時候的樣子我真的快忘了。”
太久了。十年前的事情，rex拾起垃圾桶裡唯一的垃圾那張照片，他仔細端詳上面的顧言襄。
很多東西沉澱下去之後留下來的也許早已經不是它當初本身的樣子，但真實也不是最重要的，人生是因為有這些回憶才豐滿。
顧言襄看他撿照片，而且還仔細看自己十年前的臉，不知怎麼有點害羞，坐在書桌前無視rex只把視線放到窗外。
“別不開心啊寶寶。”rex邊對比顧言襄和十年前相比老了多少邊出聲安慰，只見夕陽的濾鏡效果下顧言襄的樣子和十年前幾乎沒有差別，他不禁也有片刻的恍神。
糟了。rex脫口而出的舊稱呼，讓顧言襄整個黑麵。
“寶寶他叔叔。”rex改口。
他努力笑得陽光，心胸坦蕩。
顧言襄：“叫啊。再叫一聲啊。為什麼要掩飾嘛。”
rex也沒理他的挑釁，直接拉開抽屜。
“你想幹嘛”小顧瞬間緊張起來，我抽屜裡很多祕密的好不好住手
繞開一堆令人咋舌的**，rex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透明膠布而已。他把兩張分開的照片重合，然後小心地用透明膠布粘好。
“粘好不就好了嗎”rex說。
顧言襄看著那張和好如初的照片。可怕的治癒。
rex溫柔地說：“再說你想要合照我們現在也可以拍。”
他揉了小顧頭一把。
顧言襄的心突突跳著，有些問題是不該問的。
有些東西就留給幻想吧人生如果把想要的都得到還有什麼意思呢
“其實你那時候走了之後，我有去找過你。”顧言襄說。
塵封多年的往事被翻開，就當作為rex今天給他粘照片的回報吧
rex一愣：“你竟然會來找我”
“因為我想看一下，你是不是會和我想的一樣很快就找了別人。”
rex臉上沒什麼表情。
“結果，你沒有。”
“我看到你一個人很孤獨很可憐很淒涼地在街上走著，在咖啡店裡喝咖啡，在書店買書，還會和別人的狗狗玩。”
“我這麼文藝”rex發現顧言襄真的跟了自己很久。
“嗯。”顧言襄點頭。
他把腳一蹬，椅子懸空，只用後面兩條腿支撐平衡。
眼睛望著天花板，雖然平常爸媽都有請人好好打掃他的房間，可是顧言襄還是發現有隻小蜘蛛在牆角努力地織著網。
“當時我想。如果你敢找別人的話，我一定會把你拎回來吊打。”他說。
rex看著他。
我怎麼會找別人呢。
那時候。rex發現思路不對，趕緊暗自補充了一句。
“可是我看你這麼孤獨，都不願意回來找我。”顧言襄流了滴眼淚，然後很快抹掉了。
“這麼孤獨都不願意回來找我。”他重複著，哈哈想笑。
趴在了書桌上，顧言襄任由胸膛中依然滾燙的情緒翻湧。
“我看你一定是很討厭我吧。”他說。然後抬起眼，快快快否認。
“沒有。”rex過了一會才開口。
聽他這麼慢才回答，顧言襄心想：猶豫什麼啊，這只是一個模式化的問題。
“所以我想。”他看著rex，又一滴淚滑下來：“就讓你一個人好了。”
“說不定你一個人會比較快樂。”
第74章
想忘記一個人是很難的，尤其是在你還沒有找到下一個人的時候。
顏檸現在過著家單位健身房，三點一線的日子：枯燥、乏味、單調，並不忙亂的生活，規律而實在，如果說還有什麼**的話，那就是內心深處仍然對愛情保留一絲渴望。
某天，顏檸在擠地鐵時突發奇想想買車，其實他考到駕照已經很久了，但一直沒好好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天他就特別想實現這個願望，於是當天下午，他就聯絡一個久未聯絡的同學。可是一連幾天過去了。微信都沒有迴音，顏檸在班級群裡問：有誰有何聰電話嗎
長久的沉默，n個人點點點。
“怎麼了啊”顏檸又摸不著頭腦地問了一句。
有人私下敲他：“你不知道嗎”
“什麼”
“他都死了”
“怎麼回事”
“聽說是自己帶液化氣到賓館自殺的。還留了封遺書。”
“寫啥了”
“什麼都沒寫，只讓他爸媽別追究酒店責任。”
顏檸回想起了幾天前，同學的確曾在朋友圈裡發過一條稀奇古怪的內容。是一張照片，附著文字：再見了，下輩子做兄弟。當時他還摸不著頭腦，還吐槽：這什麼跟什麼啊。
結果現在這個人死了。
顏檸震驚。
也許所有自殺的人可以分兩種，他想：第一種人，他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死，第二種人，他到死都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的祕密。
何聰的葬禮定在這個禮拜六，顏檸和幾個也在w市工作的同學約好一起回家鄉參加。
何聰爸媽頭髮全部白掉，讓人不忍多看。可當天葬禮上最受人關注的，竟然是一起意外事件：一個原本悶聲不吭的女同學，在棺木被抬走那一刻突然哭得驚天動地，旁邊人被嚇了一大跳，竊竊私語的人也有，上前強拉住她的人也有，事實上那個女同學和何聰沒有半點關係，在顏檸還有其他大部分同學心裡兩人頂多就是同班同學，點頭之交。葬禮後，女同學拒絕和一幫同學聚餐，自己靜悄悄走了。
“剛才嘉怡怎麼哭這麼慘啊”她走後一個同學說：“嚇死我了。和瘋了一樣。”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她以前可能喜歡過何聰。”
“真的啊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是猜的。那時候我和何聰是同桌，她常故意繞到何聰座位上去，然後有一次我還聽到她誇何聰字寫的好看。”
“不過都多久了，而且她不是都快結婚了嗎也不至於這麼傷心吧。”
“誰知道。不過有次我和何聰開玩笑，說嘉怡可能喜歡他。”
“他怎麼說的”
“哎呀這麼久的事情我哪記得”
“你說嘉怡該不會現在還喜歡他吧”
吃飯時，開車的同學們都說自己不能喝酒，顏檸沒開車，他理所當然成了被灌的物件，他再次宣佈，我也要買車哪知這麼巧正好有個同學剛結婚，新娘家買了新車，他的老車就準備賣了。顏檸本來是不想買二手車的，可同學極力推薦，顏檸又好說話，最後交易算是成了一半。
飯後顏檸有些醉意，他揮別想送他的同學，打算自己走路回家。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靠近夏季的時節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我｀操。”顏檸本來還挺詩意地邊散步邊觀察著路邊已長出濃蔭的梧桐，不知不覺和rex分手也快半年了結果被澆成個落湯雞。
他匆匆逃到一家書店門口躲雨，這裡是他高中附近，儘管是週末，還是有很多補課的學生三三兩兩路過。
顏檸看著那一張張稚嫩的、笑語嫣然的面孔當然也有些死氣沉沉的，他想原來高中生都是這麼小孩啊。這麼小的小孩早戀的時候真的知道什麼是愛嗎他想起今天在葬禮上哭得差點昏過去，好像想和死者一起死了的女同學，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一次他們班要收照片貼在團員證上，那個女同學是班幹部，顏檸是小組長，顏檸把自己這組所有人的照片交上去後那個女同學找他說：何聰的呢你怎麼沒給我。顏檸說：我給你了啊。儘管顏檸很確定自己是給了，可後來還是又給了女同學一張。
雨很快收勢了，夏季的暴雨就是這樣，來了又走。但是空氣殘留著一絲滯悶，你也不知道天什麼時候又會下雨。
“顏檸”
這個時候
他回過頭，呼吸一窒。
“是你啊”顏檸說，他忽然好難過。
為什麼出現的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個人呢
是不是那個人已經忘記他了
倪安平衝他點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顏檸打起精神問。
“你怎麼了”倪安平觀察很敏銳，他突然伸出手拂去顏檸頭髮上的一點水珠：“怎麼淋得這麼慘。會感冒。”
顏檸適時地打了個噴嚏，好像在驗證倪安平說的話。
“我來找我女朋友。”倪安平說。
“哦”顏檸傻了，原來你還在和女朋友交往嗎那你對我是啥意思啊
倪安平眼中流露出一抹難以觀察的喜悅：“你要回家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顏檸心灰意懶，這個無聊的世界，生無可戀。
“這麼客氣幹嘛。我說女朋友你生氣了”
倪安平沒人性的話，讓顏檸瞬間怒氣滿漲，他氣呼呼地回過頭。
“走啊不是要送我你車停哪”他好像想找人吵架似的。
“我沒開車。我是說我有傘。”
額
顏檸再次呆住，兩個人一把傘，不太好吧。
“怎麼了啊。又不好意思啊”倪安平壞壞地說。
“你不是好人啊。”可是就是這份壞讓顏檸動心了，他剋制不住覺得好玩。
“其實我開了車。”走到顏檸高中門口，倪安平一笑。
“”
那天以後，倪安平和顏檸正式進入了曖昧階段，他好像放下了一點架子，陪顏檸這個無聊的人玩玩遊戲。
有個人關心你，還和你逗，雖然這個人好像有渣的嫌疑，可顏檸還是覺得這樣比每天跑健身房，在電影和小說中感受情緒起伏好過多了。
那是個深夜，倪安平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