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第二章 中國農民文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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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第二章 中國農民文化(10)

“兩”同時為軍事和社會組織單位，平常務農，戰時召集民兵作戰。把農民軍事組織化，在農民歷史上是第一次，曹魏時期官方的屯田制可能是它的影本。將農民軍隊的任務規定為打仗和耕田並舉這是第二次。鐘相楊么為第一次，毛澤東的工農紅軍是第三次。

要特別指出的是，“兩”的社會單位，變換了儒家系2000多年前找到的“家庭”自然社會單位，類似俄羅斯出現過的“米爾”組織。所以該制度從基礎上動搖封建社會的社會基礎和封建國家的國家基礎。這件事與毛澤東提出農村人民公社的社會組織單位是等意義的。從這一方面看，更是一場探索人類社會之路的運動，比其他所有的大農民戰爭更精彩。究其原因，主要的是外來的基督教思想打開了新的空間，基督教義使洪秀全消除了對儒學的敬畏，但洪秀全並未完整地接受基督教，未來是一片空白，在這一空白地帶，歷次農民起義所提出的要求，和古思維的去粗取精的工作，就構成了這幅藍圖。

太平天國規定，每兩設一禮拜堂，該25家的童子全日到禮拜堂學習，聽兩司馬教讀《舊遺詔聖書》、《新遺詔聖書》及《真命詔旨書》等宣揚天國思想的書籍。每禮拜天，伍長率領男子女子到禮拜堂，分男行女行，聽講道理，頌讚祭奠天父上主上帝。婚姻上，廢除封建的買賣婚姻制，不以財產論婚嫁，女子在土地和政治上與男子平等，可從軍殺敵，應試科考，當任官吏。反對女子纏足、男人蓄婢、納妾。“兩”的社會單位中，兩司馬的權力大到能行使一定的刑賞黜陟，“力農者有賞，惰農者有罰”，每戶農民要在房子周圍種桑，要養5只母雞，2頭母豬，農民在農閒時間，還要從事陶冶，木石匠等工作。

從文化定勢的角度來看，洪秀全接觸基督教是一個偶然因素，使中國民眾的思想頭一次接觸古思維中三大家系以外的成大系的思想內容，但是中國並沒有接受基督教的原始教義，而是接受了基督教的頭面，換上了三大家系中合符農民要求的內容。

其中的原因，首先可能是東西方的交流十分有限，如洪秀全只得到一本宣揚基督教的小冊子，並沒有得到《新約》或《舊約》等聖經，因而洪秀全宣揚基督教就無法保持原形。在太平天國的革命史中，典籍《聖經》沒有佔什麼位置，真正的思想是洪秀全自己寫的小冊子，教規也是太平天國的領袖們自己定的。

其次的原因，可以說是主要的，也是必然的，即西方經典的基督教難以在中國找到市場，它太陌生，太愚昧，太缺乏相似相溶的基礎。在中國人的心目中，從來就沒有一個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上帝存在，古思維中三大家系都肯定人類自己的作用，突然冒出一個上帝來，人們會以為滑稽，根本就難以號召信徒，這一點比較好說明。

在中國四大古典名著之一《三國演義》第二十九回中有這樣一個情節，曹操率大軍欲攻吳國，謀士張弘爭辯說，吳國才死了國王（孫策），正在服喪，趁別人服喪期間去攻打，是不義，讓曹操不要打，梟雄曹操聽從了這個建議。

如果在海灣戰爭（指1990年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與伊拉克之間的戰爭）中，布什說，薩達姆候賽因才死了父母，我們不能趁人服喪期間攻打他，那麼布什就會是白痴。

為什麼曹操可以是英雄，布什做曹操的事就會變成白痴呢？這就是民眾觀念。

如果統治者做不義之舉，在三國鼎立的階段，就會喪失民心，進而喪失人力、物力和財力的支援，甚至招致反對的力量，不僅不會取得戰爭的勝利，相反會在戰爭中激發敵國計程車氣，削弱自己的力量，使自己得到失敗的下場。

在海灣戰爭時代，人民的價值觀念中已不含有服喪和打仗之間是否合符道義的觀念，只有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是不義，因此，在這種民眾思想基礎上，不論薩達姆是否死了父母，只要他不執行聯合國的有關決議，戰爭就要爆發，布什先生就要充當世界憲警的角色。

正是民眾的思維觀念，正是來自封建中國社會的民眾的思維觀念，使西方的基督教不能原原本本被中國接受。當然，這一命題的共同基礎，是前者的觀念比後者的愚昧。作為宗教，基督教再嚴密也沒有儒學更能反映社會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