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全部章節_第80章 入嘴羔羊

全部章節_第80章 入嘴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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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章節_第80章 入嘴羔羊

暈厥的瞬間,她暗叫喝酒誤事。

對方往死裡下手,她毫無防備,快速成為別人的獵物。

從陰影裡走出的男人,穿著長款黑色風衣,領子豎得很高,遮住了臉,頭上戴著帽子,隱藏得不錯。

有備而來。

不過他拖拽柳屹的手法生疏,又洩露了倉皇和害怕。

生怕陸荊舟跟過來,何群安千方百計算計等到了這個疏漏。何群安不太瞭解陸荊舟,可是他知道陸荊舟不好對付,因此,他半分鐘不敢耽擱。

上了候在一旁的車,何群安呼吸急促,還是喊車上的趙大成:“開車!”

“去哪?”趙大成見何群安綁來的女孩兒這麼年輕,忽然又於心不忍了。

“直接去你工作的小診所。”何群安掐了掐柳屹的脖子,似乎有滿腔的憤怒,雙目猩紅,早就失去了理智。

趙大成驚訝:“這麼快?”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留。

何群安猛地瞪向回頭似乎在看柳屹的趙大成:“所以,白露在你心裡,比不上這個漂亮女人?表哥!你別猶豫了!你就眼睜睜看著白露因為不能生孩子一直頹喪嗎?白露第幾次自殺了?!白露抑鬱多久了?!表哥,就算為了我們最疼愛的人,都走吧!”

趙大成沒有大才,因此在小診所做個沒地位的小醫生,道德觀念不強,被同樣瘋了的何群安三言兩語勸動了,才出來。

或者不是勸,何群安只要拿出趙大成的表妹劉白露,他就會妥協。

就像現在,趙大成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在大晚上滲出了汗,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犯罪,可他還是順應何群安,把自己,把所有人送向了死路。

趙大成車技並不好,顛簸中柳屹緩緩清醒過來。

何群安記恨柳屹,自然不會對她溫柔,是把她扔在角落裡的。她整個人蜷在裡面,手一伸,就撞到座椅,她尚未完全清醒,呢喃出聲。

一點動靜就吸引了完全戒備的何群安的注意力:“醒了?正好,我讓你清晰地感知到痛苦。就像你付諸我身上的痛苦。”

柳屹繼續縮在那裡,手撐在後腰,告誡自己冷靜,反覆眨眼看清了高她很多的臉:“何群安?”她腦子裡,對何群安印象並不深,如果不是因為他陷害她偷珠寶,她是想不起來的。

何群安冷冷一笑:“是啊您貴人多忘事,怎麼會記得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物呢。”

柳屹平靜,微動身體,在感知她的手機是否還在,讓她失望的是,似乎丟了。

沒關係,陸荊舟怎麼會讓我消失這麼久?

陸荊舟一定會來救她的,只是還沒有來罷了。

如此安慰,她努力緩住呼吸,趕到口腔噴灑出淡淡的酒氣,她不禁擰眉:“何群安,你我之間,似乎是你陷害我,我並沒有過多追究吧?”

顛倒是非黑白,好像是你吧。

她直直和他對視,發現他眼睛裡似乎看得見瘋狂。

或者不顧一切。

她突然很心慌,謀財謀命還是謀色?

前面開車的,她偷偷望了眼,也是個男人,年紀更大……如果是謀色……她心下一寒,只希望酒氣趕快散去,她能躲過這一劫。

果然,小人難防。

“哈哈哈哈。”何群安大笑不止,簡直癲狂,他甩手就是一個耳光。

她躲得快,他打到了座椅,作勢又來。她退到最後:“說話就說話,你打女人幹什麼?”

何群安見她臉上酡紅醉意似乎依舊反應卻敏捷,懶得在這多做功夫,仍然笑出激憤的淚:“你TM說不追究有什麼用?公司開除我,珠寶被收回,我原本變賣的錢,還有我的積蓄都被賠光。因為在‘楚楚動人’的不良名聲,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你所謂高高在上一句不追究,對我來說,卻是無窮無盡的窮困潦倒!”

何群安越說越激動,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燃燒著愈發熱烈的火焰。

憤怒的、癲狂的、報復的。

柳屹冷笑,腦子還在想該怎麼辦,嘴上和他周旋:“何群安,你誣陷我你一開始就錯了!你這些你偷竊之前就該想到,你當初為什麼要偷!既然知道‘楚楚動人’的影響力,為什麼不好好幹,我相信你的薪資並不低!你的貪婪毀了你,不是我的不追究!”

到底覺得頭上被何群安扣了一盆髒水,她說到後來也激動。

趙大成聽到這些對話,心裡咯噔一涼。何群安還是對他隱瞞了一些事,何群安所說的柳屹,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因為一時任性害何群安丟了工作。可轉念,他又覺得,他逃不乾淨的,不如跟著何群安,搏一搏。

抑或是,趙大成在意的是何群安的女友、他的表妹劉白露。

真正走在犯罪的路上,是非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趙大成是,何群安亦是。

何群安聽到她的說辭,半點愧疚沒有,雙目愈發通紅:“那又怎麼樣?柳屹,你含著金湯匙長大!就算真的是你盜竊,陸總一定會讓你不出事。你會遭受什麼牽連呢?你依舊會好好的!可是我呢,毀了!”

“何群安,你有病!”她對他的強盜理論甚是無語,連爭辯的慾望都沒有了。

車子仍然在顛簸,她空腹喝酒,不舒服,總覺得有東西堵在喉嚨。她忍不住乾嘔,手伸到胸前撫摸順氣,因為空間實在狹隘,她動作十分受限。

很難以忍受的旅途,對她來說,更恐怖的是何群安扭曲的觀念和強烈的報復心還有她不知道何群安會做些什麼。

種種恐怖,在和她深信陸荊舟會趕來在做鬥爭,戰況激烈。當然,她面上還是乾嘔不已,手的微微顫抖,何群安是看不出來的。

何群安冷冷一笑:“你覺得更恐怖的會是什麼?”

她水光破碎的眼和他對視,慣性追問:“什麼。”

“我要讓前面不太專業的醫生從你的身體裡切除你的子宮,你想想,衛生條件不好,我更是不會把一點資源浪費在你身上。如果,你還醒著,我就讓那位醫生享用你的身體作為報酬,哦,我記得,我也是個男人。嗯,還有幾個男人,一起好不好?你說,這樣,恐怖嗎?”

趙大成聽到何群安會讓他和柳屹乾點什麼,像是受了鼓勵,那點飄搖之心,散去了。

見她僵住臉色,何群安笑得愈發得意:“你說,這樣一來,你是染上性、病還是被我們幹、死,又或者直接死在手術檯上?那樣就免去被奸、汙了。”

“你、有、病。”柳屹一字一句還嘴。

她不得不承認,何群安說的事,又噁心又恐怖,如果沒有陸荊舟一定會來的信念,她不知道她會做點什麼。

曾幾何時,她從來不會遇到死是最好的結果的情況。

眼前的何群安,罔顧法律,要做這樣的事,必然是不要命了。

“我當然有病!”何群安自己承認,又是大笑,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計劃。

跳車吧。

她感知到車子突然停了,想必恰好是紅燈。她不如徹底跳車,她這個人暴露了,說不定陸荊舟還好發現她一點。反正,她被這讓人窒息的環境快薰死了,她自己的酒氣,還有滿滿的何群安的瘋狂氣息。

這個男人的確有病,沒有道理可以講,執拗地要做罔顧道德法律的。

或者是,他口中所謂的窮困潦倒的日子摧垮了她。

可她沒有半點同情,他陷害為先,強詞奪理把罪責推給她在後,現在又想對她完全沒有人倫的事!她吃錯藥才同情!

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腦子裡想得多,時間卻才過去沒多久,她知道,想要跳車,還有機會。

屏住呼吸,她猛地旋身,卻發現她打不開車門,更別提跳下去了。

抓擰之間,車子已經緩緩開動了,更是一點點拖走她的希望。

何群安發現她要逃,抓住她的頭髮,半點不留情扯:“你知道跑,我不知道鎖車門?柳屹,別妄想了。除非陸荊舟能找到你,不然,你就等死吧。就算陸荊舟找到你又怎麼樣,我怎麼捨得讓傷害我的人完好無損回去?”

她頭皮痛得發麻,止不住踉蹌往後倒。

何群安用備好的繩子綁上她反剪在身後的雙手,嘴上不客氣:“原本以為你喝醉了,懶得去綁你。既然你行動這麼順暢,我就只好再多此一舉了。”

“你會遭報應的!”她憤憤,卻被他一手再次推搡到原地。

“早就報應了。”何群安想,他這輩子一定是在贖上輩子的罪孽,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柳屹不願意再掙扎了,只覺得,路好長。

縮在原地,她的心越來越冷,路越長,是不是陸荊舟越難找到?

可能看路還遠,又或者何群安正常的人格在必勝之下又恢復了點,何群安竟突然自言自語似的和柳屹交流:“你以為,我平白無故為什麼要去偷珠寶?我的女朋友幾年前,得了子宮肌瘤,切除了子宮,一輩子不能生育。她一直備受打擊,不願意嫁給我,更是因此抑鬱。我為了治她,早就沒有任何存款……珠寶,對你們來說,不過是奢侈品,對我來說,卻是救命的。”

她閉著眼睛,不做任何迴應。

所以,他自己選擇最不好的路嫁禍於她,她就活該享受這罵名?

每個人做壞事都或多或少有理由,或者,柳屹以後可以理解,但不原諒。

“後來,她的病情穩定了,不過需要藥物維持。我的經濟危機緩過來了,我在公司工作,再做兼職,還是可以的。可是,你們不放過我,我什麼都沒了!一切變本加厲,我女朋友更是一次次在我疏忽時自殺,防不勝防。”

到底是誰不放過誰?

柳屹想。

哦,何群安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就是對女朋友夠痴情。一個不能生育各種病纏身完全在拖累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真愛,應該不會耗到這種地步吧。

可她深信,他的路絕對不是偷竊這一條。

她更知道,他選錯了路現在已經瘋了。他已經被傳染了精神分裂吧,現在說話的樣子,失落、頹喪,完全不是剛剛那個瘋癲興奮的何群安。

“我都快沒有錢吃飯了,我女朋友又在我面前哭沒有孩子哭著要去死。我那個時候就在想,為什麼偏偏要我在這陰詭地獄裡體會這些苦楚,我要拉著你下地獄。不得不說,陸總對你真好,今天的機會,千載難逢,我更不會錯失。”

似乎覺得寂寞了,何群安忽然偏向她:“我錯了嗎?”

她始終沒有睜眼,一直不想回答問題,聽到這個,她輕動嘴脣:“何群安,悲劇都是你選擇出來的。”

媒體愛心捐款,或者跟公司預支工資,或以他所長,去正當地賺錢。沒有人逼他去偷珠寶,偷了珠寶被辭退,那是公司的規矩。

哪怕真到了他口中的窮途末路,也不是沒有任何生機。他再次觸犯法律和良知,無疑是親手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不過,她現在更應該關心的似乎是,她的生死。

聽何群安的意思,就是要子宮移植咯?先別說國內並不允許因為效果未知,面前的司機肯定不專業,如果他又把所有的藥都用在他女朋友上。

那她……還真的能死在手術檯上。

如果她僥倖在這場噩夢般的手術,她不能生孩子了……還要被……

不,不能這麼消極!

她被繩綁在一起的手互掐,告誡自己清醒:首先她要積極。

事已至此,她的酒意徹底散盡了。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車再次停了。她往前,看不到紅燈,那應該是目的地。

她臉上悲慼,倒不如這路無盡頭呢。

趙大成下車,還挺紳士,給柳屹開車門。

那一瞬間,她是想拔腿就跑的,然而後領被何群安抓住:“逃了一次,你還想逃嗎?”

何群安是個男人,拋開男女力量懸殊這個理,更加是個瘋狂的男人。

何況旁邊還有個看著老實巴交卻也不是好人的趙大成。

她強來似乎並不明智。

可不強來,她就乖乖做送入狼嘴的羊羔?

在思量間,她已經被何群安近乎粗魯地推進那個亮著昏暗的光陰森森的小診所。

“啪”,索性身後的趙大成開了燈,頓時一室堂皇。

她掃了一眼,看清還不如看不清呢,外觀的衛生條件都如此堪憂……拿來做手術的……還有一個根本不像個醫生的趙大成……

冷靜冷靜,她反覆安慰自己,吸氣呼氣之間,酒氣早就消散了。

遭遇這些事,她還敢醉?魂都能嚇醒了,何況一點酒意。

“群安?”女人穿著白毛衣牛仔褲,瘦削得厲害,黑色長髮披肩,襯得臉色愈發慘白。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女朋友。

劉白露身體裡有太多的藥,何群安又心疼她,不忍心給她下重要。沒想到,藥效一輕,他才抓回柳屹,劉白露就醒了。

劉白露的病情時好時壞,他不能斷定她現在時好時壞。

反正,哄,永遠是第一政策。何群安眼神示意柳屹安靜,上前扶住劉白露時時能摔倒的身體:“白露,彆著急。她自願把子宮捐給你,手術後,你就能懷孕了。”看到劉白露臉上露出害怕之情,他趕緊安慰:“放心,手術不會痛的,眨眨眼就過去了。白露,你可以有我和你的孩子了。”

劉白露恐慌的神情漸漸消失,恢復到懵懂狀態,臉色始終蒼白,病態十足。

柳屹才不放棄自救的機會保持沉默:“我不是自願的!他是綁架是強取他是犯法的他會坐牢的!而且,你的手術會很痛,你還不一定生得了孩子!我也會和你一樣痛苦!被你的男朋友害的!”

趙大成始終膽子小,不敢對現在意識清明、怒火滔天的柳屹動手。

何群安本來忌憚劉白露不想動粗,但瞧見劉白露因為柳屹的話情緒激動,他忍不住跑到她面前給柳屹耳光:“你胡說什麼!”

她歪過頭,緩衝過多的疼痛,嘴上絲毫不服軟:“我說的,都是實話!”

何群安意欲反手再來一個耳光,卻被走上前的劉白露攔住:“群安,你為什麼要打她?群安,你為什麼要打她?為什麼……為什麼……“

為了穩住她的情緒,他趕緊扯回,扶住她往裡走:“好,好,我不打她,我們進去睡一覺好不好?”

“好。”劉白露眼神渙散,輕易又被他穩住情緒,跟著他往回走了。

柳屹見有效果,並不放棄:“白露,他騙你!他就是剝奪我做母親的權利,他要傷害我!白露,何群安走的,是死路!”

何群安扭頭怒喝一直當擺設的趙大成:“表哥,你怎麼還不捂住她的嘴?”話裡話外,濃濃的全是事已至此是一條船上的蚱蜢的意味。

趙大成才後知後覺去捂,因為心虛,他始終有點畏首畏腳,被柳屹一咬,更是縮回了手:“白露,救救我!”

後來,趙大成還是用手帕塞住了她的嘴,何群安還是安撫住了劉白露。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被推進那個所謂的手術室時的噁心,髒汙不堪,燈光不清。

不穩定的劉白露已經被注射了麻醉劑吧,此刻躺在所謂的病**。甚至連無菌病員服都沒有,哪怕在此刻她都忍不住翻個白眼。

這兩個蠢男人,不僅僅是要葬送她的命,更是連劉白露都不想留了吧?

何群安用蠻力把她推搡在**,她雙手被制住,掙扎不過是拖延時間。她掙得再厲害,都被兩個男人狠狠綁在**。

反正,是連麻醉藥都吝嗇給她。

當她被四仰八叉綁在所謂的病**時,她心拔涼拔涼,只在永久地呼喚陸荊舟的出現。

陸荊舟,你再來晚一點,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了。

我捨不得你死。

你肯定也捨不得我死。

“表哥,你快去換衣服,準備準備。”

趙大成還在恍惚,似乎永遠不在狀態,低低應了聲,扭頭進了一個房間。

柳屹更是哀嚎,主刀醫生就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底氣的男人?護士、其他什麼都沒有,何群安好歹曾經是在“楚楚動人”工作的,一受打擊,真的這麼沒腦子?

奈何手帕一直塞在她口裡,何群安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又或者,她說了有什麼用?

他從來沒想過回頭吧。

嘎吱,開門的聲音。

她平躺著,視線不好,又逼著眼睛,等著死刑來臨。

“何群安,你真是讓我大跌眼鏡。”沉穩的話,不細聽感知不到聲音裡有一點後怕。陸荊舟之所以能追上,因為真的只差了一點點,原本他真的可以追上了。關鍵時刻,車要加油,他才耗費了時間。

如果他運氣差點,再晚點找到何群安那車,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看著被綁著的吃吃,雖然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他竟然心驚。

是陸荊舟。

她心裡猛地狂喜,如果不是她深信,她都擔心她此時此刻會因此過喜猝死。

“陸總。”何群安喊,猛地坐到柳屹身邊,把她蠻橫拖起,摸到針筒逼著她的脖頸,“我知道,你們的人生太光鮮,我給她加點毒品好嗎?”

沒有想到,何群安還有這一招,她見識過癮君子的模樣。

太恐怖了。

她不抽菸不酗酒,更不願意染、上、毒、癮啊!

“何群安,你現在放手,我可以保證,我只算你一個人的賬。”陸荊舟走到劉白露身邊,“你這個女朋友,我可以不計較。”

無所畏懼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吧,何群安早就癲狂:“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說話間,她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刺痛,她,正在被緩緩地注射……

不知道是心理防線崩潰還是藥效過快,她很快暈了過去。

陸荊舟怒了,快速上前,一把扯開何群安。

何群安報復成功,似乎沒有什麼慾望掙扎,遲遲縮在換衣間不肯出來的趙大成根本靠不住。他被陸荊舟打得直不起腰,又有什麼餘地?

何群安意識昏沉的時候想,如果他狠狠心給白露下重點藥,白露沒有耗費那點時間,手術會不會開始了?

那樣,陸荊舟會更痛苦吧?

何群安此刻已經病入膏肓,嫉恨一切比他好的人。

殊不知,他親手埋葬自己的後路。

陸荊舟報警了,人證、物證俱在。沒有任何懸念,何群安被送進警局,趙大成也被揪了出來。

陸宅一晚不得安寧。

柳屹睡得很沉,日上三竿才醒來。

醒來的剎那,腦子一片空白,眼前是熟悉的陸荊舟房間的佈景,她只覺得心安。

“吃吃,醒了?”陸荊舟沒有去上班,不過坐在床邊漫不經心地辦公。

實則時時刻刻關注柳屹的動態。

記憶回籠,她猛地坐起,摸了摸脖子處被針扎過的地方,驚恐地問陸荊舟:“陸荊舟,我沒事吧?”

心疼地抓住她的手,擱在手心,細細揉搓。陸荊舟道:“吃吃你沒事,何群安怎麼買得起毒品?他嚇你的,不是毒品,普通的藥,還是有點傷身體。卓醫生已經看過了,沒有大礙,不會上癮。”

“那就好。”她抽出手,猛地投進他胸懷,伸手死死纏住他的腰。

沒有言語,僅僅是死死抱住。

他知道她的意思,沒有移開,回以擁抱。

他的手,在她後背,輕重不一地撫摸著,安撫著她的情緒。

從何群安的供詞中,他才知道,何群安想做什麼。

何群安確診有精神病,可他不會讓何群安逃脫應得的牢獄之災的!

待到她離開他的懷抱,臉上有淡淡的淚痕,哭過,卻沒有嚎啕大哭。她拿紙巾擦拭,突然十分認真地說:“陸荊舟,我這次,是真的想去英國了。”

何群安一事,歸根究底還是陸荊舟對她的寵愛被知道。何群安想利用這寵愛,何群安算是瘋狂的小人物,那以後換成別有用心的大人物呢?

她不能每次都這麼無助、只仰仗陸荊舟的幫助,她希望她至少可以自己省去細枝末節的麻煩。

英國,或許,真的是個好學校;許玳瑁,可能,真的是個好老師。她不瞭解許玳瑁,可匆匆會面,她能感知到許玳瑁的百經磨練。

陸荊舟是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有那麼一瞬,他想拋開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她留在身邊。他教她的,不會比許玳瑁差,不過少些女性有的細緻。可如果是她,他一定會竭盡所能。

終究,他眼裡的光芒寂滅,事已成定局,吃吃都願意了,他又何必再翻出個是非來?

何群安請不起律師,一切罪責都承認,陸荊舟的不放過,他的刑判得無限長。

她也算百鍊成鋼,經歷了很多事,這次她的餘驚倒沒有持續很長時間。

她還要去監獄看何群安。

陸荊舟很驚訝,不過還是帶她去了。

她隔著玻璃牆看到的何群安,頭髮幾乎沒有,面色頹然又扭曲。

“柳屹,你不過是運氣好。”何群安依舊有怨氣。

認為他時運不濟。

柳屹沒有多說,只對著電話說了一句:“你有病,所以你這輩子都慢慢治吧。”

說完,她不管他什麼反應,是著急跳腳還是大肆謾罵,擱好電話,扭頭就走。

“這麼快?”他攏住她。

“我去了,才不知道說點什麼。”她回答,“反正我這幾天也沒受多大影響,還能吃好喝好,我才不要讓他再影響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怕我來不及做,我就去英國了。”

“我要是去英國了,親親你抱抱你纏著你都難了。所以我這幾天要折騰死你。”柳屹出了監獄,換了口氣。

陸荊舟勾起嘴角:“歡迎。”

比起受驚的或者可能受傷的吃吃,他自然喜歡鮮活的、發脾氣、任性撒嬌的吃吃。

不管怎樣,他願意寵。

她已經辦好退學手續了,不用去學校了。

因此,她跟著陸荊舟去公司。

原本他為了補償她,是想抽出這幾天全都陪她的。

她卻撒起嬌來,要好好陪他。

已經在公司兩三天了,盧恆早就習慣在陸荊舟身邊看到柳屹。何群安的事盧恆知道,難免震驚。公司其他人是沒機會知道的,畢竟影響不好。

倆人從監獄回公司不久,盧恆就敲門而進。

“陸先生,劉白露……”

盧恆還沒說下去呢,坐在沙發的柳屹就問陸荊舟:“何群安的女朋友?”

“是的。”陸荊舟答道。

見他們一問一答起來,盧恆先站直閉嘴,等他們說完。

“你打算怎麼處置劉白露?”她好奇,祝芳菲這事,她現在確認是他了,知道他狠心起來並不可估量。

把何群安送進監獄,她覺得痛快。

劉白露,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劉白露又是受害者又沒有做任何壞事,甚至如果沒有劉白露一時阻攔,她可能還會更慘。

“花重金給她治病,她不能懷孕沒得救,幫她*,在她自食其力之前,資助她。”盧恆在陸荊舟的眼神示意下,答道。他之所以進來,就是來稟報劉白露的病情進展,如他們所希望,抑鬱症和精神分裂症,都可以好。

“為什麼?”她怔怔望著隔得不遠的陸荊舟,瞬間又不懂了。

她只是希望他不要加害,他如此一來,似乎好得過分了。

“盧恆,你先下去吧。”陸荊舟吩咐道,適才起身,走到她身邊,把她抱進懷裡:“怎麼,不認識我了?”

“有點。”她老實回答。

他面對她的事,似乎有套路可循。

面對別人,卻總在變,讓她難以捉摸。

“我讓人催眠劉白露的記憶,劉白露在享受這一切幸福時,會把在牢裡的何群安忘得乾乾淨淨。”他把脣覆在她耳際,“吃吃,我是男人。我相信,劉白露這樣,對何群安的刺激是最大的。”

“……”她依偎在他懷裡,忽然不想說什麼了。

她也不是乾坐著,嘗試著學習,當然她接觸的不是陸荊舟就是盧恆。

晚上,她突然想去孤兒院。

“怎麼了?”陸荊舟似乎有點**。

“劉白露不是要*麼,我不可以去挑一個嗎?”她反問。

他一笑:“想要孩子,我們回去造人吧?”

……

最終她還是如願去了孤兒院,帶著不屬於柳屹的憂傷,步步走過。陪這個小孩玩,哄這個小孩睡覺。

不知為什麼,她選了看起來最為內向的小男孩,七八歲的樣子:“陸荊舟,你記得,好好照顧這個男孩子。”

她問了名字,叫做小襖。該去讀書的年紀,卻窩在孤兒院,遲遲不出去。

柳屹知道,陸荊舟能做得有限,除了給孤兒院捐點錢,還能做點什麼呢?如果這次不是他正好要用心“為何群安”給劉白露創造美好的一生,小襖估計還是會在這裡。

孩子都早睡,因此她沒有待多久就該回去了。

沒有吃飯,他開到一半就餓了。

大晚上,所在的地方只有街頭看起來不太衛生的餛飩店。

“忍一忍,回家趙嬸一定準備滿滿一桌好吃的。好嗎?”他故意誘哄她。

她搖搖頭,固執:“我現在就想吃那個。”

她在學校又不是沒吃過。

陸荊舟看不見還好,看得見的地方,必須要她吃得乾淨、健康。大一的時候,陸荊舟每天讓人中午給柳屹送飯,柳屹吃不消,抗爭很久才得到允許。

這看起來就不衛生的路邊小店似乎比學校食堂更可惡。

他想想,她馬上就走了,他還能怎麼縱容她呢?

於是,答應了。

她適才綻放久違的眼裡綴滿小星星的燦爛笑容,牽著他的手又是蹦又是跳的。

拋開了很多束縛,她不客氣地要了兩大碗餛飩。

見她心情好,他又覺得是值得的。

“在孤兒院的時候,怎麼心情不好?”他猜到點什麼,可能是等的時間比較無聊,就隨口一問。他更擔心,會發生他猜不到的事。

她眨著眼睛十分無辜地看著他,滿臉的“我不想回答”。

老闆速度很快,僵持了幾分鐘,熱乎乎的餛飩就端上了。

其實很簡單,揉捏出來的餛飩沒有趙素梅漂亮的形狀,做法也沒有趙素梅複雜,只是在水裡煮熟出鍋撒點蔥。

她先猴急地吞食了一隻,舌尖燙得厲害,她卻覺得好吃、痛快。

咀嚼、吞嚥,她朝他笑:“你要是把這個吃了,我就告訴你。”

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用,他依舊站在她旁邊,不坐不吃。

“不吃我就不理你。”她瞪他。

……

他沒有辦法,拿紙巾在長凳上擦了很久,才坐下。在她的注視下,他拿著勺子微微擰眉,嫌棄表露無遺。奈何某小女子目光如炬,他只好用一旁的醋泡了泡,而後,才伸進碗裡。不知道聯想起了什麼,他再次停止了很久。

目光閃閃,時光靜靜。

他再次回過神來,他已經吃下了。

她高興得厲害,給他舀了個,遞到他嘴邊:“啊,我餵你。”

深深看她許久,他才願意輕啟薄脣。

等他回到車上時,覺得飽餐一頓沒有想象中的痛苦,也不必等趙素梅準備了。

開車在路上,他開啟車載廣播,放鬆著。她好像還是不願意說為什麼不開心,跟他絮絮叨叨東扯西扯的,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他偶爾沒跟上,她也不介意,自己開啟話題,或者講個冷笑話,或者評論一下廣播裡的內容。

車停到車庫,他替她開車門,她卻遲遲不下車。

他保持著俯身,張開雙臂的姿態,抬眼和她對視,傳遞疑問。

她猛地往他懷裡躥。

有點意外,加之姿勢問題,她用力又猛,他連連後退中才穩穩抱住她。他的手掌覆在她後腰,等到站直了,微微下移,輕輕一敲:“胡鬧什麼?”

“陸荊舟,我其實在想。如果當年你沒有救我,我就死了;如果當年你救了我後把我送給孤兒院,我可能也是早夭的命;如果當年你救了我把我領回家卻因為我多病多災把我遺棄,我可能就橫死街頭了。”

柳屹要小襖,是覺得,小襖就是當年的自己。

孤兒院那麼多小孩兒,她就覺得他是,也算得上一種緣分吧。

“胡說什麼呢。”他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拖著她的臀,走出停車場。

她埋首在他的頸間,安安靜靜地由著他抱著。

開門聲,關門聲,走樓梯聲都不及她的心跳聲清晰。

回房,她依舊纏著他不願意下地,故意嬌蠻:“你是不是累了?”

“不累。”他回答,保持原有姿勢,靜靜站著,順著她。

不知道時鐘滴答了多久,不知道觀摩床頭的畫多久,她眼睛澀澀的,突然說:“所以,陸荊舟,你給了我生命,你就是我的生命。所以,陸荊舟,我永遠不恨你,永遠只愛你、陪在你身邊。”

“吃吃,我信。”陸荊舟不管她是一時興起還是隨口一提,第二次了,她說永不恨他。不知道第幾次了,她告白。

她突然大吼:“陸荊舟,你為什麼不說你愛我!”

一瞬之間,旖旎的氣氛殆盡。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面前瞬間變臉的小丫頭,身子往前傾,把她放在**,他及時壓上。伴隨著熱烈的吻,他傳遞了一句話:我愛不愛你,你還不知道?

在冰火兩重天裡臣服,她心裡暗暗回答: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我。

你要是不愛我,今晚不會吃下那碗你嫌棄的餛飩吧?

你要是不愛我,怎麼會每次我受傷我委屈你自己更難受?

你要是不愛我,怎麼會把我驕縱成這樣?

你要是不愛我,我怎麼會在心裡相信,你會為我守身如玉,你會在四年後給我婚姻。

你一定和我愛你一樣,深深愛著我。

*

不管期待與否,柳屹還是收拾好行裝,要去英國了。

陰霾的氛圍,從早餐氛圍上就展露得淋漓盡致。柳屹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陸荊舟。

陸荊舟早有準備,臨了臨了,時時刻刻想反悔。

不過他定力好,把她送上車,親自送她去機場。

到了人來人往的機場,柳屹就突然不願意走了,她死死站在人進人出的門口,紅著眼:“我不去了,陸荊舟!”